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身為獸人王子，竟然要將人類老婆收好收滿？》第一章：初來乍到(V)

๑۩۞۩๑ ๑۩۞۩๑ ๑۩۞۩๑ 分隔線๑۩۞۩๑ ๑۩۞۩๑ ๑۩۞۩๑

在塔樓頂端等待我的，是兩名身材壯碩的野獸人。

第一位是貌兇粗曠的人馬族將領。

他蓄著一把編成麻花辮的大鬍子、渾身都是古銅色肌肉。他穿著簡陋的皮甲，絕大部分的身體都暴露在外頭，似乎完全不畏寒風吹徐。

「我是前鋒與偵查部隊的人馬族長。」人馬將軍一邊說，一邊彎下前肢向我行禮。

第二位是跟我同族的男性獅人，不過對方已是四十多歲的成年之姿。

「拜見殿下，我是駐紮於此地軍隊的獅人將軍。」他以渾厚穩重的嗓音說道。

這名獅人將軍身穿以紅與黑為主色調的帝國軍裝，腰際間澤則配戴著一把大彎刀。他的身材高大且強壯到了極點，看起來宛如一座高山。最令我羨慕的是他的鬃毛，不僅濃密且顏色漆黑如夜空。只見這名獅人將軍的右手抓住掛在左腰腰際上的刀柄，同時向我鞠躬，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對於獅人來說，深色棕毛是代表強者的象徵。

這兩名野獸人將領的臉上無不帶著剛毅果斷，冷酷頑強的戰士神態；就是那種保證讓人看見血液、汗水和淚水，而且全部來自你身上的戰士。

「平身。」我回答。

獅人將軍和人馬將軍回正龐大的身軀，他們兩個就算彎腰九十度也比我高多了！

人馬將軍搶先問道：「我聽部下說了，高貴的獅人王子居然親臨邊境地帶。究竟是什麼風把您吹來此地的？」他的口氣令我感到不悅，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這裡似的。

「我是獅子帝國的第五王子。」我咳了一聲，說：「父王.....呃，國王陛下任命我擔任此一地區的桑賈克貝伊，我將負責管理這裡的所有事務。」

「您即將成為桑賈克貝伊？」

「我就是桑賈克貝伊！」我糾正人馬將軍。

「歡迎您的到來，殿下。」獅人將軍倒用十足一板一眼的嚴肅口吻說道：「對於我軍沒能列隊歡迎您這件事情，我深表歉意。我們是在兩個星期前才攻下人類城堡和周邊領地，而我又是三天前才得知您會前來管理此地，時間上有些倉卒.....」

照理講，他早該在幾個月前就接到消息了。鐵定是皇城中的那些女人想故意惡整我，才沒有事先通知這名獅人將軍。也因為這個「玩笑」，讓我差點死在一群人馬戰士的弓箭下。

我瞥了吉莎一眼，看見她輕輕搖了搖頭；好吧，看來我得晚點再去追究這件事情。

「沒關係的，將軍。我不介意那種繁、繁文——繁文乳雞。」

「是繁文縟節，殿下。」吉莎更正我。

「我知道啦！」我喊了回去。

獅人將軍瞄了吉莎一眼，又將目光移回我身上；至於人馬將軍則是從頭到尾瞇著雙目，用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視線直盯著我看。

直到此刻，我才驚覺自己依然拿著那幅人類畫像。

「殿下，你拿在手上的那個是......」「畫像？」

「嗚啊啊啊啊啊，沒啥啦！」我趕緊將那幅畫丟給一旁的吉莎。

「......無論如何，我們歡迎您的到來。」獅人將軍開口報告，裝作沒事似的。「請放心，我禁止部下擅自掠奪城堡內任何財寶和戰利品，它們都是屬於您的財產。願自然之母保佑您。」

「你該不會下令把本地人類全部殺光了吧？我在來的路上連一隻人影都沒看見。」我追問道。

「並沒有。」獅子將軍很快答道：「這座城鎮如今只剩下老弱婦孺，因此我軍沒能在殺敵上締造佳績，這一點還請您見諒。您也曉得，殺死老人和小孩沒什麼意思。當我們過去還是野獸之時，那種事情已經幹得夠多了。」

