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呻吟聲。
好近喔。
我張開眼睛，霞光從窗戶灑落
教室成一片金黃色
……
桌邊好像趴著一個人
（要走嗎？我等你很久了）
「放學了？」
梓祈點點頭
「走路嗎？」
梓祈將右手握拳，放到鼻子前……
（好）
我拿起書包朝門口走去，梓祈跟在後頭
走廊一片靜謐。
看來大家都離校了。
梓祈也靜靜的走著。
安靜的校園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額外哀傷。
我放慢腳步，退到梓祈身邊
慢慢的，走上了大街。
下班時間的大街，人來人往，沒時間讓我們踱步，在一個巷子口，我跟梓祈道別，示意她注意行車。
（謝謝，明天見）
梓祈走進了巷弄。
都市的十字路口，遇到紅燈總是擠滿車潮。
看著秒數的我，只聽到右方傳來煞車聲……
砰！
啊…？
……
群眾的呼叫聲和……救護車聲
我記得……不，我不記得。
Memory 1
正六邊形的天花板……
嗯？我應該在家的，但這天花板好陌生，手上紮著針。
血袋？我為何需要輸血。
呃，好痛。
胸口包著繃帶……
試著爬起來，但我做不到。
還沒來的及釐清狀況，我媽就開口了。
「立嚴，醒了嗎？」
「嗯……」
「有同學來看你」
同學？
一位飄逸著棕色長髮的女性。
膚色特別的白皙，感覺有點不健康。
看著也挺瘦的，碧綠色的眼睛透露出擔心的神情
……不認識。
她走到旁邊，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用手在比些什麼。
「那個，妳不說話嗎？」
女孩的神情凝重了起來，她又在面前比出一些手勢
「妳想要說什麼？」
她停止手上的動作
「那個，雖然有點沒禮貌……妳是誰？」
……
水珠從女孩眼角滑落，她朝我鞠躬
接著往門口走去，離開前回頭再看了我一眼
罪惡感朝我襲來。
……
為什麼。
為什麼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她，是誰
是重要的人吧？
那──
我怎麼會忘記
我……頭好痛。
腦中浮現了她的身影，她看到了……
她追上來，好像是要告訴我什麼，然後……
驚恐的表情在我腦海浮現，彷彿是剛剛才看到。
每個細節都一清二楚……
幾天的休養，她再也沒來過。
她只是個陌生人嗎？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返家的路上，我一直思考著這問題──
她。
剛才的影像在我腦海裡浮現。
無法想起更多的細節。
手機螢幕亮起
……
（聽說你出院了，身體還好吧？）
是個叫梓祈的人傳來的
不認識。
我把手機收回包包內
……
思緒依舊模糊
那缺一角的記憶永遠補不全。
我暫時不去想這件事
經過永遠塞車的十字路口後
終於，回到家了
遂往房間走去。
……
桌上擺著楠祈的照片。
剛剛傳訊息給我的好像叫梓祈？
閉起眼睛
希望這一覺能讓我的思緒更清晰。
鬧鐘響起，溫暖的陽光射入房間
按掉鬧鐘，走向浴室盥洗
換個衣服，吃個早餐
又要去學校了。
離開這溫暖的家，一路上只有人潮。
放眼望去，只有通勤的人。
路旁的店家還拉着鐵門，營業中的也只有幾家早餐店。
通勤時間的十字路口，行人車輛也是多得離譜。
擠過幾條街後，終於看到學校大門了。
教官站在門口，校內一片喧嘩
都是學生的交談聲……
諾大的校園，也無法分散這陣吵鬧。
三樓，舊校舍。
走進教室，同學們各自聊著。走到座位上，隔壁的桌子好像有些花俏？我看了桌子上的塗鴉
……
（不說話就當人會可憐妳？）
（還帶壞我們家立嚴）
（怎麼不去死一死，反正妳也不說話，死一下沒差啦）
（討抱裝不能說話，好一個厚顏無恥之人）
（母之，誠彼娘之非悅）
油性筆。
我回到座位
……！
我很驚呀
我的抽屜裡放著一瓶酒精跟抹布，為何有這些東西，我摸不著頭緒。
不過，既然有我就擦一下吧，讀起來頗傷人的
「吶，就說她一定下了什麼毒藥」
「對啊，還讓立嚴幫她擦桌子」
「自己的桌子自己擦啊」
不知為何，四周的討論聲越來越多……我自顧自的擦桌子。
教室門打開了
昨天在醫院見到的女生
……
她走到座位上，從我手中拿走抹布，自己擦起了桌子。
同學們又在竊竊私語。
她示意我沒關係，要我回位子
我照做了
