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楓林 第13章 菜鳥特使的中場休息
堂燁和蒼辛兩人回到村長家向村長交代原委後，村長立即召集家中配戴有虹鈴鳥臂章的部下們前往處理，並表示自己必須親自去一趟瞭解情況，響玥正在宅中左側廊道第三間客房休息。
堂燁一出村長房門就對著天空將金蜻蜓裡的紙條回覆皇宮，隨即又接到另一隻金蜻蜓的到來，堂燁對這高得嚇人的效率已經懶得吐槽了。
她將蜻蜓化成的金片及紙條全數塞進褲裙右側口袋，任務瞧都沒瞧一眼便三步併兩步地飛快前去，一轉進長廊就見昊宇倚著房門、目光落寞地盯著廊外石砌而成、湍湍細流的假泉上發著呆。
「昊宇！」堂燁趕忙走近，問道：「響玥怎麼樣了？」
昊宇見到堂燁，原本的愁眉苦臉立刻一掃陰霾，喜道：「鏡特使！妳怎麼來了！？」
堂燁歪了下頭說道：「來確認響玥情況啊，分開的時候她情況令人堪慮，不見她一眼我放不下心。」
昊宇眼底水汪汪的，一時半晌說不出話，感激涕零地握起堂燁的雙手，「鏡特使…妳是上天派下來的女神吧！」
昊宇曾經是響玥祖父的契約神將，對於特使間的傳統、互動、交情都算瞭解。以往特使們在任職期間不喜歡有太多的交集，唯恐關鍵時刻私情會影響最有力的判斷。通常像響玥這樣的情況，另一名特使回報任務並接收到指令後就會即刻啟程。所以堂燁特地來訪，讓昊宇又驚又喜。
蒼辛走近一手拍掉昊宇抓握住堂燁的雙手，冷聲道：「你契約者在哪？」
昊宇沒有生氣，反倒呆萌地抓頭笑了笑說道：「啊…蒼辛兄弟你好啊！主人在房間裡休息呢。」說著，他動作輕柔地邊推開身後的門，小聲道：「鏡特使請。」
堂燁點了下頭表示感謝後，隨即進入房裡，蒼辛本也要尾隨其後，但被昊宇禮貌微笑著揚手擋了下來，「蒼辛兄弟，就不要打擾女孩們小聚了，我們在外等吧。」
蒼辛沒多做表示，僅後退了一步，昊宇邊點頭道謝邊將門闔上。兩個神將就這樣一左一右守在門前，沉默緩緩在兩神間蔓延。
響玥正在床塌上打坐，堂燁一進門，她連忙下床迎接，「小燁姊妹？我見任務已被回報，以為妳已出發往下個任務地了。村裡情況如何？妳受傷了嗎？」響玥急切地問道。
堂燁搔搔臉，苦笑道：「雖然遇上了一隻魔…」
響玥一向冷然的小臉聽見「魔」字後突然露出驚恐，堂燁很快地解釋道：「沒事沒事！我跟蒼辛已經擺平了，村長也去處理後續了。」然後心想：『雖然可怕到這輩子不想再遇上第二次…』
響玥臉上表情放鬆了下來，喃喃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好，接下來讓我看看…」堂燁從頭到腳用眼睛掃描了響玥一遍，自顧字地說道：「靈絲軌跡清楚、氣場穩定、臉紅潤有血色。」隨後深吸口氣，滿意地點點頭，笑道：「看來響玥妳恢復得不錯。」
「啊…聽昊宇說，村長親自用虹鈴鳥花瓣加上白蜂蜜製成液體給昏睡的我喝，效果很驚人。」語畢，響玥拿起桌上蓋著蓋子的青瓷茶杯，遞給堂燁，「小燁姊妹也嚐一點？」
「白蜂蜜…哈哈…」堂燁想到白蜂蜜的味道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她接過，將杯子端在手上，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我是接到任務了，但還沒看內容。」她不著痕跡地將茶杯放回桌上，「想確認響玥妳沒事再走。」
只見響玥聽後眸裡閃著亮光，安靜地看著堂燁，久久沒有言語，想著：『小燁姊妹她…特地過來關心我？』
堂燁見狀，在她面前揮了揮手道：「響玥？妳發什麼呆？」
「我突然覺得…」響玥將雙口按在胸口。
堂燁嚇得睜大眼，雙手扶住她的肩，「怎麼了？胸悶？胸痛？心臟無力？」
響玥仍按著胸口，露出微笑說道：「這裡好像被什麼很溫暖的感受填滿了。」
堂燁鬆了口氣放開她，雖然不太懂響玥的意思，不過看她傻笑的樣子應該沒事吧。
與此同時，鏡頭來到了門外的兩位帥神。
