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概只有在早起這點上,三日月宗近才真正像極了上了年歲的老人家。不管前夜鬧到多晚,隔天一早的六點半,白日裡的弦月總是會準時升起。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短睡眠者,審神者有些嫉妒的說,不論是在體力或是所需睡眠時間上被完全碾壓,因此很早她就學會了不要跟他強——包括性事。
這麼說好了,三日月宗近此人行事風格絕對與霸道總裁無緣,但如果是主動挑釁送上門去他也不會拒絕,他會欣然接受並且理所當然的反擊,然後她就會很慘,各種意義上。
當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人類的天性總是含有一兩分不可控的犯賤……總之她今天沒能在七點半準時起床。
六點半準時起床的太刀慢條斯理的將自己打理整齊,去外面遛了一圈還順道端了早餐回來。見人還埋在被褥裡頭一動不動,歪了歪頭,把早餐擱在小桌上後湊了過來。
她累得厲害,他坐在床邊看了她半晌,依舊沒有動靜,雪白的被褥團成一團微微起伏,只有一把青絲露在了外頭。
瘦長的手指輕輕的捋了捋柔軟的髮絲,八點了,他是想讓她再多睡會兒,但這也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他是我行我素慣了,可到底她是被眾多事物追著跑的審神者,累積的事務沒處理就是沒處理,到頭來她還是得收拾——昨天真的鬧過頭了。
三日月宗近罕見的反省起來,但睡成這樣真的讓人不忍叫起,他拍了拍那團雪白的蓬起。
「小姑娘,該起了。」
叫了兩聲,團團的被褥微微動了動,然後又沒動靜了,推測是只是翻了個身,沒醒。
真傷腦筋。
三日月微微勾了嘴角,有些傷腦筋的弧度,視線徘徊在那團被褥上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辦。然後那雙眼睛忽然就像是發現什麼新東西一樣微微的亮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的翻身,原本裹得密實的被褥裡露出了一隻雪白的腳丫。白日裡的弦月望著那塊蒼白,臉上的笑容忽地擴大。
她的腳丫生得精緻,白皙之外腳背線條也極為漂亮,像是雪白的牡蠣一樣,握在掌心時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奇巧的藏物。小巧的腳趾細潤滾圓,像牡蠣柔嫩的軟肉,只一下子,只要輕輕地吮吸,就能吞入口中。
他握著那精巧的東西,看了一會兒,最終輕輕的舉到了嘴邊。牡蠣肉一般雪嫩的腳背很輕易的就被吮出了紅痕,然後,也順帶的將她驚醒了。
她擁著被子幾乎是驚跳起來——腳還被他握著,那雙眼睛像是瞅掠食者一般直愣愣的看他,充滿了驚嚇,雜質般細碎的情慾夾雜其中。
他依舊握著那隻腳,見她驚愣,依舊從容不迫的微笑——三日月的微笑,微微彎著眼,又低頭,濕潤的唇瓣再度碰了碰她的腳背,眼底的三日月有幽微的光。
月亮是慾望,大概有誰這樣說過。
【二】
忘記是因為什麼事情吵架,大概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
當然跟三日月的吵,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吵,也不純粹是冷戰,他們依然會交談,但三日月那個糟老頭用詞微妙話裡有話,她半點不想跟他多說。總之一個形容,京都人,醃到入味的京都千年老刀精,大概就可以理解那種讓人不適的感覺。
他不見得有多不高興,他這麼做大概只是想讓她認知到他的意思,到她認錯前他大概是不會改變這種說話方式的。
但她也是個倔的,就算知道自己有錯但卻不輕易低頭,儘管內心焦灼不停的想著該道歉結束這場爭吵,但依然拉不下她貴重的臉皮,於是持續僵持。
真氣人,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拒絕她兩次求歡,自然他並不會直接推開她,只是用他的神情與語調讓她知道,他不要。
今夜滿月,望月將土地照得一片白煌煌,長廊也鋪滿月光。她盯著木造緣廊看了許久,打定主意就開始扯自己衣領。
三日月尋出來的時候她正躺在長廊上,一絲不掛,豐白的女體在望月下格外明亮柔潤。
她就躺在那兒,一把青絲散著,脖頸,鎖骨,然後是雙乳,軟脂因為躺著的姿勢在原有的那處上微微暈開,像冬裡鼓起的小雪包,有什麼在裡頭蓄勢待發;肋骨,小腹,然後髖骨,那是她身上最顯出骨部的地方,細潤的皮膚裹住細緻的骨架,將那些單薄的都包覆進軟腴裡;再往下,月光照進了那凹陷處,從稀疏的地方舔了進去,粉色的肉裡若隱若現,那唇部就那樣微嘟的,飽滿的,被月光親吻著。
女性的胴體就這樣的暴曬在月光下,被包裹被親吻,柔軟的白膚幾乎要與瓷白的月色融為一體。
他先是一愣,然後走了過去。
她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微微支起身側頭瞇眼看他,面頰被月色映得瑩潤。
「……在做什麼?」
「因為不被三日月理睬,所以我找了望月做愛。」
她捋了捋髮絲,望著他微笑道。
側身望他的女人很美,肌膚被月色潤澤過頭,連乳房看上去都更加柔軟,感覺上像是被望月給掐得發脹——
他不想承認,但眼前畫面過於挑釁與誘惑,他驚訝於自己竟感受到了不快,這很難得,於是他也打消了打算哈哈哈過去的念頭。
她其實求和過幾次了,他沒睬。一方面他覺得不能總是縱著,他老人家是我行我素但對於她不是不在意,關鍵的事情上他還是得表態。
他知道她拉不下臉的毛病,他也沒想著要她改——一時半刻也改不掉,性格的事情得慢慢來,他不睬的原因只是單純的一開始就給自己設了時限,時限裡就是不理睬。不過算算,時間差不多了,而她的確也到了忍耐的終點,再下去就要生出另外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來找。
沒想到會看見這般情狀。
他內心歎笑,彎身拾了她扔在一旁的浴巾披上她光裸的身體。她還張著一雙灼灼的眼睛看他,他低頭,眼底的三日月對上那雙眼睛。
「望月三日月,追根究底,都是同一個月亮。」
「你還真把自己當天上那彎了?」
她撇嘴,但到底在他將她抱起的時候沒有掙扎。
他輕笑。
「天裡的,誰都一樣。」
但妳手裡的,就只是妳手裡的。
當然後半句僅只意會。
「……老是不好好說話的臭老頭……」她咕噥。
天裡的月依舊高高掛著,而手裡的月拓進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