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燠熱的天氣使人煩躁。為了節約用電審神者辦公室在中午休息時間只開了電風扇,四五月的時候還能接受,一入六月熱度就有些令人發狂。
趴了半天根本睡不著,索性趿了拖鞋到長廊上晃蕩。正午陽光正熾,燒得地面發暈,冒出的熱氣昏昏沉沉。怕熱的她今天上身穿著小吊帶,赤裸的肌膚被熱氣一熨有些受不了,跺了跺腳想著要不還是進屋吧,正想著,就感覺到有某個散發著寒氣極為涼爽的事物觸了過來。
是棒冰,便利商店有賣的那種便宜蘇打棒冰,雖說知道滿是化學成分與糖,但在夏日裡,健康是倒數幾位需要被考量的東西。
棒冰被攔腰折斷,水藍色的冰身被暴露出來。一半被山姥切長義咬著,另一半則被他遞了過來。她下意識想起早上兩人才剛吵過架,也因此遞來冰品的打刀此時正微微撇頭沒有看她。
糾結了一小下,她還是接過了棒冰塞入嘴中吮了起來,想著才不是因為跟他和好了呢,是因為實在太熱了棒冰實在太誘人了──總之這樣彆扭的想著,嘴巴倒是不彆扭的把棒冰都舔吮乾淨。
將角落最後一口冰渣捲進口中後,一隻裹著黑色手套的手十分適時的又伸到了她面前來,順著那隻手看上去,能看見他的側臉與漂亮的下頷線──依然是別過頭不看她。
嘖,彆扭鬼。
全然忽視自己也是個彆扭鬼的她在心裡嘖了聲,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將吃空的塑膠軟管放進他的掌心後轉身準備回辦公室休息,外面實在太熱啦。
正思索著要不要偷偷提前開冷氣的審神者卻忽然的感覺到裸露在外的肩頭一涼。
軟的,涼的,帶著濕意。
她猛的回頭伸手揪住了那個幹完壞事扭頭就跑的人。
打刀俊美的輪廓帶著汗,藍色的眼睛有種佯裝的鎮定,她知道他這個表情,裝傻裝沒事專用。與她吵久了長義也不是省油的燈,至少臉上的表情切換速度比起當初剛來本丸時精進了不少,見她這樣反手抓住他,正打算開口譏諷個幾句,卻沒想到她絲毫沒有任何要讓他開口的意思。
同樣冰涼的柔軟唇舌堵了上來,帶著相同甜蜜的蘇打味。而因為唇舌的冰涼,於是她湊過來的面頰上的熱氣就十分明顯。
交接那部分的清涼很快的就在舌尖與口腔的摩擦中升溫,不過他卻並沒有想要放開的意思。
帶著手套的手牢牢的扣住了她赤裸的後頸,想要更深了去吮,卻感覺到肩膀被推了推。
「?」他微微撤了出來,發出一個帶著疑問的鼻音。
「去丟垃圾。」她指了指他另一隻手中的塑膠垃圾。
.......
吵架啊!
【其二】
審神者的早晨通常是這樣的。
七點半被鬧鐘撓醒,臉埋被子屁股朝上的賴床十分鐘後,被已經洗完臉徹底清醒的山姥切長義揪醒。
七點四十滿臉睡意的跟長義站在浴室洗手台前刷牙,一不注意會刷出嘴巴把下頷沾得都是沫。
七點五十完成了洗漱後坐到化妝鏡前擦點BB霜畫個眉毛腮紅點個唇蜜,不需要化妝的某人就在一旁整理一些簡單的文件,比較清閒的時候會看她化妝順便挑支口紅——他目前已經可以分出辣椒色爛番茄色牛血色,值得褒獎。
八點十分,兩人開始著裝。這方面審神者就比山姥切長義快上太多了,不過她也不會總盯著他穿衣,好看是好看,但依她的話是「看多了會倦怠,剝下來的慾望就會減損,不好不好」。
倒是他很喜歡盯著她穿衣服,偶爾還會提個意見——「不要這件,換寬袖那件襯衫」。
所以審神者倒也習慣換衣時他投來的目光,只今天這人有點欠扁。
他戳了戳她的小腹處,「啊,變軟了。」
的確她最近比較怠惰……但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你是不是欠打。
她眉頭抽了抽,正準備說點什麼,就感覺這人更過分了,整個手掌都貼上來,還壓了壓。
……山姥切長義你!
她羞憤得臉有些發紅,打刀卻一無所覺,還補槍,「會變大變小,神奇。」
……怎麼說呢,山姥切長義這人並不是真的那麼直男遲鈍的,但在有些地方他的確有點,傻。再加上審神者最近怠惰指數有點高,於是有小小的惱羞。
當然她也清楚自己不要這麼怠惰不就好了嗎,但,但,但該懟的還是得懟。
於是。
「你不是也會變大變小嗎!」
審神者語氣不善。
……的抓了長義的襠部一把。
基本上這兩個會走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性格的相似是一點,還有就是,這兩人都有那麼一點……生命不能承受之,傻。
所以此刻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長義率先回過神,他冷靜的看了桌上的立鐘一眼,八點二十五,離九點上班還有三十五分鐘,然後那雙藍眼依然很冷靜的轉回了她的身上。
「還有三十五分鐘。」
「你在說什麼?」審神者直覺性的警惕。
「……莫名其妙把人抓硬了不用負責?」長義有些咬牙切齒。
「……」目光下調到襠部,嗯,「還不是你忽然提起我的小腹!對啦我超怠惰的!但不要關注他嘛!我會減肥啦!」
「……」這是莫名其妙的山姥切長義,「我沒有關注他,我……」
「我只是覺得,比起永遠不會有變化的付喪神,會隨歲月,會隨進食運動等等行為產生的變化很奇妙而已。」
比起付喪神的永恆不變,即便受傷只要手入就能恢復原來的樣貌,會變化的人類,有趣得多。
……其實是很深遠有些哀傷的感慨,但一切的深沉抵不過傻。
「三十五分鐘不夠啊……還要清理什麼的……」
發現自己因為心虛完全想偏的審神者囁嚅道。
「……」
這是蒙受無妄之災一雙藍眼直瞪著她的長義。
總之最後長義去沖了個澡。
然後從那天開始審神者的飯後甜點都進了長義的肚子。
萬惡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