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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gent》2-14

作者:息息│2020-10-12 16:03:09│巴幣:0│人氣:100
  (2018.9.6)

  少女討厭醫院裡的味道和氣氛。

  聚集著生之歡欣和死之悲愴的場所,似乎在向她述說著,“此地即便充滿矛盾,卻和諧統一”。

  但她可不喜歡“矛”和“盾”的同時存在。

  少女一直認為,只需要留下一方即可,另一方面可以選擇將其消滅——無論是對待物質,抑或是意識。

  這世上永遠有明顯對立的兩方,使她苦惱不已。

  “明明一個就夠了。”

  “帕爾希斯是帕爾希斯,特塔尼爾是特塔尼爾……交融並不需要。”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循著病房號牌的排列,她在明亮的走廊上,推開了門。

  

  

  

  

  

  護士怔住了。她不斷地眨眼,力求自己的視覺恢復正常。只不過這種標誌性的強調實在過於夢幻,怎麼也無法輕易將其從視網膜去除。

  在人們的認知角度來說,世間萬物有其所謂“正常”的範疇——絕大部分能理解的,基本上是屬於“奧連”所體現的:現實物品的形態、風格、該存在的處所等等。

  住院部基本上任何時候都可能有家屬來探病,但這場面還是第一次見,或者說那是她從未接觸到的存在。

  坐在最裏側的空病床邊緣,是一名穿著鎧甲的騎士。

  那應該是騎士吧?就像很多人在書籍、影視作品之類中看到過的模樣:金屬製的鎧甲本來就是印象中的標配了,深紅色的表面遊走著些許亮銀色的紋路,但沒有笨重的感覺,反覺得是恰到好處的纖瘦。而且可以確定是女性,因為她手臂和腰之間夾著頭盔,以至於露出了她同樣銀白色的長髮。

  真是非常不現實的情景。這位奧連中世紀風格的女騎士在這種地方根本就是不符合邏輯。

  旁邊病床的病人在熟睡,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切。

  臉上還帶有少許稚氣的女騎士保持著雙手手肘撐在大腿的前傾坐姿,用她如黑曜石的雙眸盯著不知所措的護士,低聲說道:“請問,陶斯·洛德在哪裡?”

  意外的,她的聲線帶著一點中性的感覺,給對方一種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護士結結巴巴地回答:“陶斯……陶斯·洛德……啊!有了……他前幾天就出院了,當時就在您坐著的那張病床上……您是他的家屬?”

  “……並不。”茜色的女騎士迅速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向護士鞠躬,“麻煩妳了,女士。”

  “啊……嗯。”護士的臉頰變得緋紅。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感覺並不壞——落落大方的騎士似乎很戳她。

  但她沒搞懂這名顯眼的騎士是怎麼進來的,照理來說,這身裝扮要想隱藏起來實在不太可能。直到她看見銀髮女子打算爬上陽台的護欄,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要不要通知……“喂,我問妳,”騎士回了回頭,莫名其妙地開口,“妳認為……帕爾希斯和特塔尼爾之間,有沒有可能找到相容的途徑?在所有領域裡。”

  這……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啊。即使是有這種趨勢,也絕對不會完全相容。就像組合起來的零件,必定會在某處出現可供活動的縫隙。她猶豫了一下,如實回答。

  “是啊,這是辦不到的哦。世界只能有一種形態。如果本就只是這樣,那何來‘不相容’呢……總有一方取得所有權吧?”

  騎士在翻出去之前問了一個怪異非常的問題。護士沒有義務回答,即使有,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表達,究竟應該從何談起。畢竟這個人的出現令自己已經出現了判斷上的錯亂。

  沒有等及對方的回應,這名神秘的騎士便不知所踪。護士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趴到陽台上往下看,卻毫無所得。

  

  

  

  

  “啥?騎士……?很常見嘛,不是有教會聖騎士……what?還穿著鎧甲的?小姐妳在開玩笑嗎?”

  高瘦的警員接聽了警局的電話,對面惶恐的女聲一傳出來就已經令他心煩意亂:“我說妳啊,安靜點!什麼穿鎧甲……就算是依倫格拉克的正規聖騎士,平時也不會穿那種笨重玩意吧!”

