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標題應該是【番外】致親愛的阿克罕——情人節短打+各種插圖+近況說明
原本想說要放在繪圖分類的,但又想說文字那麼多字應該是本體,但這樣混雜的話又好像該分在日誌裡,不過算了,還是放在小說類裡好了(正色),不覺得全部混在一起放比較方便嗎(?)
總之是《致親愛的阿克罕》完結後把我的短打搜出來,其實這有點像幫我抓角色性格的練習,但很不巧又是比較關於CP向的,然後集結再發成一篇,總之雖然是短文但又有點像是廢文(?)
想看插圖的直接下拉就好了(欸
第一篇:《那是在某個下午發生的對談》
*這篇沒看過《致親愛的阿克罕》也可以看。
*優的第一人稱視角
*時間線在《千百碎片歸於你》的結局之後十幾年,優與席歐再次相遇後喝咖啡聊天的故事。
我一直很怕自己再也不會長大成人。
和席歐去喝咖啡的時候,他談起自己的過去,在麻薩諸塞州的研究站點工作,經歷了好多生離死別。我則看著咖啡,上面印著我的臉,看起來扭曲的像個怪物。
我說:「我也是,結婚兩次,流產了五次。」
其實我們很久以前曾在同一個地方生活過,只是從未見過彼此。
我想要把這些事說出來,包括那五十六次的相親、二十三次的醫院檢查、以及五次的訂婚。這些數字真討厭,就像健康檢查報告上的紅字,在意外發生後告訴我我還能走路是個奇蹟。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記得那麼清楚。
「妳很想要小孩?」席歐問。
「或許。」我說。
席歐看著我的手。
我的手指沒有指甲,每一根指頭都包覆著一層褐色的、褶皺的皮,像正在蛻皮度爬蟲類。有的時候我希望我是爬蟲類,能夠透過換一層皮獲得新生。
「我,」我說,聲音斷斷續續:「我想我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妳對正常人的定義又是什麼。」席歐說。
「能夠享受生活的那種人。」我答的飛快。
「妳不能嗎?」席歐又說,瞇起眼睛。我覺得他的眼睛真漂亮,和我一樣是黑色的,但他的黑就是更好的黑。
「我的教授曾經說我還沒明白愛的輕重。他說當我能夠全心全意去愛的時候,我會為那個事物擋下全世界。」
但什麼又是愛的輕重呢?我是這麼想的,每天都這麼想,從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畢業後回到台灣,在生物實驗室找了份工作,年紀大了開始相親,看著兄弟姐妹們結婚,喜酒吃了好幾次。
然後只剩下自己,像個跟不上時代腳步的孩子站在那。
「現在想想,」我說,咖啡都冷掉了:「跟基金會很像對吧,你們為了這個世界擋下全世界。」
我想要全心全意去愛。
去愛一個人早上起床沒有梳洗的樣子;愛一個人快樂大笑的模樣;愛一個人的悲傷和脆弱以及所有一切。
我小小的沉默了。
「我想要小孩。」我又說,講的那麼不確切,彷彿說謊一樣:「我想要像個正常的女人可以結婚生子。」
席歐沒有回答,他當然沒有義務回答我,但是他的沉默帶給我很大的安慰,他看著我,眼神沉穩,我希望裡面映照出的我是個正常人。
「如果做不到的話,會怎麼樣嗎?」席歐突然開口,聲音像鈴鐺一樣響亮。
我說:「不會怎樣……其實不會怎樣的。」
這也答的太快,我的每句話都像謊言。
「妳,」席歐說:「聽我說,妳的身體想要保護脆弱的妳,所以才沒辦法產下小孩。就像現在這樣,妳還需要成長,成長到妳是個大人了,一切就會慢慢變好。」
「嘿,我快四十歲了。」我說。
但我的思想不是,我的一切全部都留在二十二歲那一年,我跟隨著那個背影前往耶利特島,而我一部分的靈魂就在那裡碎成千百萬片。
我還像是個孩子。
「那我想妳該聽得懂,這個『大人』包含了許多意涵。」席歐說著便自嘲的笑了,他似乎不是那麼適合說教。
「慢慢來。」席歐又說,他抓住了我的手,用力的,像是要抓緊什麼珍寶似的不願意鬆開:「慢慢來就好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要叫優嗎。」我也抓緊他,像抓住浮木:「沒有多少臺灣人會叫這種奇怪的名字。在中文裡,優是『最好』的意思。」
我吞了口口水,像是有誰掐著我的喉嚨。
「我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醫生說我是育兒室裡數值最完美的那個寶寶,所以很隨便的,他們就叫我優。」
「那是很適合妳的名字。」席歐說:「而且不是個正常人會取的名字。」
我笑了,就衝著他笑。
和席歐聊天很自在,因為他會懂我的悲傷,我是知道的。他和我失去過同一個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成為了一個很好的大人,有著溫柔眼神的那種;而我則是跟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
話題就這麼被中斷了。但席歐還牽著我的手。他曾說過我的體溫很高,是的,一直維持三十七度,像每天都發燒,我想大概是世界太冷。
