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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十九卷、呼喚 百九七章、呼喚

作者:JBY│2020-06-21 03:32:29│巴幣:4│人氣:105
第百九七章、呼喚



  像是想要努力忘記自己做過什麼蠢事,從伏見奉行所回到不動堂村屯所之後,土方歲三便把自己埋頭在工作裡。事實上接下來的變化讓他也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王政復古大號令」之後,原隸屬在德川幕府下的各方勢力紛紛動搖,除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感之外,更對薩摩及岩倉等公卿在朝廷的操作感到極度憤怒,以會津為首的佐幕派諸藩以及包括京都見迴組及新選組等諸隊鼓譟起來,請求德川慶喜下達開戰的命令。

  然而,他們的期望落空,德川慶喜並不想開戰。王政復古大號令發布之後,薩摩等五藩內重臣分別任於「三職」的要務,已經被廢除的前幕府下勢力並沒有相應名正言順的理由能與他們對抗,且五藩藩兵守著御所,若要開戰等同於將砲口對準御所內的今上天皇,可是會被打為朝敵的行為。

  這些他們不是不懂,只不過那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怎麼還可能冷靜得下來?

  「可惡!這不就跟蛤御門事變時一樣了嗎?」永倉新八看著地上的一攤血跡,恨恨地一拳打在二条城外的石牆上。

  德川慶喜的下坂決定對新選組來說無疑是一個衝擊,身為過去武家最高領導,「武士中的武士」的征夷大將軍竟然避戰,實在窩囊至極。當然,明面上沒有人敢這麼說出口。在下坂的決議之後,新選組得到了留守二条城的命令,留守那個裡頭已經沒有將軍大人的空城。永倉新八並不是那種只會喊著要戰鬥的衝動莽人,他也知道慶喜公下坂的原因,比起守著這個位在京裡守備能力不佳的二条城,大坂城的防禦功能更佳,更有切斷往京補給糧草路線的手段可用。然而,看到薩摩藩士大剌剌地前來二条城外挑釁,在衝突之中還殺了一名會津藩士,這如何不讓他擔憂、不想起三年多前,長州是如何被打為朝敵的那一戰?

  「忍著點,新八。」被蓋上白布以板車送走的會津藩士傷了一名薩摩人,卻被另一人從背後襲擊而命喪當場。雖然不是新選組隊士受害,但出事的時候新選組亦在旁,是以土方代戒護在會津侯容保公身邊的近藤前來協助處理。他命隊士將血跡掩埋處理後,這才來到永倉新八的身邊道:「御所既然已經成了那副模樣,咱們就只能相信上大人的決定。現在只能管好下面的人,今日的事絕對不可以再發生。」

  「我明白,但是……」永倉咬了咬牙,終於收回了自己搥在牆上的拳頭。

  「沒有但是,接下來咱們也要隨著下坂,在此之前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土方冷著一張臉道:「開戰是遲早的事,但是絕對不能是現在。這是上大人的命令。」

  沒有時間沉浸在已經離開的人身上。雖然表面上冷靜如昔,土方知道自己哪怕是被動到一根神經,就會變得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 ◎ ◎ ◎

  下坂的命令很快便下達,隨著德川慶喜進入大坂城,京都町奉行也為新的政體開始巡邏。即使抱著再多的不滿,京裡已經快要沒有他們立足的地方。

  「咳咳……土方先生……外面好吵鬧啊,最近是在忙些什麼呢?咳。」沖田總司坐在床舖上接過阿孝遞過來的藥湯,做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這是在全面休養之後每天都要做至少三次的事。沖田沒有聽到預期的回答,轉向那個從前來探視後就一直坐在緣廊上沉默著的人道:「土方先生?咳咳,醒醒喂!」

  「吵死了,你以為我睡得著?不過是在想些事情。」好不容易轉過身來的土方看了這個臉色愈來愈蒼白的小弟,並沒有正面回答那個問題,而是反問道:「現在感覺怎樣?還是沒辦法移動嗎?」

