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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第七章,知人知面不知心篇(二)腹蛇,下。

作者:摸摸就渴│2020-05-01 13:01:08│巴幣:14│人氣:199


對於一個默默無聞的鄉下小孩來說,實在沒理由無故招罪才是,艾瑞克認為激起殺機的唯一可能便是謀財害命,畢竟自己才在冒險者公會獲得一筆財富。

但,哪有刺客在行刺失敗之後,還能表現的如此從容。他總覺得眼前的裸女,可能還隱藏著什麼,手裡的力道又加大了三分,「三個問題,妳最好想清楚再作回答,聽見沒。」

「第一,為什麼找我入團,難道妳想劫財?」他問。

隨著窗邊的涼風輕輕吹入,酒紅色的秀髮在風中飄逸著,香甜的髮香實在令人心醉,黑株透亮的美眸竟毫無任何波動,紅色的嘴角更拉出一道甜美弧度。

貝琳達眼睛瞇如弦月,甚至能見到一絲絲淚痕,「哈!我還以為會是什麼問題呢!結果居然只是這麼平庸又無聊的猜測。」她難掩自身的笑意並告誡艾瑞克,「你可別自詡為用刀能手,就太高估自己,對我而言你不過就是一個旅行中的過客罷了!誰都可以取代。」

「原來,我只是一個過客啊......」

不論眼神或是態度,貝琳達已沒有了當初認識時的摸樣,又或者這才是她本來的摸樣。如果不是人贓俱獲,很難想像潛藏在團隊中的暗殺者,居然是這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貝琳達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名人物看待,也正因輕視並小覷自己的實力,才導致暗殺失敗,這應該算是因禍得福吧!他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乾笑,「哈哈,我還以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市集上的衝突,所招來的橫禍......」

「拜託!你當我是什麼人了。那些地痞流氓都沒錢過生活,需要淪落街頭當打手或是騙人的惡棍,哪有錢來『僱傭』我!況且我也是有原則的......絕不接太低金額的活。」貝琳達嘲諷之餘,還不忘翻了個大白眼,「話說,你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抓得我的右手還疼著呢......」

說到『僱傭』一詞。除了傭兵之外,還有一種以殺人為業的暗殺者。前者,為領主攻城掠地或是守城防禦......等等;後者,為錢刺殺特定人士或是帝國政要,字如其名。冒險者公會的報酬與暗殺者相比,可謂一個地,一個天。

「對妳這種毒蛇般的女人,溫柔都顯多餘......」他說。

貝琳達反而露出美麗又燦爛的笑靨,「哈哈,用毒蛇來形容我,還真是貼切呢!」

暗殺者本應該是潛伏於黑暗中的影子,按理說應該躲在暗處絕不出頭。然而這女人卻反其道而行,臨時組建冒險團,短時間的湊合又快速解散。

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目標已死。

想到這,艾瑞克不禁心頭一涼。如果按著推敲結果而論,答案再明顯不過,「妳所說的強項,便是暗殺。而霍爾就是妳的目標,對吧?」

雖然給了點提示,卻沒想到艾瑞克能快速的推算至這層結果,這讓貝琳達十分驚訝。

她的臉上又泛起一陣潮紅,饒有興致的看著艾瑞克,爽快回答道:「算是吧!畢竟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剩下半條命,我不過就是幫他一把罷了,不至於死的太辛苦。

話說,這二公子,一昧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對上哥布林這種低等魔物還勉強可以。一但遇上真正的專家,倒也沒什麼......」

「閉嘴!這裡只有我能發問,妳不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關於道格拉斯家的恩怨,艾瑞克一點興趣也沒有,霍爾的死跟自己毫無關係,早在一杯緬懷的酒水過後已煙消雲散,畢竟世界是殘酷的。然而,他更在意的是貝琳達在洞穴中的安排,不論是『巫毒』的奇襲或是操弄哥布林的手法。

艾瑞克又問了第二條問題,「為殺一人,妳精心佈置這場冒險我是由衷的佩服。但『巫毒』的製作方式妳又是如何得知呢?妳又是如何教會綠皮們呢?可別告訴我這也是資深聖職者教妳的。」