  只是對面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作為人民公僕總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他不情願地離開椅子,通知一名手足就出門了。

  穿著鎧甲的騎士?在帕錫爾這個工業城市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呢?不先想著這是cosplay嗎?他前往醫院巡邏的途中一直想。

  教會聖騎士,其實相當現代化。所有人接觸過熱兵器之後,很大程度上已經對冷兵器有所捨棄。再說象徵性的冷兵器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多少實戰價值,除了稍有名氣的“幻象”小隊。據說作為隊長的陶斯能將手中的細刀運用得爐火純青。但這畢竟只是少數,單將其作為標誌性的論據是不成立的。

  “我懷疑那臭婆娘耍我……你不覺得嗎,”瘦高個舔舔嘴唇,回頭向初來上任的年輕警員抱怨,“你上次聽說這種滑稽打扮是什麼時候啦?”

  “呃呃……”突然被問到話的,怯生生的警員小哥縮著脖子發出怪聲,“十三年前……真理之戰時,帕爾希斯攻打過來的軍隊吧,我也只是從歷史課本中了解過。“他運用還未完全忘卻的高中知識來回答。

  “就是說啊!這要是真的,就未免太誇張了。”滿嘴怨言的他雖很不想去相信,但既然來到了醫院附近,勉強裝個樣子也不是很難。

  這種破天荒的怪事,還是交由聖騎士團來做比較好吧。那些傢伙不是一向很喜歡多管閒事嗎?

  正當他想這些有的沒的時,後輩湊上來:“前輩……!那兒!”

  有所發現了。

  他指著地下停車場出口——就這那白熾燈的光,他們看不清那是男是女,但那身鎧甲不會騙人。比常人服裝大一圈,即使真是cosplay,大晚上的這樣出門也不應該。

  這人似乎是剛繞過住院部,想從不太顯眼的側門溜掉吧。

  光兩個人都能在這麼短時間捕捉到目標,真是有夠幸運。瘦高個示意後輩打開手電筒,自己則先抽出警棍,以防萬一。

  “警官,有什麼事嗎……”巡邏中的保安走上前問道。“沒什麼問題,這裡交給我們好了,”自信的瘦高個壓低聲音驅趕他,之後徑直走向可疑人物,“嗨!你……先別動,乖乖站在原地!確認完畢就可以放你走啦!”

  同時後輩打開了手電筒照著對方的臉。

  “唔……嘖!”後者用左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嫌棄道。

  手電的光被此人身上的金屬反射——即使材質不明,但也確認了鎧甲的確存在。

  就像被燈光直照的青蛙啊,真是輕鬆。看見對方一動不動,瘦高個自認為可以了:“哇,還真有啊。那麼,好好配合就……”

  “前輩!!小心啊!”突然,後輩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後扯。“喂!新人你做什麼……哎?”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還想藉此機會教訓一下。

  但事情貌似並不簡單。

  反射著光的物體不止一件——在手電的幫助下,後輩首先看清了那人的動作:從腰間拔出了“劍”,迅速接近了一大步距離,在前輩的臉前揮舞而過。但他方才在千鈞一發間拉開了前輩和那人的距離,這才避免了悲劇發生。

  “哈……哈??你到底想幹啥!”首先不是對後輩表示感謝,而是先怒吼出來,“襲警!”

  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非常事態了吧。並且稍晚點“撤離”的警棍被削去了一半。不可以再吊兒郎當的了——他心中的衡量標準開始加砝碼,並慢慢解開了手槍袋的釦子。

  

  

  

  

  

  “還是不太順手啊……‘深紅’開發的‘杖刀’(*),完全沒有屬性魔具那優越的功能性……不過還能稍微用一用就是了,”神秘人自言自語,最後擺出攻擊態勢,“……蠻人們,讓開。我只會說一次。”

  那是一名女性。他們終於看清她的廬山真面目。

  即使面對這種局面,表情也沒有一絲動搖,反而可以從上讀出不符合的自信之意。

  “別說傻話了!快把武器放下!襲警可是嚴重事態!”但他持有手槍。子彈可不是區區鐵皮可以抵禦的啊,這也是帕爾希斯人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

  少女聽罷,倒很聽話地撒開手,臉上卻莫名浮起笑容。

  “很好,就這樣……嗚喔!!”

