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又給安潔拉惹麻煩了。」
哥？校長？是跟安潔拉小姐一樣，對師父的暱稱嗎？
「嘁，公開的秘密就算說出來又不會怎樣。」
「問題可大了！我花了數百年才讓這種技術消失，結果現在問題又回來了……。」
「安啦，死不了人。」
「治療的人是我啊……。」
葉頤輝左手插腰，右手豎起大拇指，擺出了燦爛的笑容。
「嗯！加油！」
校長扶著額頭，坐回辦公桌。
「對了！耀，反正都來了，練習場借我吧！」
「本來就這麼打算，早就準備好了。」
「但是原本是打算讓你連靈魂延展都在練習室做啊！安潔拉來不及阻止你就下手了！而且還是在死神公會，眾目睽睽之下……。」
「唉呀，原來耀你這麼了解我，其實你一直偷偷關注我對不對？真讓人感到害羞啊……。」
「哥你每次都這樣！就連小時候也是，明明知道會被罵，還是硬要我帶你出去！」
總覺得……校長好像快哭出來了……是錯覺嗎？一個大叔露出這樣的表情感覺很微妙啊……。
「沒辦法啊！那個時候我已經沒辦法自己行動了，不然我也不想拖你下水啊。」
「算了，跟你計較遲早暴斃。」
「鑰匙拿去！」
「謝謝啦！」
師父抓起鑰匙，食指穿過鑰匙圈，將鑰匙甩了起來。
「真可愛的弟弟呢！地都還沒開始搖就在擔心天會塌下來。」
「說實話，我這次找麻煩的對象不是你，而是那個抖S正太控，誰叫她沒事突然塞了一個大麻煩給我。」
大麻煩？師父又被強制委託了什麼奇怪任務嗎？
「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那個抖S正太控，死神公會大概亂成一團了，我可是看準周遭都是新人死神才下手的唷！先不提真的出事公會要承擔的責任，光是現在大概就被瘋狂詢問相關技術的人海給淹沒了。」
「本來就算安潔拉不多事，我也打算在那個時間點走人，把想抓著我質詢的人群全部轉嫁到公會。」
「沒想到安潔拉提前出手了，她的職位以及那種露骨的行為，不就是在間接證明公會知道這項技術？可以說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葉頤輝踩著三七步，右手抓住要是插進口袋，臉上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流彈會打到這裡，以你的腦袋要切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就算真的出事了，被究責的也是公會，你甚至還可以用學生出事為由，跟死神公會敲詐一筆賠償金，接著再收取高額診療費來救治學生，根據我的估計，把死神公會資產掏空一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並且這方面耀你比我還精明，認真要上說不定能把下界支部整組收進口袋。」
「還是說你也摻了一腳呢？」
葉頤輝臉上掛著奸笑，給校長眼神示意後走向大門，砰的一聲踢開門板。
「小鬼走了！」
死神專校的戰鬥練習室，一般來說是三級以上才會使用的設備。
一般來說見習生的升級考就是紋章的升級考，六年一貫的學院分級制度，第六年末升上七級就是成功畢業的正式死神，由於這樣的制度，學會二級技術「穿界門」的我，現在其實可以當作專校的二年級生來看待，正常來說還不是接觸練習室的時候。
訓練室分成學生用跟教師用兩種，現在我跟師父要使用的就是教師用的，其實兩者設備並沒有差別，但是戰鬥訓練室相當熱門，是見習生們課後進修的管道，使用必須排隊，就算是半夜這種奇怪的時間也不一定能有空房使用，因此專校獨立出幾間給教師使用，以免發生課程沒有設備的窘境。
葉頤輝將鑰匙插入鎖孔，向右扳轉九十度，鎖頭立刻發出絢麗光輝，接著從鑰匙向外蔓延點點黑斑，黑斑緊接著吞噬光輝，喪失光彩的鎖頭呈現深淵般的漆黑。
緊接著把門推開，燈光閃爍後逐漸穩定，湛藍的光線在牆上畫出網格，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像是立方體堆砌而成，空間明亮卻不刺眼。
我兩腳貼在師父腳跟後面走進房間，只見房門合上的一瞬間，師父手上夾著三吋大的黑鐮刀，平舉在空中。
「黑矮星，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鐮刀身上突然有東西衝了出來，桌子以及椅子拋射到空中，以拋物線的樣子在空中劃出弧線，卻奇蹟似的四腳落地，桌椅沒有傾倒安穩的在房間一角整齊排列。
師父從哪裡拿出桌椅的？穿界門？看起來不像啊……。
「小鬼，過來坐。」
「嗯！」
我戰戰兢兢的在師父對面坐了下來，師父單肘壓在桌上，整個身體向前往我身上靠，即使師父身高不高，但這樣還是很有壓迫感啊……。
「先讓我看看你對靈力的掌握有多少吧！」
「用穿界門發動時的感覺，將靈力聚集在手上看看。」
「是！」
遵照著師父的指示，我舉起雙手，靠著自身的感覺將靈力聚在手上，高密度的靈力在手上變成黑幕從皮膚冒了出來。
「你還蠻有天份的嘛！維持下去。」
「是！」
「那麼，在教你第三級的技術前，我想請你回答我幾個重要的問題，要如實回答唷！」
