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對鏡中染血的自己
「嘛，看你記怒得很累的樣子，換一下醒醒腦啪。」
「行，換妳來記怒啪。」
「嗚，樸要學裸啦！」琳卡用那小蛇般的銳目狠狠瞪我，股著臉頰搶走我手上的筆記本，灰黑色的長髮一掃甩打在我手腕上。
「抱歉抱歉，沒想到妳還這麼介意。」
「雖然你們是沒差啦……但有點害邱所以不准學！」
面對琳卡逞強的表情，我跟莉塔投以溫暖的目光。
「裸看看喔……這不是五分衝前的記錄了嗎？結果從七十五度仰角之後就沒紀錄了呀，莉塔妳怎麼沒花現他睡著了啦！」琳卡靠在牆邊，端正坐好，邊把她記得的結果寫上去，邊不滿的說。
「啊～因為雲海飄啊飄的看起來很舒服呀，就盯著看了。」
「真是的！尋找七大不可思議可是你們提的耶！認嵾一點啦。」
不愧是水班的優等生，句句是當頭棒喝。
我拿出了魔杖，問過接下來的測試項目，著手準備。
照琳卡目前的測試結果，水平線上零到七十五度、縱向一百八十度的位置（不含護網），都能享有無限魔力的優惠，不過，目前沒有辦法穿過柵欄測試「正上方九十、縱向零、一百八十度」的位置。
護網的格網大小幾乎只能通過三根手指，加上魔杖，我猜極限也最多只能測試八十幾度的狀況。
我將魔杖穿過鐵網，盡量向上指，莉塔則是把量角器貼了上來。
「……八十三度。」
「要是有什麼可以夾著穿過的器具就好了。」
「嗯～那可能要類似機械手的東西呢。」
「總之先開始吧，至高無上的精靈王啊，請賜予我穿刺烏雲的雷光，光電！」
……雖然皮膚上有刺刺的感覺，但也就僅限如此，沒有成功放出魔法。
「小雷們靠了過來，最多再兩次就能成功了吧？」
「知道了，果然有莉塔在，感覺連魔法都事半功倍呀。」
「沒那回事啦，我只是能感覺到元素的動向而已，成功率是本來就在那的。」
「總比埋頭苦做，卻了無終點好多了呀。」
我深吸了一口氣，照著莉塔的說法重複施展了兩次，果然成功施展出了光電，雖然規模和範圍比尤里的小很多，但我可愛的小光電還是往上衝了出去，只是，它只撐了不到一秒，便消失殆盡。
「咦咦！消、消失了，也就是說往上沒有無限魔力……」
「不是喔，頭兒，在我看來無限魔力應該只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嗯……那果然剛才的不是錯覺呀。」
「剛才是指，七十五度角？」
「嗯，結果來說飛行時間有超過兩秒，但是消退的速度也比往常快。」
「也就是……過了一定的高度就沒有後備魔力支援？能算出有多高嗎？」
「只要知道飛行時速跟消散位置，我想可以吧，但是……」莉塔皺著眉頭的理由很簡單，魔法的規模除了取決於施術者，還有就是元素們的狀態，不見得每次放都能有一樣的成果。
「……多試幾次吧。」為了確認莉塔說的事情，我又往各仰角施放了光電來觀察，重複大概六次魔法。
──……老闆他，很流利的在用呢，雖然間隔會失敗個兩三次。
──我懂托雷你想說什麼……跟上次考試比……實在是好多了，而且……對於魔法的態度也跟「現在」不太一樣的感覺。
──緊張？
──有點……不太像。
我看著第六道光電消失，嘆了一口氣，放棄計算。
「嘛，我想也沒必要知道這麼細，只能說無限魔力秘密，果然在這片雲海裡。」
我往下看，鬆軟濃密的棉花糖之海，由此往上算一段距離的區域都附有魔力，但僅隔了一個護網的區域卻沒有，真奇怪，還是說這個護網有阻絕魔力的功用？如果是這樣，魔法不該穿過去。
嗯？對了，被這片雲霧給擋住，但這下方是學校的腹地吧。
「琳卡～！」
「慢死了！到底試得怎麼樣了？」
「嗯，我有一個問題，『天樓的無限魔力區域』這個傳說，有包括社團樓後方，也就是學餐上方的天空嗎？」
「咦？這麼突然？裸記得沒有呢。」
「明明雲海之上有，下方和屋頂卻沒有……果然是被什麼給擋住了嗎？」
「……經你這麼一縮，究竟是為什麼呢？」
「不過，既然沒辦法穿過護網，我想這樣大概就是極限了吧。」
「那麼……接下來……咳！要去找姐姐他們嗎？」
「莉塔？！怎磨了？臉色這麼蒼白！」我轉過頭，抱住搖搖欲墜的莉塔，琳卡緊張的衝過來。
