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戀人,在下著梅雨的夜晚來到我房間。
身上散發著溫柔的雨的氣味。
手裡拿著美麗的紫陽花束和親手做的料理。
宮瀨「玲,晚安。我回來了、你回來啦、打擾了」
泉玲「晚安、我回來了、你回來啦、歡迎來訪,豪」
兩人「呵呵」
每次說這個“貪心的打招呼連發“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笑。
最初是豪先開始的。
我模仿他這麼說,逗得他好開心,於是這就成了交往兩個月後的我們的“慣例”。
只要彼此的下班時間是在普通的時間點,就會約在某一方的家中見面。
宮瀨「我帶了花跟晚餐來」
泉玲「豪也要忙工作,真是不好意思。不管是哪個都讓我期待很久了」
宮瀨「我是自己喜歡才這麼做的。花瓶我借用一下」
泉玲「那我把晚餐熱一下」
宮瀨「好的。我在哥哥那裡吃過了,所以…」
泉玲「那我泡杯茶給你吧」
我邊說邊對豪微微一笑,他回應我斗大的笑顏。
宮瀨「那我想喝之前我們在有機超市買的烏龍茶」
泉玲「我就猜你會想喝,所以在你來之前就準備好茶壺了」
宮瀨「哈哈。心電感應就是這麼ㄧ回事吧」
泉玲「是啊」
在溫暖放鬆的氛圍中,豪在冷凍庫裡冰了些什麼後,開始準備將紫陽花插進花瓶裡。
我把放在保鮮盒裡看起來很美味的小菜,小心地移到盤子上,走到微波爐前。
宮瀨「傍晚我處理這些花時,哥哥還交代說『把最美的花拿去給泉吧』」
泉玲「九條先生總是這麼溫柔」
宮瀨「是啊。但就算哥哥不說,我原本也就那麼打算了。我這樣回他後…我來考考你,哥哥回了我什麼呢?」
泉玲「哦哦,是今天的九條兄弟小測驗呀」
宮瀨「呵呵。會有點太難嗎?」
泉玲「不會,我想想看。」
宮瀨「……」
泉玲「嗯…豪那麼說的話,九條先生一定會…」
(泉玲的想像)
宮瀨「就算你不這麼說,我從一開始就那麼打算了」
九條「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泉「類似這樣的話?」
宮瀨「好厲害…完全正確」
泉玲「好耶!九條兄弟檢定,我能升級了吧」
宮瀨「哈哈,我會向哥哥報告的——好了,花插的還漂亮嗎?」
我望向花瓶裡的花,心頭為紫陽花那纖細的豔麗而雀躍。
泉玲「這花真的是既可愛又漂亮。而且又是豪種的花,附加價值又更高了,一臉疲憊回家時看一眼這花,就有療癒效果了」
宮瀨「太好了,有那種效果的話我也很高興」
豪總是為這個房間帶來符合季節的花朵。
在他自己家裡和九條家也插著同樣的花。
我和九條先生都有。
這樣的共通點——好像他隨時都陪伴在我們的生活中,讓我非常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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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玲「謝謝招待」
宮瀨「只是粗茶淡飯而已」
泉玲「啊~今天的不管是哪樣都很美味。滷豬肉一放到嘴裡就入口即化」
宮瀨「呵呵。看來很成功,我安心了。其實今天的滷豬肉,我是第一次用保溫調理鍋做的」
泉玲「保溫調理鍋?」
宮瀨「只要煮沸過一次就能關火讓它悶到煮熟」
泉玲「咦,有那麼便利的鍋子啊」
宮瀨「真是劃時代的發明。在悶煮的過程中也能出門,真的幫了大忙」
泉玲「啊,對了。你說過今天下午要去討論咖啡的招牌對吧。討論的怎麼樣?」
宮瀨「非常順利。施工預訂在梅雨過後開始,看來能做出很棒的東西,我好興奮」
豪之後要開始經營的咖啡店,是九條先生連土地一起買下的已裝潢過的店面。
豪對於裝潢沒有太多要求,所以沒有進行大規模的翻修,新設置的戶外花園的施工在梅雨前就完成了。
報名了食品衛生負責人的養成課程,證照也順利到手了,衛生局的手續也完成了。
各方面都很順遂的樣子,很令人放心。
泉玲「開幕的準備進行得很順利呢」
宮瀨「是啊。哥哥們也幫了很多,我很有信心」
九條家的各位真的都很可靠。
為了報答家人的支援,豪也做了許多努力,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為了取得咖啡和紅茶的調理資格,不分日夜地努力唸書。
報名了拿鐵拉花課程以及各式各樣類型的料理教室,每天都很忙碌。
在不勉強自己的範圍內還得兼顧九條家的工作。
泉玲「雖然在實務上派不上什麼用場,但我會盡全力為你加油的」
宮瀨「謝謝你。請好好期待開幕的那天到來」
泉玲「好的!是說,既然招牌都討論好了……」
宮瀨「沒錯,店名也決定好了」
泉玲「終於……!是什麼呢?」
宮瀨「這個嘛——在開幕前還是秘密」
泉玲「啊啊……!害我又更期待了!」
宮瀨「呵呵。我好喜歡玲妳這種反應」
拿起同樣的瀨戶產的瓷製茶杯,在同一時刻一飲而盡。
豪稍微瞄了眼壁上的時鐘。
啊……。
宮瀨「——那麼,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泉玲「……是啊,已經不早了」
宮瀨「……」
穿上鞋子的豪和仍舊穿著室內拖鞋的我,立於玄關,捨不得對彼此說「晚安」。
泉玲「嗯……、」
宮瀨「————、」
不只是嘴唇,臉頰、額頭也被吻了。
手指甲、手指、手腕也。
手腕……讓人心跳個不停。