沒多久，她把抹布放到我桌子上，我拿起抹布，抹布底下有一張卡片
你，還好嗎？
昨天沒有機會問你
對不起
──梓祈
我看向她
我沒事，傷口幾天就能復原了，謝謝。
她接過卡片，又寫了幾行字
你怎麼好像忘了我一樣，你，怎麼了？
……
上課了，我沒有再回覆
接下來我都沒有跟她交流了，一到下課就有同學圍過來
「立嚴你的傷還好吧？」
「一定是梓祈害你受傷的吧」
「就說不要理她了」
「她就是看你人好，纏著你」
「看你沒價值了，打算加害於你，只是下手太輕而已」
「不要再靠近她了，上次失敗後她一定會換更好的方法」
我的意外，全都怪罪在她身上，為什麼大家這樣認為，我對她沒有任何印象，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實。
我稍微聽聽而已
雖然這樣想，但心中不少有些懷疑。
中午了，梓祈找我去頂樓吃午餐
我答應她了。
我們在頂樓的長椅坐下
校舍建在山腳下，從頂樓望去
能看到連綿山峰和一望無際的都市。
湛藍的天空，一朵雲也沒有。
只看得到太陽和成群飛行的鳥兒
我不免和她拉開距離，我不認識她，至少現在的我是如此，我認為其他人的話非事實，但，總是會害怕。
梓祈拿出小冊子，在上面寫了一些字
（怎麼了？）
「沒事。」
（為什麼裝作一副忘記我的樣子）
「沒……沒有」
（可是，你……？）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
（沒關係的，先吃午餐吧）
「對不起」
她拿了一塊三明治給我
（要嗎？）她像是這麼說
我接過三明治
「妳做的嗎？」
她點頭
三明治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片起司加上幾片肉，有種熟悉感。
我應該還記得這些事，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
梓祈將垂落的頭髮撥往耳後，她的小嘴微張，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像個變態似的注視著她的臉
好美。
捨不得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注意到我的視線，梓祈轉過來。
擺出一臉怎麼了的表情
我只能撇過頭說沒事
坐在她旁邊，吃著她準備的便當
我們是什麼關係？
鐘聲響起。
看到我跟梓祈一起走進教室，同學們又在閒話了
感覺很差。
恨不得大喊一聲閉嘴
有夠煩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到底是什麼人？
走回座位，輔導課。
課堂上又要放電影了，輔導課總是這樣，看電影，寫心得。
老師甚至連評語都不講，真不負責任。
一如往常的，老師將光碟機接上電腦。
電影名我沒注意，內容總覺得跟她的境遇好像。
聽不到的女生，霸凌他的男生。
只是霸凌她的，是全班。
故事中的男主被全班拋棄了，沒有人承認自己的過錯，全都怪罪到男主上。
「我有勸過他喔」
「對嘛，他不聽勸阻繼續玩」
……
虛偽的朋友
自作自受的男主
聽不到的人與不能說話的人。
他們被欺負了。
很明顯，全班對我也是很刻意的
由一群敗類帶起的風氣（笑
我應該嘆怨我們的遭遇
還是笑他們的愚蠢
那都不重要。
遲早
他們會懂的。
鐘聲。
梓祈將身子傾向這邊，拍了拍桌子。
我轉過頭，只看見她拿著筆記本。
（一起走吧？）
我點頭。
我倆坐在位子上，我看著自己的書，她在畫著圖
等著同學散場。
他們都走了，梓祈開始收書包
她用那柔軟無力的手拿起一本本的課本，溫柔的放進書包內。
還有她那可愛的臉蛋，那充滿疑惑的表情。
等等，充滿疑惑的表情？
回過神來，梓祈帶著一堆問號看著我，沒多久，她改以看待污穢物的眼神……
「怎……怎麼了嗎？」
（變態）
「為什麼我變成變態了？」
（變態）
「我做了什麼嗎？」
（變態，離我遠一點）
「欸欸？」
（變態，不要跟我說話）
「怎麼這樣啦」
（變態，該走了）
「喔。」
（去警局）
「不是啦，為什麼去警局啦」
梓祈笑了笑，拿起書包走到門口，我隨後跟上。
她又拿出筆記本
（變態，現在是跟蹤狂嗎？）
「欸，妳問我要不要一起走的欸」
（喔，是喔。）
（變態）
「走了啦！」
