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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的米德加爾德》序之肆

作者:蒼之漪│2020-07-21 09:28:58│巴幣:4│人氣:176
  精確而言,那是尊套上中世紀鈑甲和騎士桶盔的青銅像。

  時人目測,對手的身高大約是兩到三公只之間。

  罩再桶盔中那對雙眼散發祖母綠般色澤的光輝,從哪個角度都能看出相當不正常,更別提及明顯的敵意。

  持續觀察下去,對方那身盔甲似乎能抵擋任何攻擊,龐大的身軀足以輾壓任何敵人,手中堅實的戰斧能粉碎任何對手。可謂同皮鐵骨,有著人類外型卻沒有人類氣息的怪物。

  鎧甲騎士的眼睛像是掃描器一樣的盯著兩人看,貌似在判斷前方兩人的威脅程度。

  它散發出來的存在感與氣息感受到,對方非叉尾魔狼那種貧弱魔獸,而是足以稱霸一方的強者。

  「它在看妳耶,笨狗。」時人前額自然地流下汗水,「是妳的好朋友嗎?」

  「人家才沒有這種朋友咧!」

  「是嗎?我看它打招呼的方式挺熱情的說。」

  「阿時是不是搞錯熱情的定義啦?」

  「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那裡搞錯啊……」

  鎧甲騎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住留在艾爾尼祿身上,二話不說劈下來的戰斧顯然是衝著她來。

  不光鎧甲騎士,之前的叉尾魔狼最開始鎖定的攻擊目標也是這傢伙,結合艾爾尼祿所說,叉尾魔狼離開根據地狩獵很不尋常這點。

  種種跡象都明顯指出一件事情。

  不管叉尾魔狼還是鎧甲騎士,都是防止艾爾尼祿離開伊萊謝爾樹海的保險裝置。若推斷沒錯,想必是她口中那個奇怪的教團搞的鬼。

  該怎麼做比較好。

  躲回剛才出來的洞裡?

  不可能。

  要擠進那個洞口差不多要十秒以上的時間,對手可不會傻傻的放著讓他鑽進去而不作為。

  這麼一來,把她丟在這裡自己逃跑,是有很高的機率能從騎士鎧甲的斧頭下逃脫,邏輯上這才是上上之策。

  好,現在該怎麼選擇?

  鎧甲騎士拔起沒入地面的戰斧,趁著重新調整動作揮出第二擊以前拔腿逃跑,沒意外的話騎士鎧甲會搶先攻擊艾爾尼祿,自己就能趁機逃走。這個計畫可行性非常高,時人也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正常人就該這樣選擇。

  於是他做出了決定。

  只聽見轟地一聲爆炸聲響,鎧甲騎士的臉爆炸了。

  正確說法是他臉龐前方的符咒爆炸了。這點程度的火力稱不上隔靴搔癢,也無法打倒鎧甲騎士,但是以牽制手段而言卻十分到位,從那爆炸強行中斷鎧甲騎士的動作就能看出效果。

  「妳這樣保證跑不掉。」時人藉機背對著艾爾尼祿蹲下身子。「我揹妳。」

  他指的是艾爾尼祿受傷的膝蓋

  走路的時候就能隱約察覺到不方便,這種情況根本跑不快。

  「可是,阿時不就要──」

  「上來。」

  再次要求,語氣含有不容質疑的強硬,連樂天派的艾爾尼祿這下也不得不屈就,乖乖攀上他的背。

  等鎧甲騎士調整好姿勢高舉斧頭,時人早就已經揹著艾爾尼祿逃走了。完全沒有跟鎧甲騎士硬碰硬的念投,反而是選擇戰術性撤退,也就是俗稱的落跑。

  這又不是在演甚麼英雄劇,非得透過討罰敵人來彰顯正義,只要保命到對方放棄目標就算是勝利了,只要兩人可以活下去表現孬種一點沒關係。

  他知道自己的舉動無疑是將自己僅有的速度優勢完全捨棄,但是放下艾爾尼祿不管,鎧甲騎士就會先抹殺她。如果不想眼睜睜看著她死,自己有沒保護的能力,那麼揹著她逃走就是唯一的做法。