  「咳咳,我可是很厲害的喲,現在就算偶爾,咳咳,偶爾到庭院裡走走也沒關係的。」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沖田一口灌完那難喝的藥湯,然後拿起一旁的大棉襖批在身上,從被窩裡站了起來,走到緣廊上一屁股坐在那個總是對自己過度保護的大哥哥身邊道:「所以,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戰爭了,明日新選組就要下坂去。」土方知道沖田聽不懂太複雜的政治情勢,也不想要讓這個單純的小弟體會跟他們一樣的不安,只簡單地道:「你必須先留在這裡,等大坂那邊安頓好,會接你過去。」

  「情況很,咳咳,很不好嗎?」沖田雖然從來沒有搞懂過當前的局勢,但是看著心不在焉的土方,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洛中要開戰,咳,那個時候我已經可以持劍的話,咳咳,我也可以參戰嗎?」

  「胡扯什麼!」突然大聲地吼了出來,土方自己也嚇了一跳,卻看對方竟然是一副認真的模樣。他咬了咬牙倏地起身道:「總之,我會請阿孝夫人多看著你,哪兒都不准去!」

  土方沒有再多看那個曾經的新選組第一劍士、今日榻上的病人,他跨著大步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而去,離開了這個宅邸。沖田就這麼坐在緣廊,聽著宅邸的門被用力甩上。

  「沖田先生,咱們進屋吧,外頭風大對您的身體不好。」阿孝抱著孩子陪在他的身邊,等到土方煩躁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門的那一頭,這才開口道:「奴家答應了夫君和土方先生要看著您,不能讓您亂來的。」

  「阿孝夫人,咳咳,您也知道雖然我現在是這個模樣,但是,咳,但是若真的要亂來的話,你也擋不住的唷。」雖然嘴巴上這麼說,沖田還是乖乖地起身回到房裡,並把紙門拉上,然後鑽進那已經有些涼掉的被窩,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道:「咳咳,不過今天有點累,就暫時不為難阿孝夫人了,咳。」

  「沖田先生真是的……奴家也知道自己擋您不住啊!但是夫君是這麼請託的,也只能照著辦。能夠把沖田先生的,大概就只有白……」阿孝無奈地嘆了口氣,話才說到一半便知道自己失言:「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那位的。」

  某天開始,阿孝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溫柔的隊醫。做為新選組局長的丈夫沒有說,在大坂新町花街做到太夫的女人自然不會多問什麼,她從來送藥的隊士們的耳語和態度之中,大概也猜得一二。那位曾經的隊醫已經不在,至於是用哪一種型式消失的,阿孝並沒有多問。

  「咳,沒有關係,我不會在意的,咳咳。我也不知道大家到底,咳,到底在介意什麼。」沖田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道:「阿孝夫人,咳,下回土方先生來的時候,就在他面前這麼提,咳咳,他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沖田先生,請饒了我吧……」

  ◎ ◎ ◎ ◎

  十二月十四日,新選組離開了才待了半年的不動堂村屯所,與永井尚志一同下坂,暫時屯駐在天滿宮境內。

  近畿的天空籠罩在一片暗沉中,六日前那場雪停之後,天空雖然短暫放晴,隨即又被烏雲覆蓋。然而,與當時正刮著大雪的江戶不同,近畿的天空並沒有再次降下雪花,烏雲只是就這麼沉著,孕育著暗潮洶湧般的不穩情勢。

  在新選組回到大坂的這一日,德川慶喜在大坂城會見了法國和英國兩國公使,兩日後的十六日,又再會見了包括英法兩國之外的米國、荷蘭、義大利和普魯士共六國的公使。法國公使代表了六國表示不願介入日本國內的紛爭,希望能明確地知道未來應該與哪一方的政府交涉。而慶喜則以「在我國政治穩定下來之前,外交問題由本人全權負責處理」做為回應,儼然宣示著自己仍為這個國家的代表者一樣。

  「不愧是公方大人,果然公方大人的考量不是咱們這種凡夫俗子可以測度的。」伏見奉行所一隅的庭苑中,近藤看著會津公用方從大坂城送來的書簡這麼嘆道。這幾日之間,他們從不動堂村到大坂,在天滿宮還沒待上幾日,又收到了命令讓他們前來伏見布陣,與逐漸占領洛中的薩長等藩軍隊對峙。近藤並不在乎奔波中身體的疲憊,只是上頭遲遲不發下開戰的命令,讓他們見著薩長的氣燄一日日在京裡囂張起來,心中的疲憊才是最折磨的。如今移駐伏見的命令下達,直接在前線與近在眼前的薩長軍對峙,象征著開戰訊號的數場軍議,再收到這樣的情報,讓他欣慰不少。「與洋國的交涉非這位大人不可,朝廷也應該了解這一點。比起薩長那些反賊,也只有公方大人有這個能力。」

