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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事一:異子【儀式1】

惑言 | 2020-06-20 17:29:04 | 巴幣 10 | 人氣 89


  狼人推開最後一張架子,露出眾人懷疑的表情。他們不知道酒窖裡發生什麼事,但對狼人可是警戒有加,看來他們也聽到湯才那響徹雲霄的狼吼了。一些狼人見了人們的眼神便變回人形,看習慣牠們的高大外表,此刻的他們顯得矮小許多。

  「看到路上有乾掉的酒鬼、少了某一部份的酒鬼、血跡或其他來路不明的液體,別尖叫、別多問,只管走到底就對了。」波佛羅斯告訴眾人,不過眾人懷疑的眼神沒有因此減少。但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乖乖跟著波佛羅斯走。

  這條路是狼人一路從酒窖出口推開架子到地下室的捷徑,事實上這條捷徑還算乾淨,狼人已經把不該出現的屍體或屍塊清理乾淨了,只有一些血跡清不掉而已。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有的假裝視而不見、有的抿著嘴唇快步走過,或是面色鐵青;反應大的則是雙眼圓睜、不舒服地摀著口鼻、表情強烈厭惡。再來就是裹足不前的了。這類人通常會把捷徑擠得水洩不通,不敢朝著血跡斑斑的前方跨出一步。

  頭上飛著庫多吸血鬼,其中一隻載著波佛羅斯。每當有人在其中一個地方停步時,他都會朝下大喊:「別停下來!上面才有陽光!陽光和新鮮的水!」。只要他這麼一喊,原本停步的眾人都會再度前進,這句鼓舞的話不管喊多少次都相當有效,人們已經受夠這壓迫的空間了,他們只想再度站立在開闊的天空之下。

  莫卡斯會幫泰瑞一次,就絕不會再幫他第二次,因此瑪提斯和我幫忙攙扶力氣還沒恢復的他。分別扶住他左右兩側的我們嘴巴上沒開口,心裡卻不斷交流著,中間的泰瑞就像隱形人一般。但我認為他正靜靜傾聽我們心中的談話,忍受著每一個字所帶給他的痛苦。

  「不能改變嗎?」我想道。

  「泰瑞的身手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現在他不傷害別人了,想再讓身手回來是不可能的了。」瑪提斯哀傷地答道。「除非他再度墮落,用艾姆雷村的方式思考,但他不願意這麼做。」

  「這樣子算是懦弱嗎?」泰瑞突然出聲。見我們兩個都沒有答話,他又陷入沉默,不發一語地盯著地上。

  頭上的波佛羅斯要載著他的庫多吸血鬼飛走。

  走到酒窖出口的時間遠比走曲折的地圖要短得太多,甚至安全太多了。我不禁要嫉妒起人們怎能如此輕鬆容易地接受我們的幫助。明明我們繞了一大圈,還要對抗成群的酒鬼,而人們只需要走狼人挪開架子做出的捷徑,幾乎不用花到什麼力氣。但這是身為顛心人的我才會這麼想的,當然我很明白人們在地下室也受盡許多折磨,沒有陽光、沒有自由,只能喝著死水存活下去。這些不是他們應得的,他們也沒必要因此付出代價。

  那是一道窄小的樓梯,沿著方形樓梯井吃力爬上一片幽黑。波佛羅斯提著一個淡紅色燈籠在前方引路,我們跟在後頭。儘管眾人疲累,腳步卻沒有因此減緩;樓梯布滿灰塵,眾人的急促腳步揚起它們,期盼地向上爬去。我感覺到人們興奮的心情,要不是瑪提斯和我必須扶著泰瑞,我們甚至想飛奔過這太長的樓梯,趕快回到地面上。上面有陽光、有新鮮空氣和水、那就足以成為人們用一切交換的理由。

  「有陽光!」有人大叫。

  一束白光傘落在我們行經的梯階上。我幾乎能聞到那充滿希望的氣味;陽光、新鮮空氣,還有令人雀躍不已的自由。我們與許久不見的陽光重逢,它雖刺眼,卻使我們內心充滿歡喜。我們呼吸外頭清新的空氣,身體又有了活力,如此清新;如此純淨。我們踏過最後一道梯階,迎接隨之而來的自由──

  以及空曠。

  我愣住了。空曠?這不可能的!可是……我眼前確實只有空曠,除非我把地上的碎石堆也算進去,而我不願面對它們。放眼望去只有幾棟建築物屹立不搖,孤獨聳立在碎石堆上,圖書館是其中之一。至於其他的……全在我們腳下,碎得沒有辦法再為我們遮風避雨,不能成為人們的依靠了。泰瑞不知何時滑出瑪提斯和我的攙扶,在其他地方走著;隨後回到地面上的人們見到村子這副景象,先是不敢置信,接著匆忙朝自己房子原本所在、或可能的所在跑去。一個熟悉的狼吼從背後傳來,我轉頭,默路加的狼臉只有憤怒。

  「帶我回木屋。」我只說了這麼一句。

  這次我不在乎默路加跑得有多快,我只在乎我的木屋是否完好,或是裂成一大堆木頭碎片。當默路加奔上最後一道石階時,我心中的大石輕輕落地。木屋仍然完好,就和瑪提斯離開時一模一樣,那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打開門走進去,沙發、櫃子、牆上的畫、窗戶透進來的陽光,這些都沒受到波及,它們不明白其他的屋子究竟發生什麼事,我由衷感到安心。默路加聞著每樣東西,接著露出高興的表情。瑪提斯和莫卡斯也走進來,莫卡斯直接躺在沙發上,瑪提斯則笑了。

  「看來這裡沒事呢。」她將手搭在牆壁上,望著一樓的每一個角落。「不過,只是木屋沒事,我們也不能待在這裡。」

  「那我們會去那裡?」我問道。

  「艾姆雷村。」她放下手。「那是我們目前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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