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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境物語~遙~北境篇》五十二、深宮孤狼

山海 | 2020-06-03 21:27:25 | 巴幣 0 | 人氣 71



  織舞緋實說到做到,隔日立刻帶舞詠名店「兔野」的醬烤三色丸給九嵐季,味道跟小時候吃的一模一樣,不禁露出柔和的神情,織舞緋實見狀也不多問,只說有多買讓他多吃點,九嵐季讓她一同享用,織舞緋實婉拒,九嵐季疑惑了。

  「印象中,他們的東西很難買的。」九嵐季道。
  「嗯……還好呀。」織舞緋實微笑。
  「妳跟店家的關係很好?」九嵐季問。
  「他們老闆生意好得不需要跟人套關係。」織舞緋實道。
  「還是妳來之前吃過很多,現在飽了?」九嵐季道。
  「才沒有。」織舞緋實嘟嘴。
  「不然?」九嵐季挑眉。
  「……覺得你好像很忙,很少出去,反正我常在外面走動不急著現在吃……」織舞緋實嘟囔。

  九嵐季一陣心暖,不經意伸手輕撫她的頭,笑道:「謝謝。」

  織舞緋實垂著頭紅。

  擔心過量胃脹,織舞緋實丸子買得並不多,食盒中還準備一杯親泡的冷茶,在九嵐季享用時她會分享一些外面發生的事,同時也好奇大君平日都做些什麼。

  「感覺你似乎很忙碌。」織舞緋實道。
  「是挺忙的,每天都有很多事。」九嵐季一面咀嚼。
  「泉祭大君真的都沒有時間休息嗎?」織舞緋實問。

  九嵐季愣,想起蘭舞佑京匆忙的身影。

  「……這麼說來,似乎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呢……」九嵐季尋思道。
  「大君,我下次從聖祠殿正門拜訪,有沒有可能見到你呢?正常來說……」織舞緋實道。
  「正常來說……可能,很難。」九嵐季苦笑道。
  「是因為,泉祭大君高高在上嗎?」織舞緋實道。

  難辦了,無論怎麼回答都難圓謊,泉祭大君有自由出入聖祠殿的最高權利,只是這傢伙每天被一堆公事纏身只得終年窩在聖祠殿工作,通常出宮是辦理要務,年節跟前任大君忌日時會外出赴泉君祠,這事九嵐季還是知曉的。

  只是該怎麼回答呢?

  要是小姑娘以正常管道找泉祭大君,蘭舞佑京還真去會面的話……九嵐季一時有些彆扭。織舞緋實見對方刻意隱瞞身分又未即時回答問題,她也不想強人所難。

  「這……也不是……」九嵐季話說一半。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大君不會這麼想的,一定是因為什麼很繁瑣的規矩,就像我姑母不會隨便就跟人談生意,家裡也是有些死板規矩的。既然大君平時忙碌就這時候能跟我單獨見面,代表只現在有空閒,那我便這時來找大君就好,對吧?」織舞緋實笑道。

  九嵐季一愣,他彷彿看到以前那個不斷替對方找理由的自己,而自己是當時直說家境嚴的月嵐峰守,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心情湧上,隱約還有別種他還不能理解的感受。他的手瞬間抽起又放力,以為自己要觸碰織舞緋實。

  好像。
  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由於花蝶神出現在即,大家都得提早準備物品,今夜織舞緋實便提早離開。

  織舞緋實離開後九嵐季又走近通道,這次在通道旁緩緩釋出絲線與感知,他循著織舞緋實走過的路開始探索通道樣貌,讚嘆咒術既複雜又完整的結構,他驚見通道竟是如此窄小,若非織舞緋實還算嬌瘦能彎身而過,尋常男子根本不可能通行,九嵐季想起她每次替自己帶食物走在通道過程中必定是極為小心翼翼,忽然,他有些不捨。

  他輕搖頭硬起心腸認為不可能,多年來總是有不滿的人用盡各種見不得人的方式想掀倒王,九嵐季決定先懷疑織舞緋實,接下連日來,空餘時間便利用泉鏡探視織舞緋實,九嵐季自認君子,不該看之處便不看,然而他發現對方的生活單純,平日就是幫忙家中生意,偶爾在庭院發呆,偶爾下廚,偶爾做手藝,偶爾,九嵐季還會看見已成為少婦的織舞蜜子,少了青澀,多了嬌媚,不禁再次感嘆命運。