  似乎是料到了某些事情的發生,所以才毫無緊張感吧。從一旁竄出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個對峙的局面——

  淺藍色單馬尾的女孩一下子撞飛了警官,緊接著回身一記掃堂腿放倒了發呆的弱氣警員。

  誰啊!!瘦高個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卻馬上被來者踩住了額頭。這身蠻力令他背脊死死貼著地面,動彈不得。

  銀髮少女拾起掉落的長刀,收刀入鞘後,一杖毆在“啊啊啊”豁出去勇往直前的後輩臉上,後者當場被打得不省人事,倒在一邊。

  “來得真慢啊……這麼說,陶斯是給妳接走了嗎?蕾希亞·嘉·安諾納斯。”

  “…………”

  對此,不知從何而來的蕾希亞只能點頭。

  “妳們是……什麼人?”被踩著頭,警官可不敢輕舉妄動,擔心稍有差池就會被踩碎腦殼,但慣於盤問的他出於職責,不願放棄這個機會。

  蕾希亞不介意自己的短裙底春光乍洩,依然踏著對方,默默地拿出口袋中的“月光鏈”,一如既往地表明自己是——

  “教會聖騎士?!”

  這著實讓這名警官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聖騎士來攪局,是自己的預言應驗了麼??

  而且“蕾希亞”這個名字……“莫非您就是‘幻象’(Phantom)小隊的那位……請、請協助我們制服暴徒!!”

  通過獨一無二的“月光鏈”,可以初步確認沒錯了。既然是教團聖騎士,那麼現在就是需要你們出場的時候啊!他早在心裡將對他們的不敬語錄拋到九霄雲外了。雖然被踩著有點疼,但只要她肯出手,就可以輕鬆解決問題!

  畢竟每一位聖騎士的戰鬥力均不俗。以一敵百的傳言固然誇張了點,實際上真都不是省油的燈。

  “……”蕾希亞鬆開腳,粗魯地用抬腳將他掀到一旁去,強行和後輩躺在一塊,似乎要清出一塊空地來。

  沒關係!就算被踢走,只要給我好好教訓這個傢伙,然後再由自己帶回警局,少說也是小功一件……咦?

  出人意料的是——“鎧甲女”隨後也拿出了熟悉的那個東西:月光鏈。並且還炫耀般揚了揚。 

  “第二次衝擊”(**)來了。警官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怎麼樣?人家也有這個呢。”

  跟自己所說的話完全不同的風格,她的語氣反而是冷冰冰的,構成了不協和的感覺,令人費解又敬而遠之。

  不,重點是她也拿出了重要的身份證明。“這不會是假的吧!”隨便說出這些話可能會被判上“褻瀆神明”罪,但這位警員實在不懂得什麼叫察言觀色,從一開始就表露出來了。

  “妳應該也有接到消息吧,我,白潞從今天開始就要加入‘幻象’,所以必須先找到陶斯說明情況,”自稱為“白潞”的銀髮少女擺出一副撲克臉,但話卻多了很多,“可惜他並不在呀……到了哪呢?”

  她瞧著蕾希亞,在某種程度上認定了跟蕾希亞有關——至少是知道他的行踪。

  蕾希亞沒有將震驚的警官放在眼裡,將纏繞在右手腕上的鐵鍊緩慢解下,直接垂到地面上。

  這奇怪的騎士也是“幻象”的一員嗎……照此情形那不是白忙活?瘦高個很不甘心。此時,後輩迷糊地醒來了,撐起身子,還在理解剛才突如其來的加害。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收隊吧……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了。”縱使再不會讀空氣,聖騎士相當於上司的身份還是不可忤逆的,受了他們的委屈就得往肚子裡去。

  前輩剛把後輩拉起來,卻又軟趴趴地倒到了他的身上。

  “誒……前輩……?”

