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4573879
P.S. 終於寫完一半了,請先食用序章,今年也繼續努力用高湯粉製作料理,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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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主線設定來講不可能會發生畢竟這個本丸的刀劍男士識相懂得不會把事情鬧太大但是想到會怎樣鬧大的腦洞一出現後其他腦洞跟著一起潰堤』的後續事件
自大包平的宣言後過沒多久,整件事在審神者間炎上,惡化成燎原大火,連時空政府也無法輕易插手的地步。
軒不想暴露關係,選擇無視讓當事人自己處理,自然不知中間發展過程。
至於正牌審神者,秉持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原則,他更不會插手,加上喜歡看好戲的習性,比起制止平息,更傾向於火上加油。
況且刀劍男士們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嬰兒。
就這樣,軒待在小客廳裡度過一段表面平靜的時光,啃完仙貝時,剛好謙信景光和日向正宗進來,手上端著今日的午後甜點。
在座的付喪神互相調整位子,騰出空間給兩名短刀。
短刀們乖巧地道謝,把托盤放下後入座,大家開始分享盤中的麻糬,一起觀看電視節目。
但是比起節目內容,日向正宗反而更在乎桌上的某物,開口提醒:「軒,手機在響喔。」
其他刀劍男士也早就非常在意一直震動不止的手機,然而手機的主人卻一直置之不理。
「嗯?喔,沒關係,沒關係。」軒一心只想著吃,簡略地回應對方。
「但是......不會錯過重要訊息嗎?」謙信景光擔憂地問。
咬了一口麻糬的嘴巴停下咀嚼的動作,既然都被這麼說了,乾脆看一眼安心一下,左手拿著麻糬,右手滑著螢幕,起初還無所謂的臉色看到某個標題後突然大變,隨著往下拉的頁面,軒的嘴巴微微張開,讓人擔心口中的食物會掉出來。
「糟......師......師父!」軒慌張地站起身,手繼續抓著麻糬,反倒是丟下重要的手機在桌上後衝了出去。
眾人頭聚在一起,在手機上方圍成一圈,好奇地觀看上面顯示的訊息。
『Special Event:連隊戰』
『想要請教何謂「身經百戰」的審神者們,奮起的時刻來臨!
激戰!全部隊出陣,拿下野生超稀有刀劍男士!
部隊募集中——』
四名成年刀付喪神大概知道「野生超稀有刀劍男士」是指哪幾名,兩名短刀則是一頭霧水。
「喔~這可真是。」鶯丸一臉興奮,畢竟這種大型對外場面不曾遇過。
「演練場啊......沒去過呢。」小狐丸讀著下面其他細節。
「不錯啊,雖然沒打過演練。」騷速劍則是躍躍欲試。
每次跟其他本丸打演練時,因為需要審神者陪同下,軒都故意安排短刀和脇差為主要隊伍成員,偶爾才會混幾名其他刀種的刀劍男士。
「呵呵呵,要去看嗎?」笑面青江瞇起眼輕笑提議,雖然自己出戰演練機會也沒有很多。
四名刀付喪神一齊看向對演練非常熟悉的兩名短刀,對於還沒進入狀況的短刀們只能乾笑回應。
※※※※※
軒跑到審神者平時會待的地方,然而在茶室和寢室都找不到人,只好逐一去其他可能性比較高的地方。
首先是書庫,軒用一隻手氣勢滿滿地拉開大門,朝內大喊:「師父!」,但是沒聽到任何回應,不死心地踏進書庫尋找。
「主上不在這。」一道清冷的聲音回應軒,來還書的山姥切長義從其中兩排書櫃間的通道走出,垂放在腰側的左手拿著一本最近入迷的經典偵探推理小說系列「福爾摩斯」。
「那你知道師父在哪嗎?」軒詢問。
一心想回房看書的山姥切長義冷淡地聳聳肩,表示不知。
山姥切長義原本只是側頭用眼角看對方,卻無法把視線拉回來,轉頭正視並朝著她的方向前進。
最後兩人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山姥切長義伸出右手,套有薄滑質感黑手套的手掌輕輕側面包握住軒胸前的左手,溫柔地往自己的臉龐方向拉過來。
比起一開始淡漠的態度,多了幾分謹慎,半掩的眼瞼,平時給人些微冰冷感覺的藍瞳裡多了幾分專注。
對於山姥切長義唐突的行為,軒打算先觀察情況,也就沒反抗,反而身體不自覺地往前,距離縮得更近,就快要靠在他的胸膛。
山姥切長義微微低頭,張開薄唇,唇辦若有似無地滑過軒的指尖,把內餡幾乎被擠出、快要落下的麻糬吃掉一口。
「唉?那我的!咬屁啊!」 軒一開始不解對方要幹嘛,沒想到竟然是瞄準自己的午後甜點。
山姥切長義不以為意,咀嚼的同時,拉著手把剩下的麻糬推回軒的唇邊,示意著「還有剩,吃吧」。
「我才不吃你吃過的!」軒瞪大雙眼,負氣地說。
山姥切長義的臉色平淡,無語的態度表示「隨你」,在他的操控下手又被拉回去,長義吃掉剩下的麻糬,最後鬆手放開。
軒有股衝動想一拳往他俊美臉頰揍過去,但是暴力是無法解決事情,沒準被對方擋下。
忍下扁人的慾望,軒質問對方:「為什麼要吃我的麻糬?!」
山姥切長義口腔繼續蠕動咀嚼,不打算開口解釋,義正嚴詞的態度,手俐落握拳,拇指狠準地伸直往右邊牆上張貼的注意事項指。
『禁止飲食』
軒憤恨地申辯:「我只是拿著!我沒吃!明明是你在吃!」
山姥切長義一臉無所謂,任由軒繼續吠,自己走到貼著牆壁、靠近大門的四角木桌,拿起原子筆在簿子上登記出借記錄。
軒看著自己指尖上殘留的粉,哀弔著一去不返的麻糬:「我的......我的......」
此時,與桌子並排、離門口稍遠的文具櫥櫃地方,傳來另一個聲音:「軒找主殿?」
身形被打開的木板門擋住,歌仙兼定從一開始就偶爾探頭看向兩人,但是找不到適合的時機介入發言,只好一邊守望一邊等候。
「對!」 軒想起還有更重要的正事,立刻振作起來。
