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氣候宜人。
是個十分適合出門散心的好天氣。
好玩的是,一個風景,另一個地方,又是另一個風情、風格。
一天中,迎來了第一百二十一次嘆息。
打工少女一臉懊惱又不知該怎麼辦的嘆了一口氣。
一手泡著咖啡,一邊和一旁的學姊小聲抱怨。一說完,愁容一瞬變成燦爛笑臉,遞給後方等待的客人。
「來!你的咖啡,小心燙喔!」
變臉堪稱神速,連一旁的學姊也不禁讚嘆,心中又激起了一絲同情。驚嘆之時,手上整理郵貼的動作停了下來,一愣一愣地瞧向對方。
就連她,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快的變化。
雖然現在的她,是不會再這麼做了。
過去的,就把她留在上一扇門之後就好了。沒必要一直攬在身上,增加自己的負擔。
人生一瞬,不需要扛那麼多不必要的東西。
「……」
又瞧了一下,瞧見對方送走客人後,賣場一空,她又變回了之前一臉凹嘟嘟的樣子。
又嘆了一氣。
今日,又迎來了第一百二十二次嘆息。
看著這樣的她,即便不關自己的事,她還是忍不住一問。
「……怎麼了嗎?」
一聽,打工少女的臉一沉,面容的疲態一覽無疑、不!更甚!
此一變化,令學姊嚇了一跳。
「最近我姊要我幫她帶小孩……」
這又令學姊不解了。為什麼帶小孩要露出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
心念一轉,她了解了。啊……原來是這樣啊……
這一下,她對打工少女又多了一絲憐憫。
打工少女伸出兩根手指頭手揉了幾下繫於側髮一小搓馬尾下的幾縷髮絲。
「小孩太會跑了……都不知道要怎麼照顧。」
她微頓了一下,面色又一沉,接了下去。
「我好希望可以把她放回我姊那,我不想照顧了……但半夜又吵得我不能睡……」
語一末,她一臉泫然欲泣。
「我現在終於知道帶小孩有多累了……有夠折騰的……」
現場安靜了一下。僅有店外的人走車過的細微聲音,一瞬而逝。
「小孩幾歲啦?」
學姊一頓,開口一問。
「三歲……」
打工少女的頭垂的更低了。學姊又憐憫了。
「原來啊……這時候的小孩真的是會比較會玩。」
「可是……很矛盾的是,我想把她送回我姊那,我又怕會影響她工作。」
打工少女一語,令學姊無言了一下。
「……」
「……而且,很奇怪的是,小孩明明不是我生的。但我就是放不下她,看她一下跑、一下滾、又一下……唉,要是把自己弄傷了,不都歸我?」
一見少女模樣,輕一嘆息。
「妳啊,揹太多不必要的責任了……」
「哪不會是!」
一聞言,猛一抬頭,打工一激動,直瞪著眼前的學姊。對於她的眼前,學姊文風不動,好像不關他的事一樣。但事實上,這的確不關他的事。
而她,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從一開始,都沒有更身一層的了解。
「那我問妳,摔傷的人是誰?」
學姊臉色微一正。
「哈啊?當然可能會是小孩啊!」
打工少女一瞬愣了一下,下一刻,直接回嘴了回去,她對她的這一番話,不知所以。
「那受了傷,治好自己的人又是誰?」
「當然是受傷的人自己啊……!」
想也不想,直接回了。一下子,打工少女好像有些了解了什麼?
學姊一語,又很直接地刺激到了她的理智。
「自己愛玩,受了傷,本來就是要為自己負責。」
就在打工少女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學姊又接了下去。
「當然要是做錯了事,當然也要自己負責,不是一部分,而是『100%的責任』!」
當下,打工少女一時語塞。
片刻,少女才又開了口。
「我……」
她閉上了嘴,抿了抿唇,兩手緊抓著衣襬,拉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裡話、卻又摻雜謊言。
「……要是不扶,不看好她,她一定會受傷!」
「為什麼這麼想?」
「一放手……她就會跌倒啊!」
打工少女有些不願,又有些委屈的嘟嘴說著,走道一旁一邊整理新一波的貨物,將其放入貨櫃,等待他人認領。
學姊一歪頭,幾縷金褐色髮絲滑落了下來。
「妳想啊!要是這樣放著不管,以後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啊………這又不是歸我了!?」
待貨物整理完,她垂下了雙手,打工剛下一語,她猛地仰天抱頭,奇怪的舉止,令玻璃窗外的行人不時頭來好奇的眼光。
對此,學姊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只是靜靜看著一切的發展。
等她發洩完了,一回頭來面對眼前的女子,一臉有些不好意思。
下意識地,她微側頭,移開目光,不一會兒,又轉了回來,直視著眼前的人。
此一行端,令人讚嘆。
「我……我一定……但是……不這麼做,我會……」
打工少女收緊了手,結結巴巴的說著。說到最後,她咬緊下唇,不語。
一會兒後,她才吐出了口,而這一吐,是一大串的抱怨。
耐著性子,聽著她的抱怨,直到她說完了,學姊才開口,提出了建議。
「妳想這麼做,這是妳的事情。但妳得想清楚,要是一直護著她,不讓她跌倒、受傷,讓她瞭解事情做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一直如此的話,就會她會走、會跑、會跳,也走不出自己想要的人生,成為想要成為的自己。」
她話一出,打工少女一愣,心中滿是無法言喻著震撼。因為她都沒有意識到她這麼做的後果。
她現在做的是就和她父母對她做過、現在也依然在做的事情一樣……
她了解她的父母是因為被灌輸了一些框架,這不能全怪他們……她心裡一直明白……但是她還是沒辦法不這麼想……
萬一……
要她真是如此,姪女真因為她的行動有了這方面的影響……她真的……真的負得起這份責任嗎?
