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結束後到了第二周的上學日,能夠自己選擇課程的日子來臨,我暫且決定去編劇的課程看看——如果上不下去就退選就好了。
抵達編劇課的教室後眾多的學生正坐在座位上等待老師的到來,穿著平凡的宇多田在他們之中顯得不太顯眼,可我還是有注意到她,於是走了過去打招呼。
「呦,在畫圖嗎?」看起來她正在筆記本上畫圖,精美的人物讓人賞心悅目。
宇多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從無表情變成了一副淡笑說:「你選擇來上編劇課程?」面對她的問題我點了點頭並在她身旁坐下,隨後問:「漫畫專業領域包含編劇課程?」
宇多田轉了一下筆,隨後笑著回:「是啊——編劇真的挺困難的,今天是第三次上課,一周要上兩次。」語畢她嘆了口氣,看也知道她絕對不順利。
「什麼編劇困難,分明是智商太低。」突然間後面有人用中文大聲開罵,聽語調像是大陸人而不是台灣人,宇多田似乎聽不懂於是默默的繼續畫圖。
見宇多田聽不懂之外也沒多理會我決定暫時繼續觀望,隨後宇多田接著說:「上次課堂上要交的一千字劇本也是被嫌棄呢。」如果是開學前的她應該是一副自信的說著自己沒問題,如今卻露出了一副困擾的樣子。
「劇本嗎——我也幫不太上忙,畢竟我『從來沒有』編劇的經驗。」我也不是什麼專業的編劇,甚至跟編劇根本擦不上邊,除了推薦喜歡的作品給宇多田以外幾乎派不上用場。
「該怎麼說呢——可能我以前把這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吧。」宇多田當下的面色特別認真,嚴肅的樣子和她平時一派輕鬆的態度截然不同。
「哎呀呀——你也跑來學編劇?是為了『女人』來還是真的想學編劇?」突然間法蒂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迅速回頭看去時法蒂絲正坐在我身旁,手中還拿著一本小冊子與鋼筆,身上則穿著平時那套大洋裝。
見到她時我已經略不感到意外,上一周吃午餐時她偶爾會突然冒出來:「別胡說!我是真的來學編劇的,雖然我不肯定會不會退選。」
法蒂絲冷笑了一下,嘲諷似的說:「希望你不會今天立刻退選。」
「這堂課一開始其實就要我們寫一點故事出來看看編劇能力而已,對你們來說是第一堂,我不知道老師會不會也出同樣的要求。」宇多田說道時露出了一副苦笑,從表情就看的出來她並不想在經歷一次。
法蒂絲撇了一眼後在我耳邊說:「應該有發生什麼,你去打聽看看。」語畢,她拍了一下我的背部。
就當我準備對宇多田問道時,後面的大陸人湊上來與法蒂絲搭話:「嗨!妳看起來真正,待會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玩玩?」
法蒂絲面無表情的撇了他一眼後說:「我沒廉價到可以讓你搭話。」話語中帶刺的樣子讓我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
「別這麼說嘛——我可挺有錢的,不信妳看?」他一邊說道一邊秀出了金色的手環。
法蒂絲冷笑了一下後說:「很遺憾我對你的一切絲毫沒興趣,就憑你那一點點的財富我根本不在乎。」對方聽聞後皺了下眉頭並嘖了聲舌頭,隨後走回座位上。
「你拒絕人的手段也真帶刺。」我都擔心對方會不會突然揍法蒂絲,為此一直準備要起身抓住對方。
法蒂絲冷笑說:「沒什麼,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態度罷了。」
同時間我回過頭看向宇多田,好奇的問:「寫作那天是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感覺妳有心事。」
宇多田嘆了口氣後說:「沒什麼,只是快寫完時被別人看見,然後他拿去大聲朗讀。」聽語氣就知道她對此介意無比。
「那種文章被笑也只是剛好而已。」後方的大陸男同學笑道,一瞬間我便猜到了大概的情況。
宇多田沉默地低下頭繼續畫圖,似乎真的不想理會對方。可是——我沒這麼好惹:「是你小子搶去朗讀的吧?」轉過身子看著他。坐在較高處的他一臉平和的回:「同是中國人就別計較那些小事。」他見我單獨對他用中文問道就認為我是中國人。
「攏統來說確實都是中華民族,可你與我算是不同國的人啊,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不是同個國家。」