  「這確實是一步厲害的棋,不過也是一步險棋。」土方接過好友遞來的那封書信皺了皺眉道:「洋人求的是與我國的通商,主政之人是誰他們根本不在意。特別是英國,薩長那邊從很早以前就已經跟英國商人勾搭上,如果肯乖乖在一旁看著便好,不要在背地裡刺咱們一刀。」

  「阿歲說得也是,等會二条城的軍議我會請上面多留意英國的。」近藤點了點頭,走到監察島田魁牽來的馬匹旁,突然回過頭來道:「對了,阿歲,聽說你最近見過那個人了?」

  「誰?」雖然只是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土方沒來由地慌了起來。

  「阿歲一定要我把那個名字說出來嗎?」近藤咧嘴笑了起來,在土方看起來這個老友從來沒有那麼奸險過。還沒有等好友質問,近藤搶在前頭道:「可別怪安富君和小鐵,是我逼他們說的。從那人離開之後你就一直鬱悶著,前幾日只不過去了趟伏見奉行所又更嚴重,所以我才問他們的。戴著般若面具的女人,就是那個人吧?」

  「誰知道啊?只不過是哪來的藝者吧。」土方撇過頭去。事實上他一直到現在也都不能確定,那一天自己牽上的手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家傳石田散藥的藥方就這樣隨便送了出去,現在想起來,土方真的很想狠狠揍自己一頓。

  「聽山崎說,那個人已經從錦小路移往伏見的薩摩藩邸了,過不久大概就會與長州本隊會合吧。」雖然這些監察方的情報肯定都已經報告給好友,近藤還是自顧自地說道:「不知道她會就這麼回故鄉,還是跟咱們在戰場上相見呢?」

  「軍議會遲到,快滾啦!」土方用力地踢了好友一腳,一旁的島田很禮貌地當作沒見到。以那個人的個性會怎麼選擇土方清楚得很,然而自己希望的又是哪一個他卻搞不清楚了。在又開始胡思亂想前,土方趕緊把話題帶開道:「回來的時候去看一下總司吧!他在那邊我總是放不下心。」

  「今日軍議應該會到挺晚的,結束後還得跟大夥兒傳達命令,便先不去了。」近藤搖搖頭,「嘿咻」一聲踩著馬蹬上了馬背,無奈地道:「更何況像這樣過去的話,那邊就太明顯,萬一讓賊軍發現便不好了,還是請監察們秘密前去關心吧。」

  「我明白了,那也沒辦法。」土方也嘆了口氣。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和局長的妾,那是多麼好用的人質,必須盡快將他們移往安全的地方。他朝著馬上的好友道:「阿勝也要小心些,現在這個京裡已經沒有哪裡是安全的了。」

  「沒問題的,敢來找我,看我不把他們劈成兩半?可別小瞧新選組呀!」近藤笑著踢了馬腹,隨手朝著好友揮了揮便離開奉行往北邊而去。

  看著好友的背影,土方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 ◎ ◎ ◎

  近藤勇騎著馬與島田、橫倉和石井等隨從步出二条城的時候,天上已經布滿的暗紅的霞彩。做為新選組局長,過去時常會參加諸藩公用人的議論,像這樣正式且與高層的軍議倒是第一次。近藤以為軍議就像新選組每次在大型行動前的作戰會議一樣,總有一個人可以很快速地把所有的布陣和行動預想排定出來,大家只要確認自己該做的事即可。然而,今日的軍議雖然從午前便開始到日薄西山,卻什麼明確的結論都沒有,他得到的資訊只有讓新選組繼續在伏見奉行所布陣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他本來想要先往小公館處探望一下休養中的沖田,然而經過一整天的軍議,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這讓他本來就脆弱的胃又痛了起來,偏偏出門時忘記帶上藥,只能先返回伏見奉行所再說。

