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漫和陳弼兩人已經站上擂台。一人雄姿英發,一人談笑風生。兩大高手正面交鋒,鹿死誰手未可知。此時的氣氛至高,可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鐘聲響起,兩人卻沒有絲毫移動,而是一動也不動的觀察對方,現場的緊張氣氛瞬間凝結。兩人人未到,卻彷彿招先至。只要對手稍有破綻,這場比賽很可能就結束了。第一回合就以這樣戲劇性的手法度過了。
第二回合,雙方心中各擬好了算盤,回合開始,兩劍便交拚在一起。兩人各執一方,互不相讓。然而似乎雷聲大,雨點小。第二回合在幾次簡單的試探下結束了。
「我們可以看到,雙方在決賽的時候都採取同樣的策略,都打得相當保守。其實這才是實力相當的高手間拼鬥的樣子。因為每一個細微的失誤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這樣的對局,它的精采程度一點也不輸給之前熱血的打鬥。」陳典評論道。
可不是嗎?即便只是了了無奇的幾招。可現場的觀眾卻能感受到那暗藏四伏的緊張和危險,那樣的膠著叫人大氣都不敢喘。更何況是台上廝殺的兩人呢?
沒錯。兩人的出汗量和前幾場有完全的不同,第四回合就已經氣喘吁吁。降在兩人身上的精神壓力已然超越了平常的力度。看來今天的勝負的關鍵,就在兩人的精神是否能夠扛住這樣的壓力了。
到了第九回合,也是最後一回合。這場壓抑在觀眾心中的情緒終於被突破了。先前都是陳弼領先稍占上風,然而最後朱漫逮到了機會,使出了壓箱絕學,恐怕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吧?這一招,他不曾在大會中使用過。就在最後五秒鐘,招式施展出來,陳弼吃了大虧後已經無力回天,時間已到,勝利者是朱漫。
朱漫率先和對方握手。「年輕人,你打的很好。」
「最後還是敗了。」
「你只差在經驗,如果我不留這一招,輸的人就是我了。」
惠斯登在比賽時一言不發,這時候才道。
「老周,你覺得這個朱漫使用的是劍法嗎?」
「依我劍理的直覺,當然不是。」
「那我就對你的劍道多一點信心了。沒錯,這個朱漫嘛,其實是一個刀客。」
「刀客?」
「不知你聽說過這樣的坊間故事沒有?有一個人花了三年的時間拜高人學了叫做屠龍術的刀法,又有一口寶刀,他取名叫屠龍刀。他自稱是屠龍專家,還屠過龍,專門在江湖上處理疑難雜症。這故事當然是編的,但這個故事使他的生意很成功。此人武功了得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他以他現在的處境……大概是無龍可屠了。」
「你說了這個人就是朱漫?」
「我的情報很少出錯過。」惠斯登拍著他的檔案。「天下若以劍為尊,罷黜百兵而獨尊劍道,其他的武學就變成無用的武學了。」
「我明白他為什麼來這裡了。」
同時兩人也明白,這個朱漫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強勁,恐怖如斯。
比賽結束後,陳弼出現在附近一家盛名的酒館中,酒客紛紛向他表達敬意和惋惜,他則說。他報名這次的鬥劍大會,乃是以武會友,遊樂縱情罷了。至於勝負他並未看在眼裡。
「我本來想找朱先生一塊來,但他說他還有比賽要準備,也就謝絕了。」
聽聞這話,在他旁邊的人決定對他這位年輕人敬酒,身旁也有文人雅士加入。其中幾人便讚道。「好樣的,不以劍而累人,而能與天地同遊。這不只是武者的心態,更是我們這些文人的榜樣。」
這時,有一個人豪邁的喝道。「哈,輸家還有這麼多話可說?」
人們這時抬頭看去,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名劍風流的士族劍王燕。他身旁亦跟許多高雅之士。
「原來是王兄,久仰久仰。」
「但我還要說,你剛才講的那些話,我很喜歡。」他說也沒說,就把桌上的酒給乾了。
「王兄果然豪氣。」
「我見你劍中有仙氣,是個人才。王兄這個詞可不是隨便人可以叫的。」
「所以你看了剛才那場比賽了?」
「沒有。但我的分析師比我急,各個都爭先恐後的做資料給我。」他輕蔑的笑道。「你知道我怎麼做嗎?」
陳弼抿唇觀之,答道。「我猜王兄定是將這些資料都剁碎了。」
「正是如此!」他說。「劍有傲骨,誰需要這些資料呢?我有自信,我的劍不輸於任何人。」
「可是,王兄如果想擊敗朱漫,這功課還真可能得下功夫。」
「你是輕看了我的劍?」
「我是了解朱漫的實力,我感覺他跟我的對戰還保有餘力。」
「哈,我的劍可未必會輸給你。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王兄還聽得下去,我不妨就在跟王兄說一件事,你現在的對手恐怕比我的對手還要棘手。」
「那個蒼白、病懨懨的小子?」
「王兄是種子選手,所以有所不知。我在巡迴賽中為兩位打不贏的對手,除了朱漫,另一個就是那位徐郊。」
「喔,有趣,你說說看。」
「我的劍超脫勝負,他的劍卻超脫生死。如果說王兄的劍是生之劍,那徐郊的劍就可以說是滅之劍。至生死於度外者,劍無罣礙,銳不可擋。我跟他打的時候感覺不像是在跟活人對拚,更像是隻木雞。只要是個活人都會對此對手心生恐懼。」
聽完,王燕不僅沒有膽寒,反而還哈哈大笑。「那麼,我倒要在明天破你的謬論,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是我王燕害怕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