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易小奇：單角麒麟的秘密(第二章之五)

【簡介】
子不語怪力亂神，瑞獸麒麟確有其事，春秋記載大聖人孔子就見過麒麟，魯哀公十四年孔子獲麟絕筆，在遇到麒麟之後便停筆不再編修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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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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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易小奇：單角麒麟的秘密

作者：方天

第二章、意外的邀請(五)

易小奇以前和同學偶而上山玩經過這兒時並沒有特別留意，現在居高臨下仔細一看，腳底卻開始發麻，雙腿也有點發軟。上一次偷摘芒果時自己跌落牆頭卻能幸運地飄浮在半空中獲救，不曉得這次要是摔下山溝，身上的元息會不會再次發揮神奇效果解救自己呢？不過，這種事情可是完全無法操之在我，易小奇只能暫拋腦後不去想它。
「還好老爺爺不是考驗我摔下去的決心而是跳過山溝的決心。」易小奇半解嘲地自我安慰一下。

眼前的山溝雖然不寬，兩岸窄的地方只相距大約五、六公尺遠，但山壁陡峭，往下卻深達近十層樓高，看了就讓人害怕，連身手矯健的成年人都不見得有把握跳得過，更何況是一個十二、三歲剛要升上中學的小男孩。

易小奇深深地吸了口氣，在溝邊來回走了兩三趟，邊走邊活動雙臂和雙腿，想要舒活舒活筋骨，暖暖身，同時也在雜草矮樹叢中試著找出比較理想的助跑路線和起跳點。老爺爺則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面露微笑地看著易小奇。

易小奇走著走著突然站定在老爺爺面前，說：「老爺爺，我想─」
老爺爺說：「你想怎麼樣？」
易小奇說：「我想─要我從這裡跳到對面，我應該是跳不到！」
老爺爺說：「所以，你決定放棄囉？」
易小奇搖搖頭回答說：「不是！」
易小奇解釋說：「這邊有雜草和小樹叢擋住我要跑的路線，助跑的空間不夠，而且風現在也從對面往這邊吹，逆風之下，我更沒法跳得過去！」
老爺爺接著問：「所以呢？」
易小奇回答說：「所以，如果能夠換個方向，讓我從對面那邊往這邊跳，那邊光禿禿一片有足夠助跑空間，加上順風，我想我應該就有機會跳得過來！」
老爺爺抬頭看看山溝對邊，再看看這邊，兩岸的情景確實如易小奇所說，因此對易小奇說：「你這樣說似乎有點兒道理！好，我們就換邊試試！」
易小奇很高興老爺爺同意換邊，當他正想轉身往小木橋走去，老爺爺已經拉起他的手臂，然後一個騰身便帶著他向上躍起。易小奇感覺整個人就像棉花一樣飄了起來，身體懸空，兩腳虛踏，一個人就這樣輕飄飄地被老爺爺扶著跨過了山溝來到對邊。

易小奇剛剛站定就驚喜地對老爺爺說：「老爺爺，我們越過山溝了！」
老爺爺看到易小奇一臉驚奇欣羨的表情，不禁也為自己剛才跨過山溝的身手感到驕傲，臉上不自覺地顯現了幾分自負。他微笑地回答說：「沒錯！我們已經越過山溝了！」
易小奇站在老爺爺身旁雖然仍舊一臉驚喜，但驚喜中卻夾雜了幾許狡黠，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老爺爺，而是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在嘴角掛上一絲不懷好意的詭笑，陰陰地望著老爺爺。老爺爺看著易小奇奇怪的表情有點兒弄不明白，於是問易小奇說：「你該不會是過來這一邊，還是決定要放棄了？」
易小奇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會放棄！」
接著，易小奇就像是突然考了100分一樣換上一副驕傲的神色大聲地對老爺爺說：「老爺爺！我是說我們已經越過山溝到了另一邊了！」
老爺爺愣了一下，說：「我知道呀！所以呢？」
易小奇回答說：「您剛才說這次考驗就是叫我越過山溝，對不對？」
老爺爺說：「是的，沒錯！」
易小奇笑得更加燦爛，說：「那我現在是不是已經越過山溝了呢？」
老爺爺一聽，隨即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竟上了易小奇的當，被易小奇給騙了。易小奇利用助跑困難和逆風的藉口騙老爺爺說要換邊跳，其實是要讓老爺爺帶他跨過山溝到對邊來。老爺爺說：「哈哈，你真狡猾，我竟然陰溝裡翻船上了你的當！雖然這和我所預期的不一樣，但，你確實越過了山溝！」
易小奇耶地輕輕歡呼了一聲，並對著老爺爺微微一笑，接著他卻做出了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易小奇突然一個轉身往山溝衝了過去！

