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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二十卷、戊辰年 二零九章、海風中

作者:JBY│2020-09-26 20:50:06│巴幣:8│人氣:111
第二零九章、海風中



  夜裡的海風肆虐著,在這長二十幾丈的大船上,三根巨型的桅杆上的帆布被吹得發出「啪答啪答」的聲音。一名穿著與這艘軍艦看來十分相配的筆挺法式軍服的人雙手環抱胸前,靠在甲板的邊緣看著黑暗的海面,像是在沉思著什麼,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兩人,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後頭船員們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敢對擋在甲板工作動線上的這三人有任何抱怨,畢竟那其中一人正是不久之前還是這個國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幕府第十五代征夷大將軍──德川慶喜。

  「開陽丸啊,真不愧是我幕府最強的軍艦,實際搭上來更感受到此艦之宏偉。」慶喜臉上露出讚嘆的表情,好像不久前在岸上的紛亂都與他無關。

  「差不多可以給咱們一個解釋了吧?慶喜公。」站在慶喜身後的,乃是會津、桑名的兩位藩主,相較於一臉慌張的定敬公,容保公那向來溫和的俊秀臉上難得現出了怒氣,面對眼前的武家最高統領,竟然連語氣都變得不客氣。大概是發現自己被憤怒一時衝昏了頭,態度不合禮法,只聽他嘆了口氣,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語氣道:「因為公方大人說了,要與船長的榎本大人討論戰事的問題,所以我等才隨公方大人上開陽丸來。然而榎本大人並不在船上船卻啟航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余要卿等一同隨余回江戶去。」慶喜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輕描淡寫地這麼說出讓人震驚的決定。

  「公方大人,請等等。」就連定敬公也忍不住開了口道:「先前的軍議中,公方大人不是在眾將的面前說明了要親征嗎?怎的突然要返回江戶去?更何況我等的臣民以及支持著幕府的諸藩眾將皆還在大坂等著,怎能如此捨他們而去?」

  「仔細想想,咱們德川家的基業可是在江戶,受過西式軍制訓練的傳習隊主隊也還在江戶,如同肥後手下那個老傢伙說的,要迎敵也應該在咱們地頭上才對。果然還沒有萬全準備之下,要跟對方硬碰硬乃是不智之舉。更何況對方打著天子的御旗,那就更加難以在這離京近的地方起衝突了。」慶喜擺了擺手,臉上突然浮現輕視的神情道:「只知道往前衝而不知道拉住韁繩的騎者最是愚眛,像那個什麼新選組的近藤勇就是。搞不好他手下的人都比他聰明,不,說不定都是一群蠢蛋吧?」

  「可是,公方大人在剛剛的軍議中並不是這樣說的!近藤卿也是對公方大人一片赤誠,您怎麼可以這麼說……」雖然新選組已經取立為幕臣,名義上並不歸會津藩所管,畢竟過去收留還是浪士組的近藤等人是會津藩,新選組還是尊會津的命令而行事。雖然底下的藩士一開始對新選組的印象不佳,認為他們不過是嗜血的狼群,不過經過這幾年的共事,也逐漸認同了新選組。容保公多次接見近藤勇,知道此人乃是忠勇之人,如今聽慶喜這麼說自己賞識之人,心裡著實不是滋味。容保公大聲道:「公方大人臨時改變了想法便罷,至少、至少讓我等留下,這樣把臣民留下離開,會造成多大的混亂?這不就沒有人能把公方大人的意思傳達下去了嗎?」

  「傳達下去?會津人的個性余還不了解嗎?」慶喜哈哈笑了一聲,那笑聲之中卻沒有半點笑意。他指著會津藩主道:「只要你還在那裡,他們就會奮戰到底。」

  「可是……」容保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慶喜給擋了回來。

  「多說無用,既然都已經揚了帆,便沒有再回航的道理。」慶喜沒有打算再多做解釋,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去,再次面向大海:「回江戶去,這是余,是將軍的命令。」

  ◎ ◎ ◎ ◎

  大坂城內一片混亂。大戰當前將軍竟然乘船逃了,這真的是前所未聞的事。

  眾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亥時,眾將前往慶喜的房間,要將討論出來的戰略上稟的時候,房裡已空無一人。眾人四處搜尋時才赫然發現,就連會津、桑名兩藩主,還有幾名老中、若年寄、大目付及外國奉行也不知所蹤。深夜之中頓失頭領的幕府與諸藩眾將們不知所挫,直到隔天開陽丸的艦長氣沖沖地來通知慶喜帶著幾名要人乘船離開的消息,眾人才終於不情願地承認了那個從前一晚就有人私底下做出的結論──將軍拋下了擁戴他的臣民們,臨陣脫逃了。