貝琳達怒視著她。

「喂!你胡亂臆測也要有限度啊!殺人難道還需要仰賴魔物幫忙嗎?你也為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她的雙眉微蹙聲音漸大,語氣中盡吐不滿,「我的殺人藝術可沒你想的這麼膚淺,我對自己的要求可是相當高呢。刺殺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全身而退不染腥事』為主軸,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聽懂了嗎?」

「這......」

一番解釋,頓時堵的艾瑞克啞口無言。

他沒想到,一個暗殺者的自尊心居然高成這樣。但仍舊沒有聽見想要答案的他,只好又加強了手上力度,再次逼供,「叫妳回答我的問題,不要給我扯東扯西......」

美麗的怒容背後,有一股看不透摸不著的肅殺之氣直撲而來,艾瑞克反被這份氛圍搞得有些緊張,要不是再三確認自己仍擒住她的右手,還真搞不清楚誰才是受制的一方。

「莫非,真不是妳搞的鬼?」

「廢話......我真要動手,你們一起上恐怕都不是我的對手。」

對於這份自信,不知道是真有其事,還是言過其實,艾瑞克一點也不打算予以追究。他只想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個殺神,「既然如此,身為專家的妳為何要對我下手?莫非我也在妳的死亡名單之中嗎?又或者是誰僱傭妳?快說......」

貝琳達一陣感嘆後,隨即恢復原有的平靜,「這只能怪霍爾的死,令我意猶未盡啊!看你武士刀耍得還不錯,就想來挑戰一下看看,看你到底是虛有起表,還是真材實料。」

兩頰透紅的她,眼神不似殺人時的銳利,而是類似男女陷入歡愉中的迷離神遊,十分享受以生死作為賭注的遊戲。

艾瑞克怒斥,「就因為這樣?為了滿足妳那奇杷的慾望,我就必須成為代罪羔羊?」

貝琳達原本枕在腦後的左手,改以輕輕逗弄自己胸前那早已挺立的兩顆粉色果實,輕笑著,「能被我選上當作磨練對象,你應該感到無比光榮才是。擋下我的刺擊,就已經讓我興奮不已,看來我真沒挑錯人。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場抓包呢!」

聽得這番說詞,也難怪艾瑞克露出震驚的樣貌,畢竟自己被選上的理由,居然只是因為實力還算不錯,順便拿來練手的消遣對象。他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大變態,我也奉勸妳一句,『出來混總是要還,妳太高估自己了。』說吧!妳想怎麼死?」

反觀貝琳達,完全沒有作為手下敗將的自覺,臉上更多的自信與餘力。甚至,還將左手放在自己的唇邊上,譏諷著,「喂!你這人會不會看時機啊?為什麼要講這麼掃興的話呢?我正興奮呢!況且,你這都問到第五個問題了,做人還講不講誠信啊?」

他全然不以為意,反是嗤之以鼻的笑道:「哼!妳在說什麼傻話......,落入別人的掌心中,就好比一頭待宰的羔羊,妳可曾見過羔羊反撲嗎?」

「羔羊我還未曾見過......但,毒蛇可就不同了喔!你一定聽過不少人死於毒蛇的猛毒之下吧?」貝琳達輕輕一笑,丟去右手中的暗器再讓骨關節脫臼,以此擺脫束縛。再順勢挪開放在唇邊的左手,柔指輕點艾瑞克的臂膀。

艾瑞克的腦海一陣天旋地轉,意識更是難以抽離可怕的漩渦之中,時間彷彿緩緩倒流般,十分難受,背部更湧出顆粒般大小的汗珠,「這是怎麼回事?」

剎那間,他的左手已完全失去禁錮貝琳達的力量,奇特的乏力感逆襲而上,從手臂亂竄至全身,最後抵至腳底板。艾瑞克全身乏力,只能重壓在她柔軟的身上,額上的汗珠泛著墨綠色,含糊不清的嘴中仍冒著青沫。顯然是中毒的徵兆。