  雖然出發時好友一再交代,近藤勇這一趟往二条城還是沒有帶上多少隨從,就連被土方派出暗中保護的山崎都被他揪出來,遣去探看病中的沖田,所以現在的他身邊除了馬伕之外便只有島田魁、橫倉甚五郎和石井勇之進三人。近藤以為山崎很快便會回返繼續跟在身邊,然而,在他離開二条城,踏著昏黃的夕陽沿著寺町通南下,都已經過了鴨川卻還不見人。

  「山崎先生好慢吶。」石井小聲地道:「難不成因為軍議太久,所以先回伏見奉行所了?」

  「副長讓山崎先生保護局長大人的,山崎先生不可能無故這麼做。」深知自新選組草創初期便跟在兩長身邊、那位受兩長賞識的山崎比自己還要可靠,島田搖了搖頭,反而更加擔憂了:「若是發生了不得不回報予副長的事,應該也會馬上趕回來才是……」

  「難道是總司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讓山崎不得不留下來照顧?」現在這個時候,能把所有規律都打亂的,近藤只想到沖田一個。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先去阿孝那兒一趟,現在已經走到墨染,也只能回到伏見奉行所,至少先從好友那兒探聽消息安個心。這麼想著,他不禁在腳下加了力道,讓馬緩緩跑了起來:「咱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局長,啊,請等等屬下!」

  島田等人一回過神來,只見與局長已經有了段距離,趕忙要跟上,一個不尋常的預感突然閃過這個看來粗枝大葉的監察腦海,讓他朝某個方向看去。

  他們正經過墨染寺南下,這一帶地勢東高西低,以他們的位置往西邊看過去,應該可以將連結鴨川運河水道幾條橋也看得清楚。然而,因為夕日正落到與他們相對的高度,耀眼的紅光令島田反而無法看清那些事物。不過他還是發現了在丹波橋尾張屋敷一帶的幾個背著光的黑影,那幾道黑影熟悉到讓他有不好的感覺,特別是在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拿著某種長型事物對準這頭的時候。

  「局長大人!不可以再往前!快避……」

  ◎ ◎ ◎ ◎

  鎗聲劃過染血的天空。島田的示警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騎在馬上的那個偉岸身軀隨著噴濺的血花震了一震,緩緩傾倒伏在馬背上。

  「局長大人!」突然的大變,一旁的橫倉和石井也呆了,他和馬伕趨上前去想要看近藤的狀況,被方才的鎗聲驚嚇到的馬匹卻突然發狂地跳了起來,扭動身體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同時後腳蹬踢,令兩人一時無法靠近。只見不知方才中鎗在何處的近藤伏在馬背上,雖然用盡全力抱住馬匹未摔下來,這麼鬧騰下去遲早出事。在場唯一一個能用高大有力身材制服馬匹的島田離得遠些,好不容易跟上時,卻有人不願意讓他出手。

  「近藤勇,為伊東老師償命來!」方才遠處的人影已經奔到眼前,只聽一聲暴吼,刀光往島田伸出的手劈下。

  「阿部十郎!」究竟要豁命拉住韁繩還是縮手後退,兩個選項在島田腦裡掠過,他迅速地選擇了後者,卻不僅是珍惜自己的手臂。他向後一躍,右手長棍脫手擲出,正中近藤座騎的臀部。本來已經處於狂亂狀態的馬匹這一下吃痛,前腿騰空一聲長長的嘶鳴,然後在第二聲鎗聲響起前放蹄瘋狂地往南邊奔去。島田見計策生效,那張老實粗獷的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局長大人,可要抓好了啊!」

  「可惡!哪裡逃?」

  最先襲來的阿部十郎見目標要走,正要追上去,石井已經先攔在他的前頭,島田也拾起方才擲出的木棍要助同伴,卻只聽不遠處一聲慘叫,被留下的馬伕背上噴出血泉,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便倒在他們的面前。

  「不用追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追得到馬。」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暗巷裡傳來。

  「御陵衛士嗎……」當島田看到街角走出來的篠原泰之助、加納鷲雄等人,本來就黝黑的臉更顯得鐵青。對方至少有四人,遠處持鎗狙擊局長的還有一人,情況壓倒性的不利。他與另兩人背靠著背,咧嘴笑道:「還好讓局長大人先走啦,咱們三個就在這裡幫忙擋個一陣,局長大人一定能平安回到副長那邊的。」