  無論怎麼巡訪,織舞緋實就是個普通的女孩,翠泉鏡聽不清聲音,從景象卻盡見她的簡單,與人來往不複雜,甚至在入小巷前瞥見有一丁點不對的人便會事先避開,或事先命人替姑母揮退舉止怪異之人藉此保護家人的安全,這些點滴九嵐季都看在眼底,看得越多,好感越多,內心那股難以解釋的感受也就越多,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祭典進入最高潮,花蝶神現身後一如往年發現聖祠殿中的半神正望著自己,今年似乎有些不同,花蝶神發現多年對自己不苟言笑的月嵐王,眼神中竟帶淡淡笑意,花蝶神忍不住展開魅笑,伸出雙手隔空捧著九嵐季的臉龐,祂眼內的情緒九嵐季解讀不出。花蝶神是舞詠族祭祀信仰中代表愛的其中一位無性別神祇,神則的時限快到了,祂只有跟九嵐季說一句話的時間。

  「愛慎。」

  還來不及回話花蝶神便消失了,留下在殿內獨自發愣的九嵐季,臉龐彷彿還殘留著餘溫,他不明白花蝶神說的是什麼,舞詠族當年數一數二的祭典於此畫下句點。

  連鬧騰數日,舞詠村終於要從酒醉中清醒,織舞家最忙的時刻也有了一絲喘息時間。

  織舞緋實在祭典中又聽醉酒長輩老話重談,將月嵐族批個一文不值,說要不是舞詠欠泉神、欠初代王萬年大情,舞詠也不用被宗家壓榨,這些話織舞緋實聽了就有氣,即使她想見的聖祠殿大人刻意隱瞞身分,對方也必定是盡心力的高階祭司,從她親自接觸的感受來看,那位大君根本不是長輩口中講述的那般無能,她可是強忍著不把酒罐丟在老長輩臉上,為了姑母的生意跟織舞家的面子,怎樣她都得保持大家優雅。

  這氣持續到跟九嵐季見面的時候,她劈頭便撒了一堆話,一邊不忘替九嵐季張羅漆盒中的吃食,九嵐季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舉動不發一語,織舞緋實希望九嵐季能說點泉祭大君平時在做的事,她甚至想找機會拿這些事打長輩的臉,九嵐季覺得好笑,依對蘭舞佑京的職務與生活印象斟酌提了一些,順便思忖著是不是要讓蘭舞佑京休個假。想起夢舞澄最近對工作挺上手的,氣勢似乎不輸給蘭舞佑京,便打消主動讓他休假的念頭。

  不知為何兩人從長輩祭拜泉神的事,提到了月嵐王。

  「聽長輩說泉祭大君是月嵐王的左右手,那你一定很常跟王見面囉?聖祠殿神秘的事好多,所以你的外貌是因為擔任大君後才變得跟常人不同嗎?」織舞緋實道。

  九嵐季想起蘭舞佑京的心臟,胡扯了一道:「……是,跟王也時常見。」

  「那王是怎樣的人呢?這……能說嗎……」織舞緋實音量越發小。
  「王啊……算是,挺辛苦的吧?」九嵐季倒沒扯謊。
  「那王長得如何?好看嗎?」織舞緋實調皮。
  「怎麼算好看?」九嵐季道。
  「嗯……就,像你一樣吧?」織舞緋實歪頭。
  「本……君?」九嵐季似乎能適應改自稱。
  「你就……生得挺俏的?」織舞緋實笑。

  神近力的關係吧?
  九嵐季心裡自嘲。

  「如此,那王的長相也挺好的。」九嵐季道。

  兩人相視而笑。

  「那王呢?你發自內心崇敬王嗎?」織舞緋實問。
  「什麼意思?」九嵐季道。
  「長輩們老是說那些,不讓你吃虧,我先說自己的感覺,我覺得王挺讓人同情的,雖然不曉得他做了哪些事,十多年前的火燒事件,十多年後還能繼續被拿出來囉嗦,誰想三天兩頭就被自己的人民碎唸那些負面事,也許王真的沒有做到最好,也不需要這樣對待王吧……」織舞緋實嘟囔。

