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整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極光與銀月,空氣中瀰漫的淡淡花香,吳坤知道自己又進入了熟悉的地方,沒有急著起身,打算等一會讓希姆出來叫他。
過了一會並沒有如願沒有等到希姆,吳坤緩緩起身,有些疑惑的走向不算太遠的小木屋,走到附近還依稀聽的見屋內的壁爐中燃燒的劈啪聲。
緩緩推開木門,小木椅上正坐著一位年邁的男子,金黃色的短髮與鬍子,低垂的眼廉,穿著乾淨整潔,整體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屋內瀰漫著一股茶香,男子拿著茶杯於身前,似乎正要品嘗著某種茶飲,杯子中的液體溫度似乎不低,茶杯還不斷的在冒出淡淡的白煙。
聽見開門聲,年邁男子有些詫異的抬頭,與吳坤四目相交。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年邁男子眉頭動了一下,率先開口道:
「首先你應該更改一下你的疑問,你應該要問我說祢是誰。」
「再來你無聲無息的擅闖了"阿嘉特"的禁區,卻不知道禁區的管理者是誰這一點非常奇怪,但是按照規定擅闖者需實行抹殺,你可有遺言?」
說完就示意吳坤過去坐下,並自顧自地喝起了杯中的液體,似乎是在等待吳坤說出遺言。
吳坤若有所思的走了過去,坐在了小木椅上,沒有表現出多害怕,心裏想著這或許又是新的夢境過場,用來幫助自己回想起什麼,既然對方提醒是要用"祢",那就代表應該是一位神祇,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先問問看如何去到「阿嘉特」。
「我要怎麼樣才能去"阿嘉特"?」
「你現在不就在了?」男子不解的看著吳坤。
果然不行嗎?看來或許是必須要達成某種狀態,或完成某件事才能夠得到這個答案,吳坤暗自點點頭。
「伊果是誰?」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破裂的聲音,男子手上的杯子已碎在了地上,低垂的眼簾散發出金色的光芒,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穿戴了純白的盔甲,但那盔甲上卻已殘破不堪,背後長著似有似無的四對翅膀,揮舞的羽翼捲起的颶風把屋內弄的滿目狼藉。
感覺大事不妙的吳坤立刻拔腿就跑,才起身就看見面前迎來一雙巨大的純白大手,心裏一驚這不就是「深暗之手」嗎,只是變成了以「光之力」使出。
龐大的力量將吳坤拉到了男子的身前。
「原來是神戰的殘存者,不知道是哪位神祇轉生後這麼倒楣出現在這?嗯...感受不到力量。」
說完,男子似乎做了什麼,純白之手上的光華開始流動著,一點點的滲透進吳坤的體內,巨量的魔力流竄於吳坤的身體,封存於箱中的「暗之力」蜂湧而出,瘋狂的抵禦「光之力」的入侵,兩種魔力的碰撞使吳坤的身體接近崩潰,皮膚之下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爬行一般,不停的膨脹收縮,扭曲變型,砰的一聲左手直接炸了開來型成了大面積的黑霧。
身體劇烈的疼痛讓吳坤慘叫著,精神也瀕臨崩潰,口鼻都發散著黑霧,雙眼已變成了完全的暗黑色,表情變的扭曲,背部不斷長出了虛幻的黑色羽翼,一瞬間就把純白的手給撐破消散。
男子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從驚訝到害怕,又從害怕轉為驚喜,立刻收回了入侵的「光之力」,大聲的喊了一聲:
「霍德爾!」
沒反應,吳坤似乎已經無法聽見聲音,呆呆地站在原地,抬頭看著男子,深黑的眼睛完全沒有眼白,不斷滋生的黑色羽翼,左手是由「暗之力」構成的「深暗之手」。
男子看了眉頭一皺,自言自語說道:
「這是失控了。」
黑色的大手一下砸到了男子眼前,正要命中之時,男子抬起了左手,襲來的大手好像被什麼給阻擋住,打在了某種力量構成的防護罩上,並由正中央不停的往四周散出波動。
「光之力」版的「光之波動」!