想在風和日麗的假日做些風雅的事情,可是存放在房裡的書法用宣紙已用光,所以來補貨,拿出一疊大小不一的宣紙放在旁邊的桌上,一邊關上櫥櫃門,歌仙兼定一邊開口:「我聽到主殿說想戰一場,在......」
「在道場,手合,謝謝,歌仙桑!」對方話還沒說完,軒就搶著接下去,然後跑出書庫,最後三個字還是從走廊上傳進來。
「啊......」那奇妙的機動力讓歌仙兼定喊聲等一下的時間也沒有,人就已經不再書庫裡,更何況解釋的機會。
一旁的山姥切長義也只能對歌仙兼定無奈地搖頭,表示已經太遲了。
※※※※※
開放式的寬敞道場裡正在上演三對兄弟組的一對一手合,分別是源氏組、虎徹組和堀川組,就算三組同時進行手合,也不嫌窄。
另外,道場外的走廊上,浦島虎徹和堀川國廣各自端著裝有午後甜點和茶水的托盤待機中。
木刀間的相互碰撞敲打聲,就像打擊樂器般敲出強而有力的節奏。
源氏組的膝丸不論是把刀揮向髭切,還是後退重整態勢,時不時呼喊著「兄者!」,並不是為了提醒對方莫忘弟弟的存在,每句的叫喊盈滿對兄長的情感。
欽佩著兄長的強大。
尊敬著兄長的偉大。
敬仰著兄長的寬大。
對此,髭切一點也沒手下留情的攻勢正是為了回應弟弟那份真摯情感,若手合對手是其他刀劍男士,髭切會選擇保留實力,但正因為對手是膝丸,自己不能放水,不然就是一種侮辱。
藉由碰撞的木刃,那純粹的感情傳遞過來,髭切嚴陣以待的同時,內心為膝丸的實力日漸變強感到欣慰。
堀川組的山伏國廣不論是接下山姥切國廣的攻擊,還是舉刀反擊,都在吶喊著「肌肉!」,就像在歌頌讚揚肌肉的美好。
對於山伏國廣,手合既是展現經年累月修行的成果,亦是持續鍛鍊而更加精進的過程。
而山姥切國廣一如往常,不論手合對手是誰都是全力以赴,那專注的澄澈綠瞳就是最好的證明,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一舉一動上。
『這就是兄弟的肌肉嘛!』偶爾必須吃力地接下對方攻擊的山姥切國廣敬佩地想著。
剩下的虎徹組一反常道,兩名打刀一動不動、不苟言笑地對視,各自兩手握住刀柄,把木刀架在胸前。
乍看之下,雙方擺出一模一樣的姿勢,但仔細一看能捕捉到不同之處,不論是角度、距離、張力,都因各自身高、體型和習慣而有所差異。
平時蜂須賀虎徹總是對長曽禰虎徹低喊「贗品」,裡頭包含著一言難盡的掙扎,在認同與不認同之間,但這次卻非常安靜。
長曽禰虎徹也什麼都不說,一個勁地保持沉默。
若是蜂須賀虎徹也跟著一起吶喊,三種不同的聲音旋律加在一起,配上木刀碰撞的節奏聲,名符其實變成獨特的手合三重奏。
一旁觀戰的浦島虎徹則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蜂須賀虎徹並沒有對長曽禰虎徹說出帶有貶低意味的贗品一詞,憂的也是蜂須賀虎徹竟然沒有像平常一樣用如同暱稱一般的贗品一詞叫長曽禰虎徹。
反觀身邊的堀川國廣,一臉開心興奮,偶爾聲援一下:「兄弟,加油~」
軒抵達道場走廊後,疲勞使上半身往前垂下,兩手只好放在膝上撐住,也沒精力去看細節,雙眼大致掃了一下內部,但沒看到關鍵人物,只好發聲詢問:「師父不在嗎?」
「不在這喔。」堀川國廣輕快地回道。
「是嗎......難道打完泡澡去了?」軒喃喃自語,不再浪費時間逗留,轉身走人。
看著軒著急離去的背影,浦島虎徹好奇地問身旁的同伴:「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堀川國廣也很好奇。
場內對戰中刀刃交錯、正在比氣力的源氏組,髭切突然感到吃驚,然後氣勢漸漸緩和。
膝丸發覺到自家兄長的變化,覺得有點奇怪想出聲詢問時換自己感到驚訝,兩人互相收回力道和木刀。
「喔呀,弟弟切也接到了?」平時柔軟的語氣裡多了一分昂揚,髭切笑得很開心,難得接到審神者用念話親自下達的出戰命令。
「是膝、丸。是的,到底怎麼回事?」膝丸反而擔憂起來,今天不是休假嗎?就算要出戰的話,軒會在早上通知才對。
同時走向內部的牆壁,各自把自己專用的木刀放在嵌入牆壁的鉤架上,然後在走出到走廊上,剛好跟浦島虎徹和堀川國廣碰上,兩名脇差把托盤往前伸。
「髭切桑、膝丸桑,今天的點心是麻糬,請用。」堀川國廣微笑告知。
「還有麥茶。」浦島虎徹露出爽朗的笑容,自己也喜歡在揮灑汗水過後來杯冰涼麥茶。
兩把太刀先道謝,髭切率先拿起杯子,一氣呵成地一口喝乾到底、放下杯子、拿起一塊麻糬後就揮揮手閃人。
才喝到一半的膝丸看見兄長已經要離開時差點嗆到,趕緊順口氣,喝完剩下的麥茶,也拿了塊點心趕快跟在髭切身後。
對於他們在手合中突然收手離去,兩名脇差覺得事有蹊蹺,想要開口詢問,但錯過時機太刀們也走遠了。
此時,道場裡另外兩組也正要分出勝負。
堀川組的山姥切國廣向著山伏國廣正面衝過去,壓低身形後利用衝勁揮動木刀從左至右橫劈,而山伏國廣往前踏出堅定的一步,以不動如山的姿態高舉木刀砍下去。
雙方的木刀飽含強大的力氣和衝勁,碰撞的瞬間因為不堪負荷而斷裂,其中一節斷木剛好飛向場外的堀川國廣,脇差一個側身輕鬆地躲開,托盤裡的點心無事。
另一方面的虎徹組,兩名打刀同時瞪大雙眼,邁出步伐向前,然後身形交錯,一瞬間雙方已經背對背和手上握著斷了一截的木刀,其中的斷木則往走廊上的浦島虎徹飛去,脇差矮下身閃過,托盤裡的玻璃杯也無事。
俗話說刀子不長眼,這就是為什麼浦島虎徹和堀川國廣要拿著裝有食物的托盤在一旁待機,就怕斷刃砸中托盤打翻食物。
兩組人馬都跑過來關心自家人有沒有事,確認沒事後大家席地而坐,在走廊木板上一邊閒聊一邊吃東西。
一開始是沉重尷尬的緘默,浦島虎徹坐在自家大哥們中間,正思考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長曽禰虎徹先打破寂靜開口:「真不賴的本事啊,蜂須賀。」,對剛才手合結果給予最高評價。
「令人不悅。」本就不需要對方的認同,蜂須賀虎徹頭一偏,反而對平手結果不滿,內心五味雜陳地糾結著明明是贗品卻打成平手,但又是以虎徹刀派自居,實力不會輸人一節。