真是，這樣捉弄我
放學後20分鐘。
除了參加校隊的學生，其餘的都已返家
校園裡只有管樂團的樂聲，田徑隊教練的呼喊聲
和
我跟梓祈的腳步聲。
算是安靜吧？
停車場的車剩不下幾台，校門的導護也不見蹤影
離開校園，梓祈提議去商店街逛一逛
反正沒什麼事，也就答應了
今天禮拜五呢，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才想起來。
昨天是發生了什麼呢？
一如往常的放學，我記得的只到離開校門，接下來的完全想不起來。
「嗯？」
梓祈拉了拉我的袖子，指向可麗餅店
「想要吃嗎？」
梓祈用力的點了頭。
可麗餅……好久沒吃了呢。
看著櫃台上的菜單，原味、抹茶、草莓、巧克力、起士……真多啊。
就不能只有一種口味嗎？
梓祈好像也在苦惱要吃什麼
沉默了三分鐘
老闆冷冰冰的盯著我
怕。
梓祈抬起頭看向我，手指著菜單
莓果冰紛
……
感覺就是很甜
「老闆，一份莓果冰紛」
「還有要什麼嗎？」
「這樣就好」
「65塊先收」
等著可麗餅，我們沒有什麼事好做，只能看著老闆熟練的動作。
熟練……掉了
老闆自信的甩起湯匙然後掉到地上
尷尬。
我跟梓祈很有默契的朝旁邊看，然後笑了。
接下來老闆非常老實，不做耍帥的動作了（笑
「來，你們的可麗餅」
「謝謝」
把可麗餅遞給梓祈
（你要不要先吃）
「我不用沒關係，你吃」
梓祈吃起了可麗餅。
可麗餅看起來挺漂亮的
三角形的餅皮內包著冰淇淋與水果，冰淇淋上插著兩根捲心酥做裝飾。
梓祈拿起一根捲心酥，塞到我的嘴裡
「嗯……」
梓祈以眼神告訴我
給老娘吃下去。
嗚嗚
我張開嘴巴，她直接塞進去。
幸好這是短的，如果是長版的話，我想我要進醫院了。
（怎麼樣）
梓祈亮出手機
「就餅乾而已嘛」
（我舔過的喔）
「蛤？」
（騙你的，來，咬一口）
梓祈把可麗餅湊到我臉上
右邊被咬了，那我咬……
梓祈把右邊遞到我嘴前，我無奈咬了下去
等等，這不是無奈咬得下去吧？我應該拒絕吧？
我倒底跟她什麼關係啦
我超混亂的。
梓祈以非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
看來我真的做錯了啦
然後……她把右邊再咬了一次。
嗯。左邊嘞，先咬左邊啦，超不對稱的
梓祈很快就把可麗餅吃完了。
之後她也沒說要買什麼，嗯？
我怎麼很自然的幫她付可麗餅的錢？
不重要了啦，懶得管了啦，一堆搞不清楚的事。
不自覺的，走到家門口了。
梓祈知道我家在哪，她曾經也來過吧。
道了別，梓祈直到我進家門才離開。
我媽走過來問我那女生是誰，我媽沒見過的話，應該是沒帶回家過吧？
只是回家的路一樣，我決定先這樣想。
「同學，剛好同條路一起回來了」
「我記得她也去醫院看過你」
「就同學嘛，正常啦」
我媽非常懷疑的看著我
「洗澡水放好了，先去洗吧，晚餐還沒好」
放下書包，脫掉衣服
沖完澡後把身體浸在浴缸裡，讓溫暖的水圍著我。
手機螢幕亮了，是梓祈傳訊息
（看你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還好嗎？）
（沒有啦，就偶爾想一下課堂上的內容）
（你，是真的忘記我了嗎？）
（我希望不是真的，但，那是事實）
（……）
（我發誓我一定會想起妳的）
（呵呵，明天我們去遊樂園吧？）
（這麼突然）
（以前我們可是隨時亂跑的喔）
（還是沒印象）
（沒關係，要去嗎）
（好啊）
（早上八點我會去你家接你）
（好）
（我先下了，掰掰）
（ㄅㄅ）
手機放到桌子上，我想我也泡好了，起身把身體擦乾，穿上其他衣服。
躺上床，累。
Memory1完
小劇場 1 （姊姊）
「好累喔，梓祈什麼都不講，一整個有事的樣子，要幫忙也無從做起」
「欸？梓祈是那個什麼……妳提過的啞巴妹妹嗎」
「是啊」
「她真的什麼都不說嗎」
「嗯啊，我試過很多方法，她就是不講吼」
「欸？今天放學去妳家好不好」
「怎麼突然這樣問」
「我想看看妳的妹妹啊」
「等等，不要擺出變態的表情看著我」
「妳知道我不是百合」
「但妳是貧乳控」
「欸？你妹是貧的喔？」
「嗯……我好像不小心……」
「嘿嘿嘿，那我一定要去了」
「不，我什麼都……」
「那就這樣了，我會帶食材去做晚餐，我今天睡定妳們家了」
「好……隨便你ㄅ」
Memory2
