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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二十卷、戊辰年 二零八章、大將之風

作者:JBY│2020-09-12 22:10:13│巴幣:4│人氣:99
第二零八章、大將之風



  一紙紙的戰報傳回大坂城,城內彌漫著不穩的氣氛。畢竟在四天前,莫要說幕府軍,就算是薩長等敵軍高層之人也沒有想過就僅僅四天三夜,德川幕府憑著那二百六十年的基業竟然就這麼輕易地被趕出京城。

  前一年底開戰前因為在墨染遭受襲擊而負傷的新選組局長近藤勇,臉色凝重地坐在大坂城城內的大廣間。近藤的右肩在中彈之後雖然經過隊醫山崎的緊急處置,之後又讓醫學所頭取的松本良順法眼手術,已經沒有惡化危及性命之餘,實際上還是稍微牽動便會疼痛的狀態,只能用布巾將手臂懸吊著固定。也是因為有傷在身,想起在前線失利的好友,自己卻因傷而什麼都做不到,這讓他更加煩悶。

  身在大坂城之中的德川慶喜收到前線軍隊撤退至橋本之戰報後,便在大廣間裡召集了身在大坂的諸有司及隊長,要制定接下來的對應方針。只是在連連敗仗的戰報傳來,再加上因為對「錦之御旗」開鎗,幕府被打為朝敵的消息,造成淀藩、津藩反背,讓幕府這邊的情況更加不利,眾臣皆竊竊私語著不安的情緒,即使是堅定支持幕府方的會津與桑名家老們,臉上也一片沉重。坐在末座的近藤見到這樣的景況,除了煩悶之外,更是打從胸中生出一股莫名怒火。

  「肅靜,將軍大人駕到。」前頭的侍者一聲,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只見德川慶喜走了進來,後頭跟著會津及桑名二位藩主。穿著一身西洋軍裝的將軍在重臣之中看起來格外顯眼,做為武家領導的將軍後繼者被撫養長大的慶喜,除了政治之外更不會疏忽了身體的鍛鍊,這身軍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更顯得英挺。在上位坐定後,會津藩主容保公先讓近侍神保修理簡單地報告了現在的戰況,在此同時,慶喜也掃視著在座的眾將神情,用那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刺過每個人的心。

  「……據稍早前線傳來的消息,由於津藩的背叛,為避免形成三方包圍,現在已全面從楠葉台場撤退,大約在戌時左右便會陸續回到大坂城。」修理放下手中的報告,垂下眼退到容保公的身後。

  「對於接下來的行動,諸卿有什麼看法?」用一手托住臉頰,慶喜不帶有任何表情,語氣中也聽不出任何情緒地道:「在諸卿看來,此戰失利之後,余是應該恭順於被薩長那班人把持的朝廷,還是應先守住這第一波的劣勢,重整仍擁護著我幕府的諸藩進京勤皇?」

  眾幕臣一片沉寂。即使沒有身處戰場,不知道雙方因為西洋軍制造成的實力差距,眾人至少知道除了那些軍事上的問題之外,「朝廷」在此戰之中是最大的變數。即使幕府已經代行這個國家的政權將近七百年,朝廷還是人民心中國家的最高象徵,與朝廷做對等於與天下做對。與四年前蛤御門之變相反,如今因為朝著天皇的象徵開鎗被打為朝敵而逐出京都的變成幕府這一方。看看長州在元治年間面臨的種種問題,幾乎要讓一個雄藩就此滅絕,他們非常清楚背上「朝敵」的可怕。

  然而,長州在短短幾年內重新崛起的情況也是有目共睹,擁有二百六十年基業的德川幕府自然也不是輕易可以推倒的大樹,在法國軍事顧問的協助之下,西洋的軍制改革這頭也同樣持續在進行。此戰中因為一時輕敵而未能加入戰局的傳習隊,以及以開陽丸為首的海軍艦隊,只要戰線擴大完全還有得一拚。只要打著「清君側」之名能重新打回京裡,曾經是朝敵又如何?

