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銀白色的山丘

作者：劍斷紅塵│2020-08-26 08:09:50│巴幣：0│人氣：121

【第一段迎親】

這是當年我在鄉下的故事。
親戚裡有房遠親表舅，住在城外的山上；
彼此之間住得遠，平日鮮少往來，
外公還在世時也只有在過年才會見上一面，
當外公撒手人寰後也就斷了這條線。

這天會託人進城聯絡，卻原是前不久表舅媽因痼疾復發，
一時不堪病痛折磨，人竟這樣就走了。
依稀記得這表舅媽待人特好，
過年總會帶著下人挑上嫩筍、鹿肉等山產進城
向外公拜年，若碰巧遇上了，總會拉我到一旁偷偷地揣幾個
銅錢給我。
原本，山上一整大片園林就大半依靠著表舅媽打點發落，
表舅是不大管事的，如今這樣一來家裡裡外外無人打理，
非出大事不可。

鄰里稍有熟識的，爭相說要給表舅作媒續絃，
只因幾年下來，家務在表舅媽操持下興興向榮，
儼然成了山上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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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再見表妹】

『我要殺了們!』
懷裏這小女孩一面啜泣，一邊憤恨地說著。
『欣怡、你怎這樣說話了呢?』
霎時我語氣裡帶著責備，然而望向這親娘剛去世不久
的孩子，再望望彷若無事人、依舊一旁嬉鬧的兄弟倆，
我頓時語塞了。

兩兄弟是續弦帶來的「拖油瓶」，
年紀看上去大著欣怡三四歲吧?
男孩子調皮總是會的，自己小時候不也常因弄哭女同學
被一狀告到家裡的嗎?
當下我沒有多想，等過些時日孩子彼此間熟捻適應了，
總會好轉的，是啊，現在他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表舅帶著新進門的舅媽每桌敬著酒，
此刻正滿面紅光、扯開著大嗓門笑開懷著。

『光禾，你少喝點吧。』父親勸著。

『大哥，不打緊的，』『今天我人高興，來、來、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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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詛咒應驗】

『我長大後要嫁給你!』
只是哪有可能呢?
不說我兩年紀相距懸殊，
而父母也早在我幼年時就幫我說定了一門親事。

吃完表舅的喜酒，下了山隔沒幾天我就帶著行囊去省城讀書了。
五六年過去了。

我看著眼前不可置信的駭人景象:長繩後頭一披髮散肩、
身著大紅衣的女子面目猙獰地死命拉著，
男子雙腿懸空，臉部脹紅，雙手緊緊拉著脖子上的繩圈、
雙腳胡亂蹬著，顯然痛苦至極。

表妹日記最後寫道:「若我死了，就幫我葬在我們去過的那山坡上吧。」
我肯定這是寫給我的，當下我沒來由地有了這樣的直覺。

出殯的那天天氣並不太好，陰陰的天空下刮著風裡夾雜著
偶爾飄過來的雨絲。

今年墳草青青，一旁更長出了金黃、白素各異的金銀花。
我走向前，彎下了腰身各摘下一朵，放到了表妹墳前。
輕煙裊裊，直竄天際，陰陽殊途，人鬼兩異。
希望真有「來生」、希望真有「轉世投胎」這等事，
素來不信神佛的我心裡忽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阿彌陀佛。』雙掌合十間，我嘴裡也跟著輕唸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