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諾餐館】暫停營業

作者：凌空夜│2020-09-16 07:17:41│巴幣：4│人氣：91

時至日落，尼諾才重新出現在餐館。

那時，亞爾諾餐館早就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了。

對此毫不在意，打開門，尼諾沉聲對從餐桌立正的兩人問道：「阿爾他什麼都沒跟你們說嗎？」
被質問的兩人對望一眼，最終還是由昆開口，有些為難的道：「尼諾少爺，您該清楚阿爾維斯少爺從來不會主動向我們交代行蹤，也沒有義務。」
凌厲的瞪著昆，似乎是要判斷對方的話是否屬實。
「王都。」良久，尼諾才沉聲開口。

稍早前，在聽聞阿爾維斯並不在卡帝爾後，尼諾立馬離開餐館趕回里德家位於奧賽德的別院。
走到設置在一小房間的傳送陣，尼諾首先轉移至斯特林家在奧賽德的別院。
將別院上上下下檢查了遍，發現如同兩人所說的，裡面並沒有短期內被使用的痕跡。
即便如此，尼諾還是決定走到卡帝爾的街道上，往圖書館等阿爾維斯一般會前往的地方打探消息。
可是無論怎樣尋問，得到的回應都是已經這幾天都沒有見到過阿爾維斯。

回到斯特林家的別院，尼諾思索了好陣子，最終還是拿起掛在胸前的配飾。
很快的，就可以看到火紅色寶石終於冒起一小縷火焰，再分成兩個點，在寶石裡面不規則的移動，向他傳遞著「王都」這一訊息。

把配飾放下，尼諾再次踏入傳送陣，這回抵達的是王都加爾保羅。
把前來迎接的人都打發走後，尼諾踏出了別院。
看著明顯熱絡的街道，他有些茫然。
從來都迴避人群的阿爾維斯，怎麼會傳送到這邊來？

「呃……您是說，阿爾維斯少爺沒有去卡帝爾，而是去王都了？」

昆的聲音，讓尼諾從回想中回過神來。
視線落在兩名隸屬斯特林本家的護衛身上，尼諾努力壓下飆升的怒火，咬牙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這話，使得昆明顯皺了下眉頭，但他還是用著一貫溫和的語調，沉著的回應：「現在的情況，任何一點線索，都有助找到阿爾維斯少爺的去向。」

線索……
尼諾眼神一沉，腦海飄過的是曾經在阿爾維斯的房間找到的羊皮紙。
莫不成是又收到了類似的東西……

「尼諾少爺……」昆的聲音，再度打斷了尼諾的思緒。待確定尼諾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昆才硬著頭皮接著說：「倘若尼諾少爺真的想到了什麼，希望您能告訴我們。」
「就是啊，跟我們說，說不定我們回去能找到什麼線索。」旁邊伊諾克也終於按耐不住開口了：「斯特林家那邊，終究還是我們去打聽比較方便，您就交給我們吧。」

很正常的提案，卻讓尼諾徹底爆發了。

「交給你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緊握著拳頭，尼諾渾身顫抖著，瞪著眼前的兩人，怒吼：「你們斯特林家的，我一個也不相信。別以為我忘了，你們倆當初可是差點把人給殺了！」
聞言，昆和伊諾克兩人都皺起眉頭，伊諾克甚至忍不住踏步上前，卻被昆阻止了。
把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尼諾繼續質問：「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就上一次阿爾出發去卡帝爾前就差點出事嗎？」
那回阿爾維斯去山區送藥，中途差點遇刺，他從來沒有說，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麒麟一事，人死不去，想必讓那些人很是不爽吧！」
他依舊記得，事過數月，他回去里德家出席宴會時，那幫人述說麒麟一事時是語氣是多麼的惋惜。

麒麟……傳說中的移動天災。
哪怕只是僥倖在那場遭遇中存活，也會被稱作勇者；哪怕是作政治考量，也是足以讓羅格家族親自舉辦慶功宴。
如此經歷，不求那些人會為阿爾維斯驕傲，但為什麼偏偏是覺得錯失難得一遇的機會？

不對。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都很清楚。
因為他是「阿爾維斯．斯特林」。
因為他本就不該存在，卻迫於無奈依舊活著。
僅僅如此……

「憑什麼……」從牙縫擠出來的字詞，狠狠的刺痛尼諾自己的心。因為他同樣清楚答案——所謂的貴族，就是這樣的存在。
身體裡面流淌著家族血液的他們，其生存意義，從來就不為自身，而是為了家族。
一切，全是為了家族的延續、榮耀、發展。

「為什麼……」然而，哪怕這一切的答案他都清楚明瞭，他還是無法接受。
曾經，他會為阿爾維斯的不作為而生氣。
到後來，他會為那雙把一切都看得透徹的眼眸而心疼。
直到這一切，慢慢的變成埋藏在他心底的怒火。

就在尼諾右手手背的聖石開始隱隱發亮，昆的聲音再度響起。
「恕我直言。」不同往日的溫潤，平淡的語調隱含著怒意。昆頓了下，筆直的注視尼諾，甚至還往前一步，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阿爾維斯少爺這樣一聲不響的離去，難道尼諾少爺您就沒有絲毫責任嗎？」

是因為過於震驚，還是因為潛意識知道對方說的是正確的呢？
尼諾沒有立馬反駁，回視著昆，聖石的光芒也消去了。

「我們的確不了解貴族的世界。可是，哪怕是我們這樣的身份，還是能夠明白。您這樣的身份，為了阿爾維斯少爺而離家，為此而承受的壓力肯定是阿爾維斯少爺要大得多。」

「尼諾少爺，您確實為阿爾維斯少爺做了很多。但是，請您撫心自問，您所做的，難道就不會讓阿爾維斯少爺深陷危險嗎？」

「我們少爺，總是與人保持距離，總是小心翼翼的確保不會作出不當的行為。可是，這樣的他，卻跟您來到了這裡。這代表什麼，希望您好好的思考。若然您依舊只會怪罪他人……」

「您，根本不配待在阿爾維斯少爺身邊。」

「失禮了。」

世界回歸平靜。
許久，站在餐館中央的尼諾才緩緩活動身子。
頓時他感到嘴裡濃濃的鐵鏽味，以及已經半凝固的血液牽動了掌心的傷口。
昆的話，仍然在耳邊徘徊。
是那麼的刺耳，卻讓他無從反駁。

緩緩轉身，尼諾從櫃檯的抽屜翻出來兩張羊皮紙。
書寫完畢，折疊好，一張放在櫃檯給月狐，一張放到尤伊的床頭櫃上。
接著，他走到了阿爾維斯的工作間，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直到天徹底變黑，尼諾才轉身。
把餐館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他緩緩的步出餐館，抬頭看著那在煉金學中四大元素衍生的象征圖案。
開店初期的點點滴滴就像是昨天發生一樣的在他腦海回播。
一直都知道，這店不可能永遠的經營下去。但從未想過，這一天可能比想象的要近。

伸手撫上玻璃門後「暫停營業」牌子的位置。
就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尼諾喃喃道：「只是暫時……等你回來，就繼續營業。你說過，下一次，我們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