「……妳用了魔法嗎？」我輕輕拍拍她雪白的臉頰，非常炙熱。
「嗯，剛才看你們測試，覺得蠻有趣的，就稍微……」對於我擔心的表情，莉塔以慘白的微笑來回應。
於是，我們先帶著莉塔去沒有人的教室休息，而我打了訊息，讓莉卡那邊結束之後，來學餐集合。
稍稍讓莉塔小睡十五分鐘，我們來到學餐門前做最後的測試。
「……不行啊，光電到不了這麼遠。」作為一個基礎防衛魔法的光電，還沒兩層樓就散開了。
「不然我往上施展個火球術？」莉塔單手遮著透白的陽光，高舉魔杖，惹人憐愛的桃色金髮呈小幅度的波浪捲。在陽光下，宛若涓流至腰際的桃香瀑布。
抬頭仰望，那純白無瑕的天際要是打在我的頭髮上，也就只是海帶吧，果然髮質差異很大。
「等等妳又要倒下了……而且，要是掉下來誤傷人就不好了，其他殺傷力小的就只剩風魔法了，但風魔法肉眼又不好看到……」
「那從五樓的窗……啊對了，研修樓的教室，往雲海方向是沒有窗戶的。」莉塔看了一眼樓舍，外壁僅有塗裝磚石，和教學樓的設計不同，不只沒有窗戶的痕跡，就連教室都感覺往內縮了一截。
「算了，還是進去吃甜點吧。」我放棄的說著。
十分鐘後。
「啊～好累啊，老娘不用算都能知道踩了幾階，跟那個在旁邊看著的臭眼鏡不一樣。」趴在桌上的莉卡捶捶腿，看起來像是坐在鑽地機上似的，身體「咚咚咚」的震。
「瘋狂數數真是辛苦了辛苦了。」我趕快喂莉卡一口黑糖剉冰。
「哼，這點程度就腿軟，奎特昨天的運動量比妳還多。」而尤里則是快速瀏覽我和琳卡寫下的筆記，對於莉卡的話毫不介意。
「這麼有精神就去幫我買冰啦！」
「嘖，好啦好啦，要加什麼料啊？」
「嗯～花生綠豆紅豆花豆粉圓芋圓愛玉仙草……一碗可以加幾種料啊？」
「啊？當然是十二種呀。」
「尤里，你是不是也累了？只有四種喔。」
結果他拿回來的剉冰有十二支湯匙……你還不是這點程度就錯亂？
「所以……哪都沒有找到十三階的樓梯嗎，姐姐？」莉塔把頭靠在琳卡的肩上，有氣無力的問。
「就是啊，害老娘浪費了一個小時呀。」
「不擴，這樣就能得證，這個傳聞是湊數的了。」
「……真奇怪，如果是湊數的話，明明就可以說得更天花亂墜一點，但偏偏是個一點也不可怕的、還能靠算數解決的傳聞。」
「哼，應該說，其他的七大不可思議都太誇張了，才顯得這個很普通吧。」尤里嘆了一口氣，闔上了筆記本。
「喂眼鏡仔，阿本那邊的結果呢，有什麼有趣的嗎？」
「嗯……雖然很有趣，但不可考的地方超乎預料的多，琳卡，妳爺爺應該知道吧？」
「噗咳咳！」尤里的話害琳卡把糖水噴了出來。
「琳卡的爺爺？是考古學家之類的嗎？」
「咦？頭兒不知道嗎，琳卡的爺爺就是校長喔。」
「噗！咳咳！」這次換莉卡把口中的芋圓給吐了出來，順便把湯匙也弄飛了，幸好拿了十二支。
「校長是……我們學校的？」
「啊，嗯，就、就是徹樣啦。」不知道為什麼，琳卡看起來有點扭捏。
「難怪之前講到原始魔法的時候，妳那麼篤定在校長手上。」
「喔喔！那妳一定看過對不對！怎樣怎樣，帥嗎？要如何施法呀？像法杖這樣『咻～』的嗎？」莉卡舉高湯匙甩啊甩的，手滑就飛了出去，幸好拿了十二支。
「不知道耶，他也沒在裸面前用過，只有隱約說過，拿著石碑念朱真名，之類的話。」
「咦？拿得起來嗎？」
「嗯，有的看幾來就像是塊鵝卵石一樣，還有刻劃在寶石上的原始魔法也有喔。」
「嘿～好酷喔！好想看看喔～虎虎～」
「被爺爺發現裸就死定了……走、走開啦！別黏著裸！」左擁右抱的琳卡同學。
「那麼，也有隔絕魔法的原始魔法嗎？」
「有啊，有類似防護灶的東西，聽縮是為了對護叛逃者。」
「原來如此……」尤里再次打開筆記本，在『無限魔力區域』的測試結果下面標註了「原始魔法（？）」的註記。
「好了，那我們就開始下一個吧！有機會再去找琳卡的爺爺。」
「拜多不要啊……」
莉塔將食指抵在下唇，歪頭想了一下，開口說：「接下來是『對鏡中染血的自己』沒錯吧？」
「？！老娘覺得……不如分成兩組，找不同的傳聞吧！」
「呵呵，在發抖耶。」
「閉嘴臭眼鏡，老娘只是吃冰覺得冷OK？」莉卡「咚！」用湯匙撞碗，力道大到匙腰都彎了，幸好拿了十二支。