  「即使海軍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開進位於內陸支援……」「不知哪一頭的幕臣低聲的耳語清楚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既然是朝廷的命令,若是不表示恭順,諸藩便有名義向咱們出兵,就像淀藩和津藩那樣……」

  「我等絕非『朝敵』。」一直沉默不語的會津藩主突然發話,用那中氣並不怎麼充足的聲音打斷了底下的耳語。只見容保公雖然近年一直離不開病榻而顯得憔悴,臉上的凜然神情卻讓眾人不敢直視。「將軍大人在還在任將軍後見職時便與朝廷一直維持良好的關係,我等對天子的忠誠也是先帝所認同。無論薩長那班賊人怎麼搬弄是非,明白事理者定能看透賊人的本質。大義在我等這一方,只有心中有愧者才會為此畏縮。」

  容保公的這一席話讓下頭眾人紛紛深吸了一口氣,就連上位的慶喜也發出不明的「嘿」一聲,這麼一來,原本私底下主張恭順朝廷者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剩下的便是該如何與薩長軍對抗以奪回京裡主導權的問題。

  「公方大人、殿下,臣認為有一策可行。」會津家老神保內藏助起身道:「西國對幕府不善藩國甚眾,即使在大坂可以得到海上的支援,這裡畢竟不是能夠久守之地。德川家業主要在江戶,傳習隊也大半還在江戶待命未能參與此次的戰役。賊人在海上敵不過咱們,走陸路咱們則可以在東海及甲信將其擋下。即使讓賊人進到江戶,必也不剩多少戰力,會津也會派兵南下,共同將賊人逐回西邊。」

  「原來如此,肥後的臣下這以退為進的策略果然見解獨到。」明明是悠關著幕府存續的軍議,慶喜臉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人猜不透這位將軍的心裡究竟做何打算。只見他用指頭敲著自己的臉頰,緩緩地道:「我方可以利用這一來一回爭取到的時間,重新強化軍備,再利用與諸外國公使的關係,再引進最新的軍備嗎?」

  「是、是,公方大人明斷。」已經五十餘歲的神保內藏助所習的是舊時代的兵法,對西洋諸國之事並不熟悉。雖然在幕府第二次徵長失利之後,眾人開始了解到西洋軍制的重要性,他也積極地去試著去學習,並建議兒子修理與山本覺馬西下長崎增長見識。然而,畢竟也有些年紀,學習能力已經大不如前,卻沒想到自己的建議被那位將軍大人接收後竟然衍生了更廣的戰略,忍不住內心感嘆。

  「恕臣一言,臣無法贊同這樣的做法。」大廣間一角突然傳來接近低吼的聲音,發出聲音的人顯然已經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和音量,但是光是這麼一句,仍震撼了眾臣的心神。只見近藤從末座站了起身,雖然右臂因傷而以布巾垂掛在胸前,那偉岸的身軀與氣勢卻讓人完全無法將他視為傷兵。只聽近藤道:「這大坂城內尚有一定的兵力可以驅使,敵軍僅有五千兵力,即使是加上鳥取、津藩和淀藩,然而他們本來就遠從西國上洛,補給線又為我等所斷,方經大戰必遠遠不及在此的我軍。更何況撤退乃是卑怯的表現,若是在此退卻,有損公方大人的威名,屆時觀望中的藩國必會紛紛倒向,此時若不趁賊軍疲弊時反攻,之後會更加難纏。」

  堅定的眼神與不屈的氣勢,明明在場眾將論到家格都比區區一名新科幕臣的近藤勇還要高上許多,然而此時卻沒有人能出一點聲音,就連曾經是上司身份卻被公然反對的神保內藏助也不禁噤了聲。

  「哈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的慶喜像是被逗樂地笑了起來,只見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好像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有趣景象,笑得連眼淚都給逼了出來。就這麼在眾人愕然之下笑了一陣,他才停下笑聲,換上了銳利的眼神瞪道:「是新選組的近藤卿吧?卿說得振振有詞,某方面是挺有道理的,但是瞧卿這副模樣,不還有重傷在身?這樣的身體在卿提出的戰法之中,又能為余有何貢獻?」

  「臣雖右肩有傷,但尚有左臂可用,左臂傷了,亦有此身可用。」近藤用左手用力搥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道:「只要給臣三百兵,再與有著此戰經驗的阿歲一起努力,這月之內定可以攻下敵方數個據點,公方大人便可以利用這些時間從江戶調遣更多兵力上洛。若臣等有萬一而敗戰,也做好了自刃的覺悟,絕不會使公方大人和提拔我等的守護職大人之名受辱!若是連這區區性命都可惜的話,又怎對得起東照宮家康公所創的這基業?」