「那個，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他是想怎樣，突然來個失憶，逼死誰？
所有事情都記得，忘記我，誰知道是真假。
煩死了！
到底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梓祈妳在幹嘛？」
是姊姊的聲音
「妳怎麼又把枕頭撕爛了，又發生什麼了嗎」
我搖頭
「怎麼可能沒有，我不是說了嗎，有什麼事都能來找姊姊聊」
我再次搖頭
「自己把房間清乾淨後到樓下吃早餐」
姊姊走掉了。
好討厭，說什麼都可以跟她講，她是懂嗎？
她能說話，在班上交際也很好，她怎麼可能瞭解我的狀況。
只有立嚴，他……才是唯一理解我的。
已經六點半了，跟立嚴約好的時間是八點，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吃飯、整理房間。
早餐是姊姊煮的，又是蛋跟法式吐司，爸媽不在，姊姊也只會做這些，又說她是姊姊，她煮就好。
怎麼，年紀比我大就好嗎？自己會煮什麼，就那兩樣，做得還不怎麼樣，讓有能力的人來做是有問題嗎？
都是一個樣。
立嚴家。
現在應該要出門了吧？
等他一下……
「梓祈」
（嗯）
「妳等很久了嗎？」
問這什麼鬼問題，等很久嗎？
你提早出門的話我就不用等了啊。
（搖頭）
遊樂園，真是一個好地方，有人在設施上出意外的話……可是優先懷疑設施的喔。
笑，我原來是這麼聰明的。
漫長的車程。
目不暇給的風景
……
誰稀罕啊
只是一堆不會動的高山。
「風景很好吧」
（點頭）
「要喝水嗎？」
（搖頭）
「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搖頭）
「真的沒有？」
（搖頭）
「還有一段時間才到，先休息吧」
（點頭）
看得出來有心事就再繼續追問啊
這樣就停了？
真的是莫名奇妙。
好一個白天的遊樂園。
售票口寫著情人節活動舉辦中
情人節？
呵，呵呵。
「兩張票謝謝。」
「現在有特惠，情侶票只要半價就能雙人遊園」
「不了……」
我把立嚴推開，對我做了那麼多，還不承認我是他女友嗎？哼。
（點頭）
「總共是125元。」
遊樂園才剛營業，這時遊蕩的客人還不多，大部分都在熱門設施那邊。
「梓祈，我們先去排人多的設施吧？」
（例如？）
「海盜船如何」
（不要）
「雲霄飛車？」
（不要）
「碰碰車」
（好像還不錯）
「那就這樣咯，走吧」
呵，想玩刺激的，不要急嘛，晚點就能體驗到更刺激的。
立嚴走在我身邊，稍微保持著距離。
就這樣我們走過了一條粉紅色的道路。
這樣真的比較有浪漫氣氛嗎？
（本設施維修中，造成您困擾敬請見諒）
真掃興呢
看立嚴傻在那邊，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等我開口喔？我很想啦，但不行餒。
（去玩咖啡杯吧）
「好……還不錯的感覺」
園內看到的都是成雙成對的男女，這時候家庭旅遊的客人就不多了。
折返的道路上，旁邊傳來冰淇淋車的聲音
想吃……
我指向音源
「冰淇淋嗎？」
（點頭）
「好吧」
耶咿，冰淇淋啊冰淇淋啊
好吃的冰淇淋啊，不行，不行。
我要專注。
鬼屋。
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這裡面一定很好玩
（鬼屋）
「欸？還沒下午就去鬼屋不會太快嗎？」
（怎麼，你怕了喔？）
「才沒有。」
（那就走啊）
於是，我們進了鬼屋。
我突然發覺我在自討苦吃。
我超怕鬼的啊？幹嘛找死呢？
鬼屋裡氣氛很好，對我來說異常的恐怖。
室內煙幕瀰漫。
經過一個售票口，我下意識的瞇起眼睛，我猜得到那邊會有東西，稍微避開視線後。
（唔）
有東西碰我，叫不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立嚴回頭啦，嗚嗚，後面有腳步聲啦
為什麼不回頭啦
「嗯？」
我抓住了立嚴的手，絕對是身體察覺到了危險自己動了起來。
「會怕還提議要來，妳是笨蛋嗎」
（嗚嗚）
我被抱起來了
「眼睛閉上」
立嚴抱著我朝出口奔去
離開鬼屋後，立嚴把我放到長凳上。
「傻啊，自己會怕還說要去，下次還敢不敢？」
（嗚嗚）
「沒事了，他們都是員工，只是普通人而已」
！？
立嚴抱住我
「記住，怕的時候，抓我的手就好了」