  九嵐季輕撫織舞緋實的頭。

  「嗯,說完了。」九嵐季道。
  「什麼?」織舞緋實不懂。
  「妳都替本君說完了,本君想說的大概也是如此吧?」九嵐季笑道。

  再多的痛也有過,早已不是少年的九嵐季有些不願讓自己糾結在一處,他不清楚歷代月嵐王是否跟他一樣辛苦,也許都是宗家出身的他們不可能體會,更不曾經歷,他不曉得從何時起理解到身處王位,四周的人根本不能接受當時少年的他所有任何不成熟的情緒,除了逼迫自己成熟,沒有任何其他手段,畢竟他的人生早已失去第二條退路,放棄天馬行空的希冀是他必須要做到的。想至此,他只是淡淡地微笑。

  「別啊……想聽你說話呢……」織舞緋實哀道。
  「想聽本君說話?」九嵐季道。

  織舞緋實剛講完便臉紅,成何體統,根本撒嬌,話說回來忙了幾天不見他,不知為何有些想了。

  「沒……沒事……」織舞緋實羞赧。
  「想聽什麼?」九嵐季笑道。
  「很多!想知道聖祠殿很多神秘的事!」織舞緋實壓著音興奮道。

  九嵐季探清織舞緋實並非是有目地接近自己的人,便卸下戒備,不知從何時起心情變得異樣連自己也未發覺。

  某日蘭舞佑京批閱公文時發現茶水自行掀翻,他瞥了一眼,想起最近留在聖祠殿暗處待命的月嵐久須。

  「……別出來,月嵐久須在嗎?」
  「在。」
  「這裡有傀儡絲?」
  「有。」
  「在哪?」
  「不好說。」

  蘭舞佑京有些無語。

  「是不曉得如何解釋,還是傀儡絲有神近力,所以不想解釋呢?」
  「後者。」
  「你還真的是……王的狂熱者……」
  「是忠臣。」

  蘭舞佑京已不曉得要說什麼了,只好取空白紙書寫幾字後高舉,內文是:稟告御主,臣下年齡已不輕,如若因公受傷,餘下的政務還需御主獨自處理。

  沒多久,月嵐久須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大君,傀儡絲只剩兩條。」
  「……在哪?」
  「茶杯跟硯台邊。」

  蘭舞佑京扶額,對往後可能持續被惡作劇之事感到困擾,同時也慶幸經過多年,王的狀況或許慢慢從傷痛中走出也說不定,只要王的狀況能轉好就算因此常被弄翻茶杯,蘭舞佑京也覺無所謂了,他歪頭尋思,身邊應該常駐一位月嵐血統的黑衣祭替他確認傀儡絲的位置,只是這黑衣祭絕不能是月嵐久須。

  傍晚剛過,織舞緋實吃飽後偷拿家中多的料理溜進和泉殿,去探訪的時間比平時都早一些,因為這道燉肉她覺得是家中料理堪稱一絕的好味道,她第一個就想跟大君分享,這時間去說不準是大君剛好肚子餓的時候。檔板被多次開啟已逐漸不再有太多阻礙感,輕推便開,織舞緋實內心湧起一絲成就感,她覺得自己這次非常非常安靜,大君一定聽不見,她慢慢爬出去鞋子都沒脫,跪在疊蓆瞥眼見到大君的方向好像比平常更亮一些,才望去便怔住。

  九嵐季每日都會對北境進行祈禱,以損耗自身神近力來滋養大地,有時會如同治療大地的傷口,從細微處給予修復,修復如同補藥食物對人體細胞的重建,過程須極為專注避免被干擾,所有王的工作中,像使用神近力占卜、祈禱及對泉水的維護祝福都是極需體力精神的,對歷代月嵐王來說皆屬辛苦,可對九嵐季來說意外地並非難事,經過長年訓練累積他發現歷代月嵐王一天只能對北境祈禱一次,他卻能做到三、四次,甚至能一面祈禱,一面回答蘭舞佑京向他詢問的要事,這令侍奉過前代王的蘭舞佑京相當驚訝。