不停的轟擊著男子身前一層一層的「光之波動」,震盪的波紋不停的往四周遊走,屋內已經被四散的能量弄出了許多破洞,男子左手支撐「光之波動」使用,右手不斷的修補屋子的破洞,並對吳坤使出其他的魔法,聖潔的光芒不斷拍打著吳坤,男子一心三用仍然游刃有餘,這一切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也許是吳坤已散盡了所有的力量,又或著是男子的魔法終於起到了效果,不斷滋生的黑色羽翼停止了滋生,漸漸地消失,構成左手的「深暗之手」也消失無蹤,只留下怵目驚心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左肩膀,吳坤徑直的倒了下去。
男子身上的破敗盔甲已經變回乾淨整潔的布衣,施展著神奇的魔法,把周圍亂七八糟的環境回歸於原貌,看著倒在地上的吳坤若有所思,將吳坤飄浮起來,移動到床上,轉身翻找櫃中的物品,拿出了一罐不明的液體,取出了一些滴入了吳坤的口中。
血肉模糊的左肩膀開始蠕動著,接著發出了像是某種東西鑽破阻礙的聲響,由斷裂之處長出了一根白色的骨頭,一路往下生長出了整隻左手的骨架,蠕動的血肉繼續長出了一絲絲肌肉,交錯複雜神經,暗紅色的血管隨後構成一隻沒有表皮的血淋淋的手臂,左肩皮膚處微微的蠕動,緩慢的生長著,最後只長到手臂關節處就停止了。
男子看了眼停下的生長,將自己的手掌對著未生長完全的皮膚,釋放了某種聖潔的魔法,一條手臂完整的呈現在了男子眼中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從櫃子中取出另一罐液體,取出了一點滴入吳坤口中,沒過幾秒就見吳坤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很抱歉老朋友,我並不知道是你。」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已經讓你的身體恢復的完美如初了...甚至更好。」
「你是...巴德爾?」吳坤睜開眼後立刻爬了起來,似乎是怕對方又突然動手,試探性的問。
「是的老朋友,你出現在這,是不是代表著你的實驗成功了?」
「什麼實驗?」
「遷移的實驗,脫離這個世界的實驗。」
吳坤張開了嘴,又什麼也沒說的閉上了嘴,思索著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代表著,最初自己是為了某些原因才尋找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然後不知道得罪了誰,那個誰又用某種方法控制了希姆殺掉我,但是最後我還是成功達到了"地球"去,根據之前的懷疑,「光神」巴德爾也不一定是站在自己這裡的。
「我不知道,我似乎失意了。」吳坤搖搖頭,不打算說實話,但這句話他也確實沒騙人。
「這樣啊,也對,你的力量太弱了,我只是引動了一些"光之力"刺激你體內的魔力,你居然就直接失控了。」巴德爾的表情顯得有些失望。
吳坤嘴巴微張,你先動手打人現在居然還怪我爛了?!
失控又是什麼意思...?
記憶似乎只停留在被拉到巴德爾面前,之後好像有什麼力量侵入體內,兩眼一黑,再次醒來就是現在了。
「剛才的小意外,讓我發現你的靈魂並不完整,還有意識裏有某種外力侵入的跡象,我引出"光之力"之前已經幫你清除了。」
「現在我長話短說,因為待會這個地方會出現麻煩。」
「你消失後,我的女兒,也就是希姆也跟著消失了,接著伊果謊稱你擄走了希姆投靠了惡魔。」
「眾神立刻召開了會議,但那會議實際上是個巨大的陷阱。」
「整個會議室就是一個大型魔法術式,在裏面眾神們受術式的影響無法使用自己的神力。」
「伊果才是與惡魔們勾結的那個叛徒,身為半神的祂一劍刺穿了我的心臟,邪惡的爪牙們入侵了會議,屠殺了所有參與的眾神,四散的神力充斥整個空間。」
「伊果妄想著祂能夠得到所有的神力,成為統治者,這是惡魔許諾給他的願望,並賦予祂掠奪的力量,但是祂只是個半神,怎麼可能能夠吞的下如此龐大的神力。」
「只單純的奪取了我一半的神力,神力就要將他的身體撐爆,不得已的祂只能將神力釋放至整個世界。」
「大陸四分五裂,神力充滿了整個世界,只有極少數沒有參加會議的神祇活了下來。」
「所有生靈也產生了不可逆的變化,因為他們都或多或少擁有了神力,世界也因我的死亡進入了數天的永暗。」
說著說著巴德爾停下了來,往窗外看了一眼,起身從櫃中翻找出一塊木牌,將手掌暗在上方,散發出了淡淡微光,抬起手掌後木牌上方已經多了一個幾個吳坤看不懂的符紋。
「有麻煩要來了,你剛才的失控導致有些目光注視到這了。」
「基於某些原因我無法離開"阿雷斯特",你要是擊敗擁有大量"光之力"的持有者,就用魔力激活這塊木牌。」
「我能夠短暫的出現,回收本就該屬於我力量。」
「只有我們都恢復如初才能夠拯救這個世界。」說完就將木牌丟到吳坤手中。
不等吳坤有反應,伸出手隨意的對著床上揮了一下,瞬間小木屋內就剩下了巴德爾一人,沒過幾秒小木屋的外面,空無一物的空氣之中,多出了許多雙大小不一個眼睛。
它們有的憤怒,有的興奮,有的疑惑又有的哀傷,它們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小木屋的方向,而巴德爾則默默的站在窗邊與它們對視,許久後巴德爾回到小方桌,重新拿起了茶杯,再次開始沖泡某種茶飲,嘴角揚起一了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而窗外早已恢復原來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