「嗯……。」
「我們認識第一天，你回宿舍的時候，踩著小碎步還哼著歌，最後在門前四處張望才鬆口氣，這是為什麼呢？」
「師師師師師父！你為什麼會知道！」
「別廢話了，趕快回答我！」
「那是因為……因為……我怕舍監發現我太晚回去……。」
「小鬼，我不是說了要講實話嗎？」
「……。」
師父用手托著腮幫子，帶著一抹微笑看著我，但我怎麼覺得這是恐嚇，毛骨悚然的感覺爬過全身毛孔。
直覺告訴我，如果不誠實回答，下場一定很慘，但是真的好羞恥，可是比起羞恥，師父更可怕，豁出去了！
「我因為終於能成為師父的學生，高興地不自覺哼歌，到了宿舍前才突然發現，最後看了下四周沒人看見才放心。」
「第二個問題，你趁洗碗的時候，拿我家的叉子跟湯匙夾出一台飛機又是……。」
「師父！這些問題到底跟升級有什麼關係啦！」
「沒，我又沒說這些問題跟訓練有關。」
「單純只是因為就這樣盯著你維持靈力很尷尬，找個話題跟你聊聊而已。」
「師父！」
對著師父大吼之後，連我自己都感受到臉紅脖子粗，真的太羞恥了！師父到底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啦！他不是一直都窩在家裡打電動嗎？
「好啦！瞧你這麼認真向學，問個跟升級有關的好了……。」
「真的有關嗎？」
「有關，豎起耳朵仔細聽好來。」
師父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我也吞了口唾沫，立起頭上的一對尖耳，專注在聽力上，深怕錯過任何一個字，緊接著師父的兩唇微微睜開……。
「你刻意挑了個跟我的鐮刀相似的吊飾，掛在筆套上又是為什麼呢？」
「師父！你真的夠了！」
「哈哈哈哈哈，真好玩呢！」
「大騙子！」
「好啦！認真來了！」
「我不聽！」
「話別說那麼死嘛！這次真的認真來了。」
「你只是純粹想學鐮刀嗎？」
「跟師父學不就是鐮刀而已嘛！」
「雖然我主要武器是鐮刀，但只要不是太偏門的武器我都會。」
「不過看來似乎來不及了。」
隨著師父露出邪魅的笑容，我身上發的黑煙也聚集在雙手上，逐漸糊出鐮刀的外型。
「忘記先告訴你，這個你現在狀態下，靈力會顯現成第一印象閃過的武器，雖然之後也能透過訓練變形，但是比起第一次會辛苦不少。」
隨著師父停下解說，我手中已經握著一把跟吊飾相似的大鐮刀了。
「你看，這不是跟升級有關嗎？」
師父絕對是故意的！第三個問題分明就是要讓我想到鐮刀，打從一開始就只打算教我鐮刀吧！卑鄙！無恥！下流！
我雙手緊握沉重的鐮刀，偌大的刀刃比想像的重上不少，刀柄的長度足足有三米以上，如果不出力鐮刀就會直接傾斜敲在地上。
不過現在比起鐮刀的重量，我覺得心中的無奈更加沉重，唉……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嗚嗚……我沒有哭，我絕對沒有哭！
「黑矮星。」
葉頤輝手摸了下桌面，桌子瞬間被染上漆黑的薄膜，緊接著消失不見，隨後是兩張椅子。
又來了！這個是穿界門的應用嗎？看起來好方便，好想請師父教我！
「瞧你這麼好奇的樣子，很想問這能力對吧？」
「嗯！」
葉頤輝手一舉，漆黑的大鐮刀憑空而現，接著將長長的刀柄搭載肩上，全黑的刀刃順著重力垂向肩後。
「死神的刀多半具有特殊能力，例如抖S支部長的武器叫『忠犬的象徵』，銬上之後就能強制命令目標的靈魂，既沒品又低俗的能力。」
師父真是不給支部長留情面啊……好歹對方也是支部長吧？不，從兩人的關係看來，感覺總有一天會看到兩人打起來。
「我的這把鐮刀叫『黑矮星』，能力是吞噬，刀子碰到的所有東西都能吞了，當然也能吐出來，所以這個空間收納能力是我的個人技術。」
這麼聽來我是沒辦法學嗎……？
「你還真的是想法都寫在臉上。」
「認真要學的話也不是不能學，畢竟你現在鐮刀還沒穩定，能力透過塑造改變的可能性很大，只不過我不推薦。」
「我說過這能力什麼都吃，包含自己的主人也是。」
這什麼恐怖的鐮刀！一不小心連自己都會消失不見嗎？
不，等等……。
「可是師父，死神不是不會死嗎？即使自己被吃了也能重生吧？」
「看來你還沒聽懂啊！我說過是『全部』，包含死神的靈魂，這樣你懂了嗎？」
這什麼鬼能力啊！跟其他死神互砍不就能殺人了嗎？不對，應該叫做殺神。
「元老級死神都知道這把刀的能力，所以不怎麼敢得罪我，畢竟以前真的有把死神砍死過……。」
原來真的砍過啊……。
開始懷疑是不是拜錯師了，當時是不是乖乖聽安潔拉小姐的話就好，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能力限制也不小，我平常都必須餵食自己的靈力，光是待機就快讓我靈力乾涸，要不是在天國靈力充沛，我也沒辦法隨時使用。」
「嘛……如果不計災損的話，倒是可以隨意使用。」
「不，師父不用了，我不覺得我能控制這種能力。」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本來就不指望你能學會。」
「師父，你是不是對我不抱任何希望……？」
「嗯，沒錯，你還頗有自知之明的嘛！」
「哈……。」