  人心貪婪難測,即便做得如此,人民對他的祭拜減少仍為事實。

  織舞緋實來得比平常早,動作也比平常更安靜,剛好九嵐季正在為邊境某處壞死的土地進行細部修復,正專注未發現後方動靜,祈禱到了尾聲正準備結束,氣旋軟風纏繞在九嵐季周身,袍擺髮絲輕揚飄動,全身散發輕柔光輝的背影完全映入織舞緋實的眼中,她以為自己看錯,直到九嵐季身邊的光慢慢暗下,織舞緋實驚覺不對,趕緊退回通道口裝作自己還沒爬上去,接著整個房間恢復平日的昏暗,再等待一會兒織舞緋實才平整好心情慢吞吞地爬上去。

  九嵐季有些疲累,剛才是他近月來首次一日進行五遍祈禱,算是人生漫漫長日某種挑戰自己極限的玩法吧?男人成熟歸成熟,大男孩的心還是有的,他覺得還能夠再訓練自己。

  剛放鬆調整呼吸就聽見疊蓆細微的摩擦聲,將身子側挪,見織舞緋實拿著食盒朝自己走來,九嵐季露出微笑。

  「今天有些早。」九嵐季道。
  「對呀,比較空閒,吃飽就來了。」織舞緋實笑。

  九嵐季眼帶笑意撐著下巴看她舉動,織舞緋實先讓自己拋開方才所見平靜心情伸手打開食盒,一股香味散出,對葷腥敏感的九嵐季唔聲蹙眉退身一副錯愕之情,袍袖遮鼻,不曉得有多少年不曾聞過,更不用說祭司會替他準備葷食,顯露無遺的態度讓織舞緋實愣住,她還尚未將裏層盒蓋掀起。

  「這是肉?」九嵐季蹙眉。
  「啊……是,你不……不喜歡?」織舞緋實有些慌。

  九嵐季頷首不語。

  「對、對不起,我馬上……」

  織舞緋實趕緊將食盒掩閉,提起快步退到通道放好,再回九嵐季身前慎重跪坐躬身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大君你這麼討厭……我不是故意……」織舞緋實慌張。
  「不……不怪妳,沒有關係的。」九嵐季苦笑。

  他見織舞緋實頭都快貼地,想像每次她用心準備並彎著身拿火棒替自己保護食物走通道的模樣,很是心軟,孰不知織舞緋實腦海還在困惑對方剛才全身發光的理由。九嵐季輕嘆,起身上前,織舞緋實發覺自己的肩被有力的雙手扶起,順勢回望,她清澈的雙眸映入雪銀,兩人靠得極近,織舞緋實的臉龐熱得發燙。

  「沒關係的。」九嵐季笑道。

  只是句簡單的話,織舞緋實內心卻輕輕顫動。

  「謝謝妳。」

  他摸摸織舞緋實的頭,而她在袖內兩手輕揪羞得有些彆扭,九嵐季全然不知,許久女孩低著頭不說話,看起來也不是心情差,九嵐季沒說什麼就任她待在旁,自己拿起案上宗卷閱了起來。織舞緋實默默望著華服背影,水藍長髮猶如潤泉流洩,她雙手當槳划著腿一路順過去,伸手玩其長髮,九嵐季覺察未說什麼,隨她擺弄。

  須臾,織舞緋實好奇九嵐季閱讀的,不好意思打擾便探頭看他身側的,九嵐季伸手輕拍她的頭。

  「好奇的小貓,這是政務機密,不能讓妳看的。」九嵐季笑道。
  「喔……」織舞緋實嘟囔。
  「無聊了?」九嵐季道。
  「還好,咦……這個!?」

  織舞緋實指著他前方嫩綠半透明的石盆,先前她就發現了,燭光昏暗一直沒細瞧,如今近看發現竟然是純度極高質地細膩的翡翠,寬度比臉盆更大,側邊全都是工藝精湛的雕刻,這種翡翠市場上沒見過,只流傳在商人的口裡,織舞緋實見過的幾乎都是品質粗糙雜石參內,即使如此價格依舊高昂,何況眼前珍稀,說不定能夠買下整塊宗家的地,忍不住掩嘴擔心自己驚呼出聲。

