(39)
「那個客人看起來又不缺錢,居然會當小偷,真是人不可貌相!」
店員小姐忿忿不平說。
竊賊是位穿著時髦的貴婦,偶爾會帶朋友來光顧,應該是事先調查過監控系統,才會在店內行竊。
「有些人會藉由偷竊行為消除壓力,屬於衝動控制障礙的一種。 」
左京解釋道。
「那為什麼你看得出誰是兇手?啊,難道你會讀心術?」
店員一臉崇拜地看著左京。
「正確的說法叫作“微表情 ”。 當人收到某些外部信息,臉上會不經意洩漏出一些真實的感受,譬如說——聽到監控拍下了自己的犯罪證據,那瞬間的驚慌失措。」
左京隨口編造理由。
事實上,他只是讓貴婦誤以為東窗事發,再表示“去警局做筆錄未免麻煩,只要交出手錶,這件事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便讓對方乖乖交出了贓物,比預期還要來得輕鬆。
店員嘖嘖稱奇,原本還想繼續纏著左京聊天,但由於沒人顧櫃檯,她只好不捨地離開,臨走前不忘對詩穗說了句“真羨慕啊,有這麼帥氣的上司”。
「謝謝主任替我找回手錶。」
等到倆人獨處後,詩穗低頭向左京致謝。
「妳很珍視這副錶吧?小心別再被偷走了。」
「嗯……這是我來月海市工作前,鄉親們合送我的餞別禮。」
「這樣啊。妳的家鄉在哪?」
左京隨口一問。
「在綺麗山附近,有一個叫作“碧藍村”的小村落,主任一定沒聽過。」
碧藍村?左京隱約有印象。
「我記得那附近存在一些奇特的石灰岩溶洞,曾經是觀光景點,後來因為危險而被封閉了。」
「好誇張!居然連這個也知道,主任的腦袋裝了一座圖書館嗎?」
詩穗歪頭一笑,淺棕色的馬尾隨之輕晃。
「只是碰巧在書上看過而已。」左京謙虛地說。
「對了,梨梨還好嗎?昨天她慌慌張張地打電話給我,問我認不認識小茜,全名好像是谷茜吧……那是誰呀?主任的女朋友?」
「我也不清楚。既然妳提到夏梨梨了,我有個問題想問妳。」
「什麼問題呢?」
左京把玩著音樂盒的機芯,態度陡然一變:「妳是不是有向誰透露,關於槭楓隱園的事情?」
「呃……」
聽到這句森冷的質問,詩穗的表情瞬間從欣喜轉為黯淡,她擠出細微的聲音坦承:「對不起,我把事情告訴美惠和梨梨了。我有交代她們要守口如瓶,如果主任信不過美惠的話,我會特別和她強調一次!」
「夏梨梨方面,妳就不必特別向她提起了,我會找機會親自說明。」
「我知道了。」
詩穗乖乖點頭。
「我沒有責怪妳,只是妳應該記得,當初我們在警局做完筆錄後,簽署了保密同意書,違反契約的話恐怕會有麻煩。」
「我懂主任的意思,只是覺得都過了那麼久了,才忍不住……」
「除了那兩個人,還有向誰說過這件事?」
詩穗糾結了好一會,怯懦地回答:「半年前,有個自稱自由撰稿人的中年男子,央求我接受採訪。」
這答案倒出乎左京預料。
「我一開始婉拒了,但對方又拜託了好幾次,後來我一方面心軟、一方面也希望能幫助他找到真兇,就將自己目擊到的情況說給男子聽了。」
「男子說自己在追查兇手嗎?」
「對,他偷偷向我洩漏了一些情報。」
察覺左京對此充滿興趣,詩穗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槭楓隱園並非獨立事件,而是連續獵奇殺人案的第七起案件。警方向大眾隱瞞了真相,也禁止媒體報導與案情相關的內容。就連其內部也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知情者把兇手稱呼為……廣域什麼的……」
詩穗仰起頭,經過一番努力回想後——
「我想起來了,是廣域連續殺人犯E十三號。」
原本只是打算給予詩穗警告,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獲,這就是所謂的好心有好報嗎?
左京展開思考,若那位自由撰稿人提供的情報為真,那麼至少還有四起事件在掌握之外,這或許是一條不錯的解謎方向。
「有沒有那名自由撰稿人的聯繫方式?」
「有,我有他的手機號碼。嗯……門口那位女學生是主任的朋友嗎?」
「誰?」
左京循著詩穗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