  「裡頭的情況怎麼樣,近藤兄?」本來因為大坂較有能的醫者大多被集中在城內,土方原本率隊士們搬運重傷前來大坂城內接受醫治,二之丸卻不明原因起了火,只好又手忙腳亂地將傷者送回八軒家的京屋旅館去。當他見到進城的近藤回來時,只見好友一臉鐵青。土方知道自己的臉色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是開口問道:「找到公方大人和肥後守大人了嗎?上面的決定是如何?」

  「真是、真是無法相信,公方大人竟然真的……」近藤一臉疲憊的模樣,用左手用力扯著自己的頭髮道:「做為武家的統率,竟然拋下了咱們這麼逃回江戶去……」

  「本來我就從來沒有相信過那個豬一公了。」土方這麼喃喃著,不過他知道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讓那個對幕府死忠的好友聽到。

  方歷大敗的眾人早已疲憊不堪,還有許多傷兵等待救治,本來的確不是適合再戰的狀況。不久前慶喜那番親征的宣言一出,幕府眾兵士的士氣再次被燃起,即使是敗退回來的將領和傷兵,眼裡也還看得到希望的光彩,積極地重新整備要再與薩長一戰。然而,那個給了他們希望的最高統領卻又再次地變了掛,而且是用這種最糟糕的方式。

  「最上頭的人都被帶走,城裡現在沒了做主的人,也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近藤看起來更沮喪地道:「雖然我主張應該要死守大坂城,進行籠城戰,等待公方大人從江戶再帶兵前來,但這下連會津藩的大人們也不支持,看來是要跟著回江戶去了。怎麼辦,阿歲?」

  「沒什麼怎麼辦,就算咱們想要打籠城戰,只有新選組的這點兵,再加上不能期待的後援,留在大坂也沒什麼意義。」土方臉色變得嚴肅,突然從房裡的文書中取出帳本,起身道:「抱歉,近藤兄,現在只怕不是在這裡猶豫不決的時候了。接下來要確保回江戶的手段,若不早些安排回去得晚了,接下來的備戰便會少了咱們的位置。」

  「啊,等等,阿歲,如果想要安排船隻的話,到天保山那兒去吧!」見好友召了負責勘定方的安富才助,似打算跟八軒家船場的商人交涉,近藤這才想起一件事:「在城裡遇到的見迴組和諸隊,似乎打算南下紀州或是到伊勢那頭乘船東返,但是我有幸跟開陽丸的艦長榎本釜次郎大人聊了幾句,他說如果咱們有需要的話,可以幫咱們跟其他艦艇的艦長說一聲。」

  「阿勝你這傢伙,果然厲害!」雖然偶爾會過度固執而招致厭惡,但那擇善固執也是新選組局長近藤勇的魅力所在,往往可以吸引到跟他們意氣相投之人,過去的伊東甲子太郎曾經是如此,而現在仍保持著友好關係的松本法眼亦是如此。土方笑了笑道:「那位榎本大人大概也是個不比松本法眼好到哪裡去的怪人人吧!」

  「阿歲,你這麼說也太過份啦!」被好友逗得哈哈大笑的近藤終於也暫時擺脫了低彌的情緒。

  ◎ ◎ ◎ ◎

  前往天保山與幕府軍艦交涉運輸事宜過程十分順利,雖然並沒有遇到近藤口中所提到的榎本釜次郎,但那位開陽丸艦長似乎的確幫新選組先說過幾句,港口邊的軍艦奉行並矢田堀景藏只問了需要載運的大至人數,便答應在順動丸與富士山丸兩艘艦艇騰出空間。能如此迅速且幾乎不費任何功夫地確保回江戶的手段,土方也感到意外,頓時對那名未曾謀面的幕府海軍副總裁生出一些好感。

  「副、是副長!太好了!副長、安富先生!我們回來了!」

  「鐵之助?泰助?」就在土方帶著安富正準備返回京屋進行乘船的安排,卻見遠方兩團看來灰撲撲的什麼衝著自己跑過來,定睛一看,兩人也不由得失笑。眼前身著髒兮兮民家服裝、滿臉泥灰的,不正是為了埋藏戰死的井上源三郎首級,而在淀小橋邊與本隊走散的兩個少年?看到兩個連元服年紀都還不到的孩子一副風塵樸樸的模樣,土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要狠狠抱住他們的衝動,只摸了摸少年們的頭道:「怎麼回事?還以為你們回不來了。」

