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壯士許國之章
劉銓的班隊展現快速的突擊本領，就如同梁紹斌曾經見識過的突擊操演。他們在射擊、衝刺、射擊間逐步壓進日軍防線。
「衝啊！」教導團戰士們在槍林彈雨裡奮起。
七、初陣
1937.8.24 04:00 中華民國·上海 - 第三營宜川駐地
顧徽之用藍色蠟筆在膠紙上畫出三條箭頭，直指吳淞。
顧徽之用藍色蠟筆在膠紙上畫出三條箭頭，直指吳淞。
「...我們會和湖北保安團換防。往北和整編過的36師會合，一起行動。6小時前，日本人在張華濱那邊開闢了一個登陸點。我們的任務就是關閉該處。確保88與87兩師能夠完成整編，對虹口再進行一次突破。」
梁紹斌看著地圖發楞，還沒從家毀人亡的悲痛中調適過來。
「36師的第六團會從南方給壓力、我們則是從西南邊推進。可預期的是我們在該處會遭遇強大的防禦火力，京滬保安團給出來的情報是日軍在淞南設下了防禦點。和我們一樣，他們也充分利用了老百姓的房子，詳細位置不明。我們的任務就是進入該處，將其逐個肅清。如果順利，上面會派一個整編連支援我們，但別對他們抱太高期待。」
顧徽之在地圖上畫出五個區域。
「速戰速決，裏頭街衢縱橫，你如果停下來就死定了。」顧徽之提醒：「以排為單位，所有人快速突進、不可以被遲滯...我沒打算讓任何一個日本援軍活著到虹口。」
「軍官注意，如果遭遇阻擋不要強碰。試著分割對方的陣型，就像守則所提醒的。」威漢說道：「把集結點設置在敵方目標後10公尺，讓他們的防線因為反應不及而崩解。」
排長們紛紛低頭註記。
「要像閃電一樣襲擊。」威漢簡單作結。
＊
八連趕在日出前成功與第六團會合，簡單休憩後立刻出發。
「鐵甲車！」杜謙驚呼。
在隊列中，一輛克虜伯戰車正低聲悶吼。一旁還有兩輛豪須甲車。克魯伯戰車是德制的一號戰車，是國軍裝甲部隊最早的舶來品。對於步兵有出色的壓制力；兩輛豪須甲車則是輪型載具，裝備快砲讓他兼具機動與火力。
「我要各排、各班嚴格貫徹步裝協行！等一下到處都是平房，如果甲車沒了、大家都是靶子！」顧徽之喊道：「一排當箭頭！謹記！速度是關鍵！」
另一側隱約傳來槍聲，表示36師已經發起了攻擊。
梁紹斌叼著哨笛，吹出淒厲的長音。
淞南不比閘北、租界。全部都是以簡單的磚、木矮房為主，街衢狹窄，除了幾條主要幹道以外，幾乎無法讓載具通行。
在克魯伯戰車的掩護下，一排朝著淞南鎮上緩緩推進。
「乓！」一發槍彈擊中戰車的窺視孔。
「掩蔽！」梁紹斌喊道。
一號戰車開上街道，履帶前方在這時轟然起爆。灰土煙塵四散，戰車急停然後快速倒退。
杜謙上前用力地拍著車身，被梁紹斌一把扯開。
「別犯蠢！你這樣拍他聽不到的！」
就在此時，右側前方的矮窗爆出槍火。丁硯的右翼班因為戰車後退出現空檔，頓時暴露在機槍火力覆蓋下。
「臥倒、離開路面！」杜謙吼道
丁硯完全嚇傻了，機槍撕扯著戰士身上的血肉，他的班撲倒在地，在槍彈呼嘯中尋求掩蔽。
梁紹斌爬上一號戰車的車塔，對著通話管吼道：「右側，一樓！機槍位置！」
「乓！嗚——！」又一發槍彈擦過車塔，幾乎打中梁紹斌。
一號戰車轉過車塔，雙連裝的MG13灑出火線，目標所在的矮牆頓時千瘡百孔。兩名日軍扛著重機槍跑出房舍。
「人跑出來了！打！給我打！」杜謙吼道。
劉銓的班兵最先反應過來，他們用步槍快速反擊。杜謙一槍打穿了那名機槍手的頸椎。
「你們得前進！」梁紹斌喊道
「我知道！但前面有地雷！」上士車長說道：「如果前面沒有清除，我們不能冒險穿過！」
「你不往前我們就會被困死在這裡！」「日本砲兵！」 「嗡——磅！」
一發砲彈在戰車左側爆炸
「伯衡！路口日軍火砲！肅清他！侯班長，火力支援！」梁紹斌喊道。
「班隊跟上！」劉銓起身。
十多名教導團戰士從戰車左側衝出，侯坤禹則領著班兵從右側衝出，在灌木與井欄週邊架起機槍。在教導團的編制中，每個班隊都配置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作為自動火力。侯坤宇的班隊朝著街口掃射，剛要探頭阻擊的日軍步兵立刻被一輪火線逼退。
劉銓的班隊展現快速的突擊本領，就如同梁紹斌曾經見識過的突擊操演。他們在射擊、衝刺、射擊間逐步壓進日軍防線。
直到一發榴彈落在劉銓正前方，將劉銓炸飛。
緊接著來自鎮內的迫砲彈幕與房舍裡的日軍機槍讓教導團攻勢一挫。二十幾人被壓制在優勢火力下，動彈不得。至少四個機槍火力點正無情掃射，正如顧連長所說：日軍像他們一樣，完全善用了該區的平房。
「突撃を開始する！」
鎮內更衝出兩個日軍步兵班企圖逼退國軍，後方還有士兵手持擲彈筒上前。
不行，再這樣下去。整個排都要送在這裡了！
梁紹斌背起中正式，拔出身側的盒子砲衝上前。
他用力吹起哨笛。
在混亂密集的槍火中淒厲有如猛禽悲唳
「都給我站起來！我們是教導團三營八連！」梁紹斌吼道：「我們不會被壓制！」
我到底都在說些什麼蠢話？
我們怎麼可能不會被壓制？我們也是血肉之軀而已啊！
士兵們拋出鞏式手榴彈，然後迎向槍火與爆破中。侯坤宇的班隊趁機衝過50公尺的開闊區，突入家屋內。
剛剛因為地雷遲疑的一號戰車見狀也開始運動，履帶轟隆前驅。雖然又觸發一枚地雷，但憑藉著金屬車體還是強壓上前。
戰局頓時逆轉、在步裝偕同的攻勢下，日軍成為了被壓制的一方。
「撤退！西陣地は陥落します！」
「別給他們跑了！」
中文與日文在幾步之隔彼此呼嚷，最後都淹沒在砲火與裝甲車的聲響中。
梁紹斌看著周圍至少十具教導團弟兄的殘破遺體。
