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調查(三)
十分鐘後。
「真的沒事了啦,厚,你們兩個是不是聯合起來想換班啊?」
「才不是咧!那隻左手我以為是她的左手但她又怎麼可能輕易的用左手靠在我的左肩上啊!?」
「冷靜點,你說了太多左這個字了啦!好亂啊。」
「不信你坐在這邊久一點啦!那邊的控制桿就這樣『咚咚咚咚咚咚!』上下搖動!都要壞了!她一定是想出去想瘋了!她在我耳邊說『我也要……自由!』不行不行,我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不不,我是說『我也要吃』好嗎。」看著塞在監視室三人激昂的對話,我不禁苦笑起來。
──呵呵……人類的想像力……真有趣。
「不過,真困擾,要怎麼趕他們走呢……」
──老闆,又拿祈菈小姐的特性幹壞事。
「剛剛忘了拍證據啦,絕對不是他們的反應很好玩。」這麼說著,我藉機拍了一下青年的屁股。
「咿咿咿咿咿咿呀呀呀呀呀!」連跑帶撞的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
──呵呵……
──……噗。
──我說,老闆們要是敢鬧我,我絕對翻臉喔。
「他、他幹嘛啊?膽小也該有限度……喂喂大嬸,別拿膠帶捆住控制桿啊!」
「你不懂啦!惡靈退散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我,身為世界上最勇敢的保全,什麼場面沒見過,這棟公寓的主人可是很信任我呢!雖然最近的生活有點墮落,蝴蝶袖都跑出來了……但我的奮勇事蹟是不會變的。
但是,當我看到那位認真處事,愛吃垃圾食物的新人、和天不怕地不怕,整天罵政治人物的大嬸有如中邪的樣子,即使是英雄也會慌亂。
「沒什麼好怕的!如果這裡真的有什麼,衝著我就是了!大嬸,你替我去櫃檯,我半個小時內解決!」
「少年……你!哎呀,我等你回來的英姿!」沒錯,一個眼神,大嬸也明白了我的決心,她拍拍我的肩膀,欣慰的出去了,我不回頭,颯爽的往位置上坐,豪爽的灌起啤酒。
「來啊!誰怕誰!有『勇敢的獵手』之稱的我在場,誰敢……」我正準備張望四周,但沒想到我前面的螢幕的光,早已輾轉熄滅,只剩下一雙冰冷的眼睛,從電視前穿出來,彷彿是想挑戰我一樣,直直地瞪著我。
「哼,看來是真的有惡靈出沒呢。」我不屑的冷笑一聲,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啊,跑掉了,虧我還把他說得像個英雄。」
──他……邊笑腳邊抖耶……真奇怪。
──脆弱。
──呦,我說,你們會有報應的!
我一邊把責任推卸給佩,一邊打開監看螢幕,將畫面轉到一樓,樓梯前的監視攝影機,裏頭映照我最後一個嚇走的青年,倉皇逃出樓的樣子,只可惜看不太到他驚恐的樣子。
我將這個畫面用手機紀錄下來,這樣子,所有證據都已經湊齊了。
「我說,需要我把事情解釋給你們聽嗎?」
──騙人……你知道了?
──呦,老闆,上次我可是等得很著急啊,這次還請你先告訴我。
──想知道。
「不,我只是得到了其中一種最合理結果,說不定你們也能自己推敲出來,這樣吧,我一一提問,你們仔細想想。」
首先,是梅蒂女士的行動,她到頂樓的理由是什麼呢?
──啊……想要自殺嗎?
──製造在頂樓自殺的假象。
──哎呀哎呀,不是被誰叫上去的嗎?
單從頂樓和線索、以及監視器的畫面來看,或許答案意外的簡單也說不定。
第二,監視器裡她穿的衣服和配件,是出於什麼目的做的打扮?
──應該……要死……也要死得美一點。
──隨時打扮得漂亮是女人的天性。
──嗯?是為了見某個人吧。
原來如此,確實相當有道理,而且這個推論,能引出另一個事實。
第三,關於掉落的地點,是在頂樓還是臥室的窗邊?