  「咱們、咱們帶著叔叔的、叔叔的頭,在橋附近找寺院,找著找著,突然四周的人都跑了起來,然後、然後大家都不見啦!咱們還被、還被長賊抓住,差點就要跟叔叔一樣被、被……嗚嗚哇哇哇……」顯然是兩日下來又餓又累,再加上不知何時會被敵軍發現,擔心受怕的壓力現在終於被解放,才十一歲的泰造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被賊軍抓住了?」一旁的安富瞪大了眼,抓住了泰造想要檢查少年的傷勢,卻沒想到被少年一把抱住,全身也沾了一身泥灰不說,胸口還被泰造的涕淚弄得一片濕,不過這個時候任誰都會不忍把少年給推開。他便讓泰造這麼抱著自己,一手拍了拍少年的背道:「好了好了,真虧你們這樣還可以脫身。」

  「是清水小姐救了咱們。」鐵之助眼眶裡也掛著淚水,但顯得較冷靜些,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道:「清水小姐在賊軍裡頭,把咱們放走的。她還要咱們脫了軍服扮成平民,找川邊的漁夫載咱們過河。」

  「是嗎?那個人啊……」從那一次伏見相遇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從伏見到大坂、從官軍被打為賊軍,短短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便恍若隔世。雖然大戰的這四日間,新選組中如山口和山崎等人都幾度在長軍陣中見過凜,大石甚至還與之交了手,但是土方卻一次也沒見到,還實在很難把那個人擺在敵人的位置。事實上無論是否只是對少年的同情,凜也確實幫助了鐵之助兩人。他露出了個苦笑,用旁人難以聽清楚的聲音喃喃道:「一點都沒變,到了那頭,果然還是個天真到無可救藥的傢伙……」

  「副長?」見到土方苦澀的笑容,鐵之助歪了歪頭,小心地問道:「接下來還要備戰嗎?」

  「不,接下來咱們要回江戶去了。」站直身,土方拍了拍鐵之助的肩道:「先回京屋去吧,你的辰之助哥哥找你也找得快瘋了。」

  ◎ ◎ ◎ ◎

  船艦隨著浪潮搖搖晃晃,帶著鹹澀氣味的冬風劃過甲板上人們的臉頰,如刀一般刺骨。天保山逐漸遠去,這宣告著他們這次真正要離開近畿之地,什麼時候還能回來,像先前一樣威風地走在京街道上,誰都不能做保證。

  新選組隊士們被分上了兩艘返回江戶的船艦,無傷與輕傷的隊士們由永倉新八和原田左之助領著上了「順動丸」,而土方則與重傷兵包括局長近藤、沖田、山口一起乘上了「富士山丸」。除了需要與艦長和船員們溝通的土方之外,右手還帶著傷的山口在大坂休息了幾天之後,現在是船上少數還勉強能動的幹部,只能由他安排隊士們的事情。

  船艙裡彌漫著血腥味與藥水味,那實在不是什麼能讓人感到舒服的氣味,但是在這裡的人不是動不了的重傷患,便是幫忙照顧傷兵的隊士,也只能忍著氣味待在艙裡。處在這樣的環境,土方雖然感到作嘔,但比起那難忍的氣味,看著部屬們的性命一點一滴流失更是讓他難以忍受的事。

  躺在床上的山崎臉色蒼白,連氣息都從紊亂逐漸變得微弱。自從在橋本腹部中鎗之後,雖然當下用凜留下來的傷藥敷上且緊急包紮處理過,然而再怎麼說他也沒辦法在那種情況下為自己做手術把子彈取出,再加上當時急著將津藩背叛的消息傳達給正在八幡山山腹中的永倉和山口等人,後來逃下山的路上雖然不知道是哪一位隊士背著的,在那種戰亂之時自然不可能穩穩當當,傷口便這麼愈來愈惡化。山崎對於自己怎麼回到大坂已經沒有記憶,畢竟在脫出橋本之前他便已經昏迷且開始發起高燒,迷迷糊糊之中雖然看到好像自己醫學的導師松本良順有來過,但那位醫學所頭取是怎麼跟土方解釋自己的傷勢,他卻一點也沒有聽分明。不過山崎好歹也跟著松本良順以及會津藩醫南部精一學習外傷相關的醫術兩年,自己的傷勢如何,自己是再清楚不過。