  「阿時,你這樣揹著人家,太累了。」

  「妳有什麼好的建議,說說看?」

  「讓人家留下來。」她的口氣平淡,「人家不會責怪你。」

  「再講這種蠢話,我會打你屁股……好痛。」

  話都來不及講完,時人就不小心咬到舌頭,害他眼角差點飆出眼淚。

  追擊在後的鎧甲騎士體型巨大又笨重,粗曠且暴力,大開大合之間稱不上細膩,卻有著巨大的跨步幅度,實際移動起來的速度並不會比奔跑中的人類差上多少。被追趕的這邊除了得留心不讓埋伏在枯葉下的樹根絆倒,還得在茫茫霧氣的森林中疾行不要撞樹,加上背後的傢伙拖慢速度,他認為能跟敵人維持這樣的距離已經相當不容易。

  無奈現實總是殘酷不講理。

  鎧甲騎士不會因為他的努力而放慢速度,只會中時貫徹賦予的指示,直到任務完成或者遭到摧毀。
  
  時人也知道體力有限,不可能一直和它玩貓捉耗子的遊戲。

  「一直追著別人屁股後面跑,就別怪對方耍小手段。」

  做出如此宣告的時人甩出符咒,讓它們停留在兩棵品種不明的大樹主幹待命。

  後方的鎧甲騎士持續循著目標逃亡軌跡追擊。

  當它通過時人安置符咒的兩棵大樹中間,就像勾到絆線陷阱那樣地引發爆炸,位在鎧甲騎士左右兩側的大樹主幹被轟出個大窟窿。龐大的樹木順著勢頭向缺角的方向傾斜後倒下,重重壓在鎧甲騎士身上。

  「哈哈哈。」像是惡作劇成功的頑皮小孩,時人對後方豎起中指。「這下嚐到苦頭了吧,金屬渾球。」

  「在淑女前面,我認為還是維持你本來的高冷形象比較好哦,阿時。」

  「淑女?誰啊?」他故意裝傻,「我只知道自己正揹著一個自稱女神,緊要關頭卻毫無作為的可憐小妹妹。」

  「哇,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挖苦別人哦?不過這種感覺滿刺激的說~拜託,多挖苦人家一點!」

  「──要不要真的乾脆點,把妳扔給後面的大傢伙料理算了,這樣耳根子會清淨很多。」

  時人口中的大傢伙,正以蠻力將壓在身上的大樹撥開,這種陷阱對它一點傷害也沒有。
不果然不會因為這點程度的陷阱受到損害,時人想。

  他也沒指望這樣就造成對手創傷,那並不是這個陷阱的主要目的。

  鎧甲騎士的行動被突發狀況妨礙,這一拖延讓雙方距離上的差距拉的更大。

  跟之前攻擊臉部的符咒一樣,就牽制目的而言,陷阱充分發揮好自己的作用。

  利用霧氣和樹海錯綜複雜的地形之利,慢條斯理地和對方周旋下去,直到敵人失去目標再靜悄悄離開樹海,這是他心底預設的作戰計畫。完全沒有要和鎧甲騎士正面對抗的意思,那樣太危險,自己目前沒這種能耐。

  比如說現在,鎧甲騎士安靜下來。

  這該是一件好事,時人卻覺得反常。

  「──怪了。」

  看出他心中有所疑慮的艾爾尼祿,開口提問:「怎麼了,阿時?」

  「不覺得,它安靜的有點過分?」

  「嗯,大概是放棄了吧?那隻戈雷姆(Golem)。」
  
  「我可不認這麼認為──還有,妳居然知道那個金屬渾蛋的名字嗎?」

  被稱為戈雷姆的大塊頭從登場開始的所有舉動都擺明了,不殺死艾爾尼祿決不會罷休,這也許是教團或者它的創造者所賦予的命令。它不管做什麼動作,就算隔的老遠也能聽到鏗鏘金屬碰撞聲。如今它卻安靜沒有動作,這實在太過反常、太過不合理。

  它不可能放棄追擊。

  如果不是放棄追擊的話,又會是什麼?