忍不住鼻頭一酸。
他從制服勉強能認得左前方那位倒在溝邊的弟兄，因為弟兄的臉已經被機槍打凹，難以辨認。
當時他吼著，讓教導團打破壓制發起突擊時。這位來自廣西的小夥子是第一個響應的，小夥子拿著手榴彈就往日軍步兵班扔。然後被機槍當面掃射，打得血肉模糊。
我喊著這種蠢話，讓他們幹送死的蠢事...
我到底是來幹嘛的？
「你為什麼站在那發呆！」威漢：「去告訴你的排他們該怎麼做！戰鬥還沒有結束！」
他在一輛豪須甲車上朝著梁紹斌大喊。
梁紹斌轉頭，看見一個連級的步兵增援已經就位。想來就是連長說的整編連。
不同於教導團的精實模樣，這些整編連弟兄看上去早已經歷過多次戰鬥。有不少還明顯可見負傷。整支部隊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壞的獵物。
「晚點再哀悼他們！晚點！」威漢喊道。
＊
教導團 八連連部
為了觀測戰局，顧徽之將連部設置在淞南鎮南面的小丘上。
「漂亮，一個標準的鉗形攻勢。西南陣地的日本人完了，一個都走不掉。」斯陶芬放下望遠鏡作結。
「我們把他們教得很好，他們看起來就像真正的德意志軍隊。」穆勒回答。
「這個嘛...我不予置評。哈！」
兩名德軍顧問談笑風生，與一旁忙亂緊張的連部形成強烈對比。
「話說回來，你覺得威漢在搞什麼啊？」斯陶芬問：「我們只是顧問，他卻把自己弄得像戰地記者。」
「他是個很感性的人。」穆勒聳肩。
「他如果聽見，肯定跟你決鬥的。」
一旁，宋桃穆放下話筒。
「連長，一排回覆已經拿下鎮西、但遭遇水泥掩體的阻礙。裝甲車履帶受損，無法再推進。」
「讓他們就地設防，緩一緩。把傷亡統計給我。」顧徽之說，他疲憊地用手抹臉：「組織搜索隊，嚴防日軍滲透防區。」
「明天，咱們拿下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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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zer I (一號戰車) ‧類型：輕型戰車 ‧原產國：納粹德國 ‧時間：1934 ‧簡介：最早是德意志軍基於裝甲訓練目的而裝備。在1935年投入西班牙內戰中獲得實戰經驗，並在隨後向國民政府出口。裝備兩挺MG13機槍，對於軟目標具有壓制力。但對上敵方甲車則不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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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Kfz.222 (豪須裝甲車) ‧類型：輪式裝甲偵查車 ‧原產國：納粹德國 ‧時間：1935 ‧簡介：為了規避《凡爾賽條約》，納粹德國開始祕密開發輪型裝甲車輛。他們採用了四輪傳動、具有越野與機動能力的設計。輕裝甲偵查車於焉生產。隨後由於半履帶車展現了更出色的防禦力，裝甲車遂被替換為訓練車輛。在中德合作期間出產來華，補足了步裝間的火力。 |
* 本文登場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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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B vz.26 ‧類型：輕機槍 ‧原產國：捷克斯洛伐克 ‧時間：1924 ‧簡介：在國民政府建立後，捷克式抓準時機獨佔了中國輕兵器市場。滿足了國民政府對於軍火的需求。具有快拆槍管，具有快速、輕便、續航力高等班用火力支援的概念。由於其產地，國軍士兵普遍稱呼其為「捷克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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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ser C96 ‧類型：自動手槍 ‧原產國：德意志帝國 ‧時間：1896 ‧簡介：由德國毛瑟兵工廠開發的自動手槍。由於民國初年中國受武器禁運限制，C96以其連發迅速、精度高等特色廣受中國客戶喜愛。稍稍填補中短交戰距離缺乏衝鋒槍的情況。因為其外型又被普遍稱呼為「盒子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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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式手榴彈 ‧類型：手榴彈 ‧原產國：德意志帝國 ‧時間：1915 ‧簡介：是中國鞏縣兵工廠對德國M24木柄手榴彈的仿製品。由於木柄的關係提供力臂，讓柄式手榴彈能夠擲得比一般手榴彈更遠。其特色在於殺傷力主要來自於高爆裝藥，而非破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