  「哦?最後這一句,是在指余了?看來若余沒能回應爾等的期待,倒是顯得余沒資格做武家的領導者了。」只見慶喜倏地起身,手一揮道:「眾將聽令,在迎接撤回大坂城的將士同時全面備戰!余要親征,讓挾持幼帝叛亂的賊人看看咱德川家的威勢。」

  「哦哦哦!」大將的一番宣示讓大廣間的眾將們再次燃起了熱血,歡呼聲震耳欲聾衝上了雲宵。然而,卻沒有人發覺慶喜帶著兩位藩主離開房間之前,一直掛在嘴邊那萬事無所謂的笑容已經消失。

  ◎ ◎ ◎ ◎

  沖田總司覺得心煩,這個房間已經不再是一個適合肺癆患者安靜休養的地方。雖然他之前一直覺得房間空空盪盪的很無聊,卻不曾希望是用像這個樣子的方式打破寧靜。

  大坂城二之丸御殿內充滿了傷兵,先不論那血腥味、煙硝味甚至是腐臭味等傷兵營內各種令人難忍的氣味,傷者的哀號與呻吟聲更讓人只想到「絕望」兩個字。除了本來就隨軍的軍醫之外,諸藩也出動了所有可以動員的藩醫,甚至是在市街裡的大夫也都找來治療傷者。被搬到室內的若不是身份較高者,便是傷勢較重者,所以在這個房間四處都是接近死亡的氣氛。醫者們穿梭在躺在地上的傷患之間,還能讓他們停下腳步多看上幾眼的已是幸運,有些身體早已變得冰冷,只通知外頭焦急等著的戰友前來蓋上白布抬出去。

  這種景況沖田不是沒見過,四年前蛤御門之變後河原町一帶的難民收容處還比這裡糟糕許多,然而不知是因為現在自己病了而使心神也變得脆弱,還是那時的自己只是蒙著眼強迫自己不去在意,沖田只恨不得能立即離開這個房間。

  「咳咳,近藤、近藤師傅!咳咳咳……」他在忙碌的人群之中找到了自己最重視的那個人,用力地揮了揮手卻不小心一口氣沒順過來,劇烈地咳了起來。

  「真是的,這不是就來找總司的嗎?好好躺著吧!」只見近藤勇一臉紅光,顯然因為什麼而亢奮著。他來到沖田的榻前,輕輕拍著這個自己視為弟弟一般的大孩子的背,然後讓沖田朝著自己側躺下來。近藤一邊摸著這大孩子的頭,一邊看了房裡的狀況,方才的亢奮終於也消退了下來,皺起眉道:「阿歲也差不多要回到大坂了,剛才已經接到消息,從枚方下來的船已經到了,大概會先屯駐京屋忠兵衛那兒。等會我跟松本法眼說一聲,咱們就招頂轎子到那兒跟阿歲會合。」

  「咳咳咳……軍議呢?」好不容易重新回過一口氣的沖田抹了抹嘴,小心地把咳出的鮮血抹去擦在被子的背面,一邊像是沒事地問道:「咳,公方大人要退回江戶去嗎?」

  「沒的事,公方大人英明神武,才不會做出這種臨陣脫逃的卑怯行為。」近藤咧嘴笑道:「那位大人已經宣示要親自上陣,這麼一來那些賊軍也會望風而逃。咱們新選組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要盡快把消息告訴阿歲,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整備之後就要出陣了!」

  ◎ ◎ ◎ ◎

  與大坂城內呈現著不同的混亂,本來就不能算平靜的城下町現下更只能稱作是無秩序的狀態。敗戰回返的幕軍在町間四處橫行,像是要把在戰場上受到的憋屈全發洩出來似地,對町人們勒索、強盜,有些小隊甚至直接強佔了民宅進駐。在下船之前便已經多少有聽到這樣的情況,實際入眼時,卻發現比想像中還要糟糕許多。

  新選組過去在大坂曾經在萬福寺設立了屯所,後來屯所撤除、谷三十郎調回京裡之後,由谷萬太郎代理隊長在大坂的活動時便暫時受到了八軒家船場的京屋照顧,只是京屋忠兵衛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需要照顧一整隊的新選組。雖然說是一整隊,那數量卻比他想像中還少了許多,事實上在這四天的戰鬥之中,新選組戰死者就有二十幾人,還有十數人趁亂脫隊,整體來說人數便少了二成。而餘下的人之中,也有著受到不同程度輕重傷的傷患,裝備也變得破爛不堪,即使身上無傷,眼神裡也沒了過往的光彩。這真的是那在京坂街市上讓人畏懼的壬生狼嗎?京屋忠兵衛在為隊士們安排住處的時候忍不住這樣想著。