  在此之前,槍聲響起。

  警員的心臟部位被子彈從背後精準打中,這應該是一擊斃命。

  子彈由白潞擊發。蕾希亞看得很清楚,以至於她睜大了眼,來回看著雙方。身體早一步行動,但未能推開對方,避免這殺身之禍。

  很快,無助的後輩的額頭也被擊穿。

  無能為力。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蕾希亞目前的心情。

  她頓時有了無聲的怒火,用雙目狠瞪對方。

  “怎麼啦?是這傢伙先想傷害我的,我排除危險,沒有毛病吧?”白潞滿不在乎,將自動手槍收回腰間的收納袋,“這樣看著我,發生了的事情會有什麼變化嗎?蠻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又沒什麼價值……這不是妳該管的。”

  “……”對方聽罷卻捏緊了鐵鍊。

  她對草菅人命的做法無法苟同。就連一直以來和他們生死相搏的布拉多,她也因為推理出某些事實,而決定暫時放他一馬。但眼前的所謂“新人”,在最基本的程度上已經令人產生噁心的感受了。

  而且這人還要找陶斯,天知道會對他做出什麼事。總而言之,給蕾希亞的感覺就是“危險”二字。

  “原來是啞巴嗎?難怪了,這樣可沒辦法問出陶斯的下落啊。”

  “妳不會是因為我要靠近陶斯,而在想著怎麼勸他遠離我吧?”

  !!

  在為無辜的人哀悼的蕾希亞臉一下子變得緋紅,她猛搖著頭,驅趕走這份雜念,仍然把持著自己的武器。

  “我可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呢,這樣看待新同事未免也太過分了,還是說妳只是在吃醋……蠻人實在是太低級了!”不知道白潞是用哪個角度來教訓的,蕾希亞聽起來就很刺耳。

  連白潞都準備了戰鬥狀態。

  劍拔弩張。

  但這個衝突的理由未免過於無聊,因此有人在暗處看不下去了:

  “妳們兩個,差不多就給我停了哈!”

  綠化帶後傳來聲響,試圖停止這無意義的爭執和進一步的關係惡化。這稍微起了效果——兩人將頭偏了偏,看著跳出來的男性。

  陶斯不想做什麼和事佬。成為了“幻象”小隊的隊長以來,一直是執行著拉諾直接下達的命令,從來沒有管這種事的閒心——畢竟作為別動隊,本就應該有更適合的用武之地。

  蕾希亞卻不領情,甚至還表露出異樣的表情,擠眉弄眼地要他躲回去。“什麼啦,要我這種剛好的身體屈在這種臭死人的地方看你們表演,才不要咧。”而且對身體也不好。陶斯效仿她的做法,也不願退步。

  話說為什麼一定要我躲起來?這可是我們的新夥伴啊!

  然而對方持續散發出抗議的氣息:蕾希亞指著地上兩具可憐的屍體,無聲地譴責著白潞的所作所為。這本來就是她最不高興的一點,令人不安。

  “白潞是吧?歡迎妳的加入……”正當陶斯無視蕾希亞、打算繼續跟白潞討論事宜的同時,蕾希亞像是要向他示威一般,作出大叫的動作——當然了,即使做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感到無力的蕾希亞咬著牙,轉身就跑開了。陶斯甚至還在一剎那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但他並不清楚這代表了什麼——因為沒看見白潞的作為,只覺得這種“場面”是很平常的。

  在被蒙蔽的事實前失去了探知的必要。

  “喂!蕾希亞!妳去哪!”這自然是徒勞。

  “呵,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初步印象不錯,”白潞若有所指,笑道,“不過在這裡先冒昧說一句好了,不要以為你是隊長,就要我完全聽命於你。”

  這種混雜多種意味的發言,陶斯的腦袋怕是難以理解。

  “什麼意思??嘖,蕾希亞她怎麼了……”他依然焦急地往離開的方向看去。

  “意思是,我只會遵從教皇聖下的指示,包括這一次的加入行動。”

  “有妳這樣做事的嗎!”

  “有意見就直接跟教皇聖下提吧,在這一點上我沒義務告訴你答案。”

  白潞攤攤手,接著說道:“不過啊,有一件好事可以大酬賓,要不要聽?關於我們的‘目標人物’。”

  廢話,妳說到這種地步了還會不聽下去嗎?他差點就說出口。不過曾經被蕾希亞告誡過,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很必要的,所以他及時剎住了車。

  陶斯暫時將蕾希亞的事放到一邊,點了點頭:“會是數·斐斯塔……或者是布拉多嗎?”不論哪一個,陶斯都覺得異常重要。尤其是布拉多,那關乎實力的所帶來的榮辱,說是尊嚴的對決也不為過。

  “說是大酬賓,那當然是……兩者都有咯。”

  白潞吐出之前與他們的接觸經歷。

  

  

  (2018.9.6晚)

  “原來如此……我早就對那個女孩有感覺了。”陶斯撫著下巴,恍然大悟道。

  “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說話嗎?”