  「富山可是不得了的射手,看這個樣子,近藤那廝傷得不輕,能不能安穩地乘在馬上應該還是個問題。」加納檢視了現場,大道上除了方才馬匹發狂的地方被噴灑一地的鮮血之外,暗紅色的點點痕跡一路往南而去,指出目標物的方向。他露出一個大概連自己都會厭惡的猙獰微笑道:「這樣很好,把這三人收拾了,沿路尋過去,說不定還可以找到被甩落在哪兒掙扎的賊廝。」

  「你們就先一步到地獄裡去等著吧。」當石井聽到這個冷冷的聲音時,篠原泰之進刀光已經在他的眼前。「去那裡跟大藏懺悔去。」

  ◎ ◎ ◎ ◎

  紅光照射下的伏見奉行所已經平息了下來,好像幾個時辰前的小小騷動沒有發生過。

  午前將局長近藤送出奉行所後土方便一直無法定下心來。即使如此,他還是跟勘定方確認過所有從會津那邊分配下來的鎗砲,並試著排定未來開戰時該有的陣形。連傳統兵法的正規教育都沒有接觸過的土方,自然也沒有學過西洋軍制,對於鎗砲雖然使用過,卻不知其戰術。過去松原忠司還在的時候,他曾經讓那個老實的隊長去請教會津的砲術師範山本覺馬請教相關問題,然而在松原死在那個人手中之後,熟習砲術者便只剩下伊東一黨的幾人,做為御陵衛士離開之後,新選組的鎗砲戰術也就停留在射擊練習的階段。

  現在的土方也只能從山本覺馬交給松原的一本基礎西洋兵法書,再加上山崎回傳對於薩長等藩兵布陣情況來嘗試調整。

  正午時分,一名原本守在局長妾宅附近的隊士傳來御陵衛士襲擊的消息時,土方幾乎要奔出奉行所,若不是永倉新八在後頭拉住,他真的會丟下屯駐在這兒的新選組而去。

  『土方先生,冷靜點!山崎只有傳來襲擊的消息,表示總司沒事!』永倉有點粗暴地把這個名義上應該是上司的人用力往後頭一甩,這才阻住了土方再次往外衝的勢頭。他豎著眉低吼道:『總司那邊我去,土方先生留在這裡!萬一戰爭突然開始,局長跟副長都不在,新選組誰來帶領?』

  『……我知道。』被永倉甩在地上的土方咬了咬牙,用力一拳搥在土地上,這才站了起來深吸口氣道:『阿孝夫人應該已經做好隨時移居的準備,雖然現在不是好時機,但是不能讓總司在那邊待下去。永倉兄,麻煩你請先把總司和阿孝夫人帶到此處。』

  『這才像你啊。說什麼麻煩?總司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永倉新八拍了拍對方的肩。即使一直看不慣土方管理新選組的行事作風,終歸是多年的好友。他朝著一旁比自己慢了幾步失了請命機會的山口次郎揮了揮手道:『副長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去去就回。』

  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只是微微頷了首。原田左之助正在奉行所後頭的空地訓練隊士,而井上源三郎則在幫忙清點物資,山口原本稍後也應該帶著自己小隊進行訓練,好在他有著可以信賴的那個好友兼代理隊長伊藤鐵五郎,麻煩人物的大石鍬次郎在傷後也老實許多,訓練的事即使自己不在也沒有關係。現在的他必須隨時跟在土方歲三身邊,以避免這個人出什麼差錯。山口的左手在天滿屋中受的刀傷還沒有痊癒,雖然在用過那個人留下的藥之後,癒合的速度比想像中還要快,現在也還是無法雙手握刀的狀態。即使如此,若僅僅是看著上司不要讓他亂來他還是做得到的。

  一整個午後平安無事,算算時間永倉新八和隨後派遣出去的吉村貫一郎應該也差不多該把沖田和局長的小妾迎來,而從早上便往二条城參加軍議的局長近藤,雖然比預想得還要慢,但應該也差不多是時候要回返了才對。