  『咚』地一聲,地面傳來不合理震動。

  率先察覺不對勁的艾爾尼祿驚呼:「阿時,小心前面!」
  
  「诶!」

  話語剛停,就有龐然大物從正上方重重墜地。不知是受到霧氣干擾,或者單純運氣問題,它並沒有把人壓成一灘爛泥。

  它的現身,讓時人忍不住地叫罵出來:「靠,不是吧?」

  原本遠遠甩在後頭的戈雷姆,只靠一個跳躍瞬間就將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化為烏有。它也沒給時人太多驚愕的空檔,轉過身高舉斧頭,豪不遲疑地對他劈砍。

  時人「切」的一聲,毫秒間判斷出斧頭移動軌跡,朝向不同方位勉強地迴避掃蕩過來的斧頭。

  對於巨大兵器而言,距離和質量是最大優勢,也是最大的劣勢。

  戈雷姆手中的長柄戰斧確實破壞力驚人,也有非常誇張的攻擊範圍。

  但是揮砍產生的慣性力也讓斧頭不受控制,也就是不夠靈巧。

  這腫武器只要在開闊地形,足以讓它的主人成為殺神。如果是森林這種狹窄空間,它的攻擊就會因地形緣故處處受到限制。只要利用這弱點,就算沒有擊敗它的辦法,也足夠將對手耍得團團轉。

  壞就壞在時人忘記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原則。 

  這裡並不是他所熟識的地球,而是完全不講道理的異世界,使用既有認知進行常識性思考本身就是錯誤行為。

  戈雷姆隔著空氣振臂一揮,周圍颳起強烈暴風。

  雖然風勢強勁,但也不過就是稍微強烈的烈風。善於觀察的時人心中的警鐘,卻因為這陣狂風而大作。認定風勢中潛藏著危機的他,奮不顧身地向面對戈雷姆的右側方向拔腿衝刺。

  隨著『刷』地一聲,時人本來所在位置正後方的那棵大樹,像是被人用袈裟斬斬過似的,上半段錯位滑動後倒塌,斷開面非常平滑完整。

  「嘖嘖,居然還能用真空鐮鼬,這大塊頭真夠犯規。」

  時人嘀咕的引爆埋伏在戈雷姆周遭的符咒,這次一共有五棵大樹向戈雷姆傾倒。在威力加倍,價格不變的危急關頭之下,戈雷姆大斧向上一挑。那些大樹像是被菜刀切割的蔬菜,斷成了好幾節。

  這並非什麼絢麗神技,就只是用蠻力和風刃。

  這種單純的暴力,好幾人圍繞才能抱住的大樹,都能像切蘿蔔似的切開。要是沒有察覺風暴中潛藏的危險,又或者判斷時間過慢,下場會是如何?

  趁戈雷姆行動受到拖延之際,時人和艾爾尼祿躲到附近某個樹洞之中。

  這裡稱不上安全,甚至連暫時藏身處都稱不上。戈雷姆很快就會發現他們,得在情況演變成這樣前找出對策。

  還盤算著依靠迂迴戰術,慢慢地與他玩『旁敲側擊』的遊戲。

  對方不僅能瞬間拉近與自己的距離,還能在霧氣中鎖定大概方位,這幾乎可以篤定它擁有無視視線影響的追蹤能力,以及爆炸般的衝刺力。這種情況下,利用霧氣和地形根本沒有意義,況且戈雷姆不僅有物理的破壞手段,還擁有施展真空風刃的技能。無論遠近都不好應付,可以說是非常難纏的敵人。