「因為莉卡的反應好像會很有趣，所以我決定不分組了。」
「嘖，老娘拜託漫畫社的傢伙幫我畫『本本子』四格漫畫，已經出到到三話了喔～要的舉手！」
本本子……啊！是前幾天我穿女裝的樣子！居然真的以我的模樣畫出角色了嗎？！還出四格漫畫了？
「我才不會因為這樣手下留情咧，要丟臉一起丟！不過，已經第三話了嗎？」
「嗯！第一話是講說頭兒……咳咳，有個可愛的男生回家之後會搖身一變成為──」
「夠了莉塔！不要把我代入角色呀呀啊啊啊啊！」
「先別管阿本了，我們還是趕快出發調查吧！」尤里嘆了一口氣，站了起身。
於是乎，我們開始找傳聞的地點，我負責中庭院的區域。
中庭幫花澆水的麻花辮女同學證詞：
「對鏡……你是說，把兩個鏡子正對面放著，讓鏡子裡的世界無限重複的那個嗎？」
「沒錯，妳有聽說過嗎？」
「我只知道半夜十二點在化妝鏡前削蘋果，會看到變漂亮的自己……」
「喔～的確是很常聽到這個故事，雖然多少有版本差異。」
「不過……如果說是對鏡的位置，我也許知道。」
「真的嗎？」
「對，我記得芭蕾舞社有很多面鏡子。」
根據她的消息，芭蕾舞社的位置是在地下室，演講廳講台的後場。
「打擾了……」
研修樓地下二樓，連同地下一樓整合建造雙層樓高的廣闊空間，是學校重大聚會時會集合學生的場所。
嚴肅的灰水泥地板、白膠漆牆和木製的挑高講台，由於沒有設置固定住的座椅，所以雨天也能當作活動場地用，至於後場，平常都是以沉重的鐵門遮蔽，沒被頒過獎項的我，自然是沒有去過。
我打開鐵門，那裡的空間大約有兩間半的普通教室大，最裡面是一整面的鏡子和扶桿，左右兩邊雖然是普通的白漆牆，但也每個一段距離，就放上單個落地鏡，總共十面，地板則是分成兩種，靠鏡牆的三分之二是打蠟過的深木地板，剩餘靠外面的，則是水泥地，被拿來被芭蕾舞社當成玄關，擺放著外出用鞋。
而穿得或粉或白，練習中的學生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直到我關上鐵門『喀啦』作響。
「來這裡有事嗎？」站在中間，綁著包包頭，穿著潮牌運動服、看上去明顯有些魚尾紋的女老師，用充滿力量的聲音對我問道。
「抱歉！如果在上課的話，我晚點來。」
「是自由練習喔，不過常常會有些男生跑來偷窺呢，所以才會問一下。」老師的話引來女學生們的竊笑。
「那正好，我只是來問些事情的。」
「喔，隨便你吧，上來記得脫鞋！」經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深木地板和水泥地有些落差。
落地鏡前忍不住笑意的女學生證詞：
「真虧你還敢上來呢，大多數的男生見到一大群女生，再加上蕾佳老師的話，就會被勸退呢。」
「啊……是因為心虛吧，我只是來探聽事情的。」
「哼～比我們跳舞有趣的事？」
「的確是對舞蹈有點興趣啦，不過練習總是有點小失誤，我猜妳們也不希望被看到吧。」
「喔，嘴還真溜，那麼，要打聽什麼？」
「……（說明）」
「喔～的確，我們這裡滿滿的鏡子呢，只是不會有人去做這件事。」
「發生過什麼事嗎？」
「蕾佳老師跟我們說過一個故事，我們曾有位學姐，小美，為了能知道自己的缺點，把十面落地鏡給拼到了鏡牆前，無數自己映照鏡海之內，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是在畫面裡操弄著自己的身體，她開始跳得比誰都好，宛若動作都被巧匠精心雕琢的自動人偶，可是後來……」
「……咕嚕。」
「她變得只會跳舞了，連走路的方式、睡覺的姿勢、聊天的舉止，都忘得一乾二淨，最後……連呼吸都忘記的小美，死在了芭蕾舞教室，但即使如此，她仍然繼續舞動著，在、對、鏡、裡面～！」
女學生說完，跟旁邊的朋友開心大笑。
「……沾滿鮮血？」
「那倒沒有，和生前一樣，穿著白色的舞衣，漂亮得不得了。」
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憊的蕾佳老師證詞：
「妳從大嘴巴那邊聽到了呀，真是的，就說別亂傳了……」