  「副長,真是抱歉……」山崎用因為重傷而無力的聲音道:「這種時候……做為隊醫的在下,竟然、竟然完全幫不上忙……還給人添了那麼多麻煩。」

  「真的,做為一名隊醫,竟然如此失職。」從傷者額頭上取下布巾在一旁水裡洗了洗摺好再放回去,這種照顧傷者的工作本來應該是交給山崎隊上的隊士來處理,然而不知為何,土方覺得現在他必須為這個幾乎從新選組開創以來便一直為自己效力、總是能達成自己無理要求的監察兼隊醫盡點什麼心力。

  「松本法眼說過,做為醫者,第一要務應該、應該是確保自身安全……我卻連這點,都做不到……」山崎的眼睛半閉半開,似乎全身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意識的清楚:「如果、如果白石君還在的話,那就好了……井上隊長他們都會得救。我終究還是、還是比不上他。」

  生性謹慎的山崎從來沒有叫錯過一個人的名字,即使是方改名不久的山口,在眾人都還沒習慣改口之前,這位監察卻一次都沒有叫錯過。然而,如今那樣的山崎提到那個人時,卻已經沒有餘力去改變稱呼了。

  「不要再提那個人了……別說了……源先生的事更不是你的錯。」土方非常清楚,近藤受傷的時候,自己第一時間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就如沖田所說的,確實已經傷到了眼前的部下。明明已經離開的人,在他們最狼狽的這個時候,還一次被一次地提起,讓他更覺得難堪。但是比起這個,土方覺得有一句話應該跟這個部下好好說清楚:「山崎,現在你才是新選組裡重要的隊醫。」

  「副長……謝謝你……」嘴角揚起了一個無力的微笑,這位從浪士組時期便加入,雖然長相不起眼,卻用不同的方式支持著新選組的監察方兼隊醫,雙眼就此永遠地閉上。

  ◎ ◎ ◎ ◎

  富士山丸的甲板上眾人神情肅穆,包括局長在內的四名幹部,以及還能夠動的隊士幾乎都參加了這場特別的葬儀。

  監察與諸士調役是新選組最不受歡迎的工作,畢竟他們是副長土方歲三的眼線,在外收集不法浪士的情報,也同時監視著隊士們的行為。然而,做為監察中翹楚的山崎人緣一直以來都不錯,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拒絕過隊友們的請求,跟井上源三郎一樣被稱作隊上的好好先生。後來山崎與凜一同擔任了隊醫,雖然因為同時要兼顧監察工作而不在洛中,醫務室主要是由凜在管理,在對待傷患時溫和認真的態度也讓隊士們頗為信賴。在混亂之中戰死的夥伴無法好好地被下葬,至少現在離世的人,要好好地送上一程。

  山崎的遺體被用乾淨的白色床單包裹著置於搬運傷患用的門板上,由四名船員抬著,在艦長領著眾人行禮之後,遺體便連著門板一起被推送進大海之中,山崎烝便這麼永遠沉睡在南紀州外海波濤的浪潮之中。

  「『水葬』嗎?真是特別的葬禮。」眾人逐漸散去,只餘幾人還留在甲板上。新選組局長近藤勇看著海浪好一陣,這才回頭朝著一名穿著與艦長同樣一身帥氣海軍軍服的男人行了個禮道:「榎本大人,感謝您的建議,咱們才能好好地將重要的夥伴給送走。」

  「我只不過是想起外國船艦上有這麼樣的一種儀式罷了,近藤大人不用向我道謝。雖然很困難,但希望透過這樣的葬儀,能多少緩解貴隊失去夥伴的哀傷。」這名稱作榎本釜次郎的海軍總裁,儀式時便取下了軍帽,露出那一頭俐落的短髮,再加上臉上兩撇鬍子,若不是眉目間還是有點東方模樣,可能會以為他是洋國人。榎本探頭往近疼身後看去道:「這位便是近藤大人曾經提過好友兼得力副手的土方大人吧?」