  不打倒敵人便無法解除危機,理解這點的時人確認身上殘餘的符咒數量。

  所剩不多,對手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貨色。

  這本該是絕望的場合,可是他卻是露出微笑。

  有種打了興奮劑的感覺,體內躁動、心跳鼓動、脈搏加速,奔騰的血液正渴求力量與力量間的衝突,渴求讓自己表現的機會,這跟自己想逃出這裡的想法背道而馳。

  為什麼會這樣,當事者自己也說不上來。

  當跑車行駛於無速限州際公路,內心不自覺地會衍伸出將油門踩到底的慾望。

  時人內心正處在這種狀態,且完全壓抑不下來。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只能打了嗎?」

  「吶,阿時。」察覺出時人的異樣,艾爾尼祿皺起鼻子,「你打算跟戈雷姆正面交手嗎?」

  「困難這種東西就是拿來挑戰的。」

  「你打不贏。」她說道,「會輸得超慘。」

  「講的有夠直接啊。」

  「你明明曉得還有其他解決辦法的說。」

  「愚蠢的法打從揹著妳跑的那瞬間就被扔到垃圾桶啦。我臉皮沒堅固到能承受一個人逃跑的心理譴責。」說到這,他給艾爾尼祿一個戲謔的眼神。「再說了,妳不是提過,承認他人賦予的名字等同於效忠之類的鬼話?既然給妳新名字的人是我,共進退就是該盡的義務。」

  並不是棄之不顧的罪惡感,而是責任感的問題。

  置身於異世界,他人死活確實和自己根本沒有關係,沒有必要為了素昧平生之人涉險犯難。

  這太不合邏輯、太不理性。

  理智認為這是正確的,情感上卻做不到。

  艾爾尼祿對於讓人替自己取名字這件事情異常看重。

  然後,她將這個權利交付於時人手上。光是站在禮尚往來的角度上思考,同進退正好是回應她這份信賴感的絕佳方法。這樣把她扔著不管,情理上顯得不夠道義。都已經失去記憶了,他可不想連人品都一起扔進焚化爐,讓忘卻之火燒成灰。

  「還有一點。」他繼續解釋,「萬一沒辦法回去原本世界,餘生得在這裡討生活,往後的日子必定會遇上許多困難。要是在這邊很不負責任的扔下妳逃走,往後遇到困難也會一直逃避責任。」

  「嗯,也許真的會這樣哦。」

  「以前怎樣是以前的事。現在的我啊,哪怕是個半吊子,也想從現在開始貫徹這份決心。」

  「──」

  艾爾尼祿一語不發,細細品味時人的話語。

  她像是受到感染地把自己的疑惑統統拋諸腦後,很是感動地迎視他的目光。

  「太好了呢。」她面帶微笑拍起手掌,「人家是個笨蛋,很擔心自己會不會看錯人。阿時果真跟我想的一樣,嗯,選擇你當搭檔實在太幸運了,我真神!不對,我本來就是神,哈哈。」

  「──可以用我理解的方式說明一下嗎?」

  「倘若可以解決魔力的輸出限制,阿時有把握打贏戈雷姆嗎?」

  「嗯,至少不會讓它像打高爾夫一樣,敲的滿地找牙就是了。」

  「了解嚕,就讓神明大人展現一下神之力,替你解決這種程度的小麻煩~」

  艾爾尼祿收起嬉鬧神情扳起認真的面孔,將自己小小的手掌雙握住時人的左手。
她到底想做什麼?時人心底產生好奇。

  這時『咚咚』聲的分貝逐漸拉大,聽得出來戈雷姆正朝這裡移動,似乎是察覺出他們大抵上的位置,必須立刻準備下一步行動才是。

  「萬法裁決,戒律解除。」

  唸了咒語般的詞句,艾爾尼祿身體化作一陣光之粒子,纏繞再時人的左手。當光甫慢慢褪去,他的無名指多了一枚閃著淡淡銀藍色光芒的精緻戒指。

  剎時間,時人感覺到身體內部發生異常。

  該說是血液循環突然暢通了?身體好像喝了濃縮十倍的咖啡,精力異常旺盛。那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暖心,令人心曠神怡的暖流。

  這種感覺──

  時人反射性地閉起雙眼,嘗試把體內的神經如轉換代碼那般的切換成提供魔力移動的網路。他集中精神,想像魔力匯集於左手。

  魔力流動變得順暢了?