這是怎樣啦，為什麼？
為什麼……
這時候就這麼溫柔，到底……
（嗚嗚）
「沒事沒事，我們去坐摩天輪，當作放鬆吧」
（嗯）
立嚴跟我坐在同一邊。
（不是應該要一人一邊嗎）
「看妳這樣，還是先算了吧」
（我已經沒事了）
「手還在發抖喔」
……
「老實說，我怕過妳」
？
「在我剛回去學校時，同學說我的意外都是妳策劃的，我曾經，相信過。不應該說相信啦，但抱持著半信半疑的心，我真不該這樣懷疑一個人的。」
（你是，真的忘記我了嗎）
「……」
沉默……？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被欺負、被瞧不起、被忽略，現在是被遺忘嗎？
（唔）
立嚴又抱了我
「沒有的，我相信我沒忘記妳，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唔唔唔）
「啊，對不起」
（我可以告你性侵害的你知道嗎）
「嗚嗚」
（那我們談個條件，如果你想起過往，我就不說。怎麼樣？）
「欸？」
（不要嗎）
「不不，我要」
「我絕對，會想起妳的」
（如果真的想不起來，一起創造新的回憶吧？）
「嗯」
失去的不一定回來
未知的一定能碰觸
如果你就如此遺忘
願我們能再創回憶
今天就當作約會吧。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好喔，我先報備一下」
如果你能一直這樣在我身邊就好了
（想住你家）
「欸？」
（開玩笑的）
「這才不好笑嘞」
（呵）
（走，我想吃咖哩）
「欸？附近也就只有○o○o壹○屋」
（很好啊，人氣第一名的咖哩專賣店）
「嗯…不知道錢夠不夠呢」
（這餐我請，但，你要幫我點菜）
「好吧，走，吃飯去。」
炸得金黃的豬排，淋上香氣四溢的咖哩醬
咬開那酥脆的外皮後，那肉的鮮甜和咖哩的味道充斥著，誰也不搶誰的位置，很和平的併在一起。
我很想錄個品嚐美食的影片，但我詞彙少又不能說話
「怎麼了」
（不，那個……）
「不好吃嗎？」
（只是稍微休息一下，不小心吃太快）
「好哦。」
你就不能再多關心一下嗎？一定要這麼簡潔，多說無害啊……
如果說他只是在玩我，我居然上了他的當！？
不行，我好想把叉子朝他的頸動脈擲去。
冷靜啊梓祈，冷靜，冷靜。
不行啦，吃飯。
他的視線不常放在我身上，他總是專注的盯著手機螢幕。
一如往常。
他總是不看著我。
我只是，只是想要一個能看著我的人，只是這樣，就只是……這樣。
不想承認，如此崩壞的心理……只是怕他不理我。
他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
「……梓祈？」
（……）
不想面對的。
一點都不想。
遲早會分開的這個事實。
回到家。
嗯？多了一雙鞋子，有客人嗎？
「梓祈妳回來啦」
「什麼什麼？小梓回來了（吸氣）」
「別這樣。」
「欸？」
是怎樣？姊又找了什麼變態回家嗎？
（妳好）
「妳可以就是小梓吧」
（梓祈）
「對啦對啦，小梓」
（……）
「今天跟姊姊睡好不好」
（……）
「不要打電話啊」
我真的很想打給警察
「其實姊姊我啊，有事想跟妳聊聊」
「姊姊？我看妳比較像是阿姨吧」
「妳不怕我打妳嗎？」
「如果妳還想待在我家的話」
「對不起，我是阿姨」
她們到底在幹嘛。來搞笑的？
「梓祈妳先去洗澡，等等晚餐就好了」
（法式吐司嗎？）
「今天是提娜煮晚餐」
（那位變態叫做提娜？像個外國人似的）
「欸嘿」
（……）
（我去洗澡了）
「吶，我覺得妳妹挺有活力的啊」
「那樣叫做有活力？她只是在努力擺脫變態的糾纏」
「呵，她應該不會再長了」
「妳想表達什麼？」
「最近通過了同性婚姻的法案」
「嘖，滾出去」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如果她能像妳一樣有活力就好了」
「她不是挺有的，今天還去遊樂園玩不是嗎？」
「遊樂園？」
「是啊。妳不知道？」
「不，我以為她在上課」
「可能真的發生什麼了吧」
「妳怎麼知道她去遊樂園」
「我今天拍到啊，她旁邊還有個男生」
「是嗎？照片拿來」
「那個男生好像跟妳妹很親近」
「是喔。妳知道些什麼？」
「莊立嚴，幾天前被捅一刀的那個人」
「喔？梓祈上次跟我說要去醫院」
「看來是這樣呢」
「（笑）我們想得一樣嗎」
