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清晨的霧氣伴隨著綿綿細雨。
為這剛到來的初冬增添了幾分濕寒。
許墨剛從下榻的飯店走出,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走著。
他看著前方的大笨鐘,顯示目前剛好7點整。
距離她上班應該還有兩個小時。
路上的人車也隨著時間經過而越來越多。
許墨在街角的咖啡店裡佇足著,點了一杯熱美式。
這時間她起床了嗎?還是出門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來來去去的人潮中,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八點半。
許墨推開門,想走出去,卻看到另外一個身影跑到了她身邊。
許墨只好放慢了腳步,將自己隱藏在路過的人潮中。
『妳怎麼不等等我?』齊盛拿著幾本書跑到了我後面。
「你太慢了。」
『我只是忘記今天下午還有一場研討會…』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那我就是你的貴人了。』
我笑著回頭看了一下,卻好像在餘光中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但想再仔細看,那人影卻已經消失在人海中。
『在找什麼?』齊盛見我一直回頭看,便問了幾句。
「我感覺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看到許墨了。」
齊盛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我的頭。
『這麼想許教授?』
「可能是看錯了。」我露出尷尬的笑,繼續往前走。
卻沒注意到齊盛眼光黯淡了下來。
看著前方打打鬧鬧的兩人,許墨的腳步放的更慢了。
更是不自覺地將拳頭握緊。
前方的她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回頭望了一下。
許墨彎進了旁邊的巷子裡。
她來來回回地回頭看了幾次後,便不再停留的走了。
許墨鬆了一口氣,才慢慢跟了上去。
這天,正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倫敦的天氣一直都是濕濕冷冷的,就算是晴朗吹來的風仍有些刺骨。
這是在英國度過的第一個冬天。
走在公園的小徑上,兩旁的樹因季節呈現光禿禿的景象。
還在初冬,所以湖面仍未結冰。
我挑了一個附近較乾燥的草地坐下,看著遠處的鳥群起降。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如其來的一陣小雨打斷了我發著呆的狀態。
我任由這雨絲灑落在身上,反正一下子就停了。
正這麼想著時,卻感覺不到雨滴的重量了。
我抬頭一看。
看到透明的傘面。
以及低頭看向我的-
許墨。
『想到上一次和世界的對話,是在一棵樹下。』
許墨撐著傘,淡淡地說著。
我靜靜地回望著他,並沒有回應他的話。
許墨見狀蹲了下來,在我旁邊坐下。
『妳看過【永恆的一天】嗎?』
「一切都在等待,為了真實?」
許墨淺淺的笑著,眼神中卻有光在流動。
『明天還有多久?』
「是永遠再多一天。」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像是準確的猜中許墨的心思般,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我慌張地別過頭,不願去看那曾經讓我心動的人。
儘管不只是曾經,現在也是。
是心動,卻也讓人更加心慌。
『對不起。』
「為了什麼?」
為了那本筆記本?
為了將我當成實驗觀察對象記錄?
還是為了多年來真心付諸流水的抱歉?
『我曾經研究過很多人,但…迫切的意願只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妳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我思考了一下,便沉著的回應了。
「如果不是那人很特別的話,那便是你從沒遇過甚至感到無解的對象吧。」
『但對於她,即使是分析甚至對照都找不到相對應的答案。』
「連許教授都無解,那個人應該很不一般吧。」
許墨突然靠近,距離近到甚至可以清楚地觀察到他睫毛的長度。
『但我覺得,妳應該知道答案。』
我猛然對上了他細長帶著笑意的眼眸,眸中似乎還閃著名為認真的光采。
『其實,我曾經認真的想把妳列為觀察研究對象的。』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妳的一舉一動總會牽引我的情緒。』
溫熱的氣息拂在被冷風吹得有點發紅的臉頰上,空氣中夾帶著一點清新的木質香氣。
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著。
『妳可以,教我愛嗎?』
許墨的聲音輕輕地,清楚地融化在空氣中。
世界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雨停了,風止了,聲音也消失了。
他被風吹得微亂的碎髮被光映著淺淺的光暈。
就只是靜靜地那樣子盯著我。
我忍著胸口暗潮洶湧的激動,沒有仔細去根究他話裡的道理。
以及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歲月隨著時間的不復返,留下的只是青春的旖旎。
深藏在心底,那累積多年的愛戀,當真正得到對方回應後,卻能表現出是如此地從容不迫。
是心冷了嗎?
還是自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