  先前魔力在體內稼動碰上的那股阻力依稀存在,但已經沒有那麼明顯。像是有人利用什麼特別手法,將身體內阻礙魔力運行的不明因素排除掉八、九分,魔力的耗損降低到幾乎可以無視的地步,簡直就像是換了全新的軀體。

  為了完成神秘卻運轉不順暢的機械,安上缺少的關鍵齒輪後得以完整運行。

  「哦,這還真是──?」

  難以言喻的心情,讓他不自覺叫出聲。

  『哼哼,有沒有感到脫胎換骨了呢,阿時?』

  耳熟的聲音出現在腦海,時人忍不住地問:「艾爾尼祿?」

  『沒錯,就是你今生唯一崇拜的大神,艾爾尼祿!嚇到了吧?肯定是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吧?哇哈哈哈!』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間,魔力就順暢起來──」他狐疑地望著雙手,「妳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可是人家擁有的權限哦!』

  「權限?」

  『人家不是說阿時的力量會被世界修正嗎?』

  「講過。」

  『所以人家才會用神之力替你解決麻煩咩。』

  艾爾尼祿的聲音在大腦飄盪,愉快的口吻令時人有種看見那囂張的臉孔,在自己面前志得意滿的錯覺。

  『只要人家和阿時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維持聯結狀態,就能進行調整,把世界對阿時的排斥修正到很低很低的程度~』

  「很想吐嘈熱戀中的情侶是怎麼回事,但我更好奇妳居然辦的到這種事情。」

  『這可是人家自豪的能力呢,這下子,可不許再講人家很沒用囉~」

  在時人看起來,艾爾尼祿肯定是跟之前在洞窟改變自己的認知那樣,用他口中的『神之力』做了些什麼。

  就好比調音師,把他這個有著和米德加爾德大庭相徑的弦樂器,進行音色和旋律的調整,使其得以登上舞台演奏。

  這讓他覺得──

  「欠揍啊,妳!」他忍不住大吐苦水,「有這麼方便的能力為什麼不早點講!知道我被妳的拐彎抹角害的有多狼狽嗎?」

  『唉唷,人家總得觀察一下阿時是不是值得託付力量的人呀!事實證明,人家眼光獨到!』

  「妳這臭小鬼──」

  沉重腳步聲越來越近。

  大概三十秒左右,他就會發現這裡。加上攻擊時間,大約會是三十一到三十三秒,時人心想。

  若是幾分鐘之前的自己,必然手足無措。

  但以目前的狀態,也許有機會與之一戰──

  『魔力調整的部分交給我,阿時就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吧!』

  「那麼,我就接受這份好意,把麻煩工作扔給妳。」他拿出了符咒,將自身的決意貫注到裡面。「相對的,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必定是我們兩人的勝利。」

  現在有辦法順暢使用魔力,但情況稱不上樂觀。

  魔力與體力都跟身上的符咒一樣殘存無幾,這三者只要有一樣降為零,迎接自己的就只有敗北。

  但是,這樣就足夠了。

  兵不在多,在於精。

  在心中謀定好了作戰計畫,趁著還沒被發現之前步出作為掩體的樹洞。

  幾乎是同時間,戈雷姆鎖定時人的所在位置,但它的追擊目標反常地往掩體後方大搖大擺走出來。這讓身披鎧甲的金屬騎士的自律機能產生邏輯錯亂,一時間停止動作。它重新用綻放光芒的眼睛掃描前方那位一派輕鬆模樣的黑髮青年。

  「這種無聊的躲貓貓我玩膩了。」它的對手講話口吻不帶情感,單純地敘述麻煩事。「喂,大塊頭。為了不把時間浪費再彼此身上,讓雙方省點時間,我們各退一步,當作什麼也沒看見,可以嗎?」

