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來到陰陽交界處,任何東西都可透過影子顯現在人面前。阿麗布置好紙幕,關上房內的光源,小狗形狀的影子照在幕上。
「旺!旺!厲害吧。」影中的狗開合嘴巴
另一端,男子滑著手機敷衍應答,在暗中手機的光格外顯眼。阿麗嘆了口氣,拿出渾身解數,調整光源位子,布幕上兩個等身大人影栩栩如生的在猜拳。
「刀、石頭、布。刀、石頭、布。」阿麗配音,而人影隨之出拳。如果不先說明這是皮影戲,那覺得後面躲著兩人在猜拳也不奇怪。
*
「好啊!都不會誇獎一下喔,我這麼努力秀給你看。」等身大人影戛然不動印在布幕上,隨著燈源黯淡,人影逐漸融入黑暗。
「眼睛好乾喔,幫我點藥水。」阿麗走出,頭靠在男子身旁。他們轉向房內另一邊,打開投影機看起電影。
*
觀影期間我覺得後方時不時傳來紙的吹動聲,應該是皮影戲紙幕。雖然阿麗很厲害,彷彿有兩人就在幕後猜拳,但哪有電影好看,既有顏色又有聲音。
「刷沙沙、刷沙沙」的聲響擾動我,轉頭看去黑暗中彷彿能見到兩個人影就站在那。阿!仔細看紙幕被壓了凹凸不平,我心猜想是道具倒了壓在紙上,才讓我看去似人形。
忽覺房內不只我和阿麗,令我不由打了冷顫。應該是我想多了,
「幫我拿一下汽水,阿麗,你的道具壓到紙幕上沒有關係嗎?」
*
那天我在她家過夜,半夜起床上廁所。兩個人影赫然站在皮影戲的幕前,著實讓我嚇尿了。不!是差點尿出來。
在廁所接解放後好奇又好心的想把道具擺好。人形依然印在上面,而且壓得更深更立體,彷彿能從紙中掙扎出兩個人。
「哎呀!怎麼破洞了。」一段時間後我才意識到怪怪的
那幾個洞彷彿眼睛般,不是我的錯覺雖然在無光的環境難以看清。但那畫面就像兩個活人壓在紙上窺伺著,眼睛還會反光,甚至像是好久沒閉眼布滿血絲。
「阿麗!阿麗。」想叫醒他,床上卻不見蹤影。
皮影戲不停傳來視線,是哪時候他開始看著我?看電影時?就這樣盯著我一夜?
為了證明不是我發瘋,用力一把扯下皮影戲紙幕。
阿麗和陌生人正站立在那,雙手微微上舉半扶在空中。
我終於知道她眼睛為什麼不好了。
民國一百零九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