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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第二章,古蘭斯山脈篇(七)偽神。

作者:摸摸就渴│2020-04-06 16:49:05│巴幣:5│人氣:190


在勞斯特洛大陸的西邊半島上,有一座古老的文藝之城。

自有記憶以來,巴頓的身邊總是少不了一個可愛跟屁蟲。由於父親英年早逝,擁有良好視力與弓藝的他便繼承獵戶之名,一肩扛起維持家計的重任。

與擅於狩獵的哥哥不同,朵拉有著較高的魔法天賦,能提取大氣中的火元素做為攻擊手段。

只有極少數的天才,能無師自通走入魔法師殿堂;多數有才能者,為了功成名就而尋求捷徑,最終遭致元素反噬甚至走火入魔。

為了讓朵拉打穩根基,有個美好未來,巴頓決定將她送至盧卡貝特魔法學院就讀。名校的優點除了師資優良與資源豐富之外,就連學費也是頂級的存在。

為了賺取更多的錢,巴頓選擇加入冒險者工會,從此過上刀光劍影的生活,受傷變成家常便飯。儘管如此,閒暇之餘便會寫信與朵拉分享近況,還不忘囑咐認真學習,出人頭地。

亦兄亦母,關心之至。

七年學成,朵拉已成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師。對於冒險者生活很是嚮往的她,毛遂自薦加入哥哥所在的冒險團隊,『鐵血小隊』。

多年不見,當兄妹再度重逢時,女孩的相貌已有了驚人變化,這讓巴頓驚艷不已。

遙想當年分離前,一頭男孩短髮,流著鼻水的她,就像自己的親弟弟。瘦小身軀甚至只有自己身高的一半;如今,童稚的面容消逝而去,長髮下美麗的臉龐足以動人心懸,成熟女人的韻味一覽無遺。

好景不常,那份歡喜與開心,卻隨著妹妹與史塔克的相識逐漸變了曲調。

曾幾何時,甜美笑聲源於油嘴滑舌;曾幾何時,倆人頻繁的親密接觸已成日常。巴頓看著戀愛中的倆人非但沒有祝福,內心倒是多了難過與撕心的痛苦,忌妒之情有如排山倒海。

他知道自己已狠狠愛上朵拉。

經過古蘭斯山脈一役,喪親之痛,苦至心扉,誓言為愛報仇的他,早一步潛入宅邸成為護衛。餐敘期間,巴風特將紅色背包交到他的手上,其材質與毛料不禁讓他睹物思人。

背包的材質,取自一件增幅火元素的魔法斗篷,正是他慶祝妹妹加入『鐵血小隊』的禮物,如今卻被剪裁後重新縫補,成為承載冰晶石板的毛料。

這種打擊,誰能承受。

「嘿,就像你說,『聖西斯神要你活,你便死不了,但坎貝爾神若要你死,你卻活不過今晚。』領死吧!你這個不仁不義的傢伙。」

說完後他便給了史塔克致命一擊。

復仇後的巴頓,像是洩氣皮球攤坐地上,內心的位置早已被狠狠掏空,臉上愁容彷彿失去了人生意義。欲撿起地上短刀,朝著喉頭準備了結一生。

「巴頓?如果你的人生有機會重新來過,你願意嘗試看看嗎?如果你就這樣失去所有,你甘心嗎?」一陣悅耳的女聲幽幽傳出,字裡行間盡是關心之意。

「是誰?誰在那裡?」

偌大餐廳中,除了自己與兩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之外,不見任何人影。巴頓連忙左顧右盼,急於尋找聲音出處,「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看著脖子邊上的刀子,女人很是細心的提醒著,「嘖嘖嘖,我勸你先別激動,要是不小心失手劃下刀子......後果將慘不忍睹。相信我,缺氧而死的摸樣悽慘無比,切斷呼吸要道的結果更是無法言喻......」

巴頓並沒有因為放下短刀而放鬆警戒,緩緩站起身子的他屏氣凝神,雙眼環顧四周,努力搜尋聲音出處,甚至特意在餐廳裡繞上一圈,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其間,那聲音也沒有閒著,「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看著你,你不該活得如此坎坷,你值得擁有更美好人生!」

置身事外的發言,令巴頓感到十分憤怒。臉部脹紅牙齒緊擠,手中短刀也握得更實,吼著:「別講得什麼都知道,妳懂個屁?少了另一半的人生,還能叫做美好嗎?妳別再東躲西藏,有種站出來說話......」