  「──」

  回答它的,是毫無徵兆就揮砍出來的戰斧。

  這個距離、這個位置,正常情況下的衝刺根本不可能迴避。

  「術式‧疾風。」

  以言語暗示作為啟動條件,想像魔力在體內流動,時人將魔力注入雙腿,用獲得的超強爆發力踩踏地面向後跳,踩踏者卻置身離此處有十步之遙的樹林之中,一口氣地將必死的攻擊拋諸在前。

  「回答是NO的話,代表想打個你死我活了。」

  對手沒有理會時人的話語。

  距離被對方拉開後,它重新高舉斧頭對空氣猛力劈砍。

  真空風刀隨著暴風掃向時人提前以爆炸弄倒的樹木。風刀削斷樹幹時,蘊含的能量也被消耗,真正追上時人的也不具備殺傷力。而且,就在樹木坍塌在地面上的前一剎那,符咒從底下掠過,貼附在戈雷姆左臂和肩膀的球狀聯結處。
 
  隨著『啪咑』一聲響指符咒爆炸,在這之後的,是戈雷姆左肩膀以下的部分脫離本體,掉落到地面產生的聲響。仔細一看,青銅鎧甲左肩膀以下的部分消失了。

  會受到創傷,符咒貼附在弱點位置零距離爆破是原因,破壞力向上提升才是最大關鍵。之前的威力如果是手榴彈,這次的破壞力足以和戰車砲並駕齊驅。

  看到展現出來的威力超出預想,施術者忍不住讚嘆:「原來有這種破壞力啊?真是驚人。」

  『晚點在自豪,阿時。它還沒被你摧毀哦。』

  「確實沒這麼容易破壞掉的樣子。」

  經艾爾尼祿提醒,時人重新把注意力專注在戈雷姆身上。

  失去了左臂,它僅靠右手握著戰斧。這是它在與時人的對峙中首次受到傷害,還是重創。這讓它不斷把目光投注在時人身上,但卻沒有進行任何的攻擊行為。

  它是在做什麼?是因為戰力損失,重新評估敵人的實力?

  在時人對此產生疑惑的當下,戈雷姆的眼睛由綠轉紅,發出棗子般的紅色光芒,散發出來的氣場完全不同。

  它單手拎起長柄戰斧,像台油門踩到底的卡車朝著時人的方向爆衝。三公尺的身軀踩踏著地面發出的鳴響有如它的咆哮,氣勢磅礡、十分撼人。

  『哇~對方暴走了耶?在惹毛別人方面,阿時完全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嘛!』

  「拜託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在讚美我,還是在貶損我?」

  「還用說嗎?兩個都有!」

  「這是什麼讓人火冒三丈的回答……」

  縱然戈雷姆來勢洶洶又挾帶壓迫感,時人仍舊不忘和艾爾尼祿你來我往的拌嘴。從相遇至今以來的各種遭遇,已經可以讓他們像老朋友一樣地在危險場合下還能你來我往地虧損對方一番。

  對時人而言,無論有什麼計畫還是想知道些什麼事,或者要了解怎樣的情報,都得等哥雷姆從舞台表演上退場才能開始。之前會選擇逃走,是因為沒有能力而不為。但是現在不同了,有能力擊倒對手卻選擇逃避,以後碰上困難也會用同樣的藉口給自己精神安慰,最後還是沒有解決問題。

  他把這場戰鬥視為必須跨越的關卡,也是失去記憶後,邁向新道路的新生儀式。

  手持符咒,對於迎面而來的大塊頭,他無所畏懼的將手中的東西拋出去。

  對手在衝刺突進的過程中猛力揮砍手中戰斧,鐮刀般的風刃直接把來襲的符咒撕裂成片片碎紙。

  超出預判的敏捷動作讓時人目光一睜,以『術式‧疾風』,讓自己像化為陣風那樣往後扯開間距。

  戈雷姆沒有乘勝追擊,對手超出戰斧斬擊的範圍讓它停止前進,並把斧刃貼在地面上,像是掃把那樣將石頭往前方掃。不只一次,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揚起石塊,飛沙走石配合風刀,迎接時人的是夾帶大量石塊的風暴。