  「沒有能好好地與您照會真是失禮了,海軍總裁榎本大人。」土方走上前一步朝對方行了個禮。那個時候他走出了山崎的房間,本來應該要找誰來處理遺體,然而在這軍艦上既無法埋葬,也無法進行火化,就在此時,正巧經過船艙要往甲板上去的榎本提出了這水葬的儀式。當時雖然猜到眼前之人必定在海軍之中身負要職,卻還不知道此人便是那位讓新選組能乘上軍艦的海軍總裁及開陽丸艦長的榎本釜次郎,再加上無論是重要的友人還是部屬一個一個在眼前逝去,一時沒辦法顧上禮節,此時才正式地向這位海軍總裁致意。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土方大人,請不必如此拘束。」榎本笑著擺了擺手道:「我自己也沒有跟土方大人表明過身份,本來也沒有太在意這些上下關係的問題,不是在正式場合的話,就當一般朋友就好了。」

  「如果榎本大人不當咱們是高攀的話,咱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幫助新選組乘上幕府返回江戶的船艦、提出水葬方式送別過世的山崎,最重要的是明明身處幕府要職,對他們卻不會擺任何的架子,這讓土方對這名海軍總裁頓生好感。他往前走了一步,卻見榎本朝他伸出了右手,疑惑地問道:「這是?」

  「啊,這是西洋表示友好的打招呼方式,叫作握手,就像這樣。」見對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榎本跨上一步拉起土方的右手,上下搖了搖,笑道:「近藤大人在軍議中的發言讓我大受感動,這年頭如此熱血忠誠的除了會津那根深蒂固的家訓之外,這還真是少見了。」

  「榎本大人真是太誇獎了。」近藤在一旁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地這麼說。

  「哪裡的話,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放開了土方的手,榎本正色道:「新選組回到江戶之後有什麼打算?」

  「首先自然先讓傷兵接受治療,在那之後……」土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並不習慣與非親友之人肢體接觸,像這種「握手」之禮讓他感覺有些彆扭,但見對方模樣也沒特別意義,再想到自己下定決心做的事,說不定日後可能會遇到更多這樣的場合,土方努力說服自己最好要習慣這樣的禮儀。只聽他續道:「在那之後,咱們應該會先回日野去,在那裡多招募一些有志之士入軍。然後……咱們新選組也得與時俱進了。」

  「阿歲,回日野去徵集這我可以理解,但與時俱進是什麼意思啊?」近藤問道。

  「西洋化軍制,新選組過去準備了那麼久,這一回不真正撤底改革是不行了。經過這一戰我非常清楚了,刀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土方臉色變得嚴肅,轉向榎本道:「榎本大人,若是可能的話,希望能跟您多請教些西洋兵法的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隨時歡迎。」榎本咧嘴笑了笑,卻隨即發現什麼似地,臉上露出有些可惜的表情道:「不過接下來應該會忙碌起來,這趟旅程很快就要結束了。」

  遠方出現的陸地,是品川港邊的風景,還多了一艘比他們先一日靠岸的順動丸。江戶出身的新選組兩長,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這塊土地。江戶,他們的故鄉。



作者的話:
 
上一章講到第十五代將軍竟然丟下臣民們自己乘船逃回江戶,最後眾臣決定跟著撤回江戶去。這裡不得不佩服近藤,不愧是能做為新選組局長的人物,竟然能在這混亂的情勢之中讓幕府海軍願意載新選組隊士們一程。當時大部份的幕臣都是繞道和歌山或伊勢乘船東返,包括見迴組,而先前便已經重傷的見迴組筆頭佐佐木只三郎也在往伊勢的途中傷重不治。近藤與榎本釜次郎(武揚)相識後,由這為幕府海軍總裁引介,讓順動丸和富士山丸分別載運新選組和會津藩兵返回江戶,其中永倉新八和原田左之助領著無傷和輕傷的隊士乘順動丸,而其餘傷者則坐上富士山丸。有新選組的隊醫之稱的山崎烝就在富士山丸上死去並以水葬,另有一說,山崎其實並沒有乘上富士山丸,而是被留在八軒家那兒的京屋過世,不過在此還是用了最常見的前者這個說法。
 
話說,我差點就把小鐵跟泰助忘記了說!好險在上船之前有想起來啊!(喂!)
 
連續兩章交代了新選組這一邊發生的事,接下來換新政府軍那邊的後續了(好歹咱家女主已經回歸長州軍了啊)。
 
P.S.上週因為週末有事所以沒更新,也忘記公告了...囧>
 
<第二一十章、重返洛中>預告:
 
「這是醫務室,在新選組裡的日子,我幾乎都待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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