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裂縫積水和蟾蜍屍體的柏油路面。
一旁到處亂爬的紅色馬陸和黑色蝸牛。
就連騎自行車都很難抵達的此處，是我這次家教學生的住所。
鐵皮屋頂上積累的雨水一滴滴掉進了地面上破舊的紅色水桶裡，兩個小男孩正蹲在旁邊玩裡頭的髒水，其中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三歲。
「啊，是老師嗎？」
年紀較大的那個男孩看見了一臉呆滯站在他家門前的我，興奮的大喊，「阿姐，老師來了啦！」
「等等等等！」
從低矮的平房裡頭傳出一陣金屬交擊的聲響，接著，一個長滿鐵銹的灰色物體充斥了我本就不太寬廣的視野。
「……啊啊老師！真是不好意思！」
我的家教學生給我的第一個見面禮，是砸到臉上的平底鍋。
－－
「周一博，我妹明年要考學測了，你不是有在做家教嗎？可以教哪幾個科目啊？」
一天，我打工地點的同事在吃便當時這麼問我。
「都可以，國高中的話除了化學我都能教，不過我比較擅長還是數學跟英文就是了。」我邊嚼著半熟蛋邊這麼回應。
「嘿？果然是學霸。那你一個小時通常多少？我先付給你可以嗎？」
「朋友價，不收錢啦，反正我放假也沒什麼事要忙。」我笑了笑，說著便把免洗筷伸進同事的碗裡，「不過你拉麵的叉燒我要了。」
「靠北！那是我留到最後要好好享受的！」同事一臉幹意。
「用這抵你妹的學費賊划算吧？別抱怨了。」我咬著肉排回道，「不過下次別買這家了，筍乾難吃的要死。」
「就你他媽的挑。」被搶走叉燒的同事無聊的攪拌著麵湯，似乎在找些沒吃乾淨的配料，「我還是會付錢給你啦，不過會先寄回去老家讓我妹直接轉交現金給你，畢竟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在那裡教，還有我現在身上沒錢。」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住你老家？真假？」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傢伙的老家在很偏僻的鄉下，嘉義竹崎某條山路的角落……說不定連水電都沒有。
「啊不然咧，快要過年了，我妹也要留在家裡幫忙，若是還要來回市區不就浪費很多時間。」同事有些無奈的說著，「要不是找不到人了我也不會麻煩你啊……不過你放心啦，那裡水電都有，還有網路訊號，你還是可以玩你的手遊啦。」
這倒是可以接受，反正今年的假期我也不想回家……去住他家順便賺個外快也是不錯。
「所以你妹是哪幾個科目不好？應付學校考試都還行嗎？」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很久沒和她聊過課業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會念書的料啦。」同事朝我雙手合掌，「所以拜託啦，就趁這個假期好好輔導她一下，反正你到二月都沒事吧？」
「……是可以啦，不過說真的，錢不用了，供我吃住就很好了。」我擺擺手，「反正你家的情況你自己清楚，這樣多一筆開銷很傷吧？」
「怕是不給你錢你就亂教啊。」
「……幹，我是那種人嗎？」
「每次經理一出門你就開始打混，我嚴重懷疑你是。」
「靠北，我當家教很認真好嗎？畢竟可能是我的志業耶，跟打工不一樣啦。」
「都忘了你要當老師齁，念師大的學生就是不一樣。」
「對啊，特別廢物這倒是真的。」我苦笑道。
「哪有這樣說自己學校的啦。」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麻煩你了？」
「交給我沒問題啦，保證你妹的英文和數學突飛猛進。」
「啊其他科目咧？」
「我不保證……我只是都教，沒代表我教的都很好啊。」
「靠北咧。」
－－
以上就是我之所以來到這裡的經過。
同事的家境不好，我很清楚，他的高職就是半工半讀好不容易念完的，畢業後也沒打算繼續升學，就直接到了和我一樣的單位開始打工。
不過我只是應聘性質，他卻是打算拚業績衝正職的……相較之下，我和他的工作態度確實有不小的差距。
算了，閒話休提。
首先要處理的，是兩個看見我被平底鍋砸臉笑個不停的死小鬼。
「阿弟，你帶細漢仔回去房間，老師要來教書了。」眼前的女孩邊拿著平底鍋向我賠罪，邊訓斥著其中年紀較大的那個小鬼。
「阿姐甭要啦，我要看你們讀冊啦。」小鬼抓著女孩的衣角狂扯，一旁年紀更小的那個看了我的臉後直接哭了出來，搞得我也很想哭。
我沒那麼醜吧？怎麼說都算帥，清秀小生根本就是我的代名詞好嗎？
「……啊啊，對不起，我先帶小弟進去，老師你先等一下。」
還好最後這位年紀最大也最沉穩的女孩很快就安撫好她的兩個弟弟，一手推著一個將他們送到平房盡頭某間用竹簾隔住的房間裡，然後走回我面前不斷鞠躬哈腰，又是一聲對不起。
「別在意，我和你哥關係好的很，把我當你另一個大哥就好了。」
我擺了擺手，女孩才終於直起身子，讓我看見她的臉。
乍看之下有些髒兮兮的，但不是沒有清潔，而是她的臉頰上有些嬰兒奶粉和水漬，我想是剛剛那個更小的男孩弄的，除此之外，她的容貌秀氣，五官纖細，不算那種教科書般的妖豔美麗，只是很單純的，若是好好打扮會很可愛的中上之姿。
而那便是我和關妙語的第一次見面。
一樣，實驗用短篇，預計３篇內結束。
《影子有鬼》明天更，就醬
以後有時會亂發廢文在動態牆。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