直白的令人痛心，不打算為了徒弟幼小的心靈講話委婉點嗎？不過師父好像對誰都不留情面……。
「另一部分的因素是你不一定能生成這種能力，死神武器的特性很大一部分反映了持有者的個性，你的性子如果不適合這個能力，再怎麼努力都不會生出來。」
「黑矮星，刀。」
漆黑的刀刃退去，只留下銀白的刀身，一把鋼製的普通鐮刀取代了黑矮星被握在手裡。
「到預定時間為止還有一小時四十分，趁這段時間你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吧！」
葉頤輝掛上一臉壞笑，手上鐮刀橫舉在，陰冷的氣息在整個房內蔓延開來。
「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唷。」
吶克揮舞著鐮刀，汗珠從髮稍飛濺而出。
「叫你用腰的力量，腰要轉你是耳背是不是！」
葉頤輝翹著腳，成一個大字坐在不知道從哪來的沙發上，還用手指作為書籤，夾著看到一半的漫畫書。
小鬼的刀到底是什麼能力現在還是不知道啊……。
就這樣在旁邊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看來跟我不一樣，不是能直接感受到的類型，這貨也沒有像抖S一樣，有刻意修煉能力的機會。
潛意識內潛藏著本人都不知道的東西嗎？嗯……感覺很有趣啊……。
幾百年了？好久沒遇上比電玩還有趣的事了。
「小鬼，停一下。」
「咦？是！」
葉頤輝漫步走向吶克，將漫畫書給合上，另一手插在口袋裡，踩著三七步，面無表情得盯著眼前的獸人。
「距離預定時間還有三十分鐘，盡量攻過來！」
「管你正攻偷襲暗算隨你用，只要能擦中我一下，你就及格了，出S級任務的提議也就放水流。」
「我的武器就是這本漫畫書。怎樣？很誘人的提議吧？」
「見習生出S級任務意味著什麼你很清楚吧？你可要為了性命死命的掙扎啊！」
葉頤輝從口袋拿出手機，輕輕點了下畫面，整個螢幕亮了起來。
「hey！Siri。下午三點叫我。」
『已經幫你設定下午三點的鬧鐘。』
「你還真正直啊！如果連這種狀態都不願意攻過來，我可要繼續看漫畫了唷！」
吶克雙手握著鐮刀，長柄橫揮，沉重的鐮刃朝著葉頤輝橫劈，葉頤輝捲起漫畫，用漫畫頂了揮舞中的刀刃，右腳往膝蓋一勾，吶克體勢一斜，鐮刀的揮舞軌跡變為由下而上，迅速有力的發出斬破空氣的爆鳴聲。
「哦？」
「咦？」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嘆。
這小鬼，意外的有鍛鍊的價值啊！
師父還真過分，對戰過程還順便矯正我的動作，簡直就在宣告我不可能獲勝啊！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擦中一下！不然真的會死啊！
師父在我面前也只有揮過一刀，基本上只是平淡無奇的一刀，沒什麼參考的價值。
剛才師父指導鐮刀的基礎動作有揮、轉、勾、刺、劈。
揮，利用鐮刀本身的重量，旋轉身體順著離心力的強力劈砍。
轉，以鐮刀重心當作中心，旋轉刀刃像螺旋槳那樣連續揮舞的輕攻擊。
勾，將伸到目標後方的鐮刃拉回，最簡單的一式。
刺，用刀柄末端刺向對手，雖然沒有實質傷害，但是非常容易發勁。
劈，利用鐮刀本身的重量，將刀身往對手身上撞去。
吶克順著學習的順序，將五式套路打向葉頤輝，卻還是一貫的被順勢糾正細微的動作。
單憑這五招大概贏不了師父吧？先不提是基礎，光是師父親傳的個人技能就不可能取勝，完全照表操課絕對就是被摸透當場羞辱。
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動作，師父的動作相當靈巧，單純空手抓還好說，拖著這個沉重的鐮刀根本不可能追上師父的動作，要封鎖師父的動作嗎？有可能嗎？
不過師父看起來完全沒有要閃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正面進攻就會全部接下來啊……。
呦嘻！正面突破！
吶克橫舉鐮刀，蹬步直接將鐮刀連著體重一併往葉頤輝身上壓去。
葉頤輝舉起漫畫，用書脊輕敲刀身，使刀身從水平轉成垂直，吶克整個人連同鐮刀擦身而過，哐噠一聲發出了偌大的聲響。
「我說你啊，以為這種程度的攻擊……。」
側身回頭看向吶克的葉頤輝突然語塞，不！這是正常人看到應該都會啞口無言的場景，雖然吶克手中的鐮刀已經脫手，但更重要的是那微不足道的攻擊，將整個地板被被鐮刀撞出一個大坑。
這個是……小鬼那把刀的能力？
看來也是很恐怖的刀啊……如果剛才直接正面接下，就死一回了啊……。
避開正面迎擊，測試一下那把刀的性能跟規則好了，小鬼潛意識的產物，我看連他本人都沒自覺。
不對，稍微提問應該能得到結果吧？雖然看那傢伙被公開處刑的模樣頗有趣，但是這樣就少了摸索的樂趣。
從第一擊跟最後一擊來看，威力並不一致，應該不是增幅型。那種鬼扯的威力，也並非我這種直接作用在物體上的附加型能辦到的範圍，八九不離十是條件型吧？
「痛痛痛痛痛……。」
沒想到師父居然會避開，果然覺得他會正面接下太天真了。
不過原來劈式的威力這麼驚人嗎？不對，這大概是這把刀的特殊能力……。