「而且這與國籍沒有關係,我是看不慣你的『行為』啊。」說白點就是個白目,法蒂絲厭惡他在我眼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一瞬間便怒火沖天,用發紅的臉龐憤怒的喊:「你想分裂我的國家?你最好站起來和我單挑!」看上去他並不特別強壯,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公分左右。
我立刻就站起了身子,不禁露出了笑容說:「單挑嗎——正合我意啊!」
宇多田注意到此舉後立刻拉了一下我的手說:「不用和他吵到那種地步,不要理會就好了。」
「我啊,沒辦法看著朋友被欺負啊——」
「來啊!我可是學過中國武術的高手!像你這種傢伙來一千個打一千個!」當我說道時對方憤怒的喊著。
「所以,抱歉啦?」當我緩緩地推開宇多田的手時對方一腳踹了上來,踢到我的頭時感覺一點都不痛,頭與身體連動都沒動,全班上的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緩緩推開他的手後翻過桌子走到他面前說:「你的腳不痛不癢啊。」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悲,見他連忙出拳打我,然而我絲毫不感到疼痛之餘還能不斷往前,沒多久他就被逼到牆角去了,還因為出拳而氣喘呼呼的。
「怎麼了?不是武術高手嗎?我怎麼覺得不痛不癢的啊。」我沒在開玩笑,是真的不痛不癢,我能感覺到許多人都用著詫異無比的視線看著我。
他突然緊張了起來,神色有些害怕的說:「既然兄弟你不痛不癢——這件事情就這樣好嗎?大家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誰會這樣放過你啊——!」
抱起他的身子並直接賞一記德式背摔,撞擊地面的瞬間他大聲喊叫,當下我有控制力道,因此他承受的力道其實相當小。
「啊—啊—啊—啊—!對不起大哥我錯了!」他在一陣狂叫後一面流出眼淚一面保持被摔倒的姿勢道歉,許多人見狀後拿出手機開始拍起照來,臉上還浮現著一陣惡意,看來上周的表現中也沒人喜歡他。
當我緩緩的走回座位上時法蒂絲在一旁偷笑,宇多田則沉著一張臉,語氣凝重的說:「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我希望你少去刺激別人,要是他掏出槍的話結果又會不一樣的。」看起來她正在替我擔心。
「沒事,雖然叫作自由國度,不過治安好到幾乎沒有人有槍。」
「不過你幫我出氣,我很開心。」當我說道時,宇多田同時笑道。
法蒂絲看了宇多田一眼後說:「這貨很牢固,之後有問題就叫上他,害蟲毒蛇什麼的都可以靠他搞定。」語畢,她用手拍了我的胸膛一下。
「等等,蟲子妳們需要自行處理,我不受理蟲子類問題。」我超級怕蟲子啊——
「蟲子超可怕的——」宇多田說道時全身上下都抖了一會。
法蒂絲露出了一副冷笑,語氣平淡的說:「看來兩位都怕蟲子。」說的好像她就不怕。
「我就覺得妳應該也怕蟲子。」
「對,法蒂絲看上去就像是怕蟲子的人。」
當我和宇多田同時說道時法蒂絲露出了自信的淡笑,當我以為她要做出意外性的回答時,她說:「我就害怕蟲子。」自信的樣子顯然不像是覺得這是弱點。
「我第一次見到把弱點說的像是優點的傢伙。」我才剛說道,法蒂絲便笑著說:「那只是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像是蟲子那麼可怕的存在會害怕是理所當然的。」
「妳只是想把自己的恐懼合理化而已吧——」當我如此說道時法蒂絲冷笑了一下,隨後不予理會的開始在小冊子上做筆記。
「你們兩個互動感覺很親密呢。」宇多田冷不防的笑道。
我與法蒂絲同時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法蒂絲率先說:「只是這貨沒人可以說話,所以感覺特別常和我說話罷了。」
「別這樣說,我可是當妳是好麻吉。」
「呵呵哈哈哈——」宇多田突然笑了起來,周遭的人頓時看了過來,宇多田連忙忍住笑意。法蒂絲見狀後嘆了口氣,語氣嫌惡的說:「要笑也別笑得那麼噁心。」
「說的好像自己笑起來就很香甜一樣。」
「我就是這個意思,難不成你有什麼多餘的誤會?」法蒂絲冷笑道。
「我倒覺得妳笑起來像是詐騙集團,妳看妳現在那副笑容。」陰險至極的冷笑,說的正是她的笑容。
「那也代表我獨樹一格,不是嗎?」法蒂絲平和的笑著,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或許把你們相處的日常畫成漫畫會受歡迎呢。」宇多田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畫冊上畫了起來。
「那我可要收點費用,因為題材是我提供的。」法蒂絲冷笑道。
