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神臨者?可是要成為神臨者不是得耗費時間進行儀式,就算成功了也會失去自我意識嗎?」
「不用擔心,可愛的聖女。普通人的話確實得進行儀式,不過若是擁有我的靈魂碎片的維朵拉,我甚至可以暫時性的給予她神明的權能。」
「這是真的嗎?」
激動的情緒自維朵拉的眼底湧起:
「沒問題的,假如可以得到由您直接給予的力量,我絕對能夠擊敗羅倫斯!」
「好孩子……」
布洛伊笑著輕撫了幾下維朵拉的腦袋後,便倏地視線一轉、緩緩地接近到我的面前。
被神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的我微微縮起了身子,卻也不敢表達意見,只得靜靜地看著布洛伊用那對淡灰色眼眸上下打量著我。
沉默了片刻,布洛伊總算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地繼續說下去:
「我啊,曾經在很多年前的一次戰鬥中見過那位聖女塞拉。」
「……是、是這樣嗎?」
雖然仔細思考會發現是一件即使是真的也不奇怪的事,但一提到塞拉大人的名字,我依然克制不住的睜圓了眼。
「那時在北方,有一群跟神的存在同樣久遠的古代巨人復活了,他們是拒絕了文明、否定了神權,只是一心想將世界化為自身樂土的存在。當時唯有神與人合作才能將他們消滅,因此以聖女和聖劍使為首,聚集了不少的人類英雄和神明,我就是在那時見到她的。」
布洛伊的目光彷彿回到了那悠久的神話般,逐漸變得深邃。
「在那場為期七天的戰爭中,不管是英雄還是神明都盡顯疲態,唯獨那位聖女,即使面對那些彷彿由執念與慾望所集合而成的巨人,也沒有失去眼中的光輝,甚至還不斷地嘗試去理解他們。我當初……該怎麼說呢,感覺好像她才是真正的神明似的。」
「塞拉大人……似乎一直都是那麼完美呢。」
果敢、耀眼、無論何時都不曾迷惘。
和懦弱的我不同──是個真正配得上聖女之名的人。
「不必那麼煩惱也沒關係的。」布洛伊也安慰的撫摸了下我的腦袋:「妳現在還不成熟,自然會覺得不知所措。等到哪天妳對世界有著自己的理解時,肯定也會綻放出不輸給她的,黃金般的光輝的。」
「……是。」
「不過嚴格說起來,妳確實有個從根本上和塞拉相異的地方呢。」
「欸?那究竟是……?」
「是神性喔──照理來說聖女幾乎就等同於艾耶神上在凡間的化身,是力量遠超越神臨者的存在。可是妳那豐沛的神性卻像是被封在一個有著層層枷鎖的盒子,頂多只是在利用從隙縫外洩出來的殘渣而已,真虧妳這樣還能戰鬥到現在呢。」
「是……銀先生也說過,我的力量似乎因為不明的原因無法使用。但是只要使用銀先生給我的這柄斬馬刀,就可以多少使用一些聖女之力。」
「聖劍使給妳的?」
布洛伊對我的回答感到有些困惑,於是我便將斬馬刀平舉到身前,展示給她看。
她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謹慎地伸出手,將五指輕放在閃耀著微光的刀面上。
然而──在布洛伊的手指接觸到斬馬刀的那一剎那,她的臉色頓時驟變。
「怎麼……可能?」
布洛伊難以置信的迅速縮回手、並向後踉蹌地退了幾步。
維朵拉急忙湊到她身邊,攙扶她的肩膀。
「他……『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麼?難不成……艾耶神上……」
被她這過度的反應給嚇到,我只能僵硬的維持著動作,看著她那驚疑不定的眼神。
好半晌後,布洛伊的表情終於逐漸放鬆,神情也冷靜了下來。
「抱歉,是我有些失態了。」
「請問……這把斬馬刀有什麼問題嗎?」
我小心翼翼的輕聲詢問。
可是布洛伊沒有回應,僅是蹙起秀眉,像是在躲避問題似的微微別開視線。
直到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她才搖了搖頭,隨後開口回答:
「假如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的安排……那麼在這裡將事實全盤告訴妳就不是我該做的事。」
「……安排?我不懂您的意思,是艾耶大人做了什麼嗎?」
查覺到布洛伊的話中似乎有什麼端倪,我急忙追問。
可是她明顯沒有打算說明,只是面色凝重的將手放在我的肩膀。
「如果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就試著去找出妳和聖劍使這次降世的目的吧。在找出那個得由你們親手討伐的『巨惡』的同時,妳肯定也會得知事情的真相的。然後……」
她本來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是卻欲言又止的作罷。
在我不死心想追問下去時,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讓我不得不打消念頭。
原先因為布洛伊暫停時間而停止崩壞的空間,又以緩慢但卻可見的速度被天頂上的藍色流光撕裂,持續的破碎消散。
抬頭看了蒼穹一眼後,布洛伊便嘆息著開口道:
「看來時間到了呢,現在神的力量果然還是不能干涉人世太久。不過,看起來妳們都已經明白自己的使命了,那麼我大費周章的現身也算是有價值了吧。」
她的身姿正一點一滴的分解成銀色的星塵,變得搖曳不清,很快她就會隨著這個世界一同消亡吧。
雖然不曉得布洛伊那段話究竟代表什麼,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但突如其來的離別總是令人感到沮喪。
「維朵拉,等下時間恢復流逝之後,我會立刻將神臨者的力量交給妳。至於聖女,雖然不是完全、但我會替妳解除部分的『枷鎖』,讓妳可以運用更多的聖女之力。這個空間頂多只能再堅持幾分鐘,在那之前,務必要打醒羅倫斯那個傻孩子。」
「布洛伊大人……!」
維朵拉緊抓著布洛伊即將如花瓣般散落的手臂,悲傷的呼喊著。
「別難過,維朵拉。只要妳不要忘記存在於心中的榮耀,不斷地成長下去的話,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布洛伊一邊出言安慰她,一邊伸出手撫觸著維朵拉的臉頰。
可是做為一位母親,哪怕她再怎麼想表現出堅強沉穩的一面,那雙逐漸變得虛幻的手卻依舊無法克制的輕輕顫抖。
「沒關係的……已經、實現了……」
在身軀完全消散殆盡的前一刻,有道晶瑩的淚光,從布洛伊的眼角無聲的滑落。
「我們的祈禱,真的……實現了啊。」
然而,還沒等到布洛伊的眼淚滴落大地。
整個空間──便迎來了一陣扭曲。
------分隔線君------
該隱得死。
我真的有在寫巴哈戰爭了啦、真的喔!
只是為了瞭解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構造,我特地跑回去複習了小說而已,希望這兩天就可以順利更新
。
《見習聖女》也即將邁入第一部的完結,之後可能會先把精力都放在另外兩部上面了。
希望我收到兵單之前可以把作品都先告一個段落吧。
以上,要先出門了,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