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八)
底層：無業、罪犯──
最底層的無業與罪犯，基本上無視所有階級關係，因為也不可能給的出什麼像樣的服務了。這層大多鋌而走險，或是遭到通緝。好一點的在郊外浪跡天涯，糟糕的便到城市之中偷東西，盜魔團亦屬此階層。
「哎呀，貧民窟離這裡很遠的，不用太緊張啦。」她揮一揮手，顯然是以為我對盜魔團感到緊張。「他們很麻煩呢！住得太靠近的人都被洗劫，還被他們施展魔法攻擊了，真是一群討人厭的傢伙！結果那個薩甚麼蘭斯巡官昨天居然跑去攻擊遊行人群，鬧得沸沸揚揚啦，真是個蠢蛋官員！虧他還是個三級巡官呢！有這種實力和位階，還不如把自己七成心力拿去應付盜魔團。比起來『雷光』可靠得不知道甩他好幾匹布啦！」這個暖衣布所少女滔滔不絕，直到發現我手中的報紙。「咦？妳有買官報啊？該不會是熱切的議會擁簇者？」她懷疑地瞟了我一眼。「那我就不說守序廳的壞話了吧。」
我問少女周日哪裡可以買故事書，她想了一下。「週日大概沒有商家開門吧……喔，如果啊，妳不怎麼在乎宗教的話，妳可以在這條『降威道』的路搭車到底，有一間誕教的敬堂，雖然敬堂現在應該在誦歌活動。如果妳等到中午，他們會有叫『 導眾時段』的活動，那是讓實習佑師跟民眾互動的時間。跟裡面的資深佑師問問能不能買宗教故事書，畢竟歐威郡城幾乎沒有人信誕教，他們應該很樂意賣出一點書換錢。我小的時候啊，覺得敬堂挺有趣的，佑師都會念故事書，不過長大以後就幾乎沒有去過了呢。」她轉頭跟一個進入店家的男子喊黑色的布已經沒有了，那名男子還真的離開店裡。她接著轉回面對我。「啊，不過，因為敬堂在很偏僻的地方，所以治安可能要稍微注意一下，說不定討人厭盜魔團就在那裏呢。」
我向少女道別，離開前她還說個沒完。「我的名字是阿丹勒．薩斯坦，是全歐威郡城最偉大的布料與成衣店『暖衣布所』的頭號當家！關於這點妳可要記好了喔！」以熱情的揮手和過度精神的呼喊道別以後，我再度走在歐威郡城的路上，找一個車站等車。
盜魔團。這個團體在我腦海中縈繞不去，像雷雨前停滯的空氣。
不久後車來了，我小心翼翼用咒語剪下報紙右下隨附的一張交通幣月票，這是這份〈群獅報〉附上的一張票券，能免費搭一次車，接著將它交給車伕後上車。周日的人看來稀少，我坐在一名穿黃色高領大衣的紅髮少女後面，接著翻開報紙。幣月票開始販售……下個月是幣月，神器教的城市不能拿公定的四大錢幣交易，看來現在得開始囤積幣月票了。緩獸節……三天後的神器教節日，販售放生用的綿羊和烏龜。波森孩童失蹤，推測和史歡森密地區的招兵公告有關……派駐史歡森密的記者依格薩克．拉瑪吉遇害……我翻到下一頁。
雷光行蹤。不大不小的字眼映入眼簾。
我皺眉。怎麼還有我的行蹤？我仔細閱讀其中文字。
議會掌握「雷光」於書鎮頁坦活動的行蹤：喚曆一日，「雷光」行動當中包含呼喚雷電攻擊數十餘名盜魔團成員，致使多名盜魔團身上有極嚴重的電熱灼傷，甚至導致三人死亡。已被破壞的建築包含三間民宅與一間神器教鐘樓，均受到極嚴重的雷擊損毀。當天晚上，根據目擊者消息指出「雷光」已經離開頁坦，或往南下移動。
我思考著其中的怪異。這篇報導當然是假的，可是……總感覺更加奇怪。是什麼呢？我仔細閱讀，但卻找不出哪裡有異。我將之收進自己新買的深藍色側背包。它有大小兩格，內層用來放置法書，以防「電藍葛灰恩」暴露在外。外層則能放一些雜物，諸如我疑惑不已的〈群獅報〉。
車輛停下，短暫停在一棟氣派的蛋黃色綿長建築外頭，坐我前面的黃色高領大衣紅髮少女起身下車。我將頭伸出窗外，拱形建築大門上方寫著：郡城南學院，似乎是個學校，幾個同樣穿黃色高領大衣的少年少女同樣走進拱形建築大門下，接著車輛再度發動。我上過學嗎？我不禁陷入沉思。那棟綿長建築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我努力想像關於「學院」的印象，然而腦海毫無呼應。
和同儕競逐成績、身穿同樣的制服、鐘聲響起時嬉戲。
我想我從未有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