「我當然懂!人生最苦,不過就是生離死別;感情最難,不過就是一廂情願,你愛的人愛你不得。原是手足情深的兄妹情誼,如今卻變了曲調,你無非是希望跨過那條禁忌大門,對吧?」

「你為了報仇,不惜大費周章毀容潛入宅邸,復仇後卻又沒有成功的喜悅。你認為深愛的她既然已不在世上,活下去也不再具有意義。如此矛盾,正說明心靈寄託的重要性,不是嗎?」

巴頓不願做出任何回覆,繼續隨著聲音找尋源頭。

最後在史塔克屍體上,發現一條閃著點點紅光的項圈,很是納悶的自語著,「奇怪?他有這條項圈嗎?我怎麼不記得......」

這個特別項圈,似乎擁有自我意識,正隨著紅光節奏持續發出聲音,「喔?你終於發現了嗎?」

遇上突如其來的問候,巴頓趕忙傾斜一站,護住身體的同時,更敏捷的將刀口朝外,防範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妳到底是什麼人?」

「不用這麼緊張,放鬆一點。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達成你內心的渴望。所以,我們彼此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巴頓......」

看到與自己對話的不是活物,巴頓將刀子插在餐桌上,仰天長笑,「哈哈,滑稽......,太滑稽了......,妳能幫我達成願望?妳又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了嗎?我肯定是瘋了!居然有一條項圈在這裡跟我大放厥詞!」

「不,你沒瘋。世界之大,可不是只有聖西斯神而已,只要你對我足夠虔誠,我保證一定達成你的願望。」

聖西斯神是為生的象徵,魔法的希望之『光』,即為神存於勞斯特洛的證明,也是絕大部份人的信仰;坎貝爾神是為死的代詞,存於光鮮亮麗的對立面,『闇』之魔法的主人,多為異教徒所愛。

而『勞斯特洛大陸』的史冊上,曾有明確記載,一名虔誠聖職者利用『光』之魔法將人復活。既然『光』,『闇』兩神出於同源,難保坎貝爾神也能施展此類奇蹟。

得出結論的巴頓很是驚訝,連忙好奇問道:「莫非妳是坎貝爾神? 」

「可惜......,我並不是坎貝爾神。」項圈發出略顯失落的語氣,「唉!恐怕,我的存在早已被雪藏於歷史洪流之中,鮮少有人知道......」

「空口說白話的本領誰都會......」

項圈發表的言論簡直荒謬至極,巴頓忍不住指著地板上的屍體,嘲笑道:「躺在那邊的......,我的前隊長就是其中代表。妳說妳能讓死人復活,只需要我的忠誠?那妳還不如繼續當個裝飾品更能令我信服。」

聽得言外之意,項圈卻不以為意的回道:「對祂們而言,會視自己心情好壞與施術者的天賦,決定是否展露神蹟!而我則不同,我從不吝嗇自己的能力。所以,即使我是以項圈的模樣與你相見,你也不該如此無理。對嗎?」

巴頓一時語塞,「這......」

項圈持續發聲並舉出例證,「當魔物吃掉史塔克的時候,你不也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嗎?他能出現在巴風特宅邸,就是與我做了某種交易。難道逃出生天,也不能算是神蹟的一種嗎?」

確實,當『鐵血小隊』的隊長被魔物吃掉時的震撼,巴頓就在不遠的樹上,發生的一切枉如昨昔,歷歷在目猶存於心。

「巴頓,千萬別小看神的存在,只要你夠誠心,難保奇蹟不會降臨在你身上。所以,你現在應當珍惜與我相遇的時光。」

當時,他被一口吞下屍骨無存,卻又在數日之後,以安然無恙的姿態出現在森林中。要不是被潛伏在樹叢中的自己發現,沒準,他現在還在不知名的何處逍遙快活。

為此,巴頓陷入沉默。

「再者,你不覺得自己受到強悍魔物的攻擊,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嗎?也僅是擦過你的臂膀嗎?這難道不屬於眾神的庇佑嗎?」

巴頓下意識的摸了自己左手臂,肌肉上有一條並不清晰的灼燒痕跡。這正是古蘭斯一役,謎樣魔物的攻擊所造成的傷痕,「妳怎麼會......」

這點除了當事人自己,應該沒人知道才是。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我說過,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眾神總是對自己感興趣的人特別關照,所以,千萬不要拒絕我拋出的橄欖枝。」