聽到既老實又不老實的應答,浦島虎徹可是非常欣慰,自家二哥沒有回叫大哥贗品,其實心裡早就認可長曽禰虎徹的實力。
堀川派的則是堀川國廣在右分析讚美著自家兄弟們的動作,山伏國廣在左開懷大笑地同樣誇讚自家兄弟的實力。
中間的山姥切國廣顯得害羞,聽到讚美自己的話語就小聲嘀咕著「沒什麼」,順便拉了拉頭上的白布,聊到兄弟的戰鬥方式就坦然地給予正面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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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原廣闊的本丸裡奔走,不僅燃燒掉許多卡路里,好像也燒掉一些智慧。
軒衝到澡堂大門前,二話不說直接兩手拉開木門,同時叫喊:「師父......啊......」,打開的瞬間才突然想起自己拉開了什麼大門,感到後悔不已,可惜已經太遲,死不足惜的風光即將衝擊著眼球和大腦。
畢竟是更衣室,沒有便利的蒸氣和白霧擋住重點部位,而浴池和浴間還要更裡面,有另一扇門和牆隔起,所以蒸氣白霧也飄不出來。
開門前方映入眼球的是一片白色,難道是風景太過耀眼所以直接升天了?!如此想的軒覺得這太過份了,根本都沒有仔細看的機會。
更衣中的刀付喪神們都表現驚訝。
「唉?軒?!」和泉守兼定原本正要豪邁地拉開圍在腰間的毛巾,然後一甩在肩上,發覺到軒的存在後只敢緊緊跩住腰側一邊不敢放。
「軒?!等!」加州清光正準備伸手拿衣物穿上,聽到軒的聲音後立刻拿下掛在肩上的毛巾遮住重點部位。
「哇啊!為啥?」獅子王正好在脫內番用黑色褲子,抬起一腳退下褲管時本丸唯一女性竟光明正大地拉開澡堂大門,受到驚嚇導致失去平衡,趕緊一手抵住身旁的置物櫃,因為衝擊整個置物櫃晃動一下,差點讓人認為置物櫃會被撞倒。
在澡堂內的大和守安定原本正要穿過拉開的隔間木門,走出去到更衣室,聽到軒的聲音後反射性地闔上門,隔起更衣室和澡堂的木門「嘣」的一聲迅速被關上。
跟在大和守安定身後的同田貫正國也要出去,感到不解詢問:「怎了?」
大和守安定呆愣地盯著門板上木條間的接縫:「......軒在外面。」
同田貫正國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想說外面有什麼不對,過了一下腦筋才轉過來,大和守安定指的外面是更衣室,這才明白同僚的行為,但解開一個問題後又有下一個問題:「軒為啥在外面?!」
這麼多驚訝聲竄進耳底,所以軒排除已升天這點。
還是說這就是在ACG界獨有、能適時遮擋特定部份、讓一切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神聖白光」?!軒覺得這做法也不對,完全擋住一切連一點肌肉都不留也太過頭了。
軒開始觀察眼前的白光,顏色不像日光燈那般刺眼讓人無法直視,既無形又無法捕捉,就像棉布一般的柔和白色,看起來有種寬鬆的感覺,仔細一看能看到上方有浮現著分明的起伏紋路。
再來是觸覺,臉頰的皮膚能感受到微微的溫熱氣息撲面而來,其中夾帶著清新的肥皂香味竄入鼻尖刺激著嗅覺。
之前雙眼都太執著於前方一點,稍微放開視野,看到了一條刻有梵文的項鍊,眼珠向右移,能看到褐色皮膚和上面深褐色的龍的刺青盤繞整條手臂。
『啊,是大俱利桑。』根據特徵猜到前方的刀付喪神是誰後,軒抬起頭看向對方。
左手就著手肘往上折疊起,手抓著內番用外套紅色內領一端的布料,主底黑色帶有灰塊和紅條的外套順著左肩垂放至後背。
對閒聊不感興趣的大俱利伽羅早早穿好衣物,伸出右手正要拉開木門時,門外邊的人率先拉開,其他的刀付喪神就算了,沒想到最不該這麼做的人物竟然就在眼前。
先不過問原因,對於做出唐突行為的軒,大俱利伽羅展現出連稍微低頭都不屑的態度,眼眶內冷酷的金瞳單純往下移的藐視。
視線對上大俱利伽羅的雙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瞪,被這樣看的軒也毫不在意,反而把對方當成屏風,高舉的左手超過他肩膀的高度,輕輕揮起手,就像舉手發問一樣想讓更衣室裡的眾人看到,開口提問:「師父在澡堂裡嗎?」
軒得到的唯一答覆是在場眾刀劍男士的沉默和眼前大俱利伽羅的無視。
遇到連吭都不吭一聲的場面,軒也開始懂得讀這沉重的空氣,但不屈不撓地想要得到答案,帶點尷尬的語氣,軒只好換個問法:「那......有人知道師父在......!欸?大俱利桑!」
未等軒說完,這次換得大俱利伽羅邁開步伐往前走,靠著身形強硬地把軒推撞出去,同時內心傳一句簡短的念話給審神者:『軒找您。』
『喔,告訴軒我在棋室。』審神者不疾不徐地回道。
大俱利伽羅沒有回應,兩人間的對話就此結束,另一端的審神者不覺被冒犯,明瞭他的個性就是如此。
「等,別推!」為了不被撞倒,軒先自行後退幾步到走廊上。
跨過門檻的大俱利伽羅停住腳步,雖然擺著一臉冷酷的表情,卻反手闔上身後的拉門,留給同伴們安心的換衣空間。
不再理會呆愣在走廊上的軒,大俱利伽羅逕自往自室的方向離去,然而擦身而過時,冷淡地留下「棋室」一詞。
正解飄進耳邊,讓原本沮喪的軒立刻振作起來,向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揮手道謝。
見門已關上,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感受不到門外有人逗留的氣息,更衣室裡屏氣凝神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放心呼出一口氣。
大家莫不懷念起過往無知的時光,但是回想起來盡是滿滿的尷尬,就跟現在一樣......