蒼辛正靠著牆閉目養神，那張撲克臉散發著生人物近的氣息，昊宇仍一派自然地與他談天，「蒼辛兄弟，我那天無意間看到你與鏡特使締結的契約，是雙向契約啊！」他興奮道：「我成為容家神將已將近兩百年，頭一次見到這種雙向契約！」
蒼辛只瞥了他一眼，繼續閉目沒有搭理，昊宇自顧字地說了起來，「我記得契約分為雙向、單向、特殊等3種，自由度依序遞減。自由度越高，神將與契約者間外靈力的使用效率越弱，但神將本身的力量及意志受限程度越低。換言之，像我與主人就是特殊契約，以最強的約束力交換彼此力量共生增強，也因此必須全天候地跟著主人身邊，要是哪天在戰鬥中不幸落敗，主人命令我犧牲小我，被特殊契約束縛的神將便無法抗命，幸虧主人通曉道義且十分愛護我。」
蒼辛半斂著眼，心想：『難怪今日必須消耗比預期更多的靈力才將那隻魔逼出宿主身體，並非是魅的數量超出預期…話說，這傢伙怎麼懂這麼多？且可以自言自語地一直講下去…跟那丫頭簡直一對。』
「頭一次在天刑試驗上遇見你們時，總感覺你們之間針鋒相對著，今日一見，確有種說不出的契合感。」昊宇開朗地咧嘴一笑，「真替你們高興！」
蒼辛心底冒出相當大的質疑，『契合度？我跟她？』
「鏡特使給人一種不按牌理出牌又可靠的感覺，跟她共事鐵定相當有趣。」昊宇目光落在蒼穹天空，有朵雲看起來像兔子。
蒼辛終於受不了了，睨著他說道：「相信我，那傢伙跟可靠差得遠了。」
昊宇聽見蒼辛開口，欣喜得雙眼都亮了起來，繼續道：「蒼辛兄弟！冒昧一問，我對你們的雙向契約忍不住地好奇！完全掌控著自己力量的感覺怎麼樣？」
蒼辛意會到要是不回答昊宇，他八成可以在耳邊聒噪更久，輕嘆口氣說道：「比起行動必須由契約者下指令的特殊契約，雙向確實沒有任何限制……」蒼辛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若是戰況不妙，直接自己離開現場也可以。」
昊宇雙口扒著自己臉頰，驚道：「欸～那鏡特使不就太可憐了！」突然，他注意到了蒼辛的用詞，陽光俊朗的臉上出現驚奇地大眼，「蒼辛兄弟…你曾經是特殊契約的神將嗎？否則怎會知曉得如此深入。」
蒼辛神情一瞬地不自然，撇過頭去、迴避昊宇的視線，冷聲道：「嗯，是筆最差勁的交易。」
昊宇又兩眼閃亮地望著他，蒼辛能夠感受到側臉一直被目光攻擊，昊宇突然一把抱住蒼辛、頭塞到他頸窩哭道：「上帝啊！終於讓我遇見同是天涯淪落人！蒼辛兄弟，我們要當與永遠的好兄弟！你都不知道別的神將因為特殊契約，都用憐憫的眼光看我……你理解我的吧？對吧？」
「喂！你幹什麼──」蒼辛全身雞皮疙瘩跳起來，用力地要推開昊宇，殊不知他像八爪張魚般死死扒著蒼辛不放，將他頭搬開，身軀跟四肢仍緊黏在蒼辛身上。
此時，響玥的房門被拉開了，兩個特使有說有笑地從中走出來，見到這一幕，除了昊宇外，其他2人1神都傻了。
堂燁撇開臉，大腦組織不出句子，「蒼…蒼辛…打擾了…？」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直視。
「把臉轉回來！」蒼辛首次感受到什麼叫無力回天，掰不開身上這傢伙，然後堂燁直接地誤會了他的性取向，氣急敗壞道：「不准妳亂想！」
響玥鎮靜地點了點昊宇的背，輕聲道：「昊宇。」
「是！主人！！」昊宇聽見響玥的聲音，立馬放開蒼辛、立正站好。
「放開小燁姊妹的午神。」響玥慢一拍地下命令，昊宇仍立正說道：「是！已放開！」
「道歉。」響玥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
「是！」昊宇向蒼辛90度鞠躬，「對不起蒼辛兄弟，一時盛情難卻！」
響玥面露歉意地轉向堂燁說，「小燁姊妹，昊宇有時會做出令人難以理解的事。前些時候，村長端了熬製好的白蜂蜜加虹鈴鳥花瓣湯來給我，昊宇接過來就吞了半碗，至今我仍無法理解…若妳要懲罰他，請便。」
昊宇在旁羞愧低下頭。
「噗！」堂燁見這主僕兩的互動，不禁笑出聲，連忙搖手道：「懲罰什麼的…沒那麼嚴重啦！」而後她在響玥耳邊悄聲說：「我想昊宇是在幫妳試毒啦，他一心一意地維護妳的安全呢。」
