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蘋果感戀愛〉（妳知道嗎）

　　和她搭起緣分是在某個街角，原先並沒有注意，但爭執聲把我引了過去，看見兩三名小混混正虐待趴在地上的小狗還嘻笑著。正想過去阻止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比我快出現在他們眼前。


　　我停下原本的腳步，打量著她，唇角微微扯動，猜想著她想怎麼做。這份愉悅沒持續太久，只看她展現笨拙的勸說技巧差點挨揍，我還是出面幫了她。


　　她頻頻向我道謝，雖然聲音小得和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但我確切地接收到她的低喃。仔細一看發現原來是和我同班的女生，沒想到平常在角落的她也有這麼勇敢的時候？我陪著她帶那隻狗送去醫院治療，一路上她都沒說話，即使我主動問話她也只點頭搖頭，就像她在學校那樣。



　　看上去面無表情的她，總讓我覺得違和。
　　剛開始我以為她是天然冷，後來以為她的興趣就是冷著一張臉，再之後才發現原來那只是她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偶爾可以在幾個小地方捕捉到她眼鏡底下的瞇眼笑容，比如和她去福利社時，她總在冰箱前躊躇，但最後還是會挑同樣的蘋果氣泡水飲料，每每她喝下，就露出甜甜的笑，雖然總只有一瞬間。

　　她明明不適應人群，卻會為了幫我加油而找個角落縮著，旁邊都是激昂的歡呼喊叫聲，她像個倉鼠一樣喃喃自語，只差手上沒拿個葵花子。雖然她一樣笨手笨腳，但看她努力的樣子讓我會心一笑。她紅透的臉龐，不知道是太陽太大，還是她真的這麼喜歡我，我拿她給我的冰水碰了她，看到她又是僵住的小動物樣子，我忍住大笑的欲望，眼底盡收她可愛的模樣。


　　時間一長，我以為我和她的距離已經夠近，近到能讓她察覺對我不需要那麼拘謹。我一直覺得她是敏感的女孩──事實上也是，但對於感情她似乎一竅不通。難道都沒有發現我喜歡她嗎？



　　某天約會結束，本來想一如往常地送她回家，但對於她總是這樣對我保持一段距離的「並肩」走路，我並不想善罷甘休。我興起一個念頭，打算看看她會不會有不一樣的反應。我不斷靠近她，過程中瞄了她幾眼，確保她沒有不舒服，只又是一直推眼鏡的動作，我偷偷笑著。

　　本來想摟住她的肩膀，礙於可能會真的把她嚇昏，我還是只牽了她的手，雖然沒有真的暈倒，但她的肩膀聳了一下。又走了一小段路，她還是沒有回握，我有些尷尬，本想開口問她：「妳……」



　　「我喜歡你！」


　　這是我第二次沒有料到的情況。



　　那句話被她非常用力地喊出來，接著她後退了好幾步，戲劇性地摀住自己的嘴，好像我是聽了真心話就會把它吃掉的怪物一樣，我笑了出來。

　　「終於說出口了。」


　　雖然我早就知道她對我的心意，但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大膽的告白。不過……這也讓我想起了初次對她有印象的那個街角。


　　我靠近她，像安撫小動物一樣揉揉她軟軟的髮，明明剛才還那麼直接地喊話，現在又低下頭了。

　　我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堅定地、對她說：「我也喜歡妳。」

　　並吻了她的額頭。


　　看她的臉又炸得像顆紅蘋果一樣，讓我忍不住捏了幾下。

　　「妳臉好紅。」



　　我牽起她的手，路上，我看見她第一次坦率地對我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