「你說城裡只剩下老弱婦孺，那麼其他人呢？原本駐紮在城堡內的人類領主、貴族、騎士、士兵，牠們全跑去哪兒了？而且我記得人類挺愛徵用農民兵的.....」

「牠們逃出城了。」

「逃、逃走了？」

「是的。」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有什麼問題嗎，殿下？」獅人將軍問。

「少了原生人類，你以為我們要用哪裡的勞動力來復興這片領地？」我反問對方。

「恕我直言，難道不能跟王城那頭調動一些人力嗎？」

「假使能這麼輕易調動人力，我也不會被指派到這種鳥地方。」我不自覺地動怒起來。

「屬下無禮了。」獅子將軍低頭道歉。

我隨即感受到自己的不成熟，以及吉莎投射過來的責備目光。

「總之從現在開始我們只能靠自己，你知道這點就足夠了。」我對獅子將軍說。

「屬下銘記在心。」

「好吧，至少告訴我那些本地人往哪個方向跑逃跑了。」

「他們在那兒。」

獅子將軍伸手一指。

一開始，我還以為獅子將軍在跟我開玩笑。

因為那隻如粗木般壯碩臂膀所伸向的方位，居然是位於距離城鎮約五公里外的一片巨木參天林地。也不知道裡頭到底藏著些什麼樣的危險或狀況，這可真的是最天然的屏障與迷宮了。

「那片森林怎麼了嗎？」我傻傻地問道。

「逃亡的人類就躲藏在裡面。」獅子將軍回答。

我眨了眨眼，一臉不敢置信。

「等一等，我以為你說能跑的人類全跑光了？」我稍稍提高音量。

「咳嗯，也許是我剛才沒有表達清楚。」將軍乾咳了一聲，接著解釋道：「那些棄城的人類貴族、騎士與難民在逃跑的半路上，遭到我方的人馬前鋒部隊追上。慌亂之際，牠們全都躲入眼前這片林地內。」

「如您所見，殿下。我們人馬族部隊紮營於此，為的就是要將這群人類一網打盡。」

忽然間，人馬將軍粗暴地岔入我和獅子將軍之間的談話。

「這座林地其實並沒有很廣，人馬部隊已在周圍佈下天羅地網，就連一隻野兔都插翅難飛。距離牠們投降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人馬族的營地和部隊....奇怪，為什麼不是我們獅人主要的軍隊來幹這事？」

「目前有支約一萬人的人類軍隊駐紮於河岸對面。如果我們傾全力出動，敵軍也許會繞路攻打我們才剛剛佔領不久的城堡和城鎮。因此我命令主要軍隊守在城裡保持警戒。」

「如果獅人軍隊抽調不出人力，那我們人馬族可是非常樂意幫你們善後的啊，我甚至還願意分文不收呢。」

「我付給你們的酬勞已經夠優渥了。」話鋒一轉，獅子將軍瞪向人馬將軍，語氣一沉道：「你們造成的問題難道還不夠多嗎？」

「這話真難聽。」人馬將軍低吼道，一副咧牙咧嘴的模樣。「別忘記當初是誰把這些人類逼到入森林的。要不是有我們行動迅速，牠們老早就逃之夭夭了。」

「非常感謝你的協助，人馬將軍。」我插嘴道：「從現在開始將由我和我們獅人軍隊接手，請叫你的部隊退兵。」

出乎意料地，人馬族將軍忽然狂笑起來，他的笑聲響亮且粗曠——我講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嗎？可惡，我講錯話了嗎？剛剛的每一句話都是照著吉莎叫我說的呀，這反應可不在預測內......