響玥恍然大悟地美眸睜大了一些，昊宇見狀好奇得不行，心想：『鏡特使說了什麼，主人為何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
「好啦～」堂燁見這裡功德圓滿，掏出口袋裡的任務紙條，對響玥道：「那麼我要繼續當廉價勞工了。」
響玥點點頭，「一路小心。我必須在這裡等待皇宮下一步指示。」
昊宇關切地說道：「鏡特使，真心提醒妳要當心，我在擔任容家上上代契約神將時，都沒見過魅這等陣仗。實在怪奇的很啊…」
堂燁聽聞後，立即將蒼辛先前所說閃現的魔氣與這次失控的魅做連結，靈光一閃，連忙問道：「你們來到桃珠村後，真的沒有感受到奇怪的魔氣嗎？」
容家主僕兩人面面相覷，堂燁解釋道：「蒼辛之前在客棧有接收到一股試圖侵擾他靈絲的魔氣，但很快地就消失了。」她撥了撥瀏海，有些苦惱地說道：「我跟響玥都沒察覺，所以我想會不會是針對神將們而來的。」
講到這，昊宇啊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他身上。
昊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道：「我記得天刑試驗時，日宮家的午神身上散發出很奇怪的氣息。」
堂燁也憶起那個與平常好好先生不同的玄穎，說道：「那天玄穎確實有些奇怪，，司玲是他最寶貝的人了！只要她喊腳酸，不管多遠玄穎都會背著她走，但玄穎那天直接把推倒司玲在地，而且看著我跟蒼辛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仇恨。」
昊宇點了下頭，現在有堂燁證實當下不是他自己多心了，解釋道：「由於我的咒法擅長箝制跟干擾對手，對這類型的咒法相當敏感。當時總覺得日宮午神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有點像中了攝魂術…要說附身可能更貼切點。」
「如此不尋常之相。」響玥語氣有些嚴厲對著昊宇說道：「為何不盡早告知我？」
「主人，若非鏡特使在這裡，我說的話是得不到佐證的呀。」昊宇有些委屈，肩頭垂落，頎長的身子瞬間矮了幾吋，像隻可憐巴巴的幼狼可惹人憐愛。
「響玥，別怪昊宇了，也是蒼辛無意間的發現而已。」堂燁正色道：「既然我們現在知道了，之後的任務就多留意，要是追查到什麼……」她遲疑了一下，伸手將自己綁包頭的藍羽形狀髮圈摘下交給響玥，秀髮也跟著瀉落肩頭，繼續道：「把這個帶在身上吧，上面有我的靈絲，妳隨時可以跟我通話。」
響玥小心翼翼地接過髮飾，摸出口袋一條秀帕，精緻地包起來後放入自己胸口，也將自己右耳上金飾摘下交給堂燁，「來，小燁姊妹，這樣我們就能互相通訊了。」
是一個花朵形狀的耳掛飾，相當小巧亮眼。堂燁立即將金耳飾別在耳朵上，這動作令響玥又將雙手按在胸前，雙眸又閃閃發亮，這一點主僕兩是一個樣。
「一切小心。」堂燁對兩人說完，簡單道別後，與蒼辛離開桃珠村長家。
「鏡特使真是個…」昊宇看著堂燁與蒼辛的背影，不自覺地喃喃出口。
響玥接著道：「…帥氣又溫暖的人。」
說完，主僕兩人四目相交，只見響玥溫溫說道：「我…突然有點希望能像小燁姊妹與她的時神將那般，與你相處。」
昊宇驚訝地目瞪口呆說不出話，只能在心底猛搥自己千百下，叫自己千萬不能感動得哭出來！
響玥繼續道：「伴我一路走來，辛苦了昊宇。從今起，請對我無話不說，我會試著把你當…搭檔。」語畢，她給了他一記此生頭一遭的微笑後，隨即進房，輕輕將門掩上。
昊宇目送響玥進房後，只覺雙目越來越模糊、鼻子很酸、胸腔被暖洋洋的情感填滿得快爆炸了，他最後還是不爭氣地留下兩行男兒淚，心想：『鏡特使、蒼辛兄弟，我愛你們！！』
創作內容
嵐楓林-章13-菜鳥特使的中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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