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of Faith：Episode 3》記憶

《Time of Faith：Episode 3》記憶


　　兩週前，凝夜緋的父母忙進忙出地收拾行李，準備他們甜蜜的二度蜜月。

　　「爸、媽，你們真的要去那麼久啊？」他一屁股坐在階梯上，雙手撐著腮幫子，極盡不安地道。

　　兩人沒說什麼，只是兩雙寫著「沒錯」的眼神同時飄到他面前數秒後繼續忙著他們的事，而凝夜緋彷彿認命地嘆了口氣。

　　「小緋，我們兩老這次會這麼突然地準備二度蜜月，其實也是為了你好啊。」緋母雙手各拎著一套洋裝，眼神緊盯著兩件不放，似乎是要做一個取捨。

　　「你媽說的沒錯，從小到大你就一直很依賴人，現在你也十七歲，是可以出去闖蕩的年紀了，但你之前居然說要一直待在這家裡，這樣是會有什麼出息？」整理完行囊的緋父，走到敞開的窗邊，習慣性地抽出一支菸，吞雲吐霧了起來。

　　在兩人腦海的印象裡，凝夜緋是一個從小就依賴性很強，根本無法讓他獨自生活兩天，他們很擔心將來他長大後，是否無法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人。

　　因此在數天前，緋父就提出了這次度二次蜜月的想法，既然他不希望出去闖蕩，那藉著這次的遠門，試著訓練他獨自生活的能力。

　　「可是……我怕我沒辦法……」

　　「小緋不是一直很希望成為方術士嗎？那麼就不要借我們的幫助，在這兩個星期內，成為一名真正的方術士給我們看看吧。」緋母雙手放在他的肩上，露出慈母的一笑。

　　說來倒也奇怪，這兒子雖然遲遲不肯成為冒險者，但對於方術士卻有一份執著，可是太過軟弱，奮鬥了兩年也才擁有就職資格。

　　「既然媽這麼說的話……對了，你們幾時出發？」

　　緋父驀然將煙捻熄，緋母提起兩人的行李，淡淡地笑道：「現在。」

　　聞言，凝夜緋還來不及驚訝，他們一溜煙地衝出家門，絲毫不讓他有反悔的機會，留下傻在原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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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耳聞父母可能已經遇難的噩耗，他情緒幾乎崩潰，眼淚如洪水般的洩出，看在璇澄萌心裡，想伸手抱住他卻又無能為力。

　　「怎麼辦？爸媽都死了……從今以後，又該怎麼辦？」凝夜緋緊抓著她衣服的袖口，因為太過悲傷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龐，混著顫抖的聲音，倘若是柔弱的女孩還好，但他還是個男人啊！

　　璇澄萌索性將他拉到人少的地方，一記右勾拳硬生生地往他臉上招呼去。

　　「打起精神來好不好，目前又沒辦法確定罹難人數跟身分，不要那麼早就絕望了，說不定他們可能沒搭上船，在雷光水麓那活得好好的，也有可能是……」

　　「閉嘴！」他摀著發紅的左臉打斷她的話，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吼人。

　　被他這麼一兇，她的氣勢隨即被壓了過去。

　　凝夜緋獨自撐起身子，臉頰仍是掛著清晰的兩條淚痕，原本身子就比她高，現在一生起氣來，恐怕欺負過他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妳懂什麼？憑妳這個陌生人，又怎麼會瞭解爸媽對我的重要？妳自以為瞭解一些我的事就想改變我？先把妳這頑劣的個性改一改吧！」他指著璇澄萌的鼻子破口大罵，絲毫一點都沒發覺他說的話是多麼刺耳。

　　「說得對……我是不懂，但我們都該瞭解的是，並不是放棄希望而頹廢啊！」強忍著眼淚，她驀然往村外的方向跑，途中還撞到一名赤髮的男武士。

　　「不好意思……」簡單的道歉後，她再次向外奔。

　　男武士瞄到她眼角掠出點點淚水，其實他早就注意那兩人的互動很久。

　　「真是個，欠揍的傢伙。」折折手指，他逕自走向癱軟在地的凝夜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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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她走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魔物的屍體當作痕跡。