我不喜歡紐約的咖啡館,這裡有太多菁英,帶著耳機和筆記型電腦縮在窗邊的位置,每個人看起來自信滿滿,他們肯定有美好的人生和美好的未來。
我想我是不喜歡這世界上的每個角落。
我的孩子總是有某種病症,先天性的心臟病、水腦症什麼的,二十幾週的時候我去引產,醫生說寶寶不成人形不敢讓我看。
後來我還是看了,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我沒辦法產下正常的孩子,就好像在說我不是個正常人。不過真的是這樣,我還像是個有著奇異思想的青少年,在試著去愛的時候恐懼愛。因為我做不到,我總是在做著我做不到的事情,譬如說當個妻子、當個母親、當個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開始哭了。
我不該在席歐面前哭,不該在咖啡館哭。但席歐沒有怎麼樣,他仍抓著我的手,我唐突的想到鐵達尼號,傑克與蘿絲到最後一定都握著手,那種死亡肯定不會很痛。
「優。」席歐說,一遍又一遍:「優。」
他喊著我的名字。
很久以前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席歐並不喜歡我,他說我執著到令人煩躁。但後來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都變得圓滑,像再也沒辦法切下食材的切肉刀,鈍掉了。
似乎沒有用處了。
「真羨慕你。」我說,想為這個話題做個結束:「好羨慕。」
「比起妳,我遠遠不及。」席歐說,這段話會惹惱其他人,但我不會。
發生了許多事,我明白我們有同樣的苦痛,羨慕著彼此。
「優。」他又說:「會沒事的。」
「我知道。」
我知道有一天我會長大成人,每一次的悲傷會把我打回小孩,我會從牙牙學語開始,再學會走路,然後變成大人。
我知道我會活下去,為了阿克罕為了父母為了其他人,每個人的生命都在背負其他人的而活,只是在某幾個瞬間,我會哭。
在這個瞬間我仍是個孩子。
我知道我會長大成為一個普通的人。但現在此時此刻,我只是個特別的孩子,不甘於平凡的孩子。太特別了,令人落淚。
我在席歐面前哭得很大聲,引來了遊客和上班族的側目。服務生問我還好嗎,我和席歐同時說了還好。
Fin.
第二篇:《我會想像陽光在你身上的模樣》
*傑米的妻子K的第一人稱視角
*時間線在《致親愛的阿克罕》之後
只是大部分的時候,我的內心充斥著恐懼。
你也懂吧,所以現在才會沒有說話這樣看著我。知道嗎,我一直在幻想你要是出現在我身旁,現在該會是什麼反應?
現在天色仍是明亮的,窗外有著像我們相遇那時的藍天。
我想你一定會和往常一樣站在窗邊,無論我說了什麼,你都會有點緊張的縮起下巴,我喜歡你這個動作,像是充滿警戒的小動物,嘿,我又不會吃了你。
聽我說,我想要想像陽光在你的頭髮上閃爍出白亮的輪廓,那讓你看起來像個天使,當然,是不苟言笑的那種天使,像美術館的雕塑,我想我或許會伸出手,從下巴開始,順著你鬍鬚生長的方向向上移動,會有點癢。我會觸摸你的眼角,而你會閉上眼睛。
再讓我看看你像是綠寶石一般的雙眼吧。就算我沒有在裡面也可以。
不過即便如此啊,你的眼底一定閃著光。
我想我不該再對著你的照片自言自語了對吧,但這張照片是不喜歡拍照的你好不容易留下的一張。那時的你年輕,眼神中充滿了閃閃發光的東西,我甚至無法形容那些是什麼。不過大部分的寶石我也叫不出名字,但我知道那是寶石,是任何事物也無法比擬的珍貴。
你聽我說啊,我從來沒有做好失去一個人的準備,就像我父親過世的時候,我記得我穿鞋時手將鞋舌拉好的觸感,也記得那個瞬間陽光照射在臉頰上的溫暖。
那時候的校車還沒換成新的車型,煞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像是要被甩到前面似的。我記得我的五指抓緊了椅背,而旁邊的同學講了某個笑話,我記得我哈哈大笑。
一切都清晰的彷彿昨天才發生一樣,畢竟我的父親在幾個小時後便因為心臟病發去世了,我連他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說到這裡,我想起我也沒見到你的。
你也聽我談過很多我父親的事對吧,但我們卻鮮少談論你的,前幾天我才第一次去拜訪了你的父母,他們住在好遠好遠的地方,遠到甚至無法聽聞你的死訊。他們是很和藹的人,告訴我不會有事的,但明明他們哭得比我還要慘。這麼說很糟糕,但你真不像是那對善良老夫妻的兒子。
你沒有墓。只放入鮮花並不能叫做墓。
明明你的父親幫你買了個家族墓地的位置,就在你的爺爺奶奶旁。但你沒有屍體可以安置,也沒有骨灰,你像是不曾存在過這世上一樣。
我希望能認識你的爺爺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或許能知道你在天堂和家人團聚後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你還看著我對吧?偷偷再和你說吧,我恐懼的其實是,在你父母過世後,還記得你的人,會不會只剩下我了?