宮瀨「呵——我喜歡我親你這裡時,你露出的表情」
泉玲「唔……」
宮瀨「……我先回去了。在待下去的話,會不想走的。我有在冷凍庫冰了用李子做的甜點。晚安,玲」
泉玲「晚……晚安」
豪背對著我握住了門把,推開門的同時又回過頭來,留下了淺淺一笑後走出門外。
……唉。還是不習慣這種滿足跟寂寞同時湧上心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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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凍庫裡放著豪的愛心。
泉玲「哇,好可愛」
在小型的玻璃容器裡,花朵狀的雪酪圓滾滾地疊在一塊。
泉玲「好像繡球花一樣」
我試吃了一球,清爽又酸甜的風味,非常美味。
我邊吃著第三球,邊伸手往書櫃,取下擺在古今和歌集旁邊的花語辭典。
(ㄒㄧㄡˋ……繡球花——啊,有了)
泉玲「”見異思遷“、”冷淡“、“忍耐”……忍耐……」
看到這個帶令人納悶的詞,一個多月前初夏時的記憶在我腦海中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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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玲的回憶——九條家庭園)
宮瀨「——對吧?齒葉溲疏的花很可愛吧」
泉玲「真的是很可愛的花呢」
耳邊裝飾著豪最喜歡的勿忘草,眺望著盛開在九條家庭園裡的齒葉溲疏。
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也在為打發時間而去的公園裡,看過這種花的花苞。
宮瀨「你知道他的花語是什麼嗎?」
泉玲「齒葉溲疏的花語……是……」
我翻閱著腦中的花語辭典。
泉玲「……秘密」
宮瀨「答對了」
那時看著花苞的我們,彼此之間還存在著的東西。
宮瀨「——玲」
我瞬間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講的是很重要的事。
宮瀨「我承諾過不會在對玲妳說謊了,也不會有秘密瞞著妳。所以……我可以坦白現在我在想的事嗎?」
泉玲「好的,你說看看」
之所以能用平靜的語氣回覆,是因為我心中沒有絲毫不安。
我的信任似乎傳達給了豪,他微微一笑。
宮瀨「咖啡店預定在梅雨季過後開幕」
泉玲「是的」
宮瀨「我會盡全力、誠實地開創出玲和哥哥們賜給我的嶄新的未來」
泉玲「你可以的」
宮瀨「等咖啡店開幕後……我會讓存在於我和玲之間的那個“謊言”消失」
我們緊牽在一起的雙手滲進了一股力量。
宮瀨「——請讓我直到早上都能待在妳身邊」
直到早上——。
意思是……。
我和豪雙雙哭著,約定要一直在一起的那一天。
他像個孩子一樣,在我家深深地睡去。我們緊握著彼此,直到早上都沒放開過。
一起度過的夜晚就只有那一次而已。
就算有機會去彼此的家,也總會在入夜前就離開。
宮瀨「當然我不會擅自做決定,所以現在想跟你談談。玲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不希望他再露出像這樣不安的神情,我鬆口說道。
泉玲「能像現在這樣和豪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所以……那個,說實在,我還沒意識到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到了要再更進一步的階段」
宮瀨「……嗯」
泉玲「所以聽到豪你這樣講,我就想說,如果你希望更進一步的話,我也會追隨你,不管是用怎樣的速度,就算那還是很久以後的事,只要我們兩個還在一起,一切就都沒問題」
宮瀨「不,我恨不得現在就能抱妳」
泉玲「這……」
宮瀨「所以我會盡快……付出我最大的努力。謝謝妳,知道妳的心意後,我覺得自己在各方面都更有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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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道過晚安後襲來的寂寞,正是必須“忍耐”的時候)
我吃著第六球雪酪,嗯,真的非常好吃。
品嚐著這股溫和的滋味,我順道查了「李子」的花語。
泉玲「哇、有好多意思啊。但是這個還挺適合的」
我拿起手機,傳了訊息給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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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瀨家)
回到家後,本來想先去沖個澡,洗去玲留在我身上的甜美餘韻,以及她現在不在我身邊的寂寞感。
她突然傳了訊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