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個,但終究還是無法了,從後背傳來一記重擊,陸凌塵悶哼,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仰天噴出。是那名被摔飛的刺客,他趁陸凌塵那一口氣終於散去的一刻,趁機竄至他的身後將孩童搶走,並重重一掌擊至背心,接著遠遠退開。
陸凌塵不行了,胸口的劍雖然大致避開了要害,但仍是重創,更何況那招摔技還是硬生生扯著傷口拚了命使出來的,動作時劍鋒撕裂了內臟,真氣散掉的一瞬還直接吃了一掌,剩餘的內腑也毀得差不多了。
那倖存的刺客看著陸凌塵,無比心驚,能撐過肅秋堂殺手的合擊,還能拚死帶走兩個,這人到底甚麼來路?原本命令是殺此人並帶走孩童,真的不行才連孩童一起殺死,但他們終究還是錯估了這名武者的實力。
陸凌塵將刀拄在地面上以免直接倒下,全身的劇痛同時襲來,意識變得模糊。夜風在吹,他全身顫抖,從沒有如此的冷過,他知道血液在逐漸冰涼,曾經強大的生機正緩緩的從體內流逝。
最終還是保不住少主嗎?他想嘆氣,但從嘴裡沖出的只剩鮮血,他向那名搶走孩子的刺客望去,見他似乎沒有傷害孩子的舉動,稍稍放心,卻也感到不解,接著便是憤怒與不甘,但最後這些雜亂的情緒終歸一片虛無,這就是將死的感覺嗎?陸凌塵自問。
身上的痛覺逐漸消失,陸凌塵知道時候到了,在這最後的時刻,他卻只想看看那孩子,他望過去,刺客將他負在肩上,孩子似乎是醒了,正微微睜著明亮的雙眼看著他,如同月光般清澈無暇,那目光像極了她,這眼眸,便是陸凌塵拚至此刻的原由。
他低低著笑著,渾身血流如注,月光灑在浴血的武者身上,一片猩紅。而他的目光凝在天際,思緒迎著月色與星辰,飄到了好久好久以前,他看著她,對鏡著紅妝,朱唇輕啟,說的是要陪著他走過天涯,而他只是默默微笑,深深著看著她的眼瞳,猶如夜空中一輪秀麗的月華。
濃濃夜色下,魁武的身軀拄著刀,堅挺的如同礁石一般,屹立在草浪中。
呼嘯的風聲像是天地間唱和的輓歌,在為死去的勇士哀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