奧黛還那麼小,她眼睛所裝下的你有一天會被世界給覆蓋,就算我每天都對著她說關於你的事,聽起來也只是虛無飄渺的幻影。
那多恐怖,對吧。我每次想到就會發抖,像個孩子似的。你一定覺得我很蠢,但就算我做出這些孩子氣的舉動,你也一定會包容我,你總是這樣,說不定還會說我忘記了你也不會怎麼樣。
你總是頂天立地,你知道你讓我想到什麼呢?有一次我找童話要念給奧黛聽的時候,我找到了希臘故事。看到伊卡洛斯的章節時,總是讓我看見你的身影。
追尋自由。
我不相信有天堂,你肯定也沒有翅膀。
嘿,我愛你。
或許有點突兀,但你知道在你尚未死去前我已經說了好多次,每一回我們難得的見面,我都要和你述說我愛你。畢竟你這個人啊,要是別人不提醒你,就一定會鑽牛角尖的胡思亂想,所以我得告訴你這些事實。
我愛你半夜回到家時總是小心翼翼的脫去鞋子,但你的動作卻總是大到敲到鞋櫃,而那會將我吵醒,不過我會睡眼惺忪的迎接你,我會給你擁抱;我也愛你笨拙的表達方式,包括了送我根本不合尺寸的衣服,還有啤酒,我也不喜歡啤酒,可是我喜歡我們一起喝酒。
你似乎從不了解我,但你卻百分之百信任我。我覺得那就是我們之間的愛情。
不過你從來不知道,其實我隱瞞了你很多事。
沒有告訴你的一件秘密是,我一直在幻想你的死法。
你做的是高風險職業,我知道。雖說我根本說不出這份職業的名字是什麼,調查員?間諜?還是自由記者?那是你自稱的,我想大概和實際情況相差甚遠對吧。除了對沒有對應保險感到困擾以外,我喜歡你做這份工作的樣子,那彷彿讓你活的像個正常人。
舉凡像被樑柱壓死、被軍隊射殺、被捲入爆炸、踩到地雷誤傷。但最讓我信服的是,你肯定會為了救無辜的人喪命。
畫面感是如此的鮮明,你會抓住某個人的手,將他從深淵拉起,而你會傾身摔落,輕而易舉的。
那就是你最想做的,讓自己的生命充滿意義。我不是那個能讓你生命滿載而歸的人,我不知道有什麼能夠填滿你內心的空虛,或許只有死亡才能。
而我至今仍不知道你的死法為何。
我要怎麼才能與你一同分享眼中的光呢?這個問題再思考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後來哭了,又好像沒有哭。
我想要想像陽光在你身上灑落的樣子,你是如此耀眼,令人屏息。但我也快要忘記你擁抱的樣子了,你偶爾的微笑,嘴角展開的弧度,我喜歡你叫著我,一遍又一遍。
這些都會消失。
所以,到最後我只是對我那個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而感到悲傷。可以的話,我應該要伴著你離去,無論以什麼方法。
你不該一個人的,即便孤獨就是你的歸屬。
我想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愛情,一個早已習慣群體的人馴服了一個流浪者,像小王子的故事,但始終無法違反本性。
我知道你仍站在窗邊,在我的想像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我知道在這個瞬間會有光。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閃閃發亮,像個孩子一樣興奮,說著這裡能夠找到世界的真相還是什麼的。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啊,你真的好耀眼。
或許就是那個瞬間,你就成為了我永遠的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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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放圖區:
由於最近手感很好所以畫了很多張,以後做人物介紹的時候終於有新圖可以用了(城之內臉.jpg)
(▲阿克罕、席歐、■■■博士、寇罕)
很久沒畫的《基金會與必要之惡》的角色們了,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懷念(?)
(▲蜜凱拉、莫予、席歐、優、佛恩)
這張是《致親愛的阿克罕》的時間線,和上一張是合在一起看的,我終於把優畫的女性化一點了(握拳
(▲沃倫&法蘭西斯)
時間線是《千百碎片歸於你》的任務之前,我喜歡這張的光影,雖然骨架有點崩。
(▲傑米&K)
就是本次封面圖~雖然背景跟上一張一樣是用免費圖庫,但我覺得還可以啦,大概。
然後還有快速畫了個兩格短漫,比起正常頭身我想我比較會畫Q版(正色),簡單來說鮑爾家每天差不多都是這種相處模式(?):
(話說我覺得這張才是整篇的精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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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我有與鏡文學簽了約,所以在寫一部新的作品,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最近有點忙(?),所以就先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最後用Q版作結~
再次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