「呃，有什麼好笑的？」我一邊故作鎮定詢問，一邊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緊張得砰砰跳動。

「殿下，猜猜看我們是怎麼攻下這座人類市鎮的？」他丟出一個跟話題毫不相干的問題。

「那個......」我結結巴巴道：「看到你們這麼精神奕奕的，而且城鎮本身又沒受到多少損傷。我相信很輕易就佔領這座人類市鎮。」

人馬將軍聽聞後再次大笑起來，但獅人將軍卻完全無動於衷。

「精神奕奕嗎？確實啦，我們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陷這座人類市鎮。原因是牠們根本就沒派多少兵力留守，早在獅人軍隊完成包圍往前，就害怕得帶著一大批人溜走了！」

「這跟你們無法退兵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殿下。」人馬將軍說：「人類逃跑，就沒有人類；沒有人類，就沒有人類奴隸。這不顯而易見嗎？」

我突然間恍然大悟。

人馬族時常前往野獸人王國的邊境平原捕捉野生人類，他們稱之為「草原民族的收成」。儘管其他野獸人也會見機捕捉野生人類，但人馬族實屬最大宗的賣家。他們把人類運送到野獸人各個領地販賣，是人重要的收入來源。

「我們絕對不能空手而歸。」人馬將軍邊說邊指向遠處的森林。「人類難民受困在此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不出幾日，牠們就會被飢餓和凍雪消磨殆盡。到時候人馬族便會從四面八方突入森林，輕輕鬆鬆將他們一網打盡。」

「等、等一下！」我高喊起來：「這些人類是我們維持城鎮所必須保留的生產和勞動力。若是讓你們通通抓去當奴隸賣掉，我們的損失可就難以估算了。難道你還期望獅人花大錢將這些原本就屬於我的勞力給贖回來嗎？」

「既然您是新上任的桑賈克貝伊，或許我我會考慮給您算便宜些。」

「這太過分了！」

「這也是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跟人馬族交涉的原因。」獅子將軍開口說道：「我們的軍隊雇傭了人馬戰士擔任前鋒和偵查部隊，而任務也圓滿達成。可如今他們卻仍賴在這片領地上不走，使得重建作業處處受阻。我原本不希望王子殿下蒞臨時仍得應付這個問題，結果還是太遲了。」

「酬勞付了嗎？」我問他。

「是的。」

「這跟酬勞無關。」人馬將軍堅持。

「如果人馬族願意拔營離去的話，我願意贈送來自皇都的美食和香料作為餞別禮。就算不直接吃掉，賣了也值一大筆錢！」我提議。

「錢是一回事，奴隸是另一回事。」

我不得不同意人馬將軍這一點：人類奴隸不是萬能，但是沒有人類奴隸卻是萬萬不能。

貨幣會隨著金、銀供給量多寡而有所起伏，「人類」卻始終是炙手可熱的商品。這種動物的腦子足夠聰明，體格卻又比野獸人弱小。強壯的雄性能送去耕田和粗工，機靈的雌性則投入家戶事務；對於有特殊癖好的野獸人來說，不論雌雄哪種人類都能滿足「許許多多」需求。

事實上，我記得私人教師曾經教授過「應該把人類歸類為奴隸或家畜？」這堂課程。

現在顯然不是去探討這件事的時候。

「這跟那是兩回事，我命令你們撤兵！」我向人馬將軍咆哮。

「我認為您有更大的問題需要煩惱，殿下。」人馬將軍指向反方向，位於河對岸的地平線上隱約顯露出人類的營地，以及飄揚的人類旗幟。

「敵人是一回事，奴隸是另一回事。」我模仿人馬將軍的語氣，但並不成功。

「您可以試著阻止我們，殿下。」

我頓時羞得我滿臉通紅，臉頰噴火都不足以形容，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我不曉得獅子將軍究竟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因為他至今仍沒有明確表達出任何解決或交涉方案。

難不成他在刺探我的處事能力？

「真是一群無恥的人馬。」

「嗯？」「吉莎？」「妳說什麼！」

不發一語許久的吉莎終於開口了。

「真是一群無恥的人馬，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冷冷地說道。

「閉嘴，妳只是個人類，沒有資格用這種口氣對野獸人說話！」人馬將軍吼道。他露出了咬牙切齒的神情，好像光是被吉莎冰冷不屑的目光盯著，對他而言就是極大的侮辱。

「事實上，我愛怎麼講就怎麼講，因為我是皇家寵物。」

我認為世界上只有吉莎才能在露出輕蔑的眼神同時，依然維持著謙恭有理的態度。這是她的絕技之一，而她本人更引以為豪。 這位雌性人類貌似恭敬地向人馬族將軍一行人鞠躬，偏偏看起來又不像。