──啊……是頂樓……她先在臥室製造偽證,接著才上去的。
──哪種不重要,被殺害之後,從其中一個地方給丟下樓的。
──呦,是臥室吧,窗簾的塑膠鋸齒鉤都被扯斷了,應該是她掉下去之前死命抓住的吧?
嗯,這樣一想,自然而然地就能夠浮現下一個問題,掉落在後院和窗台的髮圈是為了什麼用途而生的?
──嗯……固定雙手,才不會亂動。
──困住屍體好搬運。
──那是死亡訊息吧?要告訴『我是從這掉下去的!』這樣。
沒錯,只要從四個問題中找出正確的組合,這件事也能迎刃而解,還有,思索整件事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先忽視六樓監視器畫面,這樣梅蒂女士的行動,以及犯人的手法會比較容易明白。
──哈啊……完全沒有頭緒……大家好像都有道理。
──祈菈是對的嗎?
──哎呀哎呀,總覺得我的答案好像對又好像錯,嗯~
「不,沒有人全對,你們三個在討論一下應該就會知道了。」
一邊聊著,我們走出一樓,暴雨從陰霾的天空傾瀉而下,接著,如果我算得沒錯。
「呀啊啊啊啊!這、這是……報警!要趕快報警……噁噁噁噁!」
一個魁武的男子慌忙的從左手邊衝出來,深紫色的雨傘直接被丟到一旁,顫抖的右手握著智障型手機,左手則是因反胃的摀住嘴巴,在雨中顯得格外異常。
──……殿下。
「嗯,我隱約有預感了。」我輕快地衝往西面的後院,也就是梅蒂女士墜樓的地點。
一個頭髮細短而看似柔軟,四肢微肥、身體小巧可愛的孩子,跌坐在轉角處。
「……」嘴巴半開,圓滾滾的大眼能見驚愕,說不定連顫抖的力氣都不剩了。
然後,他低下頭,彷彿是斷線的人偶,雨點有如在喚醒人偶的操偶師一般,用力的敲擊他的每寸肌膚。
並沒有哭泣。
並沒有嘶吼。
並沒有求助。
甚至比懂得事理的大人更冷靜。
對那樣的他,我只是跟往常一樣。
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倫倫。
冰冷的雨水,泥土和血肉的味道,孩子顫抖的身體,以及祈菈沉重的身體,我取回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實體。
「咿……」他瞬間打了個哆嗦。
「你。」
「……」
「寂寞嗎?」
「……不知道。」
「祈菈。」
「奇……拉?」
「記住。」
我盡量用倫倫記憶中,祈菈身影來編織。
然後,我伸出手,將他腳邊,斷裂的齒輪狀塑膠撿起來。
「藏好。」
「這是……什麼?」
「約定。」
「……我不懂。」
「『我想實現你的願望』,總有一天,會有人這樣對你說。」
「……總有一天,是什麼時候?」
「如果你信任那個人……或精靈,就把『約定』交給他,這樣,願望就能實現。」
──阿本……數個氣息接近。
我輕輕肯首。
──緋桂林,靈體化。
「啊!找到了,你沒事吧!快!拿毛巾過來!」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子用深藍色的雨傘幫倫倫擋雨,然後對身後的幾名同僚下指示。
倫倫一瞬間回過神,回頭張望,賣命的尋找我的身影。
「叔叔……剛剛的女人呢?」
「女人?剛剛有誰待在現場嗎?!小菊,快去找找周遭有沒有人躲著!」
「……」他冷冷地看著警察的反應,然後把緊緊握在手中的塑膠製品,收到了口袋裡。
…………
……
──老闆,這樣不會有問題嗎?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祈菈誕生的理由……雖然我也覺得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就是說,我回到過去並做了這件事,是因為我察覺,這一切都是我種的因,所以才有倫倫遇到我的未來……那第一個祈菈是怎麼誕生的?最先是誰……」
──哎呀哎呀,這就跟先有雞還先有蛋一樣困難。
──呵呵……你誤會了,並不是『回到』過去……對你而先,你的時間並沒有倒退……你只是順遂的行動……換句話說,即使對倫倫而言,是先遇到祈菈,才遇到你……從客觀的角度來看……的確是在時空裡遊走沒錯,
但對你而言……跟小妾的對談,然後來到六年前,再回去……那就跟昨天過了、就會是今天、然後順理成章的迎接明天是一樣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這只是跟正常的時間流逝而已?但是……」
──沒錯……時間的跳躍只有別人才感覺得……小妾不是說過……她翻書就代表時間的流逝……她就算突然翻閱七年前的某天,接著查看十年前的某天……一口氣就倒轉了三年,但對她來說……只是一本看完,再看一本罷了,她自己的時間並沒有倒流……對吧?