「以我們多年來的交情」
「好哦，晚上就靠妳了」
「使命必達」
「梓祈妳吃飽了？」
「姊姊我煮很多喔」
我搖頭，現在我沒有心情大吃，而且……
（我不是說過我在外面吃飯了嗎？）
「對吼」
「妳這姊姊怎麼當的？讓我這個更稱職的姊姊去拿點心給妳吧」
（不用了，我現在吃不下）
我起身上樓。
「吃完飯就上去吧，棉被在房間的櫃子裡」
「好喔」
「妳說妳拍到她在遊樂園，這不就意味著」
「對，就是妳想的那樣」
「認真上課是會死嗎？」
「欸嘿」
「……」
「好啦，碗盤妳加油喔，我要上去玩……跟妳妹聊天了」
「呿，真該叫妳洗碗的」
「我聽不見」
房門嘎嘎作響。
是變態姊姊呢。
（做什麼）
「姊姊我今天睡這」
（喔。）
「妳在幹嘛？」
（寫小說）
「是喔。可以告訴我妳想寫什麼嗎？」
欸？問我寫什麼，那是不是連我早餐吃什麼也要問？
「如果不能說的話……早餐要吃什麼？」
雖然說差了一點，大致上猜對了。
「不玩了，老實說姊姊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談」
（嗯？）
「避免麻煩，我們用手機打字吧」
（隨便妳）
變態姊姊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妳姊都跟我講了，妳為什麼對妳姊的態度不好」
（一直在那邊說什麼有事找她，她能體會我的感受嗎？不能。她的生活跟我不同，她沒有缺陷，她有朋友，她有一切我沒有的）
「妳錯了」
（哪裡錯了？）
「妳在去瞭解妳姊之前，妳把她刻劃在妳的想法上，妳理所當然覺得她過得比妳好，因為這只是妳認為的客觀事實」
變態大姊停頓了幾秒。
「妳有試著去瞭解妳姊嗎？」
（沒有）
「妳姊並不受歡迎，她的所作所為，不管是好是壞，只被當成一個做作的人。」
（這不能證明什麼）
「它的確不能證明任何東西，可它讓妳姊被欺負」
（為什麼）
「對女生好被當作拉攏關係，對男生好被評為綠茶婊，所有人都預設她的作為是有……妳覺得呢？她被扒衣服，塗桌子，撕課本，甚至也被毆打過」
（那她怎麼不反應？）
「因為她不想讓妳擔心」
（……）
「眼前所見不一定是真實，妳以為妳姊多堅強？」
「她也是軟弱的，只是不讓妳注意到，她只是想讓妳過得舒服一點」
（所以我們……）
「妳們倆也夠可憐的。」
（可憐……嗎）
「說吧」
（？）
「跟我說吧，真正令你在意的事」
（沒有。）
「跟那個男生有關嗎？」
……！
她是指立嚴嗎？
「叫什麼……莊立嚴來著」
……
我該意外嗎？
（妳怎麼知道他？）
「今天看到你們走在路上，而且，他上過新聞」
（其實他……把我忘了）
「腦部受創？」
（不，只是忘了我而已，其他都記得起來，唯獨我）
「嗯……他是妳的誰？男友？」
（只是在班上會照顧我的人）
「是個明事理的人呢」
（什麼？）
「我是說，因為他忘記妳所以妳感到寂寞？」
（不是這樣的）
「妳喜歡他」
（不）
「……不然呢？」
（我只是，不想要他離開我）
「……」
（我很傻吧，一直這樣想，認為他會一直待在我旁邊）
「妳不傻。每個人都這樣想過」
（他就沒有）
「妳有和他談過嗎？」
（沒有。）
「那就不要否定我的話。」
提娜把手機拿出來。
「他是我所愛的人，曾經是」
提娜起身走到書桌旁，將椅子推了過來，反坐在椅子上。
「他對我照顧頗多，幫忙我、提醒我、把我放在優先列上」
提娜換個坐姿
「妳猜嘞？他故然喜歡我，喜歡我……僅止於身體」
（……）
「妳不會知道他怎麼對妳想的，在妳向他確認這份情感之前。」
（如果他沒有選擇權的話，那也不用問）
「……」
（……）
「這是妳的真心話？」
（可……能吧）
「我不知道妳心裡想著什麼，但我要跟妳說一句話。」
提娜走到門前
「能跟喜歡的人說再見也是一種幸福」
提娜把門帶上。
……幸福嗎？
Memory2完
幕間小劇場02
……
「妳不能決定命運，但妳可以決定站在命運前的姿態」
（是這樣嗎）
「妳可以試著相信我」
（恩）
「神把妳的聲音奪去了，就由我來當妳的聲音」
（那就，一言為定咯）
「嗯，一言為定」
（還有還有，你要做我男朋友）
「等等等等，妳……妳在亂說什麼」
（沒有亂說啊，你剛剛不是已經把我的未來扛起來了？那就代表我們要結婚咯）
「欸？」
（你剛剛講那麼多，還想要裝蒜嗎？難道……你只是想玩我）
「沒沒沒那回事。」
（那從現在起，我們就是男，女，朋，友，咯）