明明人沒變、聲音沒變、個性也沒變,僅僅是性別上不同的認知造就了這彆扭的窘境。
眾人再次一致地嘆氣。
澡堂內的大和守安定耳朵貼上門板仔細聆聽,認為外邊的騷動停止後,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單眼從拉開小門縫中探索著外面的現狀,想要確認人是否真的離去,礙於狹窄的視角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像是不能驚擾到什麼就怕再次喚醒騷動,大和守安定小心翼翼地詢問外面的同伴:「清光,軒還在外面嗎?」
「嗯?沒有......」儘管人早已離開,加州清光的視線還是緊盯著關閉的拉門,心有餘悸地緊抓著遮蓋住從胸部到大腿的毛巾,一邊回答同伴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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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段。
廣大的傳統日式建築中有眾多的公共區域遍布四處,大部分的房間以日式裝潢為主、現代擺飾為輔,位於刀劍男士居住區裡其中某間偏廳,有著與軒所待的小客廳迥然不同的擺設。
敞開的障子門裡,是唯數不多、完全走西式風格的偏廳,交錯的古典和近代經典風格互相輝映。
左邊淡米色牆壁正中間矗立著設有玻璃門的大型深棕色黑胡桃木櫥櫃,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牆面,裡面放置著一套又一套完整的餐具組,相同花紋樣式的餐具被整齊地排放在一起。
盤子一一被豎立疊放起來,最大的圓盤在最後方,由大自小的順序,最小的圓盤擺在最前面。
不同圖案的托盤上,以精美的陶製、銀製和玻璃製茶壺和容器為中心,同樣圖紋的杯具圍繞著。
擦拭發亮的銀製刀叉湯匙收納陳列在斜立起來的絨布盒中展示。
中間牆面有一扇窗門向外推開的白色凸窗,凸出的平面處擺放著長方形的盆栽,裡面種著當季的小花妝點窗台。
兩層窗簾隨著徐風微微飄揚,內層是透光的白色薄紗,外層則是淡黃底色上面有各種顏色的小碎花和葉片,為整個房間增添可愛要素。
右邊牆壁靠障子門地方放了一張紅褐色的真皮兩人座沙發,而內部角落一處,由紅棕色橡木製成、四根筆直木柱支撐、中間則是雕花木板可左右拉開的收納櫃,櫃子上方放置一台灰褐色木盒、有牽牛花形狀的暗金色喇叭,黑膠唱片留聲機為這房間增添了近代風格。
唱針在轉動的唱片微微震動,喇叭流瀉出清淡的純古典音樂,製造出休閒放鬆的氛圍,適中的音量不須讓人刻意提高講話聲量,平穩的樂曲節奏不會讓人分心妨礙到閱讀。
在淺棕色櫸木板並排的地板中心鋪了一塊方形地毯,典雅又不會太過亮眼的地毯採用暗紅底加上細緻的金絲銀線編織的圖騰。
地毯上方擺放一套深紅加黑紋的紫檀木桌椅,擁有細膩浮紋雕刻的圓形底座和木柱支撐著圓桌,同樣雕琢的扶手椅擺在四方,平亮光滑的桌面上鋪著一條白色和淡金色方塊相間排列的蕾絲邊方巾。
遵循古典的精隨,方巾上擺放著白底淡色花紋的瓷器茶壺、四端有同樣色系的茶杯和銀製茶匙各自放在小碟子上、旁邊則是小餐盤和銀製叉子、潔白無瑕的餐巾擺放在側以備不時之需、白色奶壺和糖罐隨人自取。
真正的重頭戲則是中心的由三角支撐的三層圓形點心盤,由底至上,最下層放著小型方塊三明治,接著是包有不同果醬的司康餅,最上層則由小蛋糕和水果塔妝點。
佔地廣大的本丸一隅上映著一場由長船派精心準備的傳統英式下午茶。
背窗的燭台切光忠、背對櫥櫃的大般若長光和靠近沙發的小豆長光,三名太刀付喪神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靜謐的畫面彷彿是一幅經典名畫。
大般若長光兩邊手肘輕靠在木椅扶手上,雙手捧著書的封面和封底,比起閱讀頁面上的文字更像檢視一件經過仔細刻畫的藝術品。
偶爾換一手拿書,另一手溫柔地撫摸平坦滑順的紙張,手指在瞬息萬變的文字間移動,彷彿輕觸著立體般的紋路,不論是深刻雕鑿的高低曲線,還是如同羽毛般輕柔的筆刷,大般若長光細細品味著文中一切的變化。
在桌面下的修長雙腿些微曲起並交疊,燭台切光忠左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厚實寬大的手掌撐在書背讓擱放在大腿上的精裝書冊不會滑落,空出的右手則是偶爾端起白瓷花邊茶杯,品嘗其中的伯爵紅茶。
在快要看完攤開的頁面前,右手手指已經先輕輕撫摸頁緣,讓書頁微微分離,當金色單瞳品味完最後文字時,紙張平順地立起翻過並柔順地落下,靠近書芯部分的紙張整齊服貼地疊放在已讀的書頁上,一點突起也沒有。
與兩名太刀相比,小豆長光反而稍嫌忙碌,左掌撐在攤開的書中間正下方,書頁邊緣黏有些許色彩紙條當作標記,並排的堅實大腿上放了一本筆記本。
以手上的彩頁食譜為基礎,沉思著其他可能的搭配和所需份量的變動,右手拿著原子筆紀錄理想的甜點配方、製作過程和注意細節,底下試著素描出腦海裡的成品樣貌,包含應對的擺盤裝飾。
在閒暇的一日中尋找驚嚇的鶴丸國永剛好路過,對眼前高調的休憩景象感到習以為常,依照長船派的風格,不如說沒到這程度才有問題。
「鶴桑。」燭台切光忠抬頭向著佇足在門口的鶴丸國永打聲招呼。
大般若長光和小豆長光也跟著抬頭看向鶴丸國永並點頭招呼。
「唷!」鶴丸國永抬手向三位同僚打招呼。
「要不要品嚐看看?」燭台切光忠邀請鶴丸國永一起享受這場下午茶會。
「有啥好吃的?」比起他們手上的書物,更對桌上食物感興趣,鶴丸國永也就順著燭台切光忠的意思接話。