「……這理論,聽起來相當自私,我們明明就做了很多影響這個地方的事,雖然是小事。」
──不……即使是我們四個人共同行動……也沒改變任何一件事……不是嗎?我們做過的事自然而然合乎邏輯,這證明了在時間流動之中……不存在自由意志,即使是曾經擁有這個能力、自命清高的魔族……也因為發現了自己無法改變時間法則,而變得懦弱而惹人厭……呵呵,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理解困難。
──話說,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去西面的爬山的入口。」
──嗯?這又是為什麼?
──說了這麼多……被、被無視了!?
「有件事想確認而已。」
我沿著山腰邊,邊聽著佩快哭了的抱怨(啊我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走到了設有類鳥居的階梯狀入口,好消息是,雨已經停了,現在大概是整個白晝裡最涼爽的一刻,我邊想著,邊觀察這個地方,那是一個久未保養的仿鳥居,兩邊的柱子上貼了很多車貸、宗教、借貸的廣告小貼紙,雖然有很多撕下來的痕跡,但新的也一齊補上,這麼看來似乎沒有人在管理。
旁邊有個生鏽的告示牌,寫著山的名字,「開放時間:早上六點到晚上九點」、維護時間:「星期二全天不開放,如有落石崩落等意外,會於階梯前拉鎖鏈,並掛上事由。」,最後附上山的簡介。
目前,階梯正常開放著。
「今天是禮拜三啊……回應我,『流浪者』托雷特˙厄爾虞。」
──呦?沒問題,老闆。
──真突然。
沒辦法,妳的實體又不能走動……
一眨眼,身體就像從水中脫穎而出的感覺,真的很舒服,除了視線有點矮之外,腳踏實地卻意外輕盈。
然後,我站到樓梯前,稍微等了一會。
大概等了五分鐘,有個身材健碩,穿著運動球衣,年約七十歲的老先生,慢跑經過,雖然有點駝背,但小麥色的肌膚和富有肌肉的腿部,看來是個時常在運動的先生。
看到我站在上山的入口,他遲疑了一會,小跑步上前,疑惑的問我。
「小朋友,山道開放了嗎?」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開放了,怎麼了嗎?」
「啊,沒事,只是我早上來的時候掛著落石坍崩,已經清掉了啊……」
「……那大概是幾點的事?」
「大概六點十分吧?我固定會在六點出來晨跑,要是沒第一個上山呼吸新鮮空氣,整個人都不舒服呢!」
「總是第一個上山嗎?」
「沒錯,這座小山也不是很高,也沒什麼寺廟啊、觀光指南加持,所以平時也只有我們老一輩的在涼亭喝茶,唉,說到這個,都已經兩天沒聚了,虧我中午也跑過來看,結果還是沒開,有點想大家諾~」
「開放時間似乎是早上六點到晚上九點,會有人來開關門嗎?」
「啊哈哈,怎麼可能,政府那群懶人,偷閒都不夠了,除了維護時間外,根本不會有人管,這麼說來,應該是昨天維護沒完成,才拖到今天吧。」
「……老先生,你以前有看過落石的告示嗎?」
「怎麼可能,今天早上還是第一次看到諾~」
──落石坍崩啊,難怪窗戶對面的涼亭都沒人。
「謝謝您,老先生,我差不多該去找家人了。」
「齁齁,我才要感謝你啊,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告別老先生,我小跑步進入巷子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差不多該回去了。」
──啊……也是……重要的證據……都被雨水給掩埋了。
「沒錯,而且,我想趕快聽聽那傢伙的理由。」
我想想喔,小妾是說,把這張寫著精靈文的紙片,貼到我右手腕上呼救,然後她會用鎖鏈拉我上去……
「……嗯?」一眨眼,視線突然暗了下來,我坐在與小妾對談的地方,只差沒有坐在書本上,我現在盤坐在地毯上,只是。
抱著一本童話書的小莓,難以置信的盯著我。
「那、那個……晚安啊~」天色很暗,而且小莓又溜了進來,想必跟我剛進圖書館的時間相距無幾,應該是接近十點上下吧。
「……」
「我不是壞人喔……」
「咿咿咿呀呀呀!媽媽~!」
──這個場面好像在哪見過,是吧,老闆?
