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這次總算要落幕了!〉
第二節〈何謂愛〉
「為什麼不在一年前告訴我呢?」
「甚至幾個月前都可以⋯⋯」
「為什麼⋯⋯」
凱文的表情帶著一點困惑,一點憐憫,還有一點點期待:「為什麼現在不可以呢?」
「當然可以。」
哈利站起身,頓時覺得頭暈目眩:「當然可以,我早該知道,我早就應該曉得了,你們一個個都算好了,把我保護得好好的,就因為我得在最後關頭去死。」
「但你原本不就什麼都不怕嗎?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都一直嚷著要去犧牲嗎?」
「對,沒錯,我現在也可以⋯⋯」哈利強迫自己壓下躁動的心臟:「我現在確實也可以。」
哈利深呼吸,閉上眼,讓自己顫抖的身軀恢復平靜,轉身準備離開。
他走向門前,握上門把,凱文施法鎖門。
哈利猛然轉身繳械了凱文,然後自己也丟掉了魔杖衝上前。
「你叫我不要只想著死!」哈利痛苦的對著那個平靜的東方巫師大吼:「你叫我想一想那些愛我的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哈利沒有發覺他的眼淚滾落:「你讓我感受那些愛,你叫我想起那些愛我的家人與朋友!你叫我去愛那些人!你⋯⋯你!」
「所以你現在不想死了嗎?」
「我、我⋯⋯」哈利衝上前朝著凱文的臉狠狠揍了一拳,然後又一拳:「我可以死啊!我當然可以死啊!我死了又沒有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我當然可以去死啊⋯⋯」
「那現在為什麼又不能了呢?」凱文抹去嘴角的鮮血。
「我沒有不能死啊⋯⋯」哈利抓著凱文的長袍,哽咽道:「但我死了⋯⋯金妮怎麼辦呢?」
「因為你有了你愛的人,所以就不能去死了嗎?」
「你!」哈利甩開凱文,踉蹌的退了兩步:「你怎麼可以在我選擇擁抱這個世界後⋯⋯又要我轉頭離開呢?」
「所以你現在懂了什麼是犧牲了嗎?」換凱文大步上前,臉孔猙獰吼道:「你以為愛是什麼廉價的口號嗎?你到底以為犧牲是什麼東西啊!」
「⋯⋯」哈利流著眼淚,搖頭。
「只有全心去愛,去墜入愛河,去相戀,去擁抱,去體悟我們最深刻的情感,去替你的朋友加油打氣,去輕聲安慰,去幫你的教父走出傷痛,去愛你這輩子唯一的真愛。」凱文也流著淚嘶吼:「只有在你真正愛過,你才會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擇放下他們的手,為什麼會選擇離開⋯⋯」
「⋯⋯你只有全心全意的深愛著他們,你才會明白,為什麼你父親會擋在你和佛地魔面前,為什麼你的母親會懇求佛地魔代替你而亡⋯⋯這才是所謂的犧牲,這才是所謂的愛。」
哈利哭倒在地。
「這樣你懂了嗎?」
「⋯⋯這樣太痛苦了啊⋯⋯」
「當然,你會無比渴望再看他們一眼,再抱抱他們,再親吻她溫柔的臉,再眷戀一點溫暖,你當然會無比渴望能再看一眼,再一眼⋯⋯」凱文咬著唇,淚水無聲滑落:「但你更希望他們可以活下來!你更希望他們能夠繼續感受這世界的美好!所以你會低下高傲的頭顱,你會卑躬屈膝,你會懇求,乞求,期盼,你最深愛的人,能夠活著⋯⋯這才是⋯⋯這才是你母親為什麼能夠保護你十七年的真正原因,這才是為什麼愛之所以偉大,之所以能夠打敗佛地魔的原因啊!」
「⋯⋯嗚嗚嗚⋯⋯」哈利跪著上前抱著凱文:「⋯⋯凱文,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我知道⋯⋯我知道⋯⋯」
「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當然。」
哈利在凱文的懷裡抱頭痛哭。
「他們會記得我嗎?」
「一輩子。」
「你會陪我嗎?」
「Always.」
※ ※ ※
哈利在頭痛欲裂中看到佛地魔發現金庫裡的小金杯壞了,他看到佛地魔發瘋似的下令所有人朝著霍格華茲進攻,他看到他們的校長靜靜的躺在礫石碎瓦當中,他看到佛地魔奪過他手中的魔杖,朝著小漢果頓奔襲而去。
但他已經不會再被佛地魔干擾了,他們依照凱文留下的任務,喚醒了城堡的鎧甲與石像,把集結起來發動強攻的狼人給打退回去,同時也把埋伏在他們之中的天狼星與路平接應進來城堡。
凱文一路衝出城堡,同時沿途還捲起漫天風火,將吸血鬼燒得東奔西竄,接著他在活米村消影,現影在剛特小屋門前。
他前一刻才抵達,佛地魔下一刻就滾著黑煙殺到。
二話不說就是連續的索命咒狂轟,凱文左躲右閃,在威力強大的咒語中找回之前遊戲裡無數次的對戰經驗,只要沒有人質,沒有其他食死人干擾,他有把握可以跟佛地魔耗上一整天。
※ ※ ※
哈利在慌亂的大廳中找到金妮,他們才打退準被偷襲的催狂魔,春末的時節這裡卻冷得像寒冬。
「金妮,我們得分手。」哈利知道他肯定是一副剛哭過的拙樣,但他還是得說。
「為了某個無聊的理由嗎?」
「對。」哈利苦笑:「佛地魔會威脅我身邊的所有人⋯⋯」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了,但我沒有真正放棄你,我一直抱著希望,妙麗希望我⋯⋯」
哈利輕輕撫著她的臉龐,聽著她發自內心的告白,感受著她帶來的溫暖,他想要時間凝結在這一刻,他如同凱文所說的,渴望著她所有的美好。
於是他強忍著淚滴,把她擁入懷裡。
然後在佛地魔突破凱文的薄弱防線,並發現戒指早就被掉包後,哈利放開了金妮,朝著在活米村現影的那個黑魔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