貝琳達調皮的用食指撥弄著他的黑髮,「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不是一再提醒過你嗎?『暗殺才是我的強項啊!』」

只不過一扎眼的時間,兩人立場瞬間對調。

面對優勢的突然翻轉,艾瑞克的心情也隨之傾倒,壓根不知其所以然,只能含恨的問道:「妳到底做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咔噠──

貝琳達將脫臼的骨關節接上,動作嫻熟且優雅,「嘿,趁你失去意識之前,我也有問題要問你,這事可是攸關著你的生死喔!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作回答。」

「要殺就殺,廢話少說......」

看著咬緊牙關,面露難色的他,貝琳達很是滿意,「誠如你剛剛問我的三個問題,我也給你三個選項做為回禮好了!三分之一的機會決定你的命運,你可要仔細回想喔......」

貝琳達目光朝上,食指抵著下巴,故作思考,「我剛也說過了我的做事準則,『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全身而退不染腥事......』

現在,請你猜猜看,我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你下毒的呢?是你與我在樓下開心喝酒的時候,趁你偷喵吧檯人員的時候呢?還是我們離開吧檯的時候,上樓前你牽起我手的那個瞬間呢?抑或是剛剛你被我摸到手臂的時候呢?」

貝琳達輕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頰,面帶微笑的看著因她而起的喜劇,「快呦!艾瑞克,你的思考時間並不多了,可要好好抓緊機會喔!」

強忍疼痛的艾瑞克就像一隻毛毛蟲,努力的挪動身體,隨即便將發青的嘴,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輕聲說道:「這些選項都沒有答案。正解是,自妳對我傾心的那一刻......」

話語未畢,便沉沉倒在貝琳達的身上了。

這陣突襲,讓貝琳達有些矇了,腦迴路甚至出現短暫的放空狀態,雙頰上更湧現大片的嫣紅,這不是殺人如麻者該有的模樣,而是屬於少女難得一見的害羞。她用力一推,便將艾瑞克推至床下,迫使他的腦殼撞向木板上,發出一陣沉重巨響。

她用食指輕觸自己的唇,羞澀的說道:「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死到臨頭還不忘吃人豆腐......」

貝琳達隨手擦去紅嫩唇瓣上的附屬物,嬌羞的紅暈渲染整個臉龐,極是動人美麗,雄偉的雙峰隨著情緒波動上下起伏,「還真被你猜中了!真該說你的直覺強呢?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呢?」

原來,貝琳達所給的選項中,沒有一個蘊藏正確答案。唯一的答案,就是塗抹在嘴唇上的『迷霧毒蛙』的體液。而艾瑞克只是抱著反正要死,不如再親一口的決心,誤打誤撞得到了正解。

貝琳達從床上撐起身子,心跳急遽跳動加速了血液循環,在月影的照耀下,潔白無暇的背上浮出一幅冷血動物的圖像。倒三角的腦袋高高聳起,有著一雙黃色炯炯大眼,那是冷血動物特有的眼瞳,長條的身軀上麟片狹小,有著斑斕花紋,又以嘴邊的毒牙非常顯眼,令人過目難忘。

這是一種獨特的紋身,用針刺入皮膚底層造成創口,再利用蝮蛇血液製成獨特的染料敷上,再施以高度的恢復奇蹟,讓外表與一般人的皮膚無異。只有在情緒起伏甚至興奮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紋路,是一種傳奇中的紋身技法。

紋身上的動物,正是一條腹蛇,牠的尾巴捲曲而起,纏繞著看不清楚的數字。『死亡蝮蛇』是印記亦是名字,皆屬於那個惡名昭彰的集團。

貝琳達自房間中搜出紙與筆,就地疾書,不時朝躺在地上的艾瑞克看去,「雖然你的表現不算是可圈可點,卻著實讓我稍稍心動呢!」

寫完信的她,套上素色斗篷,走出房門的剎那,還不忘說道:「畢竟承諾就是承諾。死在我手上的人,可多不勝數......你應該感謝我的不殺之恩啊!艾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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