「就算妳用打字的還是很奇怪啊」
（嘻嘻）
……
男女朋友？
……
…………
好像有這回事。
一如往常。
陽光透入房間，彷彿提醒著我。是時候甦醒了
因為陽光而呈現一片亮白的房間，一張反射著光點的照片……
那是我跟梓祈拍的……還是楠祈？
明明她們兩個落差很大，但……兩個人的影像重疊了。
我和誰拍照的？
Memory3
「我甚至連人都分不出來了。」
走在大街上，喃喃自語的我拿出手機，打開聊天室。
（梓祈，這張照片我是跟妳還是妳姊拍的？）
（跟我姊啊）
（欸？我以為是跟妳吔）
（我從來都沒有跟你拍過照。）
（是嗎？）
（你怎麼了，突然這樣問）
（昨天做了一個夢，是妳跟我告白的一個夢）
（喔…那是事實）
（事實？）
（你原本跟我姊很要好，直到我姊跟你講她交了男朋友後……你直接被我姊拋棄了，她也是最近才想起你的）
（是這樣喔……）
（接下來你剛好跟我同班……等等，我從來沒跟你講過我有姊姊啊？）
（楠祈不是妳姊姊？）
（是，只不過你以前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是獨生女）
（我從沒問過？）
（對。）
梓祈在校門口站著
（一起進去吧）
晨間的校園，四周滿是嘈雜聲。
也是呢，大家都是在上課前幾十分鐘才來。
經過漫長的走廊，走到教室門前。
拉開門後又是一堆視線，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真的不怎麼好過。
不想待在班上，有過昨天的體驗，現在一點都不想待在這沉悶的班級。
還有兩三個禮拜才放假。
「你們為何不去通報學務處就好了？」
前面的同學轉過來問我。
「已經有整整一年，我都看你們被如此對待，問你喔，為何不通報就好了」
「……」
「梓祈同學，那妳來回答我」
（只是不想說而已）
「不說就不會讓人擔心，不說就不會惹事嗎？如果你們是抖M，希望被人如此虐待跟貶低的話，那請不要理會我，但，你們不是如此，你們覺得不妥卻不抱怨，讓人如此對待你們，是怎樣？習慣成自然嗎？」
我無力反駁，她說的是事實。
梓祈也沒多做反應。
「因為我們是同學，我才會這麼說」
那位同學沉默了一會，思考著該不該說下一句話。
她似乎發現不適合。
「我叫雨莓，有事再找我」
雨莓朝外面走去
（明明是可愛的名字）
「說出來的話卻不可愛呢」
雨莓莞爾，看來她聽到了
「所有者才是決定名字感覺的人」
雨莓這次走遠了
（吶，她不是我們班的吧？）
「不知道，我對我們班不熟」
校園裡開滿了木棉花，又到了這個季節呢。
還有一年，才能從這裡離開。
中午，同學們一組一組的分散。
獨自一人的我凝視著窗外。
木棉花的種子隨風飄散，連同我的思緒一起。
該怎麼辦呢，因為雨莓的話讓我很在意。
她那句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
「怎麼，在想我麼？」
「嗯。」
「想得這麼入迷，把我當成妄想對象了？」
「嗯。」
「喔？那我可以照你妄想的做喔」
「嗯。」
碰！
雨莓用拳頭敲了我的桌子。
「喂，回神喔」
我看向雨莓……
「喔…妳好啊」
「才不好，到底想什麼可以變成這樣啦」
「我很在意妳沒講完的話」
「是嗎？跟我來屋頂」
正午時分，我和雨莓坐在屋頂的長椅上。
體驗著太陽燒烤的感覺。
「梓祈可以講話的。」
一時間內我不知如何反應。
「你覺得呢？我剛剛說的是實話嗎？」
「我不知道……」
「你認識楠祈吧，她……才是不能說話的人」
「等等等等，妳在說什麼？」
「基於姊妹倆的嫉妒之心，使得她們的特點交換了」
「有點聽不懂呢…」
這訊息量太大，不，是這東西太超乎現實了。
「嫉妒對方能講話，嫉妒對方的人際……這讓她們交換立場，同時篡改了她們的記憶」
「這是不是有點超脫？」
「這世界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是嗎？」
「來，是時候吃午餐了。你想再多都無濟於事」
「如果讓她們認清自己呢？」
「或許是個好方法，但你想怎麼做？當面告訴她嗎？她才不會相信這離譜的事情。」
「我不知道……總之試試吧，只要讓她們回想起自己是誰就行了吧？」
「照理來說是這樣吧」
「這東西還能照“理”來說喔……」
「嘛，不重要啦，吃飯要緊」
雨莓咬了一口麵包。
