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髮絲散亂在偌大的床上,少女雙手交握在胸前,安靜的躺在軟鋪上,如同生命即將凋零的靈魂。
在寬敞的房間中,唯有從落地窗透進來的光照亮其中一小角,在牆上映出好幾個方格。
今天誰也沒有進來過,夜晚的風敲打著窗戶咔咔響,透過縫隙呼呼地吹了進來。
少女驀然睜開雙眼,原本的黑眸被染成腥紅色,圍繞在她身上互相交錯著的冷熱氣息,此刻被一股難以形容的黑氣壓下去。
她不再垂死掙扎,漆黑空洞的瞳中,四處探尋室內放置的物品。
牆上的掛畫,彩繪的玻璃,櫃子上的藍色荷花,不知道是誰的衣服,以及地上整齊擺放原本屬於少女的一雙鞋。
哐啷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身後。
少女邁步撿起,在只有一點光線的範圍裡,手中的物品折射著冰冷的光彩。
銳利的觸感刺痛著自己的手,割破柔嫩的肌膚。這一切都讓其不禁露出笑容。
「啊啊,找到了。」
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場景變幻,眨了眨黑眸,少女身處在教室裡。
她孤身一人站在講臺前,凝視著眼前黑板,那裡到處貼滿了白紙,上面畫了好幾個熟悉的人物。
也許可以唸出他們全部的名字,但當少女準備開口時,發出的單音硬生生哽在喉嚨,想不起來誰是誰。
現在,所有的面孔都被一道腥紅色的大叉叉擋住,記憶全糊在一起,好像那些人都不該存在自己大腦裡。
空蕩的教室內吹起了涼風,一陣奇異的感覺撫過少女的肩膀,引起一片疙瘩,向後而去。
不由得轉身。
「我的學生啊,妳已經畢業了。」
一名上了年紀,面容和藹的婦人笑道,她的手佈滿皺紋,隔著眼鏡的雙眼彎彎地瞇起來,猶如新月。
「妳已經不需要再承受了。」
是老師對不起妳,當時無法做到。
雙手撫上學生的臉龐,悄聲呢喃著。
少女也跟著閉上雙眼,感受這溫度。
其實心中有些許恨意,但又不想破壞這美好的表面。
待她再次睜眼時,那道身影已然隨風消失。
嘩啦一聲,身後的紙張脫離黑板,被風刮得狂亂飛舞,全部都往大開的窗戶吹了出去,略過站在正中的少女。
……原來如此啊。
不過,她又想起了什麼呢?
雅拉額上冒著汗,從今天早上握著少女的手,這樣傳送靈力已經快傍晚了,怎麼會還是這個樣子?
冷熱交錯的熟悉感依然存在,只是床上的人看起來非常痛苦,好像做了噩夢。
「還是等小司回來……」
「她沒辦法等到司回來!」
想起那名俊雅不凡的男子,不知道到底要多少天才會回來,雅拉篤定有些破事還是必需由祂們來完成。
「唉,祢還是先休息下吧。」
「要是能那樣我也想……」
巫矢的靈屬魔,體內匯聚的自然是魔氣,人類不可接受到這氣,否則必自毀而亡。
首當還是先把這人身上的冷氣壓下,在場只有雅拉最適合擔任媒介。
巫矢拍拍女神的肩膀,將叉子上的一塊蛋糕遞到祂嘴邊,旁邊桌上現在全擺放著各色各樣的蛋糕,所以才能撐得這麼久。
「呣,我還要。」
鼓起了腮幫子,雅拉手邊不離工作,一邊咀嚼著讓祂感到幸福滿分的美味蛋糕。
嘴角彎了起來,又趕緊壓下,差點露餡。
身旁的巫矢聳聳肩,這個人的面部表情想裝都裝不來,只見其雙眼放光,粉嫩的唇不自覺又彎出了好看的弧形,雖然稍微背對祂。
於是妖鳥默然,走過去抬手再次叉了一塊蛋糕,重複方才的動作,就像餵食小孩一樣。
「不要吃太快了。」
聽罷,女神朝這邊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