「所以……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不想讓女學生亂動鏡子，才說這個故事嚇嚇好奇心旺盛的她們。」
「全部都是假的嗎？」
「……對。」雖然說著肯定的台詞，但老師一瞬間別開視線的神情，看上去並不是她說的如此。
「不過，好奇心嗎？要是沒妳沒特別說，我想應該是不會想到這種事吧。」
「同學，這叫做事前預防呀。」
「所以說，要預防什麼？」
「……」
「關於鏡子，有發生過什麼意外嗎？」
「……別問這麼多。」
「比方說，失蹤了數日之後，出現在學餐前面，卻失去了什麼重要……記憶、或是魔法？」
「？！你、你怎麼會知道！是誰告訴你的！」本來就臉色不太好的蕾佳老師慌忙的站了起來，一手掐住了我的肩膀。
「冷靜一點，老師，我只是……因為正好有朋友受害才會知道，可以請您告訴我事情的原委嗎？」
「……同學們！下課休息十分鐘！」
蕾佳老師瞻前顧後的張望，等到學生們各自去休息，她才神色疲憊的開口。
「你的朋友……是怎樣的孩子？」
「嗯，雖然個性比較內向，但是個真誠善良的好孩子。」
「……這樣啊，跟她還真像。」
「是叫作小美的那位同學，不，學姐？」
「對，那是我剛成為老師時候的事了……大概也有五十年了，雖然有舞蹈的練習場，卻沒有社團，而她，就是我創裡社團時，第一位學生，很厲害喔，那孩子，既有天賦又肯努力，大多數的新社員都是看了她的表演，才志願加入的，但是……」
老師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我身後，那些正在喝水聊天的女舞者們。
「她突然就失蹤了，而她沒來的那天早上，舞蹈教室的鏡子就變成了故事裡的那樣。」
「十個落地鏡與鏡牆組成的對鏡……」
她點點頭，但又稍微遲疑的想了一下，說：「好像……不是十個，那天好像少了一面鏡子，後來在某個社團被發現……是哪個來著？」
「鏡子被拿走了？」我轉過身去，看向比我還高的落地鏡，感覺上不好搬運。
所以……不只是舞蹈教室被動了手腳，還有其他地方需要用到鏡子？
「啊對了，送過來的同學說，他們本來就有鏡子，重疊放著所以沒注意到多了一個。」
「……超自然研究社？」
「好像是呢，因為完全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原來如此，後面就和往常一樣，失蹤數日之後，身影出現在學餐前，嗎。」
「……嗯？」
「怎麼了嗎？」
「不，她並沒有出現喔，只有發現她平時穿戴的菱形墜飾而已。」
「咦？墜飾？」
「嗯，在學餐二樓那邊，跟一堆紙屑一起。」
「……」
「我有稍微幫到你嗎？」
「最後我想請問，為什麼可以拿到鏡子？外頭的鐵門不會鎖起來嗎？」
「不會鎖喔，我們用完教室之後，前面的倉庫還是會有人需要用到，所以原則上，是由夜間的管理員幫我們鎖。」
我隨著老師的視線，看到了位於水泥路的最裡側，換句話說，就是鐵門進來左轉走到底的地方，有道和牆壁顏色相似的拉門。
這麼說，要偷鏡子出來，就必須得趁芭蕾舞的活動結束後，管理員來鎖之前。
「那麼，她在失蹤之前，有什麼比較不正常的舉動，或是狀況嗎？」
「我記得，她失蹤前，還特別留下來，為一個月後的公演做練習，還有些朋友來陪她，我也說過，她是個內向的孩子，所以我也覺得這是個好現象，沒想到……」
「同樣也是芭蕾舞社的同學嗎？」
「嗯，有一位是，雖然沒有她來得有天分，但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還有就是……小美水班的同學吧。」
「喔……本來不起眼的同班同學，發現了專長之後漸漸變得仰慕，也是有這樣的故事，謝謝老師。」
「不會，要是能知道原因，我想我也會好過一點。」蕾佳老師沒能掩飾住自己的落寞，苦笑了一下。
…………
……待續
創作內容
【長篇日常推理】強行附我身的惡魔，卻只能實現別人的心願？！（4-5）
強行附身的惡魔，卻只能實現別人的心願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