燭台切光忠重點介紹點心盤上的各種食物和內容物後,鶴丸國永選擇拿起底層的培根生菜番茄(B.L.T.)三明治,雖然不是最愛,但比起甜食,鶴丸國永更想吃鹹食。
婉拒了小豆長光幫忙傾倒紅茶的好意,了解燭台切光忠對於這方面禮儀滿講究的,鶴丸國永老實地拉開背對障子門的椅子坐下,但沒有心情想要靜靜坐下來看書。
短暫性安分地吃著三明治,一邊想著哪邊會有好玩有趣的事,突然,鶴丸國永接到審神者傳來的念話,內心過於驚詫,在沒人察覺下,咀嚼的動作曾經瞬間停止。
鶴丸國永表面繼續保持著百無聊賴的模樣咀嚼口中的美食,其實內心早就興奮感爆棚,問些有的沒的。
大般若長光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想要輕啜一口芳香濃郁的紅茶,然而動作在中途就停住,並沉靜地把茶杯放回原位。
鶴丸國永瞥了大般若長光一眼,立刻猜到跟自己同樣狀況。
燭台切光忠也注意到自家人的不尋常處,關心地看著對方。
最後是小豆長光抬頭確認感受到的氛圍變化。
粉色繩線被拉起置放在書頁間,大般若長光輕輕闔起書本,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拭嘴唇嘴角,不發出任何噪音地把椅子微微往後推並站起身,向著在場的同伴們欠身示意:「先失禮了,出戰命令。」
鶴丸國永迅速吞嚥嘴裡食物,跟著起身,不打算解釋,任由他們隨意猜測,閉上右眼咧嘴一笑,風趣地向剩下的兩位太刀說:「就是這麼回事。」,跟大般若長光一起離開偏廳。
「加油!」燭台切光忠笑著加油打氣。
「請小心。」小豆長光微笑目送同伴。
留下的兩名太刀儘管滿腹疑惑,但不好追問耽誤他們準備時間。
望著同伴離去的背影,熟悉這座本丸命令系統運作的燭台切光忠發揮起縝密思緒進行推測。
雖說政府為各本丸指定負責時空區域,因為審神者的權限所以這座本丸可以被排出在體制外,但在由政府、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組成的封閉社會型態下,為了跟其他本丸保有一定的連繫交流,軒會安排一些事務,做出最低限度的配合,像是指定區域的出陣和遠征。
公平性格使然,軒會確保每人的出陣、遠征、內番和休息頻率盡量一致,並事先安排好每月人事,因為討厭大幅人事變動和費勁的額外情報蒐集,所以擋掉大多數的突發任務。
雖然不是工作狂,但軒是努力認真類型的人,對於認定的事務就會想要做到最好,但是早上看到軒悠閒的放假模式,應該沒有待處理的緊急事件,照那樣子也不會有心情接任何突發任務。
更讓燭台切光忠在意的是大般若長光所說的「出戰」一詞,不是平時軒會跟隨的「出陣」戰鬥,也不是像監視、調查和巡邏般的遠征任務。
燭台切光忠回想剛剛的狀況應該是接到審神者的念話,不覺得主上會親自主動跟政府接觸並接手額外任務,輕聲脫口腦中浮現出唯一的猜測:「演練......」,目前缺少了一些關鍵的情況下,只能想到這個答案,這時又冒出更多疑問,演練事宜也是由軒處理,而且前天才剛進行過每周固定的演練,在記憶的大海裡搜尋缺失的線索,可惜無法找到填補這中間斷層的證據。
小豆長光也在苦惱著事情真相,也知曉那是審神者的念話,但是自知無法完全理解主上深沉的想法,當聽到燭台切光忠的低喃時,小豆長光認為那就是答案,又或是離正解八九不離十。
闔上食譜,小豆長光翻找筆記本上之前記載的料理,試想著哪道甜點更能撫慰同伴們戰鬥歸來疲憊的心靈。
揀選了幾項合適的食譜,小豆長光輕快地說:「等下來做甜點吧!」
燭台切光忠也覺得是好主意,附和道:「我也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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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微往前撥,在事件正式成立前開始。
那是在一間障子門敞開的和室裡。
審神者隨意地盤腿坐在座墊上,除了拿棋子以外,平時兩手放在浴衣袖裡,而一期一振則是兩手放在大腿上,坐姿端正地在審神者對面。
兩人中間放著厚重的淺棕黃色海南黃花梨實木圍棋桌,四周表面留有些許細微的刮痕,但整體上保存極佳,看不出歲月在上面留下痕跡。
上面已經放有數十顆的黑白棋子,看似雜亂排列的佈局隱藏各自的戰略。
輪到一期一振的回合,從同樣色系的棋罐中捻起一黑字,食指在下、中指在上,優雅地夾住棋子,並放在錯綜複雜的棋盤戰局上,棋子與棋盤輕微碰撞「叩」的一聲,給人柔和含蓄但又透著一股堅定的感覺。
審神者立刻看穿戰局走向和一期一振的戰略,咧開嘴角讚揚:「喔~不錯的一手!」
一期一振謙虛地微歉頭:「承蒙讚賞,非常感謝。」
那一手打亂了審神者現有的攻勢,並成功保住自己的圍地。
腦中演算著布局變化,選定後審神者拿起一白字,棋子和棋盤的撞擊聲鏗鏘有力,告示著接受挑戰和接下來不間斷的進攻。
乍看之下,審神者的那一步像是捨棄大部份圍地的孤注一擲,只為了突破自己佈下的防衛,但是一期一振不這麼想,但又無法瞬間理解背後的深意,選擇變得更加慎重,試著推算主殿的目的。
比上一回花了更多時間去思考,在時間限制前拿起一子放在棋盤上,打算試探審神者的走向,同時注意對方的肢體動作和表情變化,為了能得到更多線索。
表情上沒有任何變化,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笑容,但是在自己剛放下黑子,主殿已經準備放下棋子結束自己的回合,看來自己的動向已在對方的預料內。
