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大家好，這裡是貓尾。
人類快樂的原因通常是什麼呢？會不會是種幻境呢？
本篇由其他故事角色而來，內容很單純。
感受世界觀就可以。世界觀為奇幻：妖怪的世界。
文長2318字，自行評估閱讀與否。
如果是你會如何詢問，思考沁的說法呢？可以留言分享唷。
〈沁小姐的快樂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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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總令人感覺迷幻，追求不知其名的事物，就像是煙火，在燦爛的瞬間就驟然停止，但人們總趨之若鶩的放出火花於天際的畫布，縱使在畫布上的事物是非常短暫的存在。
那一年的夏季，我死去。
從尾巴岔出第二條尾巴，眼瞳裡總感覺火熱，死去後反倒是成為了另一種存在。這種存在是不可言說的，就算說出口，也只有聽得懂的事物才可以理解，就像她已經看不見我，而我只是在一旁守護。
擁有人身的我，總想著人類到底在想些什麼？從前我無法理解他們，每日出門不知道去往何方，回家後也總待在狹小的空間裡。如果是我渴望探尋未知的想法一定充滿全身，想和我那可愛的她一同前往世界。
看著樓裡虛幻莫名，這是只存在於深夜的樓。這樓裡的人們總追求著快樂，那些快樂是無法碰觸的、也看不著，甚至於讓人說明也說不清楚，但這棟樓總是在深夜矗立於此，這是一棟只在深夜才存在的樓，只有夏季能看見它。
此刻的我正位於樓內，看著下方的人群狂歡，但卻看不見他們正在與什麼同樂，狂歡的對象是如此虛幻，但他們的表情卻如此真實，彷彿早已緊緊握住快樂。
「人類究竟是如何取得快樂的？」我呢喃著。
「快樂本來就不存在呀。」這座樓的主人──沁，如此回應著我。
沁是蜃妖，傳聞中的大蛤蜊，以能創造虛假之物欺騙他人為名，既然是蜃妖，這整棟樓都是她所創造出來的，為了讓所有來此的事物都能取得自己想要的虛幻。當然，這並不是免費，或多或少都要向她提供些什麼做為代價，而我能來到此，只是視察，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非法之事。
我本來沒期待有人可以回應，但既然有人與我對話，那倒也無妨。
「你說那人，他的快樂來自於哪裡？」我指向一名正獨坐在吧檯，傻傻笑著的男子。
「快樂既然不存在，他就只是看見自己想看見的快樂而已。」她微笑了起來，黑色髮的長髮如瀑般，上頭戴著彼岸之花，豔紅地與她的笑容相配。
「那此刻的他仍活著嗎？」我沒有回應她的笑，只是繼續看向那癡儍的男人。
「活著的唷！」
「這樣算活著的話，那平凡人類所追求的，活著又怎麼說？」
「每個人所追求的不一樣，自然就有所不同。」
「那妳是說，他們追求的是虛幻的嗎？」
「虛不虛幻，看世人們的定義囉！」她玩弄著自己的髮尾，接著說：「畢竟情感本來就只是一時的，在夢裡能一直永遠快樂下去，這樣也挺幸福的。」
聽著她的話語，我笑了出來，身為蜃可是終身都活在虛幻裡，一切感知能力都沒有，有的只是模擬人而獲得的。透過人的情感，她才能真正的擁有無限近似於人的狀態，成為所謂的蜃氣樓或海市蜃樓也是如此。
「就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她隨我依靠欄杆，有著一頭白髮的我並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因為，她是女人，同時也是一名妖怪，或許我能懂得妖怪的思維，但卻永遠無法理解女人是怎麼想的。
「所以，人類的情感對妳來說複雜嗎？」
她並沒有回答我，只是看著樓下狂歡的人群，有的面露貪欲，有的面目癡傻，有的即欲狂歡之姿，有的悲痛莫名的哭泣著。各式各樣的情感流淌在這棟樓，她只是指向其中一名正獨坐飲酒哭泣的人。
「他為什麼會哭？來到這裡的人不都是感覺到快樂嗎？」
「快樂的對立面是悲傷，當越快樂時，悲傷也會如影般出現，本來就是兩種同時並存的。」她面無表情地回應我：「你聽過『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嗎？」
我不解她此刻說即這句話的原因，愛的反面為何不是恨？
「如果兩人本來就不相識，又怎麼可能有愛或恨呢？只有陌生人才會給予冷漠，彼此都對彼此漠不在乎。」
「那快樂時一定會伴隨悲傷嗎？」我問，但同時覺得矛盾，快樂怎麼可能會伴隨悲傷？
「如果沒有悲傷，你怎麼知道『此刻的你是快樂』的呢？這都是對比出來的。」
「算了，我想你是不會懂的……」沁小姐轉過身，長髮隨之舞動起來，一名侍者隨即遞上飲品，她拿走兩杯相同的飲品遞給我一杯。
那是杯紅色的液體，我喝了一口，那酸酸的味道隨即充斥口中，是杯蘋果醋。
「你知道人類為什麼會想逃避現實，追求快樂嗎？」
「追求讓自己幸福、快樂，不就是人們一直向神明祈求的嗎？這是人類的天性！」
「不，不是的。人類只是為了短暫的快樂而體驗悲傷與痛苦。」
「沁小姐也是這樣感知人類的嗎？」
她露出稍微悲傷的表情，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不真實，彷彿那悲傷從未在她臉上停留過片刻。
「你看那名人類……」她指向一名豪飲酒杯的酒客，那人彷彿在與親生兄弟交談一般的痛飲，愉快的大口吃著侍者送上來的肉食。
那名人類與虛幻之物的相處，旁人自然是看不見的，剛剛那名痛哭之人，躺在沙發上，雖然痛哭，嘴角卻在微笑；而這名豪飲的酒客，雖然狂笑著，眼角卻微微泛著淚光。
「他們莫不是知道這是虛幻之物吧？」
「不。」沁小姐吸一大口的蘋果醋，讓一旁的我看得酸楚異常，她說：「他們此刻的情感都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快樂而痛哭，因為失去而快樂』。」
「就像妳因為酸而面露難色嗎？」
「就像我說的一樣，是對比呀！」長髮如瀑的她撥弄著我的白色長髮：「就像我的黑髮與你的白髮一樣，如果沒有白的存在，怎麼襯托出黑呢？」
她再次笑了起來：「小貓妖，你這次來我這有獲得什麼嗎？」
我沒有回應她，只是看著下面的眾生相，他們處在各自的幻覺裡獲得快樂。
「欲望也是對比出來的快樂，你羨慕他們嗎？」
我仍然沒有回應，只是看著他們我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我因為想念而成為妖，因為想再見到她而幫助人類，隨後成為土地神也絕非我的本意，我的念頭很單純，只是為了她而已。
「好了，希望你在我這有看見些什麼……」她哼著愉快的節奏，拍了拍我的肩與我說著：「快樂本該是如此，別想得太多。」
是呀！人類的快樂本就是如此。
我是夏白揚，一隻為了主人而死去的貓妖，因想念而救人；因成為一名土地神，而此刻正為了成為土地神而巡視、拜訪眾妖的一名實習土地神。
在我離開這棟蜃氣樓時，我的貓耳不自覺得抖動著，彷彿她的快樂言論仍然在我的耳朵裡告訴著我：「快樂本該是如此。」
200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