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燈光相當明媚,擺放在桌面與櫃子上的是一些書本與大量的布偶與可愛的裝飾品。
布麗姬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坐在書桌前寫著信封,內文的書寫不是用國際共通語:而是身為她母語的法文,高雅的字跡與那自由奔放的性格截然不同。
「好久沒有見到爸爸和媽媽了,要寫的東西還真多呢。」一邊說著一邊低著頭寫著信,信中的內容多是些自己的生活狀況與對父母的問候。
想起來生活的狀況與過往有著劇烈的不同,就因為曾聽到過的一句話。
"做妳自己就好,不必去在乎別人對妳有什麼想法。"
或許正是這麼一句話造就了現在的自己,布麗姬特一直抱持著這般想法。
因為以前的自己是個非常在乎別人眼光與行為的人,為了討好別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但反而因為這樣深陷在霸凌中都未曾深刻的注意到。
"反正她就是個好利用的大小姐,留在身邊也無妨吧?"
"能再給我一點錢嗎?錢快用完了。"
"我才不要她這種傻子呢,在她身邊只是為了錢而已。"
這些話語依然難以遺忘,過去曾與別人交往過,然而對方在意的卻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錢財,或許正是這樣才養成了如今都會用錢來養朋友的壞習慣。
說到底......
是不是只有自己把別人當作是朋友?無論是立花、言、枋、陽、黛芙妮都一樣。
難道不就只有自己單方面把對方當成朋友嗎?
如果不再給他們任何一點錢財上的幫助他們還會當我的朋友嗎?這麼一句話閃過布麗姬特的心頭。
不知為何害怕的說不出一句話,手也不禁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那份恐懼就像是被槍管抵著自己的心臟。
果然自己還是做不到真正的做自己就好,一切都只是表面弄得自己很開放且不拘小節罷了......
真正的自己是個麻煩又惹人厭的女人,就算離開了法國來到人工島並加入了這所學校也沒有改變......
但心底還是有著一絲希望,如果學院第二沒辦法,那麼當上學院首席是否會有所改變?大家就不會覺得自己只是個光有錢的花瓶了?
「這不就是在在意別人的目光嗎?」早已查覺到無數次了,但卻一直無法放棄這件事情。
如此可悲又可憐的自己不禁保持著笑容流出了一兩滴的淚水,可自己並不想被爸爸和媽媽察覺自己的痛苦,於是默默的提前擦拭掉淚水,避免它滴落到信紙上面。
被察覺到的話肯定會把自己帶回法國。
叩、叩、叩,突然間敲門的聲音傳了出來,腦海中閃過許多人的身影,其中最有可能的應該又是來找自己參加多人賽的其餘A班與S班學生。
感覺自己的能力受到肯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可是那也只是因為立花已經有組隊的對象。
重新露出一副笑容並拍了拍臉頰,隨後跑到門前將門推開。
「嗨!這種時間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輕快的語氣顯然與自己內心的痛楚不同。
出現在門前的是一名留著黑色長髮的美少女,那雙綠色的眼瞳與細嫩的臉龐似乎在哪裡看過,過了短暫的幾秒之後便對上了名為陽的這名朋友。
「確實是有事情需要妳幫忙。」她想了一會之後決定省略客套話,直接說出自己的目標。
「進來慢慢說吧,反正也快到門禁了?不如在我這裡過夜吧!」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驚訝,因為早預想過她只是沒有打扮自己才顯得不動人。
雖然很在意她為何突然打扮起自己這件事情,不過似乎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那就麻煩了。」她點了點頭回應後便走入了房間並在矮桌前坐了下來。
將門關起來並鎖上後走到了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都會幫忙,要是不那麼做的話自己會不像是自己,布麗姬特如此想著。
「要請人幫忙卻不說出緣由不太好,所以先聽我說完緣由吧。」對陽來說布麗姬特正好是方便說的對象,比起其他人不是那麼親近:可並非完全不認識,就性格來說她可能會有很多意見,但不會因那份親近感錯當成自己的事情。
「我的全名是日比野 陽奈,說日比野家族妳應該就知道是什麼了。」
「我並不想成為蒼鷹更不想成為特戰團的一員,但礙於家裡的壓力還是就讀這所學校。」
「所以我在測試時故意用增加負重的道具讓自己行動都更加吃力並隱瞞異能所能做到的上限,在一陣擺爛下勉強入了F班。」
「畢竟我只想過普通的日常生活,但現在家族發現我的擺爛與謊報,所以正式派人來監視我。」
「我隨口瞎掰了一個不存在的校規來喝止他們要求我升班的動作。」
「明天監視我的老姊要去找教師確認,我想請妳用操作光的異能讓她錯看妳為老師來欺騙過去。」陽開口說道的時候一點遲疑都沒有,彷彿對於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遲疑。
布麗姬特對此愣在了原地,因為那是自己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顯然她是絲毫不在乎老家的態度與其他人的眼光,專注的想要取的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那非常、非常、非常的美麗。
「妳有在聽嗎?」眼看對方沒有做出回應,臉上的神情還略顯呆滯不禁讓陽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態。
「嗯!我明白了!交給我吧!」日比野家族是什麼非常清楚,但並不需要特別對那感到害怕。
因為那比起自己最害怕的東西來的不可怕上數百倍。
同時間加重的語調與笑容正在努力的將剛才的一切帶入無底深淵拋棄掉。
「......」陽點了點頭的同時仔細的觀察著布麗姬特,她確實注意到了狀況似乎不太正常,感覺也不像是平時那樣。
可並不想多管閒事,因為自己與她也沒有那麼熟識,更何況光是自己的問題就沒有辦法應付了。
「要喝杯紅茶然後吃點蛋糕嗎?」看著對方沒有開口回應反而感到不安心,她會不會在想著自己靠不住?還是對自己的幫助感到遲疑?會不會太簡單的就答應了?所以讓她覺得這有點奇怪?
無數的想法掃過之後不禁又用錢財與物質來滿足對方,可是依然保持著笑容——
因為這早就成了一種習慣。
「常常用物質與錢財來對應他人不是個好習慣,妳應該多加注意的。」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後用著相當微妙的淡笑說道。
不是不懂、我都明白、我當然知道,可是除了這之外妳們還要我怎麼做才好?到底要我做些什麼才好?要怎麼做才肯當我的朋友陪在我的身邊?
混亂的想法像是龍捲風一般席捲整個腦海,頓時間難以開口說些什麼複雜的話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經意的笑了出聲,因為除了笑什麼都想不到。
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除了笑以外——
還是只有笑,沒有什麼是可以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