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依然持續著難分難解的拉鋸戰。
雖然數量是我們這邊佔據優勢,但是這種生死交關的作戰一旦拖長,女武神衛隊的體力消耗肯定會比神臨者還要多出數倍,他們的包圍網已經逐漸變得混亂這一點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銀先生心不甘情不願的加入戰局後狀況稍有改善,可是那也不過是讓潰敗的時間延長,只要銀先生不能解放全力,那麼就無法真正擊敗這些神臨者。
要說誰可以改變這種逐漸邁入絕境的戰況……照尤利烏斯先生的說法,那恐怕就只有我了吧。
可是力量還沒復原的我,又到底可以做到些什麼?
在我心急如焚的同時,女武神衛隊的陣型出現了一個破口。
定睛一看,看來是一名能將身軀自由的變化成狼人的神臨者抓到機會,以那隆起了無數肌肉的強健手臂,直接擊飛了數名女武神衛隊的騎士。
不僅如此,他似乎還倚仗著自己肉體的強韌,無視著周圍想要制止他而刺過來的騎槍,硬是咆吼著伸出利爪要斷絕那幾名倒地騎士的命脈。
不過利爪在即將觸及到他們的喉嚨之前,就先被一面盪漾著金色光暈的薄膜給抵擋住,而在那層薄膜後方所佇立的,正是氣息已開始有些紊亂的安娜小姐。
「不會……讓你得逞的……」
見攻擊不奏效,狼人神臨者嘶吼一聲,重新將神力凝聚在右臂上,試圖傾盡全力打碎安娜小姐的屏障。
「──滾開。」
好在銀先生即時現身,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在狼人神臨者的腦門上,頓時破壞了他的架勢與身體的重心,並在彈指之間以聖劍刺出凌厲的五連擊,讓神臨者像斷線木偶似的落回包圍網,讓周遭的騎士能繼續限制住他的行動。
「感激不盡……聖劍使。」
「小心一點,別低估了這些傢伙的力量。」
從戰爭開始後,安娜小姐與銀先生就始終都在關鍵時刻抵擋住致命的攻擊,讓這裡不至於出現犧牲者。
另外除了他們兩位,還存在著另一位同樣影響著戰場局勢的人。
那就是女武神衛隊的隊長,芙蕾小姐。
雖然她指揮著成員們有序的進行戰鬥,但她自己卻一反常態的持續著單獨的作戰。
我當時記得很清楚,她在雙方最初交鋒的那瞬間就從戰馬上一躍而下,英勇地拔出兩柄銀色雙劍,獨自和神臨者進行對抗。
當然,光論力量芙蕾小姐絕不是神臨者的對手,但是她卻靠著那超脫凡人極限的劍技與速度,巧妙的做到了和神臨者一對一抗衡,這種普通人類根本無法達成的奇蹟。
「──為了王室!」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戰場中央的芙蕾小姐高聲吶喊著,在得到了整支部隊氣勢如虹的回應後,她又接著舉劍衝進其中一個包圍網。
身處在這個包圍網的,是曾經打算偷襲我和維朵拉的刺客神臨者,就算他恐怕是最不適合在這種開闊地形作戰的神臨者,他體內也寄宿著足以蹂躪地上凡人的神之力。
刺客也確實逐一躲開了騎士們的騎槍,並優先選擇和芙蕾小姐交鋒,應該是想藉由殺死芙蕾小姐來動搖士氣吧。
只見他以難以看清的速度移動到了芙蕾小姐視線的死角,並緊握匕首準備一刀割斷她的動脈。
以神臨者的力量來說,就算芙蕾小姐能夠看見對方的移動路徑,應該也來不及反應或是抵擋才對。
「……!」
可是,她做到了。
她就像一個即將向後滑倒的人一樣,將大半個身軀以誇張的幅度向後仰,只以單腳作為中心支撐住全身的重量。
我想,這詭異的動作絕不是她在意識到攻擊後才做出的反應,而是她打從一開始就大膽預判對方的攻擊方式,並預先做出的應對行動。
但也就是這荒謬的行徑,使她躲開了這最初的致命一擊。
刺客神臨者也沒有因此而有所動搖,他見初擊不成,立刻回身使出一記下段踢,想讓僅有一隻腳支撐身體芙蕾小姐失去重心。
不過芙蕾小姐顯然也猜到對方會如此進攻,於是直接一蹬腿,整個人如同飄散於天際的花瓣般,縱身躍至刺客神臨者的上方。
隨後──順著跳躍的方向在空中翻滾了一圈,並朝底下的刺客揮出了俐落的斬擊。
可惜在自己即將被斬成三段之前,刺客神臨者又使出了能力,使他自身變成黏稠的黑色液體,讓芙蕾小姐的攻擊無法奏效。
也就趁著這個的空檔,芙蕾小姐果斷向後退出了包圍圈,轉而去支援其他逐漸落入下風的夥伴們。
「真厲害……在沒有神性的情況下居然可以獨自迎戰神臨者。」
芙蕾小姐那舞動般的戰技,讓我目不轉睛的直盯著戰場,一時之間都快忘記現在的局勢正逐漸向敵方傾斜。
「偶爾也是會出現那種人的喔,柯蕾特大人。不論是在神代還是現今,總會存在幾個以人類之身窮究武藝到極致、最後甚至能與半神比肩的戰士。我在挑選神臨者時還曾經打算要以芙蕾小姐作為素材呢,雖然最後被宰相大人否決了。」
似乎是架設完結界的尤利烏斯先生維持浮空的狀態,回到了我們身邊。
「……還請您別用那種把人當成物品的說法。」
「失禮了,不過縱使芙蕾小姐再強悍、聖劍使與安娜公主再怎麼費心支援,這種平衡早晚會被打破。」
「你是說我們最終都只有落敗一途嗎,尤利烏斯?」
維朵拉捂著傷口,瞪了尤利烏斯先生一眼。
不好……維朵拉的傷勢看來更加惡化了。