「你可以試試看,雖然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好主意。」我和她的相處日常適合畫成漫畫嗎——對此我抱有遲疑,不過課堂很快就開始了,於是我們便開始聽老師上課。
上課開始後果然要我們寫一篇一千字的劇情大綱,見法蒂絲振筆疾書,三兩下就完成了,至於我——東湊西湊到下課前才好不容易湊出一千字交了出去。
放學時法蒂絲立刻就離開了,當我準備跟上去時看了看正在收拾物品的宇多田,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等待她。
「謝謝你等我。」宇多田收拾完後見到我站在門邊等她便立刻跑了過來。
「沒什麼,單純想等妳一起回去。」多熟識一點朋友,拉近一點關係也不賴。
「不過今天我想去買點東西。」
「我和妳一起去吧?」我也沒什麼事情,跟著她一起去買東西也無妨。
「那麻煩你幫我拿點東西可以嗎?」宇多田語氣平和的笑道。
「當然可以。」
「那就走吧?」宇多田笑道後牽住我的手,接著快步的朝外邊走去。
我們走出學校並一路來到了書店,宇多田拉著我的手來到書架後放了開來,睜大眼睛的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漫畫,接著問:「你有想要的嗎?」她問道時溫柔的看著我,給人的感覺很像小說中跑出來的青梅竹馬。
「想要的嗎?這本或這本吧?」兩本都是最近新出的作品,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單純想看看詳細內容。
宇多田拿下了好幾本捲折饅頭蟹老師的漫畫化作品,隨後又拿了各一本我說想買的作品說:「那就買這些吧?」
「那兩部作品我沒看過,可不知道好不好看。」說不定是雷作,如今出版難度比許多年前低上許多,也導致出版後的作品不一定是好看的。
「是要送給你的,所以好不好看我不怎麼在乎啦。」她一邊說著一邊緩慢的走向櫃台。
「送我嗎?我是會收啦,不過交給我拿吧。」看她很吃力的樣子我便接過了整疊的書,拿在手上說實話感覺說不上重。
「畢竟你幫了我,我覺得不給一點回饋不行。」宇多田繞到我身旁笑到,笑容還頗可愛的。
「不過我並沒有想要什麼回饋,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情,也說不上什麼伸張正義。」將書放到了結帳櫃檯上,店員立刻就開始結帳。
「想做的事情可以幫助到其他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你的這點我很喜歡喔?」宇多田一邊付款一邊笑道。
當下我愣了一會,她剛剛好像是說了喜歡兩個字?
「朋友的喜歡啦,另一方面大概——」她釐清了話語的意思,後面似乎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
書本裝袋後我拿起整袋書籍,思考了一下她剛才可能要說什麼,卻找不到太多頭緒。
走出書店後她面對夕陽說:「總之我很感謝你今天幫了我,不過你的自由課堂還是去選更有興趣的比較好吧?我看你似乎對編劇真的沒什麼興趣。」
「也不能說沒興趣,只是想不太到該怎麼寫,算相當不拿手吧?」說實話我確實考慮過退選。
「或是去參加個社團也不錯吧?這所學校不是有很多社團嗎?」宇多田轉身朝車站走去時說道。
「不了,我就選這堂課吧。」看她的背影似乎顯得有些寂寞,跟上去時我便下定了小小的決心。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她看著前方的接道。
「不奇怪吧?男生在追求女孩子的時候總是會比較友善溫柔且更有耐心。」
「你的說法像是你在追求我一樣,不是那樣的吧?」她露出了一副尷尬的笑容。
「其實我本來就有想找女朋友,雖然還沒真的喜歡上誰,但是要說沒有追求的意思大概也太早了些。」畢竟我還不知道未來會愛上誰,除了法蒂絲以外太早下定論都不是好事。
「那你想追求我的話可要好好努力了,要讓我真心喜歡上可是很困難的!」宇多田走到我面前面對我露出燦笑。
「是是是,如果真心喜歡上妳的話我會好好努力成為白馬王子的。」我當不當的成我都不知道,只不過目前沒理由做到那個份上,現在我和她互相看待對方也不過是普通朋友。
「那我就期待著,畢竟我從來沒被人追求過,也會想要享受一下那樣的感覺,相對的——今後我也會讓你覺得我更有魅力。」宇多田笑道後轉身面對前方繼續行走,那個瞬間她比平時還要漂亮些。
「是嗎?那我也期待一下好了。」我也沒有被女孩子特別對待過,如果能受到喜愛的話也不是一件壞事,說實話我很期待,算是男人們的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