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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窺》1.黑暗中的小碎步

作者:月雨海魅│2020-04-19 07:16:59│巴幣:6│人氣:267
1.黑暗中的小碎步
 
  畫面是僅開起小夜燈的昏暗房間,甚至還能看到懸浮於光源前方的塵埃。房內除了擺頭來回轉動的電扇,還有躺在床鋪上的房間主人。
  時段明顯正處午夜時分,房間主人早已進入夢鄉,偶而才會做出翻身動作,甚至因炎熱夏夜踢掉被褥。窗簾隨風擺動,然後鏡頭突然一黑。
 
  沒有連貫,鏡頭切換到一處幾乎全黑的環境,不過從角落透入的昏黃色調,大致能判斷兩個錄影片段其實都是在同房間內拍攝。
  這處漆黑空間地板充滿毛屑與髒汙,鏡頭下方被一道陰影擋住。仔細一看那是雙室內拖鞋,也就是說,畫面拍攝的是床鋪底下。然而,直到畫面再度被切換前,什麼都沒有出現,僅有那隱約夾雜著與自己對視,藏於黑暗中的視線,在那片詭異、壓迫感強烈的床下空間。
 
  畫面再次跳動,這次則是來到廚房。從屋外射入的微弱光源,能看見熟悉的餐桌、琉璃台、冰箱等擺設。拍攝內容與床下片段別無二致,冗長且無趣,就連蚊子、蟑螂出現的插曲都沒有。只有隨時間拉長,觀看者對空無一物空間的遐想,以及思索拍攝者的用意。不過,就在畫面轉換過後約十分鐘,鏡頭前終於出現那眾人所期待,卻也不願見到的動靜。
  畫面捕捉到半夜根本沒人去觸碰的冰箱,竟然自己打開了!
  就好像有一名無法被鏡頭捕捉到,躲在暗處小孩的惡作劇,他用力的將上層冰箱門給打開。可以看到廚房被冰箱內部光源照亮,用力打開的冰箱門也因此彈回開啟角度約三分之一處,但是,讓觀看者吃驚的橋段也就此結束。沒多久,拍攝器具被人拿起,畫面快速的拉至冰箱側邊,只是內容僅到此而已,鏡頭又轉為全黑。
  然而,這則看似刻意安排,絕大部分內容無趣又冗長,一個小時的影片內容,後勁卻十分強烈。除了受將其發佈到網路上的發文者身分催化,促使所有人重視起這個ID對這段影片加註的描述,還有它更早以前的發文內容。另外也是有人發現影片除了過程,還有最後存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收尾。
 
  在隨著結束瞬間,隱約能聽到有人光著腳踩踏過地板的聲響。
  步伐短促且快速,且伴隨一陣小女孩的嘻笑。
 
 
 
 
  張晨高警官眉頭深鎖,低頭看著手機,同事跟現場採證人員來來回回,僅有一名年輕員警正擺出與其一樣的動作,站在他面前。
  「這是靈異影片嗎?」
  「應該是吧?不過,不排除是被刻意做出來的,現在幾乎有心人士都學得到這種技術。」
  「但是,我真的學不來。」
  只見年輕員警神情閃過苦笑,接著將手機收入口袋,用手摀住口鼻望像眼前,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卻始終無法將頭髮梳理好的警界前輩。似乎正猶豫要不要把一些話說出口。
  「學長……」
  「所以找到小高了嗎?」
  並非刻意轉移話題,而是張警官的一貫作風。只要專注於某件事上,尤其是警察的工作,就很難顧及他人感受。
  只見年輕員警搖搖頭,臉色轉為黯淡。
  「是嗎……畢竟是這樣的案件。就算不是很相信什麼超自然跟靈異的我,現在也不得不往這方面做聯想了。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值勤期間突然失蹤呢?莫非是被兇手察覺,進而殺害?」
  「學長,保有這樣的思維其實是對的。但是自高學長接手這起連環離奇殺人案後,也開始對那每次都把被害人屍體,如同玩弄般摧毀到不成人形的手法感到質疑了,質疑這是否真的為人類所為。」
  「而且在小高失蹤後,慘案還在持續對吧?而且被害人間還毫無關連性,簡直是燙手山芋。但要說小高因破不了案而避風頭,我也不相信。」
  年輕員警跟著張警官重新走入現場,再次對前輩風格的幽默笑不出來。
  「這名被害人跟『百貨公司一案』無關對吧?不過都沒有跳脫『折骨』案的手法。」
  「其實不能這麼說。」年輕員警一邊看著公用手機,一邊搔著太陽穴,兩人步上兇案現場二樓。「『折骨』案的殺人手法,全都是將被害人活生生或是在還活著情況下,強行凹折他們的身體,使被害人處在極其痛苦情況下,全身血肉被扭曲成糰或凹折而死亡。百貨公司一案則是還牽涉到分屍,將屍身還有器官,放在各樓層置物櫃內,以及廁所中。」
  一想到當時的畫面,年輕員警感覺全身一顫。
  「的確不能排除有模仿犯的可能。那麼要說關聯的話,很可能都屬愉快殺人,或是喜歡以獵奇手法折磨並殺害被害人。百貨公司廁所發現的被害人大體,確實也能看出曾經強行被外力凹折。」
  兩人於談話中,進入位於兇案現場位於二樓的浴室現場,裡面有幾名採證人員正工作著。可以看到馬桶內部、鏡子、洗臉盆周邊,有著令人怵目驚心的大片血跡,不過發現屍身的洗臉盆底下跟馬桶內,才是真正上演恐怖畫面的主要位置。
  張警官到達浴室,先是凝視這發現屍體的第一現場一段時間,接著走到走廊電燈開關處,最後停留在往二樓的樓梯盡頭,腦中不停思索著。
  「屋內近期從外部進來的足跡,只有死者大學同學跟接獲報案的警員。事實也證明他們在來此之前,這間屋子就已經好一陣子沒有人進出,這點無論是街坊鄰居,還是曾經數次前來,但最終沒有進門的男主人公司主管與同事也能證明。要不是最後那幾名大學生報警,也不會發現死者一家三口已經全遭到殺害。」
  「另外,透過死者生前最後的通話紀錄,也發現死者曾聯繫過那名網路發文者,兩人似乎是國中同學。」
  張警官再次陷入沉思。此時的他試圖尋找一連串「折骨」命案,與目前滅門兇殺案的關聯性。然而,光是人物關係就讓警方感到頭痛。也由於事件上找不到連結點,所以目前警方正陷入瓶頸,莫非真的是喜歡享受惡魔藝術的愉快犯?
  另外,為何這次的被害人會打給許久沒聯絡的國中同學?
  此時那名已失蹤的網路發文者,難道也已遭到毒手了?還是說,一開始的失蹤,正是這名發文者保護自己的手段?
  這名發文者如果是為了隱藏自己行蹤,選擇不再繼續發文,那或許也說得過去,但是……他最後還是發了那則詭異影片?
  「又回到原點了呢……不得不朝怪力亂神的方向思考。」
  張警官喃喃自語道,不知不覺他走回浴室,看著那兩攤血跡。
 