審神者的兩指夾住白子,手掌手指有力的伸直向外攤開,彷彿所有的局勢都在那大掌的掌握下,然而,再放下棋子前,手突然短暫停頓,但也只不過一瞬間。
短暫的停頓是因為接到大包平的念話。
「主上,演練的許可,拜託了!」大包平用底氣十足的澎拜聲調。
審神者覺得機會難得乾脆推波助瀾,決定讓他們放手一搏。
平穩地擺放棋子在空白的陣中,響亮的「叩」的一聲,同時回念話:「准了!」,簡潔俐落,就像剛才的棋子放落聲,最後中指沿著畫製的黑線條,把白子推移到預定的交叉點上。
審神者的表面變化一期一振都看在眼中,尤其是停頓後臉上的笑容變質了,不再是以往的從容不迫,直白的說法是帶有「看戲」的微笑,覺得這用詞不妥當,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委婉的說詞。
一期一振思索著審神者的變化,並不認為是自己的走法所造成,也就是說有其他因素,試著開口詢問:「發生有趣的事了嗎?主殿。」
審神者的那一步讓棋盤上的戰局明朗化,之前的孤注一擲是飄渺虛幻的假象,一期一振慶幸先前的判斷沒錯,觀看盤上的局勢,大致推測審神者的佈局,但只有八成的把握,另外兩成的不確定因素,足夠讓內心感到躊躇不決,不敢輕易下手。
棋局的詭譎多變就佔據了一期一振大半心神,但是還能分出一點心思思考外在發生的事。
本丸裡事務簡略分別為兩種,本文運行相關和刀劍男士個人私事,後者通常各自解決或同伴互相幫忙,軒也自然而然間參與其中,想到這一期一振心中浮起一股淡淡暖意。
至於前者,通常先找軒一起商量討論在決定,假如有無法定奪或是超出軒的能耐權限時,在麻煩審神者出面。
自眾人齊聚的午飯過後沒多久就陪著審神者對奕,這期間軒也沒有來找,也沒看到主殿拿起手機與對方通訊,那就是另一種可能性,同伴刀劍男士用念話與審神者聯繫。
以前審神者特地警告禁止使用念話煩擾,除非緊急事情,難道誰發生了什麼事?
如此想的一期一振感到憂心,根據截至目前的近期對話內容和觀察去揣測家人和同伴們的大致所在和行動,並假設能夠自由活動範圍的條件,本丸內部和萬屋區域。
就像審神者能掌握旗下刀劍男士的位置,同樣地,刀劍男士們也能感覺主子的大致位置,本丸內部若發生事情,一定會有人前來通報,目前為止只感知到同樣在房內一角觀看戰局的巴形薙刀和坐在走廊邊緣喝茶的小烏丸,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也就是說本丸以外的萬屋區域,想到自家弟弟們今日的活動內容,有可能跑去萬屋買東西,一期一振不免擔心起來。
把手探進棋罐,放下一子在棋盤上,一期一振感受到前方來自審神者強勢的視線,指節分明的食指橫抵在下唇,噙著看透明瞭的笑容,雙眼對上後,瀏海覆蓋下的鷹眼一瞬不順地看著自己,一期一振覺得自己就像在鷹爪中的獵物,被抓住的不是外在的形體,而是深藏在腦海裡的思緒。
思緒就像向前無限延伸的道路,遇到叉路,一期一振盡自己所能挑選出可能性最大的路線前行,並同時觀望著兩旁其他的路線。
然而,停下步伐放寬視野時,在道路的前方,審神者已經等待在路邊望著自己,再次拾起前進的步伐,短暫停下時,主殿依然在前方,難以並駕齊驅,更無法超越。
敬佩的同時更多心慌湧現心頭,意識到自己犯了何等的錯誤。
點到為此一般,審神者收回探究的視線,輕鬆自在地回答一期一振的提問:「是啊。」,並放下棋子簡單迅速地結束自己的回合。
可是棋盤上的戰局一點都不輕鬆,省卻迂迴的防禦,審神者展開毫無止盡的猛烈進攻,企圖攻占一期一振所有的圍地,不打算讓對手有喘口氣的機會。
一期一振感到自責,最不能掉以輕心的對手就在當前,自己竟然還分神去想其他的事,那對主殿多麼不敬。
此時廊上傳來一道聲音,暫時打斷了棋局。
「失禮了。」物吉貞宗微欠身,跪姿端正地在門檻外,身邊放著裝有點心和茶飲的圓形托盤。
「進來吧。」審神者出聲招呼。
「謝謝,今天的午後茶點是麻糬。」物吉貞宗拿起托盤站起,進到室內後來到審神者的身旁,端起盤子放在對方膝邊近處,拿起茶壺添倒一杯茶水,當審神者的份準備就緒後,再準備起其他在座的刀付喪神的份。
最後物吉貞宗退到敞開的障子門一邊,保持著一段不會干擾到對弈的良好距離,自己也能觀局學習,並一邊享受美味的點心。
期間,一期一振得以喘口氣整理紊亂的心緒,把全副心思放在棋局上,面對審神者的攻勢,一期一振採取加強之前築起的防禦網,不讓對手輕易攻下。
輪到審神者的回合,在落子前做出了勝利宣言:「還有五子。」
一期一振心驚,但也信服,之前未能看透的兩成不確定因素即是勝敗關鍵,試探性地下了一子,也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測。
審神者回應一期一振的猜想,下了一子讓各區域局部性的攻勢逐漸連接起來,準備一齊掃蕩對方的防衛,而當初孤注一擲假象的那一步其主要目的則是為了後續鋪路。
一期一振甘拜下風,不需要五子見證結局,直率有禮地承認:「我認輸,謝謝指教。」,並向審神者微微歉頭。
審神者並沒有表現出謙虛,反倒是大方地接受勝利的事實,並給對手相對的認可:「嗯,不錯的一局。」
棋局結束,一期一振開始品嘗午後點心,但在像審神者請教棋局變化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主殿,剛剛......」
話未說完,室外走廊上傳出快速奔跑的聲音,剎那間,一隻色彩鮮艷的狐狸從障子們一邊竄出。
時空政府派遣的使者「魂之助」一直全力地向前衝刺,抵達目的地後停下腳步,但無法停止往前的慣性,而光華乾淨的木製地板提供不了任何阻力,在快要越過和室門口,身體整個往前,頭要著地滾倒時,坐在另一側障子門前走廊邊緣的小烏丸放下茶杯,即時接住魂之助。