  被這樣的景象震驚的不僅是京屋,同樣也衝擊了前來與好友會合的近藤勇,還有他身後那些擔任局長護衛的原一番隊隊士們。

  「阿歲!」在看到好友一身疲憊、眼神空虛的模樣,近藤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被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稍早因為軍議而在胸中燃起的熱火瞬間熄了大半。

  「近藤兄、總司……」正與永倉新八一起確認餘下隊士的名單,聽到呼喚聲的土方幾乎不敢抬起頭。現在的土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兩個人,特別是近藤。戰前意氣滿滿地宣言要為好友立下戰功、贏取功名,然而現在未能獲得勝利便罷,連交在他手中的隊士們,如今竟然損失了二成,還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只是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土方輕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苦笑道:「抱歉,這次真的搞砸了……」

  「沒、沒事的,這次是薩長使了卑鄙的戰術,還挾持天子才會變成這樣的,但是他們的幸運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比起其他隊士,近藤看得出好友雖然疲憊,精神上卻還沒有完全被打敗,肯定能用那比誰都還靈活的腦子思考出應對的策略。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只要讓好友再次振作起來。近藤抓住好友的肩膀道:「公方大人決定要親征,下令咱們重新整備。我這邊也已經得到百人的兵士,再加上新選組,一定可以這麼給他殺回去的!」

  「嗯,說得也是。」土方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沒有真正站在戰場上的近藤,大概很難想像,明明連短兵相接都還做不到身旁同伴便一個一個倒下、暗夜之中砲彈如雨一般從不知何處砸下來、在紅色與白色的錦之御旗下由友轉敵等等的各種恐懼。不過就算如此,好友的心意他也已經收下,再頹喪下去也太對不起對方,更不是自己風格。土方只有深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把精力放在如何勝出下一場戰役上頭。

  「那麼就沒問題了!哈哈哈!待戰事告一段落,可要好好答謝京屋了。」見好友的眼神終於恢復過來,近藤用力拍了拍土方的肩膀,然後往京屋的旅館那頭看去道:「明天咱們把重傷者送到大坂城內,那裡以松本法眼為首聚集了最好的醫者,肯定很快就能讓大家恢復的。」

  「咳咳,永倉先生和左之助在處理傷兵問題,咳咳,哇,那個山口先生竟然是傷兵之一?」站在近藤身後的沖田一直觀察著來來往往的隊士們,這個時候才開口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咳,可是源先生去哪兒呢?」

  ◎ ◎ ◎ ◎

  山口對於在橋本的戰鬥的記憶,就斷在看到原田掄著槍率隊衝過來的場景。亂軍之中,他好像被什麼人扛在肩上,敵方的子彈就這麼一顆顆地從他的身邊呼嘯而過,不過這一回山口的運氣還算不錯,在那樣的攻擊之中並沒有再多添傷勢,即使有少許擦傷,因為失血而暈過去的他也感覺不到痛了。

  當山口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八軒家船町的京屋旅館了,在被那個在橋本曾經說過「敢拔刀就宰了你」的永倉新八狠狠地在頭上送上一個大包後,被丟進集中傷兵的房間的角落。新選組的傷員被集中在被打通的幾個房間中,在町裡正缺乏醫者的情況之下,只能先由被山崎稍微訓練過的隊士為傷者做處置。而那位原本應該是要穿梭在傷者之間、如今卻因腹部中彈而成為重傷者一員的隊醫山崎,自從被他們從八幡山上帶下來時便一直昏迷著,反反覆覆地發燒著,現在暫時被安置在一個較安靜的房裡,由一名隊士照顧著。

  外頭昏黃的天空慢慢地暗了下來,最後終於連一絲的餘輝都消失在天際。

  「吶,咳咳,山口先生。」被入夜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而再次醒過來,山口卻沒有看到預期的月光,坐在那兒擋住半圓之月的年輕劍客,本來就不怎麼強壯的身體在病後更消瘦了。沖田聽到衣物的窸窣聲轉了過來,眼神黯然地問道:「山口先生,咳咳,可以把戰場上發生什麼事,咳,告訴我嗎?」