「不,我想遲早會獲勝的。但那是以女武神衛隊全軍覆沒,聖劍使終於毫無顧忌的將敵人連同這個空間一起撕裂後得到的慘勝。我想對你們兩位來說,那樣的勝利應該毫無意義吧?」
「嗚……」
維朵拉不甘的緊咬著下唇,接著朝戰場緩緩踏出了步伐。
胸口的鮮血隨著她的動作而沿途滴落,融進具有同樣色澤的土地之中。
「等等,維朵拉,妳要去哪裡?」
見她這副模樣,我趕緊阻擋在她面前。
「去找羅倫斯……只要能夠打倒他,神臨者就會停止行動了,這是唯一能夠真正獲得勝利的辦法。」
「但妳現在根本就無法戰鬥呀,更何況羅倫斯先生他……」
不管是芙蕾小姐還是銀先生,肯定都有過擒賊先擒王的念頭。
可是實際上從戰鬥開始後,羅倫斯先生就退居後方,並觀察著銀先生等人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他們有準備襲擊自己的想法時,就隨時進行移動。
在那寬廣且混亂的戰場,別說是維朵拉,就連力量尚未恢復的我都沒辦法跨越神臨者的守備範圍,直接去打倒羅倫斯先生。
「那麼妳要我怎麼做?眼睜睜的看著女武神衛隊死去,然後等銀火力全開,把神臨者和洛爾菲恩一同毀滅嗎?」
「當然不是,但我也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妳去送死,只要再好好想想……」
「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維朵拉伸出沾染著她鮮血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柯蕾特!王座可以無人、城市可以重建,但我唯獨不想看見女武神衛隊和斯德蘭的人民犧牲,不想以這種毫無榮耀可言的形式迎來終結啊!妳是聖女,應該也明白才……」
維朵拉的話語戛然而止,尤利烏斯先生的表情倏地一愣。
而我眼前的視野也忽然莫名其妙的,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柯蕾特……」維朵拉神色複雜的再次開口:「……妳怎麼了?」
「什麼?」
我下意識的伸手觸碰自己的臉頰,然後同樣怔住了。
這是……我的淚水嗎?我在……哭嗎?
可是,我剛才沒有打算要哭泣的,怎麼會……?
不,不對──
我輕輕昂首。
這是──「誰的悲傷」?
向著那從進入這空間以來,就始終存在的視線。
「……!」
突然間,我的身軀彷彿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
就像是……和什麼人,對上了眼似的。
並不是對方抱持著敵意,而我從中遭受到了什麼攻擊。
要比喻的話,這種刺激更像是一陣風。
吹動被遺忘在荒野中央的風車,使其重新運轉的,一陣凜冽且強勁的寒風。
隨著那陣風的吹拂,我的軀體內也同樣有『什麼』因此被喚醒了。
──『九百年前,因為我跟塞拉弒殺了貝勒,不只讓神獸和巨龍開始隱匿蹤跡,就連神明也難以再次親臨大地。』
過去銀先生曾經說過的話語悄悄的在我耳邊響起。
──『您始終是一位聖女。您的職責是承載人類的希望與祈願,並展示眾神的慈悲來回應他們。』
風車繼續轉動。
這次在我腦海迴盪的是尤利烏斯先生的聲音。
──『希望全天下的人類、精靈、獸人,以及天上的諸神,都能夠和平且幸福的彼此共存,這肯定也是創世神‧艾耶大人的願望,不會錯的。』
最後,是來自那個泡沫般的夢境。
塞拉大人俯瞰著廣袤的人世之際,發自肺腑說出的懇願之詞。
這些往昔的話語如同閃耀的天光,使得在昏暗的迷霧中徬徨摸索的我,總算發現了前進的出路。
然而在我終於頓悟的下一秒,這個空間突然發生了一陣劇烈的震動。
昏黃的天際突然張開了一道裂痕,並且以那裂痕為中心,整個空間開始逐漸以緩慢的速度瓦解,破碎成閃爍的流光。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錯愕的望著這突如其來的異變。
唯有我一人,朝著那猶如末日降臨般的天空,舉起了手。
我不知道該如何闡述,但是明白如何實行。
我不知道該如何證明,但是命運即在此處。
因為我,因為聖女……正是「連結神明與人世的楔子」啊。
最後──我微微掀動雙唇,道出了那能扭轉一切的話語。
「──『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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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賀F/GO五周年⁽⁽٩(๑˃̶͈̀ ᗨ ˂̶͈́)۶⁾⁾
這遊戲不知不覺也玩這麼久了......作為經歷過『奇蹟的18分鐘』的骨灰瑪斯塔,看到五周年的紀念影片時真的不禁有些感概啊。
所以我啥時可以娶瑪修?
坐等泳裝伊莉雅
跟行走的黃標製造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