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血鴨，這就是你前來此地的原因嗎？」沒有繼續跟著道口燒雞，去而復返的雉羹現身在看台上。
同時也目睹了方才德州的動作。
他拾起落在一旁的長槍，尖端正對著血鴨的胸口，「連本能都能壓抑……」
－－
突然血鴨睜開雙眼伸手竄住長槍，力道極大。
「我收回前言，意外的收穫，但也足夠。」看著血鴨沒有神智的雙眼，雉羹果斷鬆開手退回看台，迅速離去。
「……」突然失去目標，血鴨一時茫然看著窗外，站起身時不穩地晃了下，直覺地跟著從窗台上跳下，踩著平房屋頂迅速往一個方向前進。
德州來到城門的大廣場，眼前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食饜，以及看上去似乎心情依舊很好的道口燒雞。
「唷？德州，以為你不來了。同伴還好嗎？」
「我不會讓你去符離集鎮。」沒有正面回答對方，德州只說出現在在此地的原因。
「就憑連四天不吃不睡又受傷的你？哈哈哈……」
不給予回應，德州冷靜地思考策略，不論是食魂還是人類，這些食饜化的受害者都是需要拯救的，但現在自己的魂力還差一點，必須再拖點時間……
「為何針對我跟阿符？」
「那要問你呀──地點易牙選的呢？」
「蒐集鮮血又有何目的？」
「問題真多，不然你認為法陣是靠什麼運作的。」
「……為此而濫殺無辜，可恥。」雙手緊握成拳，德州憤怒地看向對方。
「那讓你看看更可恥的。」燒雞勾勾手指，幾隻食饜搖搖晃晃地站到德州身後。
「你……！」回過頭查看，德州立刻又轉回來瞪視燒雞，這些全是在避難所見過的臉孔。
「也聊夠久了，你該去死了吧？」燒雞抬手打了個響指。
食饜群突然有了動作，全向德州衝去。
眼看無法再拖延時間，德州一個側踢踹開朝他撲來的食饜，強制釋放所有魂力，進行大範圍的淨化，被淨化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陷入昏迷。
「咳呃……」魂力一使用便消耗殆盡，皺眉地吐了一口鮮血，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但才淨化四分之三的人。
看向剩下的食饜們依舊執行著燒雞下達的指令，德州擦去嘴邊的血跡，拿出了槍枝朝最近的幾個腳踝開槍。
『咔——』打不到五發子彈，最後的彈藥跟著耗盡。丟開了手槍，德洲抬起左手一個手刀就往正面撲來的食饜後頸打去，右手臂突然被人抱住，正想轉頭查看左腰側就遭人重擊。
悶哼了聲，德州搖晃了下跨出一腳站穩身子，不料下一秒膝彎處就遭到攻擊，直接跪倒在地，緊接著一把短刀直接從大腿刺穿小腿釘在地上，劇痛的傷口使自己無力再動作。
「你倒是挺能撐的。」不知何時走到德洲面前的燒雞如此說著。
雙手被反剪在後，身體被四、五個食饜壓制跪在地上，忍著腿上的劇痛，德州咬牙一句不吭的瞪著燒雞。
「你那個同伴對鮮血很敏感的樣子。」悠哉地拿起德州身上的手銬將雙手銬住，燒雞拿出一罐裝滿血液的罐子在德州眼前搖了搖。
「不知道看到你這樣他會如何？」將罐中的液體全數往德州身上淋，對方的銀髮瞬間被染成血紅色，燒雞愉悅地笑著，低頭在耳邊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其他食饜準備離開。
一路踏著屋頂往城鎮門口前進，濃重的血腥味與惡意無不催促著他加快腳步，一直到一處樓房上，往下便是氣味的源頭，血鴨等著對方背過身的那瞬間，從上往下攻去。
「……」長槍的突刺被對方察覺，三隻食饜擠過來成了犧牲品，血鴨落地站穩，不屑地把槍上串的屍體甩掉。
「出現的真快，而且居然沒有被鮮血吸引過去嗎？」險險閃過血鴨的突擊，但被劃破了側臉，道口燒雞嘖了聲，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舉起手上的來福槍對準一旁跪著的德州，「你再靠近我，我手上的子彈、哇啊！」
絲毫不理會對方在說什麼，血鴨清掉圍過來的食饜疾步追上道口燒雞，獰笑地砍向他抬起的手，見對方再次退開，便順著揮下的力道反手往他心口刺。