  白潞不緊不慢地實施提醒制止。

  “所以說,妳有信心證明妳見到了數·斐斯塔?”陶斯激動地搖著對方的雙肩,“怎麼看來她很有可能就在這座小島上活動呢!”

  確認了自己之前的判斷之後,陶斯的情緒變得激昂起來——這是他開始單線思考的預兆。

  “沒錯……我可不會認錯她的,因為離得十分近,看清楚她的五官並且對上資料,綽綽有餘。另外,在她身邊有‘護衛’——這也難怪,遭人追殺便僱傭保鏢,是很常見的思維及手段。”

  白潞并沒有因為陶斯的無禮而馬上推開他,只是自顧自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稍不久,她身上的奇妙鎧甲就發出了聲音:“混賬!別用你還沾著消毒液味道的髒手碰我!!”

  “不好意思,真失禮了……嗯??這這這!!”陶斯反應過來是鎧甲在罵他后,連連後退,“喂!妳這身鎧甲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他慌忙松開手。

  鎧甲繼續開口:“蠻人很少接觸‘附者’吧?畢竟頂多只會和一般的‘粹物’打交道。”

  陶斯讀出了其中的鄙夷意味——這個稱呼也太不尊重人了。

  “真不可思議……”

  “多的是你沒見過的東西,掛牌隊長。我看你這麼弱,要不就把隊長位置讓給我吧,好歹也是我先找到數的哦。”

  “妳這……少廢話,我之前只是受了點傷。現在還沒真正確認到數的身份,你就別在這兒說怪話了。”

  白潞沒好氣地別過臉,似乎已經對這種團隊式的行動心生厭倦了,剛好瞥見她所殺害的兩名警員,便冷笑著側臉問道:“那麼,這位隊長,請問這兩具尸體是要怎麼處理呢?”

  “妳在說什麼尸體不尸體的……”陶斯這才注意到,“這是怎麼回事?!”

  即使仍在養病途中,但尚且還算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出現命案可是天大的一件事。

  “這兩個蠻人想攔我,我就先這麼做了——不然可是有生命危險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要毫發無損地和你匯合呢,沒必要和他們糾纏這麼久吧。”

  “……我看妳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困難嘛。”陶斯明顯壓低自己的火氣,“原來是妳做的!”

  “嗯哼,怎麼了?連取人性命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作為‘身’啊,真是可惜。”

  伙同自己的鎧甲,白潞也開始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概念來。但陶斯並沒有心思陪這個瘋女人玩,連忙蹲下身來檢查兩名警員的狀況。

  “咋的啦,我確保他們已經死透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我的隊伍里不需要妳這樣的人。”明白到這個事實之後,陶斯慢慢站起來,低吼道。原本他以為白潞只是擊暈了兩人,誰知道那是真槍實彈地取人性命。

  “不用這麼嚴苛吧,為了保護自己,這不是應該要做的么?”

  “我再說一次!就你這種人是沒有資格入隊的!他人的命對妳來說到底算是什麼啊!!”

  “有沒有資格都不是你說了算的,這是由教皇聖下親自下的命令——‘煌攀城’的白潞決定誓死追隨代表至理智的教皇,這件事不會改變。”

  “……”陶斯頓時啞口無言。雖然一腔怒火隨時要爆發,但是由於是教皇聖下的意思,作為聖騎士的他可不敢抗命。

  “對了,說到隊伍……剛才那個跑掉的女孩叫蕾希亞是吧?就這樣讓她離隊也沒所謂嗎?”

  “我總算知道她為啥會那麼生氣了。”陶斯一咬牙,往蕾希亞遠去的方向追去。

  白潞依然是一副冷笑的臉孔,依仗森葉的能力輕鬆跟上了他:“真是個血性男兒,光這點我可是不討厭,那暫時先不把你當做是無腦上司咯。”

  “給我閉嘴,女人,既然是從‘煌攀城’來的,那說明就是帕爾希斯的血脈吧——來這種地方是為何?妳說要追隨敵對勢力的腳步,怎麼也解釋不通吧。”

  途經醫院外一條早已成為“垃圾潭”的小河邊,陶斯在張望的同時,也開口問這個從一開始就困擾著他的問題。

  “所以我合理地申請了成為聖騎士了,這下有什麼好說的嗎?”