  這麼想著的山口多少放鬆了心情,直到那瘋狂的馬蹄聲往這邊奔來,而他看清楚那個死死抓住鬃毛、伏在馬背的那個人是誰為止。

  「山口,是什麼人?」一直等著兩個好友回歸的土方趕到門番旁的速度甚至比出來警戒的奉行所同心還要快,他朝著正在二樓眺望的山口問道:「敵襲?還是信使?」

  山口瞪大了雙眼,並沒有回答上司這個問題。他翻過了二樓的圍欄一躍而下,才落地便向前彈出,以門番都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奔出奉行所往馬匹的方向而去。山口正面迎著已經瘋狂的馬,眼見便要撞上,他卻在那瞬間側身一把抓住了韁繩一躍上馬坐在原本騎乘者的後頭,便這樣跟著馬一起奔過了伏見奉行所。

  「局長,是我,放手!」山口上馬的時候用了雙手拉住韁繩,現在左手傷處一陣刺痛,騎乘的方式更不是什麼穩當的位置,讓他更加擔心的是眼前一動也不動的近藤。然而,近藤並沒有對山口的聲音做出反應,山口心一橫,抽出小刀將被緊抓的鬃毛連皮刮下,也不等吃痛的馬匹反應,抱起近藤往側邊一翻,兩人在沙塵之中落地後滾出數十尺,撞到民宅後這才停下,而已經瘋狂的座騎也奔得不知去向。

  馬匹奔過奉行所時終於看清上頭之人的土方幾乎要忘記呼吸,就在山口上了馬的同時拔腿追了上去,然後目睹落馬的瞬間。他見到山口在墜馬的過程中一直護著好友,然而,在沙塵落下之後,滿身擦傷血污的山口坐了起來,被護著的人卻仍躺在地上。

  「阿勝!阿勝!」土方將好友翻了過來,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陣溫熱,反掌一看,暗紅的液體在夕日微光下更顯可怖。只見近藤的右肩深深的彈孔正汩汩流出鮮血,那張平日頗有威嚴的大臉,現在因為痛苦而扭曲,緊咬著牙強忍著劇痛。土方用雙手按住那個傷處,身邊除了一時還站不起來的山口之外,從奉行所方向也有什麼人奔了過來。像這樣的時候,應該如何做出指令,又應該向誰求援?土方根本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心亂如麻的時候,竟然會呼喚那個人的名字。

  「白石!」


作者的話:
 
本章一開始所說的就是上一章講到村田新八等人與新選組(實際上應該是會津藩)衝突的事件(十二月十一日)。後來新選組於十二月十四日與永井尚志一同下坂,暫時宿於天滿宮,並派出山崎和吉村前去伏見探查。在大坂並沒有待上太久,十二月十六日又馬上進駐伏見奉行所布陣。在這段時間患病的沖田總司一直在近藤的妾宅。
 
十二月十八日早晨,御陵衛士殘黨的阿部十郎等人(實際有哪些人不明)先襲擊了近藤的妾宅,實際上造成了什麼損失並沒有太多記載,但至少阿孝和沖田是平安的。襲擊了近藤妾宅未果之後他們在寺町通發現了正前往二条城參與軍議的近藤勇,便急急地往伏見方向移動。近藤的軍議一直到接近黃昏的時候,只帶了少數幾人的護衛,目前知道的大概有島田魁、石井勇之助和橫倉甚五郎三人,還有馬伕一名。一行人行經墨染南方的丹波橋、尾張藩邸附近時,已經埋伏許久的衛士有篠原泰之進、加納鷲雄(道之助)、富山彌兵衛、阿部十郎、佐原太郎、內海次郎六人,其中阿部十郎及富山彌兵衛持鎗,發現近藤後,富山的狙擊射中近藤的右肩。近藤中彈後並沒有落馬,而是緊抓住馬匹長驅往南邊伏見奉行所奔逃。追之不及的御陵衛士們此時拔刀與新選組隊士們戰鬥。
 
墨染的襲擊事件並沒有到此結束。我絕對不會承認因為爆字數了所以停在這裡(誤)。
 
<第百九八章、誰的呼喚>預告:
 
自己方才聽到的那聲呼喚,真的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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