確定魂之助能自己站穩後,小烏丸放開手並輕輕撫摸魂之助的頭頂,之前的驚慌、不安和緊張都被拂去,魂之助抬頭看向小烏丸,望著那慈藹的笑容,魂之助覺得自己戀愛了。
『不對!』魂之助心中發出警訊,自己可是身負使命,用力地甩甩頭,把無關緊要的事甩出腦袋,謙卑地伏趴在廊道上,向著和室內的審神者說出請求:「大人,無論如何,懇請您收回成命。」
審神者明知會在審神圈內帶來多大的風波,顧自喝茶,一副不關己事的態度回答:「嗯?為何?」
「為了眾生的安泰平和!」時空政府既不想得罪任何一邊,又希望其中一邊能夠退讓,既然無法勸退那群怒氣高漲的審神者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來這邊求神拜佛。
審神者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明明平時根本不管演練事宜,現在可是興致高昂,立志於促進與其他本丸的交流:「本丸間的演練切磋不是很稀鬆平凡嗎?」
『您大人的超稀有刀劍男士部隊可不平凡!』只能在內心吐槽吶喊的魂之助不放棄地磕頭哀求:「求求您!」
審神者輕聲重複魂之助的請求內容:「要老子收回命令?」,刻意被壓低的聲線,語氣裡彷彿藏有寒冷刺骨的暴風雪。
作為統領眾多刀付喪神的上位者,命令既出是不能輕易收回,不然有損威嚴。
一股重壓從上往下壓迫全身,恐懼自內心發出,全身毛髮豎起並顫抖,魂之助根本不敢開口回話,只能無助地盯著地板顫抖。
審神者收回迫人的氣勢,回復成原先輕鬆的語調提議:「不如這樣,難得一次舉辦一場連隊戰如何?」,看似提供幫忙的笑意裡不掩飾捉弄的意味。
『連隊......戰?是那個連隊戰?』魂之助不安地心想。
審神者瞬間看穿對方心思,肯定回答:「對,對,就是那個連隊戰,我方派出四隊,至於那邊就挑出十隊,算是合情合理。」
『算嗎......?』聽到這答案,魂之助心裡還是一點都不安心。
儘管內心充滿疑惑,還是認分地答應:「我知道了......」,對於無法迴避這一切,魂之助眼角噙淚,趕緊跑回去張羅活動各項事宜。
「出戰準備,傳送陣前集合,物吉,到時領路交給你,一期和物吉,順便幫已到場的同伴準備刀裝。」審神者發令。
「我知道了!」物吉貞宗用清脆有精神的聲音回應。
接下來審神者列出其他預定出場的刀劍男士們。
「主殿,刀裝方面有何吩咐?」一期一振提問,根據裝備的變化,搭配的戰術和個人的能力也會跟著改變。
儘管一期一振沒有參與過對外演練,但有經驗的物吉貞宗在一旁,審神者相信一期一振能夠做出合適的搭配組合,爽快地交出決定權:「交由你判斷。」
一期一振接下能讓同伴們發揮最大實力的任務:「請交給在下。」,不能像剛才失態,一定不負審神者的期望。
兩位刀付喪神向審神者低頭表示失禮要先行離開,然後站起身並肩一起走出和室。
待一期一振和物吉貞宗離開棋室,小烏丸收回垂掛在廊邊的雙腳,正襟危坐朝向室內的審神者詢問:「為父可否前去幫忙?」
順著剛才的對話,聽起來是要幫同僚們籌備刀裝,但其中包含另一層含意,關於參與連隊戰一事。
「有何不可。」睿智的審神者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本來就打算利用這次機會讓許多沒打過演練的刀付喪神們去試試。
「萬分感謝。」小烏丸向審神者行禮,起身跟隨在一期一振和物吉貞宗身後,並向他們招呼一同前往刀裝存放室。
一路上一期一振和小烏丸向物吉貞宗請教演練事宜,物吉貞宗也仔細地一一回答。
「你不去?」審神者視線回到棋盤上,把問題拋給坐在靠近和室內部牆壁的巴形薙刀。
「......請讓我留在主公身邊。」巴形薙刀一邊低頭一邊說,比起外出演練增進實力,自己更想遵循內心的渴望,守在審神者身邊。
審神者不以為意,對巴形薙刀的想法心裡早已有底,心中輕歎,可以的話希望能不用命令的方式。
雖然一直低頭等待允許,但是沒聽到審神者的即時答覆,巴形薙刀也做好心裡準備,緩緩抬起頭,然而因為願望未能被實現的失落,使眼瞼半掩,視線無奈地垂落在身前的榻榻米上。
審神者站起身負手走到門邊眺望室外,背對著巴形薙刀,先輕聲叫喚:「巴形。」
聽到自己的名字,巴形薙刀抬頭看向審神者。
審神者也剛好轉身面對巴形薙刀,接著說道:「去吧!代替我的雙眼見識見識其他本丸的實力。」
巴形薙刀先是雙眼圓睜,就像得到來自上天的神聖啟示一般,那句話一舉掃落臉上的陰鬱,原本黯淡的雙瞳充滿雪亮光輝。
「是!」巴形薙刀單膝跪地並低頭,為身負崇高至上的使命而孕育而出的榮耀感從簡潔的單詞滿溢出,興奮使得其他詞語是如此的多餘。
在完全離去前,巴形薙刀站在門口鄭重地向著室內的審神者欠身。
拉開角落置物櫃抽屜準備拿出紙筆的審神者點頭回應,然後坐回到棋盤旁對弈時的座墊,鉅細靡遺地把之前跟一期一振的棋局裡每一步按照順序記錄下來。
※※※※※
得知了目的地,熟知最佳路徑,在體力許可下軒一心一意地繼續奔跑著,途中經過一條筆直的長廊。
沐浴在午後溫暖的太陽下配上和煦微風的吹拂,離開長船長輩們所在的讀書茶會的小龍景光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平躺在傾斜的屋瓦上,享受著獨自一人的寧靜。
然而寧靜中傳出雜沓聲和「師父」的吶喊聲,不用根據腳步聲和氣息,光那句話就出賣聲音的主人,小龍景光不用思考就認出雜亂的聲源。
睜開雙眼坐起身,對於軒會如此焦急慌張一事覺得稀鬆平常,畢竟審神者滿喜歡捉弄軒,轉念一想,不只審神者,本丸裡的一些刀劍男士也是,對此,小龍景光露出了意味深沉的微笑,因為自己也是其中一名。