不、不,她還小,長大了也不會記得那麼多……
但是……真的會會像她想的這麼簡單嗎?
然而,她身子一沉。這一沉、這感受,無疑地表達出了她對此的想法、答案……
無庸置疑的……
這份責任……太過沉重。
「……」
「小孩是會長大的。身為大人……總得放手讓她們成長。不放手,就是不尊重、不給予他們自由了解自己、探索世界的權力。當妳這麼做時,妳也不尊重自己……不如說,是因為不尊重自己、不願了解自己,所以不尊重別人、不理解他人。當妳不被他人尊重時,妳要反過來想一想他們為何會這麼做?」
「……」
「因為,很多時候,他們只是把妳的缺點反映回來給妳而已。當然,也有一些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得自己去學會處理。」
學姊看見打工少女一臉恍然大悟,她用鼻子輕吐一息,對年紀小她一輪的少女,感到欣慰又不捨。
欣慰是,她又了解了一件事。或許,這件事足以改變她的人生……她不知道,會不會,終究要看她自己。
不捨是,現在的家庭、環境、校園教育,究竟為人們帶來了什麼?現在所學的一切,真的都是他們需要且必要的嗎?
她的『心』,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
想到這裡,她笑了,淡淡的笑容,很漂亮。
即便少女因依然沉靜在震驚中,沒能看到這一幕。但她不在意,也不在乎,因為這是她的人生、她的生命、她所經歷的一切,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決定、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美麗、燦爛人生。
似乎是面臨強烈的掙扎,打工少女有些崩潰的低吼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真的……不知道啊……!」
「……」
一伸手,在少女之前的允許下,淡栗短髮的女子輕輕的拍了一下少女的頭,淡淡一笑。
「沒關係,用你的速度來就好,不急。辦法會在它該來的時候來的。」
學姊靜了一下,接了下去。
「問題只有一個,辦法卻有無數個。只看妳要用哪一種方法。」
「可是……我的動作真的很慢……跟蝸牛一樣。」
打工少女一語,哭腔也溢了出來,下一刻,哭了出來。
「放輕鬆,事情沒有所謂的好壞,只有妳怎麼去看待它。」
微垂淡褐眸子,她,名為芬的女子、打工少女的前輩,她嘴角微揚了幾分,又拍了少女的頭一下。
「就算跟蝸牛一樣也不要緊,有在前進就好,總有一天,妳一定會到達的,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是……」
打工少女一臉楚楚可憐,可惜這招對學姊沒用。
「人生沒有『可是』。要做什麼事,做了再說!」
芬霸氣回了這麼一句,平凡、到處都能聽到、常被人忽略,但卻很實用、能夠陪伴自己一生。
但是,真正能夠陪伴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然而,最親近自己的人,也是自己……
人生海海、來來去去,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一回身,人就直接拿起抹布擦拭桌面去了。
「不是要先謹慎思考嗎?」
拭去淚水,抽了一下鼻子,打工少女一歪頭,不解其意。一下做,一下要想,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有些確實是啊!但要看狀況。」
停下擦拭桌面的動作,一轉身,芬一手插腰,直接回了一句,讓打工少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重要的,要清楚,妳現在做的,是不是妳想要體驗的人生。」
芬一轉身,又直接去一旁做她的事了。
現場又安靜了一會兒。
剛剛哭過了之後,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重新打起精神、換了一個心境,揚起一個漂亮的微笑,打工少女手放在身後,探了探一下對方的動向,此一行端,和方才哭得唏哩花啦的樣子,相差甚遠、卻清晰了不少。
「學姊,妳想啊。」
打工少女唇角上揚,露出俏皮的笑顏,兩手放在身後,朝政在整理貨品的芬微微傾身。
「嗯?」
一轉頭,瞧見了少女一臉像是有什麼鬼主意的樣子,令她感到好奇又好笑,手上清點用物的工作又一次的停了下來。
「我的名字的百,和學姊妳名字的芬,要是在加一個叫『一』的人的話,不就變成一百分了嗎?超好玩的耶!」
百一笑,伸直身子,各一手比出了一根食指,說到『一』,整個人咧嘴一笑,大敞開手,又是大大一笑。
對此,芬笑了一下。瞧了笑開懷的少女一眼,她又笑了一下,笑彎了眼。
對於她的話,芬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僅僅是聆聽。
隨之,她開了口。
「每個人都是一百分的自己。」
是時候了……
可以把你的肩上的『他人』給放下來了。
一直以來。
辛苦你了。
一步一腳印,相信妳可以的。
(——內文超商流程,此為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