眼前的山溝連身手矯健的大人都不見得跳得過，但易小奇卻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企圖飛越過去。果然，五、六公尺的距離還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易小奇雖然用盡所有力氣騰身躍起，但也只有上半身免強過到對岸，他的腹部和雙腿卻紮實地撞在溝壁上。霎那間，易小奇快速往下滑落，眼看就要墜向深溝。危急之際，易小奇本能地雙手拼命猛抓，總算讓他抓住了溝岸上一小簇青草。這都得感謝幸運之神眷顧，因為他跳過來的這邊溝岸上剛好長了許多青草，要是落到另一邊滿是禿黃的泥土地，易小奇恐怕真的會玩完了。

易小奇就這樣靠著一小簇青草讓自己暫時免於掉落溝底。不過，情況依然相當危急。易小奇整個人垂掛在陡立的溝壁上，搖搖欲墜，而一小簇青草根本負荷不了他身體的重量。易小奇可以感覺到手中的青草正一根根地斷裂，終於，最後一根青草也被扯斷，易小奇立刻向下摔落。就在易小奇自覺要摔個粉身碎骨之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上了溝岸！

救起易小奇的人當然是老爺爺，而易小奇呢？剛經歷了一場攸關生死的瘋狂冒險，現在四肢虛脫，酸軟無力，只能成「大」字地躺在溝邊草地上猛喘氣。隔了一會兒，易小奇才能坐起身來。

易小奇這一跳的確讓老爺爺大吃一驚。老爺爺看著坐在草地上的易小奇說：「我剛才不是說你已經越過山溝了嗎？為什麼你還跳呢?」
易小奇說：「我為什麼要跳呢？」
他抬頭想了一下，聳了聳肩，接著說：「說到就要做到啊！我已經答應要跳過山溝，所以就要跳啊！不然，我可就連豬屁都不如了！」
老爺爺聽易小奇這麼一說，心底對易小奇信守承諾的決心也深感佩服，他點了點頭，笑著說：「哈哈，你的表現真讓人吃驚！嚴格來說，你並沒真的跳過山溝，但你信守承諾的決心卻讓我印象深刻，我不得不佩服！你能以這樣的決心去學道術，哪裡還有不能克服的困難和挑戰呢！嗯，我果然沒看錯你!看來，我要是再不推薦你去學道術的話，套句你說的，我可就連豬屁都不如了！哈哈！」
易小奇儘管還是酸軟地坐在草地上，但聽到老爺爺願意推薦自己去學道術，整個人開心地幾乎就要跳了起來。這可是件令人渴望又羨慕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啊！易小奇真有說不出的高興，他隨即興奮地握起拳頭低吼了一聲耶，為自己歡呼！

老爺爺對易小奇說：「我所說學道術的地方是間中學，它的名字叫『飛雲中學』，你聽過嗎？」
易小奇邊搖頭邊站了起來，興奮的情緒讓他又有了力氣。老爺爺微感詫異的說：「什麼，『私立飛雲中學』你沒聽過？這可是一間很優秀的私立名校啊！」
老爺爺說：「飛雲中學雖然是私立學校但升學率卻特別高，總是名列前茅，因此是一所眾所周知的好學校。很多家長用盡辦法想把孩子送到這所學校就讀，卻不得其門而入，申請的人多如江鯽，但錄取卻很稀少！」
易小奇還是有點尷尬地搖了搖頭。易小奇雖然聰明但小學成績並不突出，經常都是吊車尾，免強維持在及格邊緣。學業方面並不是易小奇的強項，因此他對於將來要升學的途徑並不怎麼關心也不太留意。在易小奇認為，升中學嘛，讀家裏附近的學校就好了，其餘的他一概沒放在心上，可說是典型的放牛班一族。這一點其實老爺爺也早已知道。老爺爺嘆了口氣，有點失望地說：「唉，真是的！不過，不知道這所學校也沒多大關係！」

老爺爺又說：「其實，番薯們並不知道這是一所道界的學校。任何人想進飛雲中學就讀必須要有道師推薦才行，否則不論你的成績多麼優秀也無法獲得入學許可，更別說那些功課不怎麼出色的同學了！」
老爺爺帶點調侃地看了看易小奇，易小奇只能尷尬地傻笑回應。
「哈哈，不過現在呢，你將成為飛雲中學的新生，不但可以像普通的中學生一樣修習一般中學課程，還可以學習神奇的道術！」老爺爺補充說。
老爺爺又說：「哦，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叫陳玄，耳東陳，玄是玄妙的玄。你可要記住了！萬一有人問起，你才知道是誰推薦你入學的。」
易小奇這時倒很乖巧地回答說：「是的，老爺─，喔不，陳爺爺，我記住了！」
易小奇又問說：「陳爺爺，那飛雲中學遠嗎？」
陳爺爺回答說：「嗯，和月鈴村是有段距離，坐車的話可能要花上半天的時間。不過，你不用擔心。飛雲中學規定一律住校，你完全不需要考慮交通問題。」
易小奇聽了喔的一聲，點了點頭。