　　「那個傻瓜、笨蛋，就算要忘記，為什麼會把我的臉忘得這麼徹底？」這時她人也正好走到海邊。

　　透過海水的照映，再撫摸著臉龐，明明就只是嬰兒肥消失了，跟以前相比也相差不多，為什麼他一直認不出來？還是他並不在意那個約定？

　　不對，縱然再不在意好了，至少也要有那種「好久不見」的反應……

　　驀地，一道身後的爆炸聲傳入了她的耳內，吃驚地向後一看，元靈村內正冒出了些許濃煙。

　　「你又懂什麼？」凝夜緋往後跳開，數顆火球同時朝赤髮武士射擊。

　　他輕盈地閃過火球的猛烈攻擊，對上使用遠距離攻擊的對手可能稍微有些吃力，但是，他的實力還太嫩了。

　　替自己施展瞬間加速的魔法，準備在凝夜緋落地前給予最後一擊。

　　沒想到他卻將火球向下發射，利用火球爆炸的力道讓自己飛上天際，在空中迅速凝聚出數顆冰錐，一聲令下，再度全數發射。

　　「這麼作只是更會促使自己走向敗塗」他並不打算採取防禦，「讓我來告訴你，真正的錯誤在哪！」

　　武士縱身一跳，將冰錐一一砍為兩半，徒留還在空中當靶的凝夜緋。

　　「又是一個自以為很懂的人……」一改驚慌失措的個性，利用發射火球的推力，在空中反射性後退。

　　「無論是任何人，全都是自以為是的渾蛋！」這次，是冰與火的聯合攻擊。

　　在他尚未遠離射程範圍前，立刻使出高階級的絕對正道，瞬間粉碎了冰錐與火球，直接命中了凝夜緋。

　　他猶如被獵人擊中的小鳥般落地，摔落在地後，只聽見他不斷地咳嗽聲，連一滴血都沒有，但衣服卻有著很嚴重的破損，原來男武士在使用絕對正道時，是用刀背攻擊的。

　　耗掉不少魔力的凝夜緋仍想起身抵抗，但他頸項前的刀卻阻止了他。

　　「認輸吧，就憑你？如果我沒手下留情，你還會想抵抗？」他不屑一顧地說道，「我最看不慣讓女孩子哭泣的男人，尤其是否定對方付出的男人。」

　　凝夜緋默不作聲，彷彿怒氣已漸漸被澆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懊悔。

　　「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事，但你從來都沒發現，為什麼明明是陌生人，卻會如此對待你？不比父母的關心。」

　　他驀然回想起璇澄萌為他做過的種種，那張有著如野薑花般的笑靨，忍著淚水的逞強個性，事事細心的溫柔，為什麼他會這麼作……受傷最深的還是她啊！

　　此時，凝夜緋的腦中驀然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但他無論如何回想，始終沒辦法變得清晰，反覆回想的效果就是一陣欲裂的頭痛。

　　「啊──我的頭……好痛──」他抱著頭嘶聲痛喊。

　　正好回到村子的璇澄萌見到這景象，誤以為是那名武士對他做了什麼，二話不說，抽出腰際上的戰刀迎戰。

　　武士見狀，立刻架起防禦姿態。

　　「欺負一個比你還弱的人，是有那麼驕傲嗎？那好，由我來會會你！」璇澄萌使出連續的猛擊，雖然讓他接得有點吃力，不過還算撐得過去。

　　「妳誤會了，其實是……」

　　「廢話少說！」最後一下的猛擊斬下，趁對方下盤尚無完整的防備時，馬上一記掃堂腿過去。

　　察覺到她可能朝下盤攻擊的跡象，順勢一躍避過攻勢，見攻擊失利，不死心地再施展縱斬。

　　他立即將身體轉換為頭下腳上的姿態抵禦著，「澄萌小姐，住手……別打了……」這是在一旁的虛弱男子說的。

　　兩人頓時都停下了手。

　　凝夜緋吃力地撐起身子，緩步走向璇澄萌，待抓到她的衣角後又虛弱地跪了下去，「對不起……是我不好，其實他是來糾正我的不對，只是我一時氣不過……所以才……」

　　糗了，原來是替她討公道的人，剛居然還氣得跟他打了一場，璇澄萌羞愧地趕緊收起武器，九十度鞠躬地向他陪不是。

　　「罷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穿過了圍觀的人潮，他逕自走入了旅店。

　　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凝夜緋，「走吧，我們先回去休息。」

　　「不了，我要在這等消息……不管是生是死都好……」

　　他堅決的面貌讓她動搖了念頭，索性陪著他一起等候消息，首要嘛，還是找位靈媒讓他恢復體力吧，否則一直扶著也是很累人的。

　　等待的時間內，兩人雖併站著，卻沉默不語，或許是對彼此都有著一份愧疚，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其實我……」兩人同時出聲。

　　「我先說好了，其實我很抱歉，沒有顧到你的感受，畢竟父母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嘛，對吧。」顯出雨過天青的一笑，璇澄萌悄悄地挽著他的手臂，哪怕只有一下子也好。

　　雖有些不習慣，凝夜緋還是乖乖讓她挽著，「我也有錯的地方，儘管只有短短的一天，我已經知道妳對我真的很好，也讓我想起了很久前也曾經對我這麼好的人，謝謝妳。」

　　曾經？難道他想來了才讓她挽的嗎？想到這臉上不禁溢滿了雀躍，但她認為再試探性的問問看會比較保險。

　　「那個人，你有想起來是誰嗎？」

　　「沒辦法，只要一想起過去，我的頭就彷彿被撕裂一樣……所以那個人，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他忘不了剛才頭痛的感覺，幾乎是要把他生命奪走般的痛苦。

　　「這樣啊……」璇澄萌難免感到一些難過，但對於他有想起過去的蛛絲馬跡感到稍微的欣慰。

　　想起過去就會有撕裂般的頭痛？難道是被下了什麼法術嗎？不然正常來說，是絕不可能有這種頭痛，還是因為某些因素而失憶了？

　　正當她百思不解時，村長房屋的大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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