問題在於條件，小鬼剛才只有揮刀的動作，難道是透過揮舞來增強？不對，揮舞的定義太過模糊，光是怎麼樣算一次就沒完沒了，不對，如果完成一個式算一次的話，剛才那段時間增幅了四十次以上？從威力來判斷，力道大概增幅了三倍。是指數還是線性增幅呢？試一下就知道了。
一次，兩次，三次，在吶克撿起刀刃連續猛攻的同時，葉頤輝輕盈的避開揮砍，側身錯開攻勢，順勢從後側踢了下膝蓋，吶克應聲跪地，鐮刀蹬地發出清脆的鏗鏘聲。
嗯……猜錯了嗎？不過對條件倒是有概念了，鐮刀的威力被重置了，如果是碰撞就會釋放的類型，我剛才用漫畫戳那麼多下刀刃，根本不可能蓄積。
如果沒有差錯，應該是鐮刀脫手就會重置，可是增幅的規則還是沒搞懂……。
剛才跟現在最大的差別就是我沒碰鐮刀，也就是觸碰這件事對鐮刀的蓄能有直接影響，將觸碰到的衝擊放大的效果？不對，不合理，最後那擊太有針對性了，單純的放大應該連細微的震動都會放大。
該不會小鬼的能力是……有可能嗎？不，雖然很稀少，但並非不可能，這樣很合理，也就是我一開始的假設錯誤。
葉頤輝臉上突然泛起一抹微笑。
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小鬼還真是露骨啊！直白的讓人一目了然。
好久沒有稍微認真了，現在就來復健一下，順便驗證推理的正確性！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手機的鬧鈴響了起來。
「好，時間到，恭喜你被判處死刑，現在可以開始倒數你還剩多少壽命了！」
心知約定的時間已到，吶克橫起鐮刀，擺起架勢，冷靜的與葉頤輝對峙。
我早就知道單挑想擦中師父一下不太可能，但我還是竭盡全力了！師父在閃避的時候習慣左腳向後踏步轉成側身，並且使用右手擋住來自右方的攻擊，如果這個時候如果用鐮刀架住右手，就會露出可以鑽的空隙！
「喲？還想打嗎？」
「老子的鐘點費很貴，做好支付加班費的心理准備了嗎？」
吶克飛身一躍，鐮刀由左至右斜向一砍，將全身的重量連著鐮刀壓上去。葉頤輝捲起漫畫，用漫畫扛著沉重的刀刃，斬擊的重量卻比預想的輕了不少，定睛一瞧發現吶克早就不見人影。
小鬼很聰明嘛！知道這個防禦架勢空門在右側，刻意用鐮刀阻止我右側的防禦。
但是也不想想老子活多久了，怎麼可能沒有應對措施。
葉頤輝左膝微蹲，將身體重心壓上左腳放低低，體勢借鐮刀的力量逆時針旋轉，抬起右腳對著右後方抬腿中段踢！
沒有人！？
小鬼去哪了？左側？不對，這樣也會被我踢到。上面！
吶克撲向左側牆面，左腳蹬了下牆面，以一個ㄑ字的軌跡繞過葉頤輝。
這個是……在卡爾查爾斯擊昏他用的技術！
成功繞過師父了！
跑！快跑！不能停下來！出去後往哪個方向？公會？校長室？不知道！
但是我這樣的見習生出S級任務絕對會死的！我又不像死神能夠突破輪迴，命只有一條，現在逃出去比較重要！
逃出去後先藏起來，躲過師父的耳目再考慮讓誰給我庇護，回頭強迫師父打消這個念頭！
葉頤輝兩唇微開，驚訝的表情雖不明顯，但也略顯於色，緊接著驚訝轉變成一抹壞笑，兩眼注視著朝向大門狂奔的吶克。
練習室的門都是朝外開的，壓上門把撞出去！
吶克撞開門板，昏暗的窄巷，薄霧的朦朧，還有四處逃竄的蟑螂與老鼠，宛若都市叢林的黑暗一角，這裡無庸置疑就是卡爾查爾斯……。
卡爾查爾斯！師父架了穿界門嗎？
吶克回頭一看，穿界門已經消失不見，緊接著側邊展開了穿界門，一記側踢從門口踢了出來，吶克舉起雙臂強行擋了下來。
「判斷不錯嘛！但是你哪來的自信逃亡能贏我呢？」
「老子可是逃了百年以上都沒被死神找到，你能嗎？」
葉頤輝肩上搭著吶克的鐮刀，不急不徐邁出穿界門，吶克轉頭想逃，卻被葉頤輝一手勾住後領。
「想跑哪去啊？」
吶克兩臂一縮，身體滑溜一蹲，脫掉上衣，演了出完美的金蟬脫殼，嬌小的身軀朝著巷口邁步。
忽然一陣冰涼的觸感順著脊椎由褲頭滑了進去，接著金屬棒狠狠敲在背上，隨即感覺兩腳踏空浮了起來。
吶克像是上鉤的魚般，鐮刀勾住褲頭，整個人被吊了起來，而且還是很新鮮的魚，活蹦亂跳的在掙扎中。
葉頤輝將鐮刀搭在肩上，就好似日本江戶時期用木棍扛著旅行家當那樣，將吶克掛在後頭，漫步在卡爾查爾斯的街道上。
「師父！放我下來！」
「好心提醒你，鐮刀可是穿破你的褲子才勾住你，繼續掙扎說不定褲子會被割開，你白嫩的屁股就要見光嘍！」
原本奮力掙扎的吶克突然安份下來。
「當然如果你現在把褲子脫了還有一次逃亡機會，雖然不太可能，但說不定真的能辦到呢！」
葉頤輝突然停下腳步，回眸一笑看著吶克。
「只是你如果再被我遇到，我一定會用你的跑馬燈，把裸奔的片段燒成高清無碼藍光碟，在專校跟公會免費大放送。」
「你最好要想清楚唷。」
如果要我說命跟面子哪個比較重要，我一定選擇生命，但是……現況並不是我捨棄尊嚴就能解決的，如果逃掉還好說，萬一逃不掉被師父拖回去，那我的一生不就完蛋了！
沒希望了！再見了，我十一年的人生，雖然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但是顯然是沒機會活到那時候了……。
沒想到只是唬一下就安份下來了……真不知道這小鬼是笨還是聰明，明明鐮刀是他的，只要取消不就可以安全逃脫？