「呃──！」頭一次面對到這樣的敵人，道口燒雞只感到毛骨悚然，在極限中另一手掏出了自己曾經的舊手槍擋在胸前，也只讓長槍歪了方向，避開心臟的位置刺進肩舺骨。
『唰──』即使沒有命中要害，血鴨手上的力道未停，狠狠劃開那道傷口，使鮮血隨之濺出。
「……」那把舊手槍的彈夾卡在長槍上，伸手拔掉，扔到一旁，「他在哪。」
追上來的目的全是為了一開始那股殺意，但卻沒有在現場發現存在，而現在稍微有些樣子的對手卻遠比想像中的還要不堪一擊。
血鴨臉色陰沉，一槍砍斷他的右手。
「我的手！！」歪倒地上的道口怒喊著，身上的黑氣湧出讓他更加失控大聲嚎叫。
回應道口的是血鴨刺進他頭顱的長槍。
「果然在這。」一瞬間，血鴨拿起長槍往右平揮，並跳離原地，閃開突然出現的翎羽。
「看來計畫毀了。」落下的翎羽插在道口燒雞的屍體上，雉羹現身站在一旁，沒有理會血鴨又帶著屍體消失。
「……」又一次失去目標，滿腔暴戾無處發洩的血鴨看著遍地屍體，發現不遠處有一人，滿是鮮血地跪在地上。
渾身鐵銹味，眼前一片赤紅，過虛的身體無法止住傷口，血液不斷的流失，頭暈、反胃。
「將軍……」打鬥聲再次響起，聽見道口燒雞的驚呼聲勉強抬起了頭，身旁壓制他的食饜被召回去支援，德州抓緊時間設法掙脫。
本想直接硬站起身，卻被死死釘在地上的短刀逼著跪在那，雙手被銬在背後無法拔短刀，正想低頭咬住刀柄將其抽出，一道陰影便出現蓋住了他全身，德州抬頭查看，站在他正前方的人是血鴨。
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的令人恐懼，但德州認得那個眼神，那是嗜血渴望更多的眼神。
「熟悉的香甜味道……」一把抽起插在對方身上的刀，舔了口上面沾染的血液。
不滿足地扔掉刀，血鴨想著直接從德州身體獲取更多，將人拎起，卻聞到他身上被潑的其他血液味道。
興起的一點愉快瞬間被破壞殆盡，但自己竟然對這人下不了手。
「唔、」看那人拔起刀子來舔，卻絲毫沒有清醒的樣子，德州知道現在不管什麼方法都無法把人喚醒了，更何況自己渾身是血。
血鴨一手拿著長槍一手抓著德州離開廣場，憑來時記憶找到一個帶有浴池的後院，從屋頂跳進院內，順手把人扔進浴池中。
「噗、將軍……咳咕……」還沒從被人抓著跑的不適感中恢復，沒想到會直接被丟進池裡，德州靠著一隻腳努力不讓自己嗆水，最後還是抵擋不了身體疲憊漸漸的沉下去。
在邊上發現人漸漸地沉下去，血鴨不耐煩地跳進池裡，抓著德州的肩膀把人拉起來，看見他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便拗斷鏈接的鏈子。
聽著對方的咳嗽聲，乾脆自己來把他所有血跡都洗掉。
就是過程粗暴了點。
洗好後扔在石板地上，看著人腿上傷口不斷滲出血水，血鴨依然起不了殺心，只有心疼。
悶哼一聲，還沒從混亂中回神，德州只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再痛，痛得快暈過去了。
但洗去污血後稍加清醒，想撐起身子，試著就這樣自己爬起來，卻發現被砍傷的腳完全無法使力。
看著不斷流血的腿，德洲想了想，又躺了回去，反正在現在的血鴨面前，逃跑只可能更慘。
雖然茫然這種心疼的感受，但血鴨依舊順著心裡所想，出了浴池後在這無人的屋子裡翻了遍，就上前把對方衣服剝光，將傷口包紮好，並拿著找到的衣服給他換上。
不過男裝只有一套，血鴨自己要穿，所以德州只有女裝能穿。
做完這一切，血鴨將人放到床上，站在床邊默默思索自己這一連串莫名其妙又詭異熟練的行為到底是因為什麼。
想要撕咬對方的血，卻不想他受傷害……
強制性的被換了一套衣服，期間的掙扎都被對方瞬間壓制，反抗無效且毫無意義，就這麼被血鴨扒光換上淺藍色寬鬆的長版袍子和衫裙。
這是女裝──
打橫放到床上，德州羞恥地拿手臂擋臉，通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主人。
感覺到血鴨非但沒離開還站在床邊一直盯著他看，德州尷尬地輕聲呼喚了對方，「將軍、別看……」