  “重點不是這個!從來沒有帕爾希斯人會加入‘深紅’的陣營,”陶斯指著她的鼻尖,“妳的存在本來就十分可疑,光是用‘教皇聖下的命令’不足以令我信任妳!”

  “陶斯·洛德,希望你在見到教皇聖下的時候,也會以這種質疑的態度去和他說話呢。每個人的信仰不同且自由,我只是認可教皇聖下的理念,而來到他身邊罷了。”

  “但妳那暴戾的行事方式,我可不歡迎。還以為是派來了什麼強力的幫手,誰知道,是一個隨時可能會窩裡反的異教徒啊。”

  又是搬出教皇聖下的名號來堵我的嘴!陶斯心有不忿。平時在私底下,拉諾·哈里坦會讓他和蕾希亞稱呼他為“老大”,甚至叫“父親”也不為過——因為他倆是拉諾在戰後的某孤兒院里挑選出來,並且撫養成人的,拉諾對他們來說就是親人般的存在。

  “這種事……誰在乎呢。總之我是好好地拿到‘資格’了,你可管不著。”

  白潞聳了聳肩,指著胸前的月光鏈。看到這個的同時,陶斯再度把拳頭捏緊。“好啦,我想你也沒什麼好質疑的吧,那就先找個可以好好說話的地方怎麼樣?當然了,蕾希亞那丫頭也得在場才行。”

  

  

  

  

  “Rainbow”旅館某一間客房中,剛沐浴完的蕾希亞臉帶慍色地瞪著進入房間的二人——陶斯和白潞也沒料到她就乖乖回到目前的住處。

  蕾希亞捲起被子,賭氣似地翻過身子。因為不會說話,她的肢體動作就比較豐富,而陶斯知道,現在正是她十分生氣的時候。

  “要哄的……對吧?”靠著衣櫃的白潞看戲一樣,憋不住笑。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

  陶斯走近去,蹲在床邊,面對著漲紅臉的蕾希亞:“裝睡也不會裝啊,睜大眼睛哪裡像話了。”

  “……”眼前的蕾希亞咬著嘴唇。

  “知道啦……之後我就好好監視著她的,她再做出這種事我就不客氣了。”

  他採取盡量溫柔的語氣來說了——但心裡還是覺得挺煩躁的。幸好蕾希亞是跑回了這兒,要是在外面賭氣亂逛,他就真的不想理那麼多了。

  但出於對她的信任,就算擅自行動也不會有問題。

  “喂,別把我也帶上啊。”

  “你少說幾句話吧,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陶斯回頭警告道,“淨會搗亂……蕾希亞,把我們要做的工作內容先確認完。”

  蕾希亞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推著對方的額頭讓他直接翻到在地上,隨後拉上被子蒙住頭,失去動靜。

  “行吧……就這麼聽,”陶斯撓著頭髮,氣也生不起來,“妳可要講得裡面的這個傢伙也聽得懂啊。”

  “對於信奉神明的你們來說,那的確不難理解呢。”

  白潞擅自反坐在椅子上說道。

  “第一,我們的首要目標還是沒有變,‘捕捉數•斐斯塔’,而現在我已經有明確的線索了。”彷彿被她主導了一般,令陶斯大為不爽。

  “她身邊有一個紅色長髮的女孩,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那種長到快到腳踝的長度,應該很容易認出來才對。”

  白潞比劃了下,陶斯便基本想起來了:“在碼頭的那傢伙……啊!那就是說我之前已經遇見過她們兩個了!那女孩果然是數!”

  他懊惱地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直嚷嚷“太可惜了”。

  “那接下來就好辦了。依照這個關鍵點,能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她可是最近在帕錫爾城頗有名的代理人噢——和布拉多•皮耶爾一起行動的‘汲血貓’安潔莉娜•赫德。”

  “妳的意思是,他們都是一夥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兩天在校園裡遇到的三人就準是他們了。”

  “代理人……對對,兩年前我就聽他這麼說過。現在居然混進學校裡了嗎?”陶斯感興趣地支起身子。

  “不得不說很高明呢。但那頭髮這麼礙事,簡直就是個人標記的存在了——為什麼會有人冒這種引人注目還會被盯上的風險呢?”