再者，維持武器需要灌注靈力吧？小鬼已經能辦到無意識持續注入靈力，還是說我沒教取消所以就不會取消？
到底是天才還是蠢蛋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小鬼，你知道怎麼找到通緝中的惡靈嗎？」
「嗚……。」
「喂！回話。」
「嗚……。」
「小鬼，你確定不回我話嗎？」
「嗚……。」
「那好吧！我們不去獵惡靈了。」
「咦？真的嗎！」
「嗯，不去嘍。」
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記得有個朋友對獸人很感興趣，你就這樣被綁上解剖台好了。」
「師父……你只是嚇人吧……？」
吶克的尾巴垂了下去，全身冷汗直冒，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葉頤輝只是面不改色，保持著一抹微笑繼續說著。
「儘管放心，他的技術很好，過程中即使不麻醉不會有任何感覺，你就這樣看著自己被切開，直到手術停下前一個一個臟器被拿出來，肌肉一束一束剝離，運氣好的話還能保住性命被製成標本吧？」
「不，為了契約我也幫你懇求他保你性命好了，能省去不少麻煩啊。」
「師師師師師父！你問什麼我都回！求你了！不要去哪裡！」
「那麼回答我，你前天在專校遇上的……好像叫哈潔爾，準備好要告白了嗎？」
一瞬間吶克的臉紅了，紅暈一路從脖子向下蔓延，半裸的上半身也染上了一點粉紅。
「師父，你為什麼會知道啦！」
「……。」
「……。」
「……。」
「不想說嗎？那就去我朋友家好了。」
葉頤輝突然掉頭換了方向，情急之下吶克用很小的聲音回應著。
「我只是單戀而已……。」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我只是單戀而已，根本還沒想過要告白！」
「嗚嗚嗚……師父你太超過了……。」
「第二個問題，你……。」
「咿——。」
緊接而至的問題讓吶克全身緊繃，不自覺的發出了怪聲，心跳已經快到連自己都能聽見。
「知道怎麼追捕通緝中的惡靈嗎？」
聽完問題的當下，緊繃的神經像是斷了線一樣鬆了下來，心臟產生了好像露了一拍的感覺，吶克整個人脫力垂了下來。
「用通緝委託上的靈力碎片追捕，或者讓追跡者根據靈力特徵追蹤位置。」
「知道的嘛。」
「但是我們兩樣都沒有，又該怎麼做呢？」
「師父……該不會要人工慢慢……找……？」
「怎麼可能，就算第一天認識我也知道我很懶吧？」
「雖然讓你找也是可以，不過大概找到死都找不到吧？」
不好的預感又來了，都快分不清是直覺還是我太神經質了……。
葉頤輝彈指一聲，周遭所有生命都彈出一條類似膠卷的播放帶。
吶克雪亮的雙眼盯著眼前的走馬燈，底片上正一幕幕揭露自己與葉頤輝相遇的過程……。
「給你科普一下，能看見走馬燈的只有死神、具有陰陽眼的人，以及『亡靈』。」
「所以這麼大規模的捲動走馬燈，亡靈一定會被嚇到，特別是曾經被死神追殺過的對象。」
「再加上亡靈跟依附體都會有走馬燈，因此可以明確看見兩個走馬燈在捲動。」
葉頤輝的兩眼犀利往對向的窄巷一瞪，一條人影像是受到驚嚇般，趕緊退回黑暗之中。
「小鬼，野生的S級怨靈出現了！請問吶克要做什麼？▶戰鬥 道具 寶可夢 逃跑。」
「咦？師父等——。」
舉起鐮刀劃圈揮舞，優雅老練的動作透露出深不可測的實力，吶克就好像掛在上頭的塑膠袋一樣，被鐮刀帶著甩來甩去，接著鐮刀迴旋的半徑越來越大……。
「一——下——！」
「就決定是你了！吶克！」
「使用捨身抱摔！」
握住鐮刀的手一鬆，吶克連著鐮刀延切線飛出，淚水奪眶而出，橫越馬路迎面飛向暗巷裡疾奔的人，一臉撞上透明屏障，五官壓在屏障上都扭曲了，接著順著重力慢慢往下滑，通紅的鼻子在屏障畫出一條血痕。
好痛啊……師父根本就是瘋子，正常人哪會把人丟過馬路啊！
我因為疼痛摸了下鼻子，結果手指染了一攤鮮紅，嚇得彈了起來。鮮血從人中流下，滑過嘴唇，一口刺鼻的腥味直灌腦門。
血，是血，流血了，止血！止血！停下來！還在流！怎麼不會停！
「喂！人都要跑了，你還在磨蹭啊！」
順著聲音的方向抬頭一看，師父正坐在窄巷高處的屋簷看著我。
「我鼻血流不停啊！」
「那種事情不重要吧？」
「很重要好不好！」
「跟做成標本比起來覺得如何。」
「師父你根本欺負人啊！」
拿起地上的鐮刀，邁開步伐往巷裡衝，「砰」的一聲，臉又撞到屏障第二次，一陣痛覺從鼻樑傳來，我不自覺的捂著臉……。
「笨蛋嗎？你。」
「吵死了！」
該死的屏障，毀了你！
雙手握緊鐮刀，像是拿著十字鎬一樣往屏障鑿去，一下，兩下，三下！透明的屏障被砸的粉碎。
緊接著將鐮刀橫在身體前，三步併兩步，朝著前方狂奔，在巷子的路口停下腳步，四處張望隱約捕捉到擺動的披風，朝著那個方向追了上去。
「小鬼，給你個建議，最好全程抓好鐮刀別放手，不然會死喔！」
「謝謝喔！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一直都是喔！」
抬頭看向在屋簷奔馳的師父，師父的動作就像是掉幀動畫一樣，不對！應該要說瞬間移動更貼切，速度不快不慢，恰恰好跟我並行。
「既然那麼好心就出手幫忙抓人啊！」