「這次跟我沒關係吧!救我,祈菈!」
……不久。
「精靈先生~快出來吧,我沒有敵意喔!」一手拿著狼牙棒,一手提著垃圾袋的薩琪修女,帶著只有皮在笑表情,溫和的勸降著。
明明對孩子們的語氣都沒這麼溫和。
帶著武器防身就算了,連善後工具帶了就絕對不是來談和的吧?修女大人。
「那個,薩琪,都這麼晚了應該是看錯了吧?之前也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哈麗絲也跟了上來,她不安的張望四周,看起來並不是怕真的有精靈,而是怕精靈被薩琪發現。
「閉嘴大兔崽子,我再也不會把小莓的話當耳邊風了。」
「媽媽,精靈哥哥說他不是壞人……」小莓畏畏縮縮的躲在哈麗絲身後。
「先敲暈綁起來就知道他是不是啦,總之我來處理。」
「那……啊!不然我們分頭去找,這樣比較……」
「我不是叫妳保護好小莓嗎!」
「知、知道了~可別被發現啊,野生精靈。」後面的話她小聲碎念。
知道是我?難怪從剛剛開始她就一臉不安的樣子。
不過沒辦法跟哈麗絲溝通,所以我傳了個訊息:「我已經離開了,放心。」
訊息又999+了,哈麗絲到底是多擔心我啊,真是的,內容晚點再看吧。
不過,為什麼一回來就在外界?本來還想跟小妾說明一聲謝謝……
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再回來找她吧,畢竟她身上也有很多謎團。
然後,我打給倫倫。
「哥哥!你到底去哪裡了啊?我還以為你又遇到危險了!」
「……嗯?什麼意思?」
「呣呣,不要裝傻了!這兩天都去哪了!我真的很生氣喔!」
「……兩天?」
「哥~哥!」
「啊,不是,你聽我說,我……對了,我在熟人那專心養病,那裏沒有網路,所以……」
「哼~熟人嗎,是誰啊?我等等去確認。」哇,聲音冰冷得像是另一個人……
「是一個叫托雷特的孩子……額,他、他有認識的醫生……不信你去問哈麗絲!」
「嘿~是喔,哥哥跟哈麗絲姐姐共同的友人,我這樣認知沒錯吧?」
「沒錯沒錯,總之我傷口現在快好了,已經離開了,所以別擔心!哥哥沒事。」
「就是說啊!太好了呢!大家都白白擔心了兩天喔!碧翠絲姐姐還差點氣哭,自責的說『應該看好祈菈別讓她亂跑!』這些都是白費了呢~是吧,哥、哥。」
小~~~妾~~~!!