我幾乎要給她鼓掌叫好了，只是我沒有那麼無聊。

人馬將軍轉向我，滿臉怒容道：「我認為您最好教教寵物一點禮貌，要不然我們就會替您代勞。方法是撥光牠的衣服，鞭打牠全身上下每一片肌膚。」

聽見這句話，一陣惱火湧上我的心頭。

「別亂來，牠、牠是我的寵物......」

我本想大聲怒斥對方，可是在對上人馬將軍的兇惡目光之際，原來要衝出喉嚨的怒吼瞬間化為顫抖的微弱嗓音，就連我都差點聽不出來那是出自我的嘴巴。

「這裡不是皇城，而是荒郊野地。」人馬將軍說：「誰能活到最後，誰就能掠奪眼前的一切，擁有看得上眼的一切。」

「我......」

「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人馬將軍。」

這時獅子將軍站到我和人馬將軍之間，右手握緊掛在腰上彎刀的刀柄。

「哼，反正直到捕抓到令人滿意數量的奴隸之前，我們絕不會撤離此地！」

語畢，人馬將軍一臉不爽地轉身離去，清脆的馬蹄聲自樓梯間逐漸遠去。我低下頭去，踢了踢地上石板地，不知道該講什麼才好。

「殿下......」

我聽見吉莎低聲呼喚我，又看見她偷偷瞥了獅人將軍幾眼；我這才理解到她的意思。

「將軍，你目前手下有多少人？」我馬上問起被晾在一旁許久的獅子將軍。

「加上後勤部隊，大約有六千人左右。」他挺起胸膛回答，語氣裡沒有一絲不悅。

「你們還會駐紮在這裡多久時間？」我再問。

「我並沒有接收到確切的指示。您曉得的，我和大多數將官必須回去自己的領地監督收成和處理稅收一事。不過距離夏季還有約半年左右，我相信我們還會在這待上一段時日。」

我點了點頭，重新將話題轉回領地上。

「對於那些逃入森林的人類難民，你有什麼想法嗎？任何事都好。啊，請放輕鬆一點。你待在這個地方比我還久，我還期盼我能從你得到一些好建議。要喝蘭莖奶茶嗎？」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他說。

「吉莎泡得特別好喝喔！」

「吉莎......」

「啊，就是站在旁邊的這隻雌性人類。她是我的寵物兼侍女。」

我看見獅子將軍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他好像把原本的話給吞回喉嚨去，轉而道出完全不同的句子。

「就我所知，這群人類約有一千人之多。其中有只有很小一部分是高階貴族，其他的則是騎士和半路徵召的農民兵。牠們逃入這座森林約兩個星期左右......唉，失望......太令人失望了。」

最後那句話化為獅子將軍嘴裡的喃喃自語，但仍被我的耳朵捕捉到。

「您說失望指的是什麼？」

「失禮了，殿下。」他低下頭：「只是個老兵在感嘆罷了。」

「願聞其詳。」我聳肩道，反正也沒其他要事。

獅子將軍沉默了一會，接著開口說道：「大約二十年前，野獸人大軍曾經進攻過這座城鎮和城堡，當時我還只是個急於建功的無名小兵。」

「有這檔事？我怎麼完全沒聽過？」

「我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那場戰役的結果實在太讓人蒙羞了。我們擁有有四萬兵力，而人類一方僅有五千多人。經過三十九天血腥又慘烈的攻防戰，野獸人輸了。我們徹徹底底輸給光人力就少我們八倍的敵人。當年這片領地的領主展現出超越想像的意志力和領導力力。我曾一度和對方交過手，光是跟牠對上眼就讓我屁滾尿流呢。」

獅子將軍輕笑，然後又長嘆一聲。

「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我只靠著六千兵力就嚇得牠沒逃出城去。看來過去那位人類領主的意志並沒有傳承下來，實在令我感到失望透頂。」

我望著獅子將軍，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好。

獅子將軍向我鞠躬致意，然後他便轉身離去，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也隨之遠去。

















(待續)

雖然標題看得出我很故意，但內容是確確實實、扎扎實實的；當然我也沒資格這樣說啦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