  石頭在狂風加速下成了手榴彈爆炸推送出去的碎片,掃過時人的所在之處。即使依靠『術式‧疾風』,仍舊無法完全避開所有攻擊,逼的他只得中途將雙臂併攏在身體前方,縮著上半身好保護要害。

  「嘖──」

  雙手的衣服連同皮膚被飛沙走石和風刀劃破,逐漸滲出鮮血。

  「這可不妙啊。」

  對時人而言這是個警訊。不光是魔力逐漸無法彌補體能,連預判能力也因為疲勞的緣故,開始進入下滑坡。

  不能再拖沓下去,得盡快分出勝負。

  就在思慮的瞬間,龐大身軀已然殺到跟前,斧頭再度橫掃,軌跡上的樹木無依倖免地被攔腰斬斷。至於真正斬殺的目標,運用靈活的腳步勉強地繞道戈雷姆左側,並回敬了一張符咒。

  戈雷姆將斧頭向左邊劈砍,產生的風刀再次撕碎符咒。似乎是從先前的交鋒中學到教訓,知道那是對手最具被破壞力的攻擊手段。

  驚訝於對手有這點程度的智慧,時人也理解到接下來的戰鬥之中,是很難用符咒進行零距離的貼身攻擊。他稍微確認一下自己口袋中的符咒,只剩下最後的五張。無論如何,戰鬥都已經進入尾聲,當符咒全數用完仍沒將戈雷姆破壞,屆時就會是自己的敗北。

  就在大腦迴路運轉當下,敵人也沒閒下來地再度揚起了夾帶石塊的沙塵暴,想要故技重施。時人大致上預判了攻擊範圍,提前發動術式。

  石塊雨的範圍超出預期的小,反而是戈雷姆自己在揚起石頭,近乎全速地衝向時人。這次並沒有揮砍手中的斧頭,單純地利用身體衝撞。

  「靠,搞什麼──!」

  認為他是想用斧頭斬殺的時人馬上發現到這是嚴重的誤判,甚至還因為詫異而來不及發動術式進行防禦或逃脫。面對而宛如砲彈一般爆衝的大傢伙,時人跳起身子,在無可避免的狀況下,身體如同遭到砂石車撞擊,慣性力道將她向後擊飛,最後整個身軀惡狠狠地碰撞在一棵大樹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噗哈!?」

  肺泡內部的空氣和胃部裡頭的胃酸從嘴巴強制排出,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這還是自己故意往後跳,將衝擊力道減緩的結果。換成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到這種程度的撞擊,甭說粉碎性骨折什麼的,就連內臟是不是能完好無事都還是個問題。

  『阿時!」

  「吐酸又不是吐血,別大呼小叫的……」

  嘴巴上說的輕鬆,但從那扭曲到猙獰的表情就知道根本是嘴巴上逞強。

  話都講的勉強,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因為頻繁使用強化技能,讓已經過度操勞的它們完全超出負擔,紛紛以撕裂般的疼痛向主人陳抗。若此刻再度強行運動,只怕自己的肌腱或者韌帶的部份非要斷裂不可。內臟器官也因為血液循環和內分泌的紮亂的關係相當難受,就連符咒也只剩下五張。

  戈雷姆不會給他機會讓符咒沾染在身上。

  以目前的實力來說,就算有艾爾尼祿加持,時人似乎並不是戈雷姆的對手,一切就像拳擊擂台倒下的拳擊手,時間已經邁向倒數計時。
  
  「哼哼。」

  就在這個危急關頭,時人反而露出了笑容地冷哼一聲。還是一肚子壞水即將潑灑出來,讓別人陰溝裡翻船的那種冷笑。也展現出勝券在握,看著對手一步步落入精心布置的陷阱而敗北的絕對自信。