「那可不行，我在天國以外的地方戰力趨近於零唷！」
「蛤！別裝死！」
「我不是說了嗎？黑矮星會吞噬我的靈力，在這裡我只有人類等級的戰鬥力，對上這種東西只能當炮灰而已，比廢柴還廢柴的存在。」
「騙誰啊！之前在餐廳不是用能力了嗎？」
「那是因為我吞了周圍的亡靈補充靈力啊。」
「那你現在做啊！」
「不行唷，擅自攻擊生者靈魂是違反規定的行為，這附近又沒有死者。」
「只有這個時候才打算遵守規定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規定就是拿來遵守的啊！」
穿過窄巷，尖耳抖了抖，隱約聽到說話的聲音。
「……。」
「扭曲世界之理，顯現在我面前！」
「火漩渦！」
聽見聲音的瞬間，我舉起鐮刀往地上一戳，用撐竿跳的姿勢飛了起來，蹬向牆面，鐮刀再向上一甩，刀刃擊碎牆面刺進磚瓦裡，整個人掛在刀上懸在空中，炙熱的烈焰從腳下席捲而過，即使避開火焰熱浪依舊伴隨著火星衝了上來，火星沾到尾巴的毛，尾巴瞬間冒煙起了火光，灼熱跟焦味傳了過來，我立刻用手把火焰掐熄。
該死的傢伙，反正沒抓到人師父一定又會搞出一堆事，管你是S級還是什麼鬼，砍了就沒事了！
吶克拔下鐮刀，屈膝縮起身子，朝著牆面一蹬，低沉的地鳴傳來，牆上的磚瓦瞬間呈蜘蛛網狀破碎，嬌小的獸人化作一道狂風撲向眼前的目標，就好似猛獸撲向獵物那般。
眨眼一瞬，鐮刀已經逼近斗篷人眼前，刀刃即將碰觸的瞬間，紫色的電光閃了一下，緊接著雷鳴大作，強勁的推力將吶克連著鐮刀推飛。
吶克將刀刃插進牆面緩衝，在牆上劃出一道三米餘的刀痕，緊接著落地橫刀再攻。
「萬象萬物之母，請降下您的恩惠，滋潤久旱的大地……。」
咒術的詠唱卻追不上吶克的速度，兩人相距三步之遙時，吶克左腳壓低重心，右腳往地面一踏，鐮刀自後方向前一揮……。
刀勢突然受阻，回頭一看刀刃卡在窄巷的牆上。
「嘖，礙事。」
「將甘霖以天象天厄之姿落下，責罰不赦不敬的眾生。」
「驟殺雨。」
與水自高空墜下，滴水輕輕地落下，以千鈞萬噸之姿擊碎水泥，豪雨衝擊過後，建築崩塌成廢墟，窄巷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
吶克廢墟之中，單手舉著鐮刀，渾身是血單膝跪在地上……。
深邃的雙眼猛然一睜，舉起鐮刀的手輕輕放下，鐮刀上白色的光霧化作光點消失，架上上頭的穿界門也隨之消失。
半跪的姿勢重心逐漸往前，變成起跑的姿勢……。
「砍了你！」
一陣狂風掀起，水花跟瓦礫飛濺，吶克的身影消失不見，緊接著雷光大作，一次，兩次，三次，以人眼難以招架的頻率高速閃爍著，斗篷人的身子也被壓低跪了下來，地面電光流竄，龜裂崩碎，最後轟隆一聲，吶克握著鐮刀整個人壓在防護罩上，刀刃的尖端刺穿護盾，半支刀卡進護罩內。
拔起鐮刀，朝著空中高舉鐮刃，向下重擊一劈，防護罩應聲崩潰，就在刀尖即將落下的瞬間，斗篷人瞬移後退半寸，鐮刀落地掀起氣浪，地鳴陣陣，地面以同心圓向外崩裂，一圈，兩圈，三圈，範圍殃及二十餘米外的建築，在水泥公寓打上一條深長的樹枝狀裂痕。
見到鐮刀威力的斗篷人失神跪在原地，忽然一腳從背後踢上，灰藍的光輝從身體彈出，光輝之中飛出捲動中的走馬燈。
「真是可憐你了，陪小鬼玩了一下，又得接受審判。」
「下次記得別逃來卡爾查爾斯了。」
幽藍的光點逐漸飛向高空消失無蹤……。
葉頤輝將手輕輕搭在吶克的頭上。
「就難得稱讚你一次好了。」
「做得不錯。」
鐮刀突然化作黑霧消散，吶克像是斷了線的人偶般應聲倒下，葉頤輝伸手摟住失去意識的吶克……。
死神公會的迎賓室飄來陣陣茶香，朝著茶香的源頭看去，出現了男孩與熟女品嘗著紅茶的景色，若不加解釋說不定會被當成母子吧？
「問題兒童，你知道這次我花了多少心力才把事件壓下來嗎？」
「是嗎？辛苦了。」
「是啊是啊，所以該給我點獎勵吧？」
「妳那麼鞠躬盡瘁，去跟董事會要一定會有。」
「人家不要錢……。」
「敢偷翻我的走馬燈你就死定了！」
「我沒有偷翻，我是光明正大的翻。」
「妳確定要現在鬧嗎？根據妳現在的態度，可是會決定妳等等的悲慘程度唷。」
「……。」
兩人先後啜了一口紅茶，房間內再度陷入一陣平靜……。
忽然有人推開，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抱歉，來晚了！」
「別介意，我跟支部長大人聊得正開心呢……。」
在場的三人即是死神公會的支部長『麗塔』，死神專校的校長，以及葉頤輝。
葉頤輝放下茶杯，翹著二郎腿，將身體整個壓上沙發。
「兩位想必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來了吧？」
「咦？難道是我之前在專校更衣室放針孔的事……。」
「打馬虎眼沒用唷！支部長大人。」
「兩位聯合把吶克塞給我，又是作何居心我會不知道嗎？」
支部長掩面一笑，用輕鬆的語調回應著問題。
「哪有什麼居心，是吶克自己選擇你，我只是幫了他一把而已。」
「當我眼瞎了嗎？安潔拉也就算了，小鬼的靈魂明顯被降靈禁術作用過，雖然術式經過巧妙的偽裝，但不可能逃過你們兩個的眼睛吧？」
「然而你們不止默許了這個狀態，還打算硬塞給我啊！」