血鴨維持著姿勢想的出神，聲音、形象、味道，自己隱約記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很、「咳──！」猛地轉身捂住嘴咳出一口血。
量並不多，血鴨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挾雜著一點被血浸染的碎毛，「居然沒有清理乾淨……」
「將軍？！」聽見對方的異常，德州放下手臂便看見血鴨咳出一口血，血中不知為何還有碎屑的白色絨毛，突然緊張起來，難道是那時候的傷。
小心地爬起身單膝跪在床邊，雙手環住血鴨的腰，頭靠著他後背，想也沒想地再次強迫自己使用魂力，替他淨化傷勢。
直到完整淨化完畢，身體再生不出任何一點力氣，鬆開了手往床下倒去。
血鴨正要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便被德州從身後抱住，一瞬間感覺到身體狀況又回復了一些，又查覺身後人的力道放鬆，連忙轉身去回單手抱住人。
「德州？」先將人抱回床上，發覺對方身上的衣服不太對，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做的事，頓時說不出話來。
眨了眨眼睛，發覺體力真的透支到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但比起自己，德州更擔心的是對方。
看著血鴨狀態似乎好了點，眼神中那嗜血的氣息也跟著消失，德州鬆口氣便開始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你清醒了。」
看著血鴨，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你該好好休息，一直透支魂力……」坐在床沿看著德州的微笑，血鴨也跟著勾了勾嘴角，隨後又因為前面發生的事而皺起眉，「還有，抱歉。」
自己失控太頻繁了。
「不是你的錯，我才該道歉。」想起酒樓那件事和自己的離別吻，德州認為自己才是該道歉的那個。
「將軍，這次該換你……陪我睡了？」不知為何有點害怕，怕睡醒後便沒了血鴨的身影，在短短兩天中經歷了兩次差點成真的離別，自己現在只希望對方能待在身邊，這感覺格外強烈。
「好。」依稀感覺出德州表現的脆弱，血鴨只在衣服上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下來，伸手脫下身上的外衣，躺下將人擁入懷中。
「我會一直陪著你。」
被血鴨抱入懷中，德州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對方的氣味，安心地闔上了雙眼，「我回來了，蓮華……」
隨著話語的最後一個音一起沉沉睡去。
「嗯，歡迎回來。」對於失控時的記憶只有從拎起重傷的德州開始，血鴨認為德州在說自己活下來了。
中間血鴨也跟著睡了一下，但也許是放鬆下來的關係，就這麼沉沉睡死。兩人這一睡就直接睡了一整天，直到隔天天亮。
被陽光驚醒，血鴨眨眼適應光線後便去確認懷中人的狀態，又想著多日沒進食的問題。
眼下不能離開，也不清楚陣法是否解決……最後還是稍微渡了一點血餵下去。
無意識中吞嚥幾口，濃烈的血腥味讓德州皺眉醒了過來，睜開眼花點時間對焦，發現血鴨正在渡血餵食自己。
阻止對方再次餵血的動作，德州爬起身評估自己身體的狀態，「我睡多久了？」詢問旁邊跟著坐起身的血鴨，他感覺精神比之前好很多，魂力也恢復了少許。
「一天，」見人的精神不錯，血鴨稍稍放下心，就感覺自己肩上傷勢復發的痛感越發強烈，但也不是不能忍，「去確認陣法？」
還有德州身上的衣服，自己好像把他原來的撕了，等等必須再去其他屋子裡找一套才行……
「好……等等、你的傷。」點點頭看向對方，發現血鴨的左肩又渗出血來，正想下床找東西重新包紮，腳卻踩到了裙擺摔倒在血鴨身上。
想起昨天的事德州臉又紅了，閉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再度爬起身小心翼翼的走下床，現在不是在乎穿著的時候，包紮要緊。