  「好不容易把棋子引誘到該走的位置上,那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時人緩緩舉起左手,對戈雷姆豎起中指,用小混混挑釁他人的神情喊著:「將軍(Check)。」

  金屬鎧甲稍緩了動作,並不是理解時人的語言,而是眼前的獵物已經近乎喪失行動能力,自己不必維持做戰態勢的樣子。

  地面像是畫線似的揚起了白色的光芒,那陣光芒一條的浮現,最終形成了以五芒星為基底,周遭寫著盧恩符文的圓形法陣。

  法陣的正中心,恰好是戈雷姆的所在位置。白色的法陣水平地向上浮起,最終停留在腰部的位置。當這個大塊頭想要進行下一個動作時,白色的五芒星法陣形成的結界,就像纏繞在它身上的枷鎖一樣,使其完全無法動彈。

  仔細一瞧,地面上有五張符咒,似乎就是這個拘束法陣的力量核心來源。

  時人剛才的行動並非毫無目的的閃避,會使用疾風在對手身邊兜圈子並非單純的閃躲,或者是打游擊,而是選好時機跟地點埋下結界的暗樁。會被打飛也是刻意讓它移動到結界中心點所安排的陷阱。

  打從可以魔力的限制被艾爾尼祿解除的那瞬間開始,他就在盤算著要怎麼將戈雷姆困於結界之中。

  炸斷其左臂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這種專門對付大型敵人的結界雖然能封鎖住行動,時間卻維持不了太久。隨著時間的推移,符咒的力量會慢慢減弱,直到困在中心點的敵人掙脫或者破壞結界為止。

  這一切也都在預料之內。

  「沒錯,光是這樣還不夠。機會難得,就讓你瞧瞧本人的看家本領。」

  這些話不知是對戈雷姆說的還是對艾爾尼祿說的。他從衣服內袋拿出最後的五張符咒,將身體僅存的魔力注入其中,並用最後一點力氣將符咒外拋。

  五張符咒旋即來到了戈雷姆頭頂上的位置,並且開始盤旋。

  「為什麼要跟你玩鬼抓人遊戲,你大概也搞不懂吧。我是不期待你有那種程度的智慧。」

  沒錯,會讓戈雷姆追著自己東奔西跑也是開始就安排好的。

  在這種濃霧中,光是人類移動身體就會把自己弄得溼答答,更何況是體型更為龐大的戈雷姆?鎧甲本身似乎是青銅之類的材質構成的,因此沾染水氣的效果更是卓越。置於為什麼要刻意的讓它沾染水氣,天空中傳來的轟鳴聲已經解釋了一切。

  「金屬渾蛋,這就是我現在能使出的全力。」語畢,他補上啟動整個術式的咒文。「拾伍雷法之参──轟雷!」

  語畢,空中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伴隨著一聲轟鳴,閃電貫穿了遮蔭地面的枝葉,豪不留情地直接打在戈雷姆身上。身上的水氣更是加強了導電效果,增閃電的威力。

  金屬材質的敵人沒有神經與血肉,但相反的整個身體都是絕佳的導體,雷擊的效果會更為明顯,更別提全身上下的水氣了。時人判斷這種自動裝置,肯定有什麼控制中樞之類的東西存在,不管是道具還是符文,只要能將其破壞,就能讓這個大塊頭停止動作。

  也確實如此。

  受到如此強烈的雷擊,戈雷姆的身上先是冒出了黑煙。一直到雷擊結束後,那三公尺的龐大身軀也不再有任何動作,眼睛也不再閃爍任何光芒。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到最開始的平靜。

  「選錯戰鬥對象的錯,在地獄裡面好好懺悔一下,如果你有靈魂的話……」

  雖然嘴巴落下狠話,時人的體力也到達了極限。

  視野就像地震一樣晃動,渾身上下使不上力,疼痛連帶意識都逐漸模糊地離自己遠去。儘管努力支撐身子,儘管努力掙扎想維持意識,不過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久。

  很快的,伊萊謝爾樹海再度回歸真正的平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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