「這......」

面對一連串無法解釋的現象,巴頓立即收起笑臉,一改先前嘲諷的態度,虔誠說道:「如果妳能答應幫助我的妹妹,幫助朵拉復活,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見他態度放軟,項圈發出一陣清甜的笑聲,「喔?所以你確定要與我交易了嗎?準備獻上你的忠誠嗎?」

簡直就像書中奸詐無比的惡魔,頻頻向他招手。巴頓不禁冷顫一番,但為了自己所愛,還是鼓起勇氣答應,「......當然。儘管是出賣我的靈魂......」

「很好!巴頓,你的回答令我很滿意。既然你不惜出賣靈魂,若不助你復活親人,這將顯得我非常小氣。」

巴頓聞言簡直欣喜若狂,從沒想過復活神蹟,即將降臨在自己身上,「真的嗎?我該做些什麼事情?」

「聽好了,我的復活術與祂們完全不同,並非無中生有,而是『等價交換。』由於朵拉已經沒有肉身,若要使其完全復活,需要同等特殊的載體。」

巴頓抓了抓腦袋,問道:「換句話說,只要蒐集魔法師的肉體作為容器即可嗎?」

看似公平的『等價交換』,卻是將人血做為引渡靈魂的祭品,簡直就是惡魔才會做的事情。她說:「是的。魔法師的身份特殊,復活程序較為繁雜,為此還需要六百六十六個人。」

越聽越覺得怪異,以全新的肉身頂替消逝肉身的做法還可以理解,但為何又要交出這麼多人,這點讓巴頓無所適從,好奇的再度提問,「為什麼要獻祭這麼多人呢?」

「沒辦法!人生就是如此不公平,誰讓魔法師與普通人的質量不同。只能用他們平凡的肉體血祭,將朵拉不平凡的靈魂招回,不然復甦後的意識將難以保留。」

聽見有機會使最愛的妹妹復活,巴頓露出純粹且滿足的笑容,就像收到玩具的開心小孩,儘管方法慘無人道,泯滅人性。

但是,現實的情況又不得不讓他垂下面容,喃喃唸道:「魔法師的培育並非一招一夕,僱傭又非常花錢,我又該如何在短時間內招募成功呢?甚至,一次性獻祭六百六十六位,又該如何做到呢?」

「傻孩子,想想巴風特最不缺什麼?」

經此提點,巴頓默默回頭,看向倒在血色之中的瘦弱男人。其華麗的服飾,襯托著他的身份;豪華的宅邸,體現他多金不凡的奢華,「錢......」

「對。就是錢。你只要利用拍賣會所得另起爐灶,以此作為根基,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奴隸商隊即可。只要有錢,我相信很快便能湊齊所需,復活朵拉之路便僅有一步之遙。」

「這......」提議雖然非常誘人可行,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巴頓再度遲疑起來。

他萎著身體帶著內心的疑惑,說道:「巴風特的名聲在地下世界十分響亮,隨意侵佔他的家產恐怕惹人非議,甚至為此惹上殺生之禍。我都還在想該怎麼處理屍體.....」

「哈哈,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只要你幫我辦完兩件事,保證絕無後患,從此步向成功人生。甚至,你會發現我比這個大陸上的所有眾神都來的慷慨。」

「這個提議你覺得如何呢?」

巴頓沒有絲毫猶豫,即刻面對項圈起誓,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文森特‧巴頓在此發誓,只要妳能保證朵拉能復活......,為了復活親人,就算是地獄我也敢闖。」

「好,第一件事情,先將巴風特的屍體,帶回『鐵血小隊』的遇難處。一個星期後再帶著特製的巨大鐵籠領回,外頭必須蓋上黑布。」

「第二件事情,當第一件事情處理好之後,就把史塔克的屍體放到宅邸中庭,當爆炸聲一響,這裡將淪為戰場......,這個偉大劇本,便會將你推上人生巔峰。」

給予朵拉死亡後復甦的承諾,給予巴頓徹頭徹尾的重生希望,這絕不止於一般的神跡,到底是光明的憐憫,還是出自黑暗的玩笑。

巴頓想要知道,自己正在跟什麼樣的神明交易,問道:「妳到底是什麼神?」

項圈裡傳出輕輕笑聲,「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我是來自星域的另一頭,凌駕於命運之上的存在。我的名字叫做,雨潔。」

與其受僱於人為其盡忠,不如培育有能者接受效忠,相比史塔克的奸詐狡猾,重情義的巴頓更容易操作,只要給予誘因往往會受惠更多。

多年來,雨潔總是別人底下的棋子,她想在未來一躍成為棋手,如今正佈下第一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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