校長接著將身子向前一斜，擺起嚴肅的臉色盯著葉頤輝。
「哥，最近死神相當缺人手，特別是哥退休後奧術之河一直相當缺人，所以在支部長的請求下我默許了。」
「唉……耀，你真當我好騙嗎？」
「這麼看來黑帝斯大人也攪進來了吧？真搞不懂他老人家在想什麼。」
校長露出一臉詫異的神情，就好像說猜中了一樣。
「把小鬼身上的降靈術式還有小鬼的來歷全部調查出來，記得是『全部』。」
「不，這個就……。」
「聯合把這個大麻煩塞給我，總該付點責任吧？」
「我是打算各退一步，還是你們想再鬧大點？」
校長身子稍微向後了一些，臉上表現出心中的為難。
「再怎麼說，要我公布學生的資料……。」
「如果你不給我，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調查，我認為結果並沒有差別。」
「就讓我跑流程好了，反正追查降靈術式也需要委託，這樣弟弟也不會苦惱了吧？」
「麻煩支部長了……。」
「傻弟弟，一開始就交出來不就好了。」
「我們可不像問題兒童一樣無拘無束。」
「我倒認為去專校偷翻學生走馬燈的人，也挺無拘無束的啊！」
「等等！支部長妳……。」
「你在說什麼，我可是一點都聽不懂，呵呵呵呵呵。」
「要質問等等再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給你們辦。」
「小鬼的鐮刀能力我大概了解了，誰要去幫我登記？」
「我來吧！這也是身為教師的本分。」
支部長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面無表情地繼續話題。
「所以是什麼能力？」
「附加型，『衝擊吸收』，我推斷能吸收所有形式的力，並且作用在鐮刀與自身增強威力。」
「增幅類的附加型，真罕見呢……。」
「附加型的人多半非常自我中心，發展的能力也會異常古怪，像這麼單純的類型的確很稀有。」
耀，雖然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但這不就是在間接諷刺我是怪人，罷了。
「我猜是受到我的影響，不然小鬼本人應該偏向增幅型。」
「能力發展幾乎跟我一致，但是在聽取『吞噬』的說明後，理智抗拒著吞噬的副作用，才發展出這種奇特的能力吧？」
「真是露骨的憧憬呢。」
「閒話家常就到此為止，我打算回去了。」
「耀，最近我大概會有幾天不在，實際上會多久我也不清楚，吶克那邊就交給你了。」
「我知道了。」
「難得問題兒童打算認真工作了。」
「總不可能放著自己家滿滿都是蟑螂吧？特別是還混了一隻蟑螂王在裡面。」
葉頤輝站了起來，雙手插進口袋，擺著一副小流氓的樣子。
「最後警告你們，平時小麻煩也就算了，這種大麻煩沒有下次了。」
「真有什麼問題就讓黑帝斯大人下指示，不然我絕對不會像這次一樣小鬧一下就算了。」
「聽清楚了嗎？」
我跟靈的戰鬥將一個街區給毀了，但那樣慘烈的對決卻奇蹟似的沒有出現死者，在那之後我整整沉睡了五天，醒來以後安潔拉小姐到醫院來探病，還帶了一個很嚇人的消息。
師父將靈遣送並上報公會，以我的名義，逮捕的對象是來自奧術之河「蘭格帝斯」的C級通緝靈，雖然不是S級，但獎金居然高達六萬，已經是正常人兩個月的薪水。
接著又在醫院住院觀察了幾天，經過檢查發現我已經升上IV級，消息似乎很快就在專校傳開了，「一天登上四級的天才」之類的，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回校上課的時候。
接連幾天天國又出了個大新聞，C級以上的通緝靈被大量拘捕，數量高達上百人，其中還有四位A級跟一位S級，但執行任務的死神並沒有被公布姓名，不過就算沒公布姓名我大概也知道是誰了，畢竟這些通緝靈都來自卡爾查爾斯。
我穿著帽T，將帽子拉起遮住自己的頭，其實頭上跟身上還綁著繃帶，只是不想耽誤學業提前出院而已，說實話帽子的確壓得耳朵有點不舒服，而且還會碰到頭上的繃帶傷口隱隱作痛，不過校長說過我要低調，如果拋頭露面可能會遇上種種麻煩，所以只好暫時委屈一下。順帶一提，這件衣服是跟師父借的，沒想到我跟師父穿同號大小的衣服，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
一踏進教室，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身體一斜趴了下來。
死神專校的制度類似人類世界的大學那樣，並不會有專班或專屬座位，椅子只要有空就能坐。
「唉……。」
心中的無奈不自覺的嘆了出來，現在回想起來，那場戰鬥真的像夢一樣，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像自己，該怎麼說，我也不會形容，不知道是不是腎上腺素還是什麼的問題，過程中我漸漸的不再害怕，而是亢奮，腦中只想著怎麼突破對方的防禦，發了狂似的猛攻，就好像覺醒了什麼奇怪的人格一樣。
不過戰鬥也不是毫無收獲的冒險行為，我的鐮刀所具有的能力似乎是「衝擊吸收」，這是師父在戰後替我分析的結果，吸收一切衝擊，並且將吸收的力量用於強化鐮刀的破壞力，換句話說是個越戰越強的能力。