把被撕碎成條的制服撿起，德州併腿屈膝坐在床邊替對方重包傷口，直到包紮完畢才鼓起勇氣直視對方的眼，一臉窘迫的小聲說著：「衣服……」
能的話自己並不想穿這樣走出去。
「你……在這等，我出去幫你找一套。」血鴨下意識就想回說很好看，但這確實是自己的錯，何況眼下還有任務沒完成。
將原本褪下的外衣穿好，站起身便往外走，想著這附近還有幾間類似的宅邸，「我很快回來。」
坐在原地等對方去找衣服，德州低頭看著手上被崩斷的手銬，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敵人已撤離但法陣尚未解除，目前僅能知道鮮血是維持陣法的媒介之一，而真正啟動它的圖騰又會在哪……
回想起對手第一次出場的情況，當時他們正打算破壞屍體看下面有什麼，對方那時的出現並非是要奪命，反而更像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看來下面確實藏著什麼，必須再去一次看看。
翻牆去其他院落找了套男裝，血鴨思索著要不要去看一眼燒雞鋪，確認雉羹是否還在，但避免等等分開太久又出什麼問題，還是作罷。
回來看德州還保持著離開前的姿勢，「在想什麼？」
「我在想燒雞鋪後院那或許還有些什麼，才逼得他們不再躲藏，試圖轉移我們注意。」抬頭看向外出回來的人，因身穿裙子難以走路所以不想過去。
向對方伸出雙手，德州等著血鴨走過來將衣服交給他。
以為德州因為腿傷無力站起，便走過去抱起人放到房間內的方桌上，「幫你換？換好就回燒雞鋪看看。」
方桌的高度較高，血鴨不需要彎腰就能解衣扣，說完就要幫人換衣服。
「……好。」看來對方誤會自己的意思，但德州沒打算多做解釋，畢竟一腳受傷，要自己穿褲子太困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讓血鴨幫自己換衣服，只是依舊會感到羞恥罷了。
「手打開，換好我們就走。」對於德州窘迫的表情，血鴨已經逐漸習慣，甚至覺得可愛。
很快的將他衣服換好，回頭將自己武器交給對方，就再次以雙手把人抱起，讓右手負擔較大的重量，就要出發。
「抱歉，明明你也受傷卻還是麻煩你。」擔心會加重對方的傷勢，盡量將自己身體重心往後靠在血鴨右手臂上，德州抱著長槍看向對方，一臉歉意。
「不麻煩。」搖搖頭，血鴨認為還是自己當時下手還是不夠重，沒能及時把碎羽清除，才會導致後面失控到連記憶都沒有。
是自己太自傲的問題。
兩人很快地回到燒雞鋪的後院，兩天前的殘骸仍在，並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繼續前日被阻礙的探查？」看著那堆殘骸等了許久，發現血鴨沒要放他下來的意思，便出聲提醒。
「嗯，」發覺周邊毫無任何一根翎羽的痕跡，看來雉羹真的已經離去，便小心地將人放下，想到自己可能還要破壞陣法，就打消把長槍給德州充作拐杖的念頭，「別亂走。」
「好。」在周圍找了塊稍微乾淨點的空地坐下，「以鮮血為媒介，我猜測是直接將人殺害後放置於陣法上，讓其自行吸收血液，所以那些屍體只有一刀致命傷卻沒有鮮血。」抬起臉看著血鴨。
「如果推測沒錯，那屍堆下應該就會有陣法的圖騰。」
「那就全部清理掉。」血鴨轉身看向被自己砍了一半的屍堆，再次揮舞長槍，施展攻擊將剩餘的屍塊清除，連原本已經半毀的圍牆又跟著倒了一小片。
淨空後，原地被畫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陣法便暴露出來。
「果然……破壞掉？」站起身緩慢走到血鴨旁邊，德州看著眼前法陣圖，將其記錄在腦海裡。
依言將長槍前端用力插進陣法的中心，便可以看見中心開始逐漸龜裂，一直到整個圓的圖畫布滿裂痕戛然而止，血鴨感覺不太對，拿起長槍抱起德州往後退。
不過幾秒，便發生了爆炸。
待煙霧散去，德州抬頭看向天空，萬里無雲，太陽高掛空中耀眼的發光著。
「結束了。」德州說。
tbc.
創作內容
【食物語。蓮德】任務。下
食物語二次創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