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不到火災發生的味道,獄姬自知是一場火災演習,便沒有予以理會,繼續跟善照說:
獄姬怔了一怔,沒想到善照的態度忽然強硬起來,一把握住她的荑手,反倒牽着她走下樓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獄姬連說話也變得哆嗦:
「誰知道呢!要是真的發生火災,我可沒有保護鬼舞辻同學的自信。」
「鬼舞辻你年紀還輕,可不能因為這種事而攤上危險!作為老師,確保學生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獄姬這才明白,原來善照擔心的是她自己的安危,她不禁默默納罕:這個只會低頭哈腰的窩囊廢,竟然替本小姐操心?總是被別人害怕或敬仰的獄姬,頭一次成為別人的憂心對象,心情因而變得複雜。
沒有回頭瞥一眼,獄姬踏著碎步離開了樓梯,迅速來到了操場上,與其他等候指示的學生會合。
「咦?大姐大你的耳根很紅哦,難道有人惹你生氣嗎?是不是蝙蝠高中的傢伙們?」
從不遠處觀察獄姬等人,逐漸冷靜下來的善照,開始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感到後悔。他覺得自己的自作主張,肯定使獄姬感到被輕視,傷害了她高傲的自尊心,繼而徹底觸怒她吧!預料到自己慘澹的下場,善照的臉色亦變得難看起來。
「沒、沒事......」藏起了臉上的焦慮,善照問她,「小泉老師,這是一場火災演習嗎?抑或是真的發生了火災?」
就在全校師生皆感到疑惑,狐疑是什麼一回事時,忽然有人逕自拍掌,牽起了所有師生的注意。
拍掌的人,是一個衣服全黑的傳教士,他撐著一把傘,徐徐來到操場中央,登上了眾目睽睽的講台。
「這是一次很漂亮的火災演習,大家不愧是紫藤花女高中的學生,果然紀律良好,訓練有素。」傳教士微笑,「雖然有點兒唐突,但是接下來的時間,請讓鄙人向大家宣揚主的福音。」
聞言,講台下一片噓聲,連善照也感到莫名其妙,懷疑此事是否經過校長的許可。然而校長對此卻沒有任何反應,僅僅是站着盯住傳教士,雙眼像死魚眼一般空洞無神。
既然校長沒有反對,身為教師的善照也不好意思說話,只好保持沉默,與其他人一起聽着傳教士的分享。之不過,善照對宗教非常沒轍,光是杵着聽幾分鐘便冒出睡意,片刻已經在打瞌睡。大約過了一段時間,善照才驚醒過來,急急擦掉嘴邊的口水,生怕被別人發現。
「……經文至此讀畢。」闔上了聖經,傳教士的聲音卻沒有戛然而止,「對了,各位知道什麼是頸動脈嗎?對它的認識又有多深呢?」
「頸動脈供應了大腦四分之三血液循環的重要血管,當頸動脈有嚴重狹窄時,很可能導致缺血性腦中風。要找到頸動脈的位置非常簡單,只要用手指頭輕輕壓在下顎下方、氣管的兩側,便可以感受到脈搏跳動的,那就是人體左右各一條的頸動脈。」
善照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望向周遭,駭然發覺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竟沒有人對傳教士的話提出質疑。
「接下來……請大家使用美工刀或圓珠筆,嘗試剖開自己的頸動脈吧。」
善照怔了一怔,以為自己一時耳背,沒想到傳教士話音剛落,所有人皆有了動作,一一循著傳教士的指示,紛紛掏出美工刀或圓珠筆!
善照不敢相信,包括小泉老師在內,所有人都像是着了魔一般,聽不進善照的一句勸告。眼看所有人如同被操縱的傀儡,即將要割脈自殺時,善照終於按捺不住,扯開嗓子大喊:
竭盡一口氣,善照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喝止了所有人的自殺行為。然而這並不是善照的功勞,純粹是傳教士揚手示意,令眾人停下了動作。
望向唯一清醒的善照,傳教士嘴角上揚,勾成一抹詭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