陳爺爺說：「最後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入學同意書！你要入學就必須先得到你的監護人，也就是你奶奶，簽名同意才行。待會兒等你回到家時，入學同意書和學校簡介應該就已經擺在你的書桌上了。別忘了，奶奶簽完名以後要趕快寄給學校哦！」
易小奇猜想陳爺爺大概又會用蝶信寄送這些資料給他，因此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點頭表示自己會遵照陳爺爺的交代儘快處理。陳爺爺又說：「至於我的推薦函我會直接寄給學校。喔，對了，我還得附上你的元息印記才行！」
易小奇問：「元息印記？那是什麼？」
陳爺爺說：「每一個人的元息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像人的指紋一樣，所以拿你身上的元息當作印記，入學時就是最好的身分確認和證明了。」
易小奇說：「那要怎麼做呢？」
陳爺爺說：「很簡單，就像這樣！」
陳爺爺舉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貼在易小奇的額頭上就像剛才在小屋中查驗易小奇身上的元息所做的一樣，然後陳爺爺放下手來說：「好了！」
易小奇只感覺額頭被輕觸一下，其他什麼也沒發生，他好奇地問：「好了嗎？」
陳爺爺說：「是的，我已經採集你身上一點點元息，我會把它附在推薦函上一起寄給學校當作你的入學身分印記。」

陳爺爺接著說：「另外，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你回去以後，除了申請就讀飛雲中學的事情之外，其他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包括花園小屋陣圖，以及我們剛才所聊有關道術的內容，都要請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可以嗎？不管是奶奶，還是你最要好的同學，都不能說，不曉得你做不做得到？」
易小奇問：「為什麼呢？」
陳爺爺說：「要是讓蕃薯知道有道術這種事情，一定會出現許多不必要的困擾，不僅對我，對你也一樣。你想學道術，難道別人不想學嗎？光是人們的好奇心就足以把你煩死，而這還算好的。有些人甚至會把你當成異類或妖物看待，還有些人更會想辦法利用你甚至要脅你或你的家人，這樣你會願意嗎？」
易小奇搖了搖頭回答：「當然不願意！」
陳爺爺說：「所以請你一定要保密！我們道界努力不讓番薯知道，就是要避免這些不必要的困擾。」
易小奇點了點頭，回答說：「我知道了，陳爺爺，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其實就算我說了，別人也不見得會相信！胖大就一直說我是被樹枝勾到，不是浮在空中，他才不會相信這些呢！」
陳爺爺嚴肅地說：「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只要你自己清楚就好，否則可能還沒嚐到好處，就得先領受道術帶來的麻煩和惡果。」
陳爺爺轉而微笑地對易小奇說：「好了，快天黑了，你早點回去吧！你也別再回到這兒找我，我的工作已經完成，馬上就會離開村子了！」

易小奇和陳爺爺一起走下山後，兩人便在河邊的人行步道分手告別。經過了一下午的奇特遭遇，易小奇還真有點兒捨不得離開陳爺爺，但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向陳爺爺揮手說再見。陳爺爺再次消失在陣圖裡，眼前絲毫看不見花園和小屋的蹤跡，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河岸邊仍只是碎石砂礫和四處散亂的大岩石而已。

太陽公公這時又快下班了，只剩下半個紅通通的臉蛋掛在山邊。人行步道上雖只有易小奇單獨一個人踩著自己的影子走著，但他的心情卻是充滿了喜悅和興奮，一點兒也不孤單。他今天見識到了許多神奇的道術，完全超乎他的想像，而且自己也通過考驗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那絕不是高興兩字就足以形容的。易小奇愉悅的心情讓他看著今天的夕陽都覺得特別美，河邊的石頭也特別白，坑坑洞洞的人行步道也顯得特別有格調。

不過，易小奇還是有點隱憂。老爺爺說飛雲中學是私立學校，那麼學費應該會很昂貴才對。以他和奶奶只能勉強維持著小康生活的能力，恐怕很難負荷得起額外的高昂學費。而且，飛雲中學又規定要住校，這樣子的話他就不能幫麵店裡的忙了。這些細節確實讓他擔心，但還是得和奶奶商量過後才會知道。

易小奇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想把飛雲中學招募自己入學的事情告訴奶奶，但這時正值晚餐時間，也是一天之中麵店裡最忙的時候，奶奶根本沒時間和他說話。易小奇只好自個兒先上樓回自己房間。他才一進門就發現書桌上擺了一個大信封，信封上有個徽章，外圍一圈印著「私立飛雲中學」六個燙金小字，中間則是一隻龍的圖騰。易小奇知道信封裡正是陳爺爺所說的入學同意書，他原封不動地擺在桌上準備等麵店打烊以後再拿給奶奶看。

經過了一個神奇又刺激的下午，易小奇早已精疲力盡，他吃完晚餐，洗完澡後，等不及奶奶忙完就忍不住先去夢周公了。至於奶奶是不是同意他去念飛雲中學，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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