  「你該休息。」看到那蒼白的臉上又添了幾分憔悴,山口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想用左手把自己上半身撐起,但大概因為失了太多的血,才施了點力便突然眼前昏黑,終於決定放棄,安份地躺在榻上。

  「我不要,咳咳,我已經休息夠多了。」沖田嘟起嘴來,還是像個耍賴的孩子,只是這回不是單純地耍賴,他有一定要知道的事。他抱著蜷起的雙腿,用一個苦哈哈的姿勢靠在緣廊邊的柱子上道:「源先生死了,咳咳。但是不管怎麼問,咳,土方先生都不肯跟我說。聽說那個時候山口,咳咳,山口先生就在一旁的,可以跟我說嗎?」

  「一言難盡。」山口也不是不願意說,但是若只是一句中彈身亡,似乎太對不起眼前殷殷期盼著回答的沖田,也對不起那個倒在戰場上的井上源三郎;然而,若真要解釋這四天的戰事,那又是太複雜的事情,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理清。山口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身邊的配刀,再看了一眼沖田,嘴裡突然冒出了一句應該只能在自己心裡講的話:「還好當時你不在那裡。」

  「咳咳,如果我在那裡,咳,說不定咱們就可以,咳咳,就可以一起合力救到源先生了啊!」沖田眼瞼垂了下去,用著任誰聽起來都為之難過的聲音小聲道:「還是說……因為,咳咳,因為如果我在那裡,咳,就會落得比得肺癆還要淒慘的死法?咳咳……」

  山口微微搖了搖頭,但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做為一個武者,如果能在戰鬥中死去,雖然對生者來說是一件遺憾,對本人來說卻應該能稱作是一件幸福的事。然而,在那樣的戰鬥中活下來的山口,卻覺得在這場戰鬥之後,自己做為一個劍客的那一份生命就要死去。慶幸的是山口雖然愛刀,卻並不執著於要以劍客的生份活下去,然而,他非常清楚像沖田總司那樣的人卻不是如此。在新選組之中,一番隊隊長的沖田總司是純粹做為劍客而活著的人,若是拔除了劍客的生命,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山口連想都不敢想。

  「山口,已經醒來了嗎?」緣廊另一頭,永倉新八走來。只見他一臉沉重,看了一旁的沖田一眼,再轉過頭來道:「現在感覺如何?可以起身嗎?」

  「還可以。」醒來好一陣子,山口再次嘗試著用左手把自己撐起來。

  「那麼跟我一起到近藤兄和土方先生那兒吧,總司先回房去。」永倉上前將山口扶了起來,兩人就這麼往幹部的客房走去。

  『公方大人,那位慶喜公,帶著守護職大人和所司代大人,拋下咱們逃回江戶去了。』還沉浸在失去井上源三郎的哀傷之伀的沖田,並沒能好好思考自己無意間聽到的這句話代表了多麼嚴重的事態。



作者的話:
 
時間點是幕軍還在橋本做最後的奮戰時,大坂已經開始為此次的失利討論應變的策略。這裡的軍議其實是合併了慶喜離開大坂前後的意見。實際上在此時雖然會津家老神保內藏助建言應該撤回江戶,慶喜卻確實先宣示了自己要親征的事,然而轉個頭卻帶著會津、桑名藩主及幾位重臣,從八軒家船場坐上了美國的船艦,再乘上了從兵庫前來的開陽丸。此時開陽丸的艦長、幕府海軍總裁的榎本釜次郎(武揚)因為要參與軍議,所以先下了船前往大坂不在艦上,結果慶喜就直接下令開陽丸返回江戶。將軍竟然丟下臣下們逃回江戶,實在是前所未聞的事件,大坂眾臣陷入一陣混亂,究竟要跟著撤回江戶還是留在大坂,分成了兩派的意見,其中近藤勇表示「給我三百兵馬,我可以攻下數城,為從江戶搬援軍一事爭取時間。若有萬一,也會高潔地以武士身份死去。」便是在這個時候說的。然而,因為大將臨陣脫逃而士氣低落的幕臣們還是決定撤回江戶。
 
本章章目《大將之風》,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意義呢?(笑)
 
<第二零九章、海風中>預告:
 
「山崎,現在你才是新選組裡重要的隊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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