  那名曾經與發文者通過電話的大學生,被發現呈現全身往後凹折成手腳交纏朝上,頭部也一百八十度反方向扭轉的死狀。而雙親則是身體被攪成肉泥狀堵塞住馬桶,兩顆面露驚恐莫名神情的頭顱就放在上頭。
 
  「這樣看來,小高也凶多吉少了吧?等那群大學生情緒平復下來再問清楚好了。」
  「學長!」
  突然年輕警員快速的從走廊盡頭跑來,手上還拿著通話中的手機。
  「找到了!找到那位發文者了!」
  「哦?他現在人在哪裡?還活著嗎?」
  張警官認為得問最後那句話,這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點。
  「還活著!只是人在……地方分局的拘留所中。」
  「什麼?」
 
  
 
 
 
  「又來了,又是那道視線。」
 
  不知從何開始,無論任何地方可以感受到那道視線,像是如影隨形、無時無刻的跟著我,還是說是,單純是自己多心了?
  或許在知道那件事以前我會這麼認為。
 
  偉辰是我的國中同學,但其實我們已相隔一段時間沒有連絡,如果沒有那通電話,也許我跟他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但那通電話,也是我最後一次與他的交集。
  「喂?」
  老實說,睡夢中被吵醒真的使人脾氣暴躁,睡眼惺忪的我,只想知道是哪個神經病會在這麼晚打給我。
  「啊……是予仁嗎?」話筒那端是有點沙啞的低沉嗓音。
  「誰啊?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我繼續撐著厚重眼皮,口氣不好的回應
  「予仁,是我啦!偉辰。」
  如果我沒聽錯,對方似乎刻意壓低聲量,並挾帶著氣聲。
  「偉辰?喔喔喔!你是國中那個──」雖然我頭腦有點迷糊,但忽然想起當時留著馬桶蓋髮型的青澀男孩。
  「好了,沒時間聊了!我知道你對靈異事件比較有研究才打給你的。你知道『視線』嗎?」
  「視線?」這個人今天是來讓我回答問題的嗎?
  「就是有時候你會感覺有人在暗處緊盯自己,然而卻始終無法找到來源。」  
  「喔,然後呢?」
  「你知道怎麼擺脫那東西嗎?你懂我的意思嗎?就……就是像那種背後靈。」
  偉辰忽然聲音顫抖,這使我睡意瞬間全消,發現那的確是我所感興趣之事。
  「哦?你被跟到了?」
  「他們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了。」
  「什麼?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難道……」
  我腦中忽然閃過前陣子,新聞報導提到某間大學,同班的三位學生,皆忽然於家中或郊外離奇死亡,而且死狀悽慘。莫非,偉辰跟那三人有什麼關聯?
  接著我趕緊坐起身來,開始感覺整起事件不尋常。
  「快救我啊!連你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脫嗎?」
  偉辰的語氣十分無助,感覺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現在能離開原地嗎?不然晚了你就逃不了了!」
  「哈哈……我絕望了……就連你也只能想到這種方法。我現就是如論如何也逃不出去,所以才打電話向你求助。」
  「你不會報警叫警察嗎?就算編個理由謊報也好!」
  「不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什麼地方!至少我很確定,這個空間我找不到父母或是其他人,就好像只有我被關在這裡一樣。」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此時電話這頭的我也跟著開始著急了。
  「等等!」
  即使非在對方所在的現場,我仍可以感受到空氣凝結的窒息感,因為此時我突然聽到手機彼端,傳來像是骨頭正被凹折的可怕聲響,頓時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啊啊啊啊啊啊──祂來了!」
  最後,通話在偉辰的慘叫聲中被掛斷,徒留一臉茫然望著漆黑房間的自己。
 
  然後,我聽到衣物摩擦床鋪的聲音,但我很確定那不是自己製造出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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