  “這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一網打盡也是可以的吧?”

  白潞對此也很費解。但搖了搖頭,便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關於你們的另一個目標,剛才也提及過,但對布拉多•皮耶爾,已經不需要再糾纏他了。他不過是覺醒過程中的一個‘得力助手’而已,只要有適合的人選,隨時可以替換掉。”

  鼓起的被子突然震動了下。

  “得力助手?而且說什麼‘覺醒’啊?”陶斯百思不得其解,不再追殺諾亞這件事也相當離譜。

  “教皇聖下完全沒跟你提及過‘身’的事?看你的表情似乎是這樣沒錯了。”

  “所言極是。”

  “聽好了,你是‘身’,是英雄雷特的分身之一,布拉多即是一個跟你勢均力敵的對手,通過他逼迫你這份能力的覺醒是他被‘賦予’的使命,僅此而已。”

  “英雄雷特大概只存在於‘紅月文書’和傳說中吧。”

  “這麼說你還不是一個合格的信徒嘛,居然不相信神的存在?”

  “是說我作為分身之一這樣的事情,很荒謬啊。”

  陶斯自然不是不相信世上有神。但說自己是分身,感覺是江湖騙子的說辭罷了。

  既然不相信——那“身”的能力,就由我來激發吧。

  白潞自告奮勇道。

  

  

  

  不需要布拉多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蕾希亞的確意識到了什麼。那就是說……之後再也不用和那個人作無謂的糾纏了吧。

  雖然原本這就是她期望的結果——失去了對手,原本的行動意義又不得不減少了。至此,她執行的行動都是由拉諾向陶斯下的命令所決定的,減少了一個目標確實會令自己獲得更多的自由意志。

  現在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因為如白潞而言從,布拉多的存在對於他們的提升來說是必要的。就算是自身沒有意願再作對抗,但布拉多能作為一個超越的目標存在著,會令她對生存這件事更有實感。

  蕾希亞想知道他的動向——並不是出於任何正面的感情,是因為產生交集之後,要捨棄是一件很難的事。在這個道理裡,她看待陶斯亦是如此。

  接下來,白潞的一番話驚到了她,她連忙翻開被子坐了起來。

  “為什麼是妳來做這件事?要我信任妳還不是時候吧?”陶斯撥開擋在中間的蕾希亞,害對方又重新倒回床上。

  蕾希亞手舞足蹈地發出無聲的抗議,伸腳踢在陶斯的胸膛上。

  “需要更加‘激烈’的行為來引發你的力量……以布拉多的力量早就無法滿足了吧,”白潞指了指猛地咳嗽的陶斯,一針見血地說,“雖然也令你躺在醫院一段時間了呢。”

  “啊啊……確實是的,布拉多那傢伙,才過了這麼久就已經可以和他打個平手了,真沒想到。”陶斯緩過氣來,深刻感受到兩者的力量差距正在縮小。

  看來可以雪恥的時刻將要來臨了。但是……

  “當然了,你們兩位仍然可以和那個男人玩的哦,畢竟數在他們手上,就用稍微正當的理由來阻撓他們好了。”白潞的後背離開了衣櫃,轉身就想離開。

  像是回答了陶斯心中的疑惑一樣。

  “喂,那麼妳說的那個‘激烈’的行為,什麼時候開始?”

  不管是不是真的,陶斯也打算試一試。蕾希亞則是不斷揮手想打消他的念頭。

  “……先把數搶到手再說吧。那份力量暫時還不會派上用場——因為‘雷特’那個縮頭烏龜還沒現身呢。”

  “作為聖騎士,侮辱神明可是罪加一等。”

  “不用你來提醒我,此‘雷特’非彼‘雷特’,又或者說其實就是同一個。不然,他為什麼只是被稱為英雄呢?”  

  留下這個問題,穿著奇怪盔甲的白潞關上了門。

  “神經兮兮的混蛋!”陶斯嘖著嘴,“究竟教皇聖下和她有什麼關係啊!”

  光是“深紅”的最高領導者和敵對的帕爾希斯人有所聯繫,就已經是難以解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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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ima55詐騙季來囉?
晚上公司老闆說帳號被限額5萬,這麼晚了沒打電話傳訊息感覺詐騙,在知道對方限額是10萬下直接無視。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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