不過說實話，我總覺得這個猜測有哪裡不對勁，雖然我也指不出問題就是了。
「欸，吶克，你真的幹了件大事啊！」
雖然只是悄悄話程度的問候，但我還是嚇得抖了一下。
「呼……夏彥，你不要突然從背後出聲，很可怕……。」
「IV級的見習生怕什麼？這裡沒人能打贏你吧？」
「噓——！小聲點！」
我實在很想說出來，但是不行！校長說了如果要解釋這個麻煩的狀況，接下來會有更多麻煩冒出來。我根本就沒學過IV級的技術，II級是穿界門，III級是死神武器，問題是IV級的死神裝甲我真的不會啊！要是有人想看我該怎麼辦啊！
「欸欸，所以能不能看看你的武器跟死神裝？」
來了！插旗秒回收啊！
「這種東西又不是隨時都能放出來，至少在專校內要有領路人或教師同意才行。」
這是跟校長先套好的做法，校長已經指示全體教師不給予同意，再來就是專校應該沒人能找到師父，就算找到大概也會被師父修理吧？
「偷偷來就好了嘛！」
「不行，校長有下過通牒。」
「真小氣。」
夏彥拉開椅子，在我旁邊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夏彥是地球的東方人族，據說是來自日本的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標準東洋人的黑髮黑眸，我覺得算不上帥哥，不過據本人所說自己在地球很受歡迎，是個十八歲左右的青年。對！青年，我比他小。在人界似乎也是個學生，成為死神見習生據說是因為家族血統。
「那至少能說說你是怎麼升那麼快的吧？」
我把錯開視線，把頭給別了過去，一陣尷尬的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喂！你連這個也不能說嗎？」
「不，但是你真的想聽嗎？」
「當然啊！我也想快快升上IV級，趕快讓那個囉嗦老爹閉嘴！」
「那你還是別聽好了……。」
「說一下又不會怎樣！」
「我倒是覺得不說對你比較好。」
夏彥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周遭的人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你連這個都打算私藏起來嗎！」
「好了，冷靜下來，小聲點！」
「因為升上IV級就拽了起來嗎！因為是IV級所以就瞧不起別人了嗎！」
混帳……到底知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不行，冷靜，吶克你要冷靜，冷靜，別上火。
「像你這樣遮遮掩掩，一定是靠什麼方法作弊才升上去的吧！」
「砰！」
我實在忍不住用力拍了桌面站了起來。
「少在那邊說風涼話！你知道我那天過得多慘嗎！那種方法不管有幾條命都不夠玩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拜師父所賜，我連自己的跑馬燈都看過了，那種快死腦海中閃過一生回憶的感覺，不！在那之後我真的差點死了！跑馬燈都不知道卷了幾次！你想體驗看看嗎？想體驗看看嗎？」
「真的那麼想聽我就是說給你聽啊！敢嘗試你就去試試看啊！」
我的理智斷了線，揪起夏彥的衣領大吼著，同時還不停的搖晃手足無措的夏彥。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一個神經病瘋子用超危險的方法讓你強制升到II級，看起來很方便，但是一不小心靈魂就會被靈力灌爆變成廢人！接下來還被暗算，升III級的時候連武器都不能選，臨陣磨槍兩小時就被神經病拖去打S級惡靈，想逃又被拖回去，然後還被恐嚇要做成標本，不管是不是開玩笑，那個認真的表情簡直要命知道嗎？遇上目標後整個人被當成鐵餅在空中轉了好幾圈丟了過去，在那之後鼻血流不停又被強迫跟惡靈對決！」
「而且我還一直以為對方是S級心裡有多絕望你知道嗎！就算不是S級哪會有神經病抓著學生跳兩級打怪啊！跳四級跟跳兩級有差嗎？你說有差嗎！說話啊！」
心臟跳動的脈搏震動著耳膜，急促的呼吸停不下來，視線也模糊起來，眼角的淚水快忍不住了。兩手一鬆，我趴回位子上，用拳頭不斷捶著桌面。
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走馬燈又重撥了一次，真的覺得死了好幾回啊！根本不想回憶起來！該死的夏彥，你要怎麼賠我！
等等……走馬燈……師父當時也把我的走馬燈彈了出來，而我看到的是與師父相遇的那段回憶，但是正常的走馬燈不是該從出生開始播放嗎？
師父他該不會看了我的走馬燈？所以才會知道那些事嗎？唱歌，飛機，鐮刀跟哈潔爾的事都是從走馬燈看到的嗎？
「那個該死的混帳師父——！！！」
發自內心的怒吼響徹整個專校，讓整間學校陷入一陣寂靜……。
就這樣，吶克的低調行動在三小時內破功了，只是預想中的麻煩似乎沒有發生，根本沒有學生敢找吶克麻煩。
特別是這天的事件，讓吶克「瘋狗」的名號傳開之後，雖然本人並沒有發覺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