「你的記憶不是消失吧。」
「嗯？」
「好吧，你就當作她們交換立場時順帶影響了全世界人對她們的記憶，而你因為意外恢復了從前的記憶」
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不……好吧，只能這樣接受
「所以你應該對梓祈的姊姊比較熟悉吧」
「應該是喔。」
雨莓笑了一下
「既然你跟梓祈的記憶都是塑造出來的，楠祈也有人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蛤？」
「你不是喜歡嗎？像我這種皮膚深又平的，我記得那個什麼來著的……呂500，你不是很吃那種的嗎？」
「等等，才不是」
「欸？是這樣嘛，呵，開玩笑的你那麼緊張幹嘛」
「才沒有緊張嘞」
「臉都紅了呢」
「……」
「好了不玩你了，趕緊吃一吃下去休息吧」
雨莓繼續吃起麵包。
在教室裡沒看過她，甚至校園也不見她的蹤影。
我跟梓祈都不知道她是幾班的。
（要不要去宜蘭走走）
梓祈打斷了我的思考
「宜蘭？怎麼突然想去」
（我很久沒去玩了，有一些東西想吃）
「是嗎……只為了吃東西啊」
（才……才沒有）
梓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全班直盯著她。
她紅著臉坐了回去。
（笨蛋。）
「噗，明明就是妳自己反應太大」
（嗚嗚，明明是你不好）
「好啦好啦，那什麼時候要去？」
（後天吧？）
「是嗎，那就這樣咯？」
（嗯）
老師在臺上宣佈了暑假開始。
同學一窩蜂的衝出教室。
校園裡充斥著各種聲音
喧嘩聲、跑步聲、桌椅聲，甚至是學務主任訓斥聲。
我跟梓祈又是最後出教室的。
關了窗，鎖了門。
走在安靜、空蕩蕩的走廊上。
享受著這短暫的寧靜。
而打破這寧靜的，是雨莓的聲音。
「吶，妳們倆在這裡幹嘛呢？都放學那麼久了還留在學校，在做什麼青春的事嗎？」
有人影從走廊另一頭過來。
我明明確認過這段時間不會有人的。
（就算說是呢？）
梓祈……她的態度突然變了。
「啊啦？怎麼這樣瞪我呢？」
（妳覺得呢？）
「我不知道呢……畢竟我只跟妳講過一次話」
（但妳跟立嚴說過不止一次吧？）
「嗯？有這回事？」
（今天你們在屋頂吃飯吧）
「嘛，也是呢」
（然後嘞，妳打算跟立嚴講一些奇怪的話然後搶走他嗎？）
「就算是又怎樣？」
「明明就是我先的，妳憑什麼從我手中搶走他！」
……！
！！
梓祈她……對著雨莓大吼了。
「妳……妳憑什麼……」
梓祈將聲音壓了下來。
「這要問妳了」
梓祈朝我瞥了一眼
「我只是，不希望他離開我」
「妳是楠祈吧？」
「恩。」
楠祈點了點頭。
為什麼？楠祈？
「妳說是楠祈，可是，為什麼」
雨莓走向我。
「孩子，我中午說過了」
「可是，妳不是說特徵對調？」
「是啊。」
「但……楠祈她，不是都正常的跟我說話嗎？」
「你的記憶是對的，亦是錯誤的？」
雨莓走了幾步後轉過身來。
「只有親自去確認咯。」
說完，她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親自去確認，是什麼？楠祈……是我面前的女孩嗎？
……她能說話，事實擺在眼前。
「立嚴，對不起。」
這道聲音總是打斷我的思考。
「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過這種想法」
「可是……」
「沒關係的，至少，它結束了，妳不用悶在心裡了」
「已經結束了呢……」
梓祈……楠祈將身子往我這靠
此時的她墊著腳尖，整個人都貼在我身上了。
好近。
楠祈把擋在她臉上的頭髮別開，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她在我耳邊細語
「我姊姊是不會講話的喔，是不是，該把引號換成括號了呢？」
她捧著我的臉，正對著我。
四目相交的我倆，此刻只有不到3公分的距離。
「嘛，也沒關係了。」
將雙手移到了背後，她笑著對我說：
「是不是該醒來了呢，我的王子殿下？」
Memory3 完
創作內容
《記憶，你可曾出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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