  「這是翡翠!?顏色好漂亮,質地真純,幾乎透的!」織舞緋實壓低音量叫道。
  「……妳的眼光還挺厲害的。」九嵐季笑道。
  「很貴的!聖祠殿的祭司都用這麼好的盆子洗臉嗎?還是洗手?」織舞緋實瞪大眼。
  「呃、洗……手。」九嵐季有些無語。
  「裡面的水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味道好好聞,我可以洗洗看嗎?」織舞緋實道。
  「不……那個,咳,本君用過的不乾淨,妳就……別用了。」九嵐季阻道。
  「喔,好吧!」織舞緋實笑道。
  「咳……嗯。」九嵐季心裡冒冷汗。

  織舞緋實看泉祭大君身邊要處理的文件比平常高出許多也不好意思多逗留,離開前向他道歉燉肉的事。

  「我看過很多長輩用齋食,沒想到你也茹素,還自以為是地帶過來,你這麼忙,現在一定還餓著……」織舞緋實垂頭道。
  「別這麼說,謝謝妳每次大老遠跑來看本君,本君卻沒有……時間去探望妳。」九嵐季苦笑。
  「沒事的,北境這麼大,泉祭大君一定是很忙的,是我任性了。」織舞緋實笑道。

  九嵐季輕撫她的頭。

  「回去注意安全,本君最近事情比較多可能沒有時間陪妳。」九嵐季道。
  「什麼時候還能再見你?」織舞緋實道。

  九嵐季一愣,隨即笑道:「十天後吧?這幾日妳好好待在家別亂跑了。」

  織舞緋實應下,抓著食盒溜回通道,閉起洞口。

  和泉殿又一次陷入沉寂,如同九嵐季的心。

  他發現每一次關閉洞口,心便會闔起,洞口打開,心也跟著被開啟,他自己也抓不準是怎回事,但這次有些不同,洞口關閉,他的心卻還懸在那裡。以往不曾如此,諸多理不清的情感中他發現多了憂慮,有些擔憂織舞緋實回程的安全,仍呆站在通道旁的他決定再次釋出絲線與感知,護她回家。

  九嵐季看到她慢慢跑向韁繩栓在另側樹枝上的馬,馬匹位置離洞口有段距離,似是不願讓人發現貓洞所在,九嵐季覺得她相當謹慎細心,傀儡絲緊跟在她身邊,這點小伎倆對月嵐王來說輕而易舉,如同當初前代王釋出絲線將暴走的他護住一樣並不困難。

  很快地九嵐季發現今日的暗雲蔽月之夜並不安寧,後方幾尺長草叢中有匹孤狼正盯著織舞緋實,她正策馬,孤狼也壓著氣息衝了上去,那狼才剛跑幾步,四腳瞬間被土裡鑽出的不知名物綁住,尚未止住速度的狼下巴狠擦一地,忍不住發出細細嗷嗚聲,絲線散出半神氣味,野性生物對此敏感至極怎可能聞不到,孤狼全身發抖猶如正被高階鏈食者捕捉。

  殿內的九嵐季盯著孤狼面無表情,孤狼眼中映著半神身影渾身顫抖。

  「你若能辦到一事,本王便留你一命,可好?」

  孤狼應聲。

  「守在附近,護那女孩,本王便會賦予你該有的條件,如有閃失或濫用,後果自負。」

  孤狼再應。

  九嵐季延絲線輕纏孤狼後腳,使其身上散發些微半神的味道,鬆綁狼腳,發抖的狼對殿內月嵐王的方向下跪,飛奔跟上織舞緋實,在不驚動馬匹的距離下守在遠處直到她平安到家。

  九嵐季感概,倘若人心像野生動物般單純,那他的為王道路也不必如此艱辛,何奈現實反之?對於方才內心多出的憂慮感他並無多想,不過是擔憂織舞緋實回程是否平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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