「……非常對不起,你們的命令我都會聽,拜託原諒我!」
「詳細的處刑有待開會商討~」
「唔……」
「那,還有其他事嗎?」
「啊啊,你還好好的留著『約定』嗎?」
「……咦?」
「丟了嗎?」
「還在……但我沒想到這麼突然,是祈菈告訴你的嗎?」
「不,是我在夢中……抱住了一個顫抖的小身體,然後,我為了讓他安心,就立下了總有一天還會再見面的約定。」
「那是……祈菈讓哥哥看見的吧?」
「也許吧,但換成是我也會做一樣的事。」
「……就、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原諒你喔!」
「啊,不是啦,我只要確認『約定』還在而已。」
「留是有留著,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要拿給你嗎?」
「不,收好,你父親現在在家嗎?」
「……在,不過已經睡著了。」
「嗯,那沒事了。」
「……?」
我盡量的安撫跟逗他開心,希望處刑能輕一點。
然後,我著手準備舞台。
穿過已然破舊的吊橋,越往森林裡走去,依稀的月光也隨之消散,既黑暗又複雜的路線,在小妾精緻的地圖,還有佩身上的絕對方向感引領下(魔族的身體能力真的破格方便),我繞過了無數寬闊的樹,每當踏下濕潤的泥土,塵腐落葉的味道也隨之撲鼻而來,翻過高我一個頭的蕨類群,在那盡頭──
皎白月光灑落在碧綠的藍海,半月形的崖岸上,鐵青色的巨石猶如鐵巨人截斷的隻足聳立於大地上,凹凸不致的石面在明月照耀下,如同是光雕琢成的字符般優雅而耽美,石斑反射出的光與影,與翠綠帶有一點白亞相互合奏、點綴芒草發出螢光。
「原來如此,在這麼浪漫的環境中相處,要不產生情愫也很困難,就像是當時的青年和公主。」我走近巨石,出手撫摸巨石的凹痕。
「……你。」他從巨石後面走了出來,站到了我身旁,同時不安的四處張望。
「那孩子不在喔。」
「為什麼不帶倫倫過來?這寶物對你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快走吧。」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梅爾梅博先生,難道你打算以守護者自居嗎?」
「……你知道藏著什麼?」
「是一條項鍊,對吧?梅蒂女士墜樓的時候並沒有戴著,同樣的,攝影機裡也沒有,當然,也有可能收藏在首飾盒裡,不過我個人更偏向一個推測,那應該是定情信物,對吧。」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形狀就像是毒牙或獸牙,彷彿是打獵的戰利品一樣,尖端的部分塗著紅色的染料,猶如撕咬的血跡,當然,乾掉的血跡不會是紅色的,那應該比較接近象徵,將兩人的鮮血用藤蔓綁在一塊,不是很有原住民的感覺嗎?」
「哈,你只猜對了一半,獸牙意味著試煉,原本是要把欲結合兩人送到充滿野獸的山中,收集利牙,互助共生,只要能順利回來,山神會給予祝福,並且會被大家認可是真摯的愛,不過血實在是太容易剝落,所以改成將血融入染料中,還有,獸牙也用白玉取代。」
「原來如此,環保又現代,真不錯。」
「然後呢?你的目的是什麼?」
「染在獸牙上面的血,一個是梅蒂娜妲女士,另一個,不是你的對吧?」
「明知故問嗎你,跟她結婚的又不是我。」梅爾先生翻了一個白眼,似乎是真的很不悅。
「那我就安心了。」
「什麼?」
「另外,關於梅蒂娜妲女士的死。」
「這個……我也想知道啊!」
「她是被殺死的,被一個預謀好的計畫。」
「被殺死的?不……但是……」
「梅爾梅博先生,可以請您跟我來一趟嗎?」
……
他沒有死,一定是這樣。
半夜突然感覺有人搖醒我,張開眼睛之後,床邊卻一個人也沒有,本來還想說是倫倫的惡作劇,但稍微醒了醒腦之後,才想起來,我已經把門給鎖上了才對。
不安之餘,我緊張的爬下床,衝向門邊轉動喇叭鎖,「咯喀!」那確確實實的聲響,使我的心瞬間沉靜下來,正當我要躺回床上時,我才感覺到異狀。
桌上的工具箱是打開的。
「誰在那裡!」我繃緊了全身的神經,不肯放過一絲一毫動靜,開始警戒之後,我腦中播放的是從回到家開始的場景,房間沒有任何異狀,家裡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對了,倫倫心情似乎不太好,雖然我不知道原因,難道……是他帶了誰,闖進我的房間嗎?
腦中浮現的是一個灰髮的娃娃臉精靈,他若無其事的接近我,展現人畜無害的一面,不由自主的,我對他傾訴心事。
就連那個金錢腦的會長都輕易相信他了,更何況是我。
本來以為他就像那個思梨修女一樣,雖然看似慵懶,卻又是那麼充滿天使的光輝。
沒想到是為了調查那件事接近我,欺騙了修女,又欺騙了會長的惡魔。
不過,他應該跟倫倫有沒關係吧,而且,他已經……
「說不定不只他一人……難道還有同夥嗎?」我鬆了一口氣,拖著步伐走近桌前,準備要把它關起來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幻覺。
打開的工具箱裡,有一封牛皮紙包裹著的信封。
所以,他一定沒有死吧,而且肯定想──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