直覺告訴自己有好玩的事即將發生,小龍景光站起身,踏著輕鬆的步伐走在屋瓦上跟隨在後。
穿越長廊踏上通往棋室的迴廊,當巴形薙刀的後跟消失在走廊轉角,軒的前腳剛好出現在另一端的轉角,在百米衝刺的速度下抵達門口。
無法完全止住物理慣性的狀況加上體力已消耗殆盡,軒稍微移動角度,向著敞開的其中一障子門邊伸出一手抵住作為緩衝,身體側面順勢輕輕碰撞木條,最後整個人貼著門板滑下坐在地板上。
軒只能大口喘息,根本沒有多餘的氣力開口說話,而審神者也沒理會,逕自書寫著棋譜,隨他慢慢調整氣息。
對軒來講可沒有太多時間來回復,手腳並用地往審神者方向爬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師父!」
早就料到對方的來意,審神者用稀鬆平常又簡單明瞭的語氣,彷彿是在公園裡老人間的閒話家常:「他們說要戰,我就准了。」
就像跳針的音響,軒呆滯地重複:「要戰......?准了......?」
回過神後軒立刻反駁,不單純為徒增麻煩一事抱怨,同時加入合理的見解:「這種事別准啊!!!又不是普通的一對一演練,可是少打多的連隊戰耶!!不要小看其他本丸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了。」,根據自己長期的經驗談,不論是親身帶隊就近在旁觀戰,還是觀看其他審神者間的演練對戰。
「對方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傷口能復原但肉體和精神疲勞沒辦法恢復啊!」軒繼續吶喊,這個基礎知識師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跟你無關,對吧?」 審神者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明明自己就是加油添醋的主使人。
軒被堵得啞口無言,決定說在外要劃清界線的是自己,事到如今,不可能跑去跟那些稀有刀劍男士對外表明關係。
加上自己只不過是代理,就算平常懶得管事,但最終決定權一直握在審神者手裡,而根據最初要求,政府沒法對審神者的決定說不。
在來到棋室前,明明內心早已充分地理解審神者是不會阻止這場鬧劇,軒蠕動雙唇咀嚼著文字,不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現況,最後只能負氣地大吼:「笨蛋,師父是大笨蛋!」,然後站起身跑回房間做外出準備。
審神者對自家徒弟的謾罵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放任她宣洩情緒,不曾停止揮動手上的筆,當人跑走後,在空無一人的房裡審神者再次開口:「小龍。」
蹲在屋頂上探聽狀況的小龍景光聽見審神者的呼喚後,一腳躍下後並一手搭上屋簷邊,旋身調整方向,身子正面向著房門口,輕輕一盪順勢鬆手,順著重力墜落,單膝彎曲跪在走廊木板上,直覺已猜到接下來的發落,嘴角翹起露出自信的微笑看著房內的審神者:「是。」
從頭就察覺到小龍景光存在的審神者也不浪費多餘的時間和唇舌之力,雙眼盯著棋譜,簡短扼要地說:「上!」
「了解。」隨意地起身轉頭離開,看似漫不經心的態度和語調,小龍景光心中可是非常興奮,對於第一次與其他本丸的對戰。
記錄完畢的審神者闔上本子並擱置在一旁,觀望著勝負已定的棋局準備享受對弈後的樂趣。
之於審神者,思考是靈活的生物,完美無瑕的套路並不存在,所有對策即為現狀和少數的可能性而成立。
所以審神者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試著從一期一振的角度尋找破除自己的佈局、翻轉致勝的路徑。
又或許思考著其他的可能性,讓自己的部署更加變化多端以應變各種局面。
最後在跟一期一振研討棋局,對於培養出有實力的棋友,審神者願意花點時間和心力,因為這樣更能在棋盤上享受到更多樂趣。
※※※※※
同樣地時間往前撥,另一方面,在萬屋區所發生,讓事件正式成立的經由。
在本丸裡等待的短刀們,左盼右盼就是沒看到購物歸來的太刀們,不禁開始擔心,於是博多藤四郎自薦要跑到萬屋確認。
外出前博多藤四郎先換上正裝,在傳送陣前剛好遇到要出去買酒的日本號。
「日本號,你也要外出?」看著對方穿著平時的出陣服。
「喔,博多,對啊!去萬屋買酒。」抬高拉著紅色繩線的左手,輕晃內部已經空蕩的酒甕。
博多藤四郎只能乾笑,畢竟深知對方的酒量,看來本丸裡的酒都被喝完了才需要跑出去買。
「你呢?」日本號反問,目的地只有一個,誰叫刀劍男士能單獨行動並需要靠傳送陣外出只有萬屋一區。
博多藤四郎也知道這道理,比起告知目的地,對方是在詢問要事,回答:「稍微去看看樣子。」
兩位刀劍男士一起穿過開啟的大門,一路上博多藤四郎簡單地跟日本號解釋來龍去脈。
到了萬屋後,往道具屋的路上,良好的偵查能力讓博多藤四郎先發現前方不遠處有騷動,聚集了不少人和刀劍男士。
感到好奇的博多跑過去瞧一瞧,而不放心讓他一人的日本號也跟隨在後。
仗著矮小的個子,博多藤四郎輕易地穿梭在圍觀的群眾間,來到了靠前方的一隅,看到熟悉的面孔加上屬於同個本丸才有的同伴氣息,博多藤四郎立刻穿出人群,來到離自己最近、杵在後方一旁沉默的大典太光世。
日本號則必須一邊跟人道歉借過,一邊努力地側身穿過人群、擠向前方。
「大典太桑,沒問題吧?大家很擔心。」 博多藤四郎詢問。
發覺到博多藤四郎的存在,明明是自己開口說要幫忙,最後落到讓短刀們擔心,大典太光世內心十分愧疚,轉向面對短刀,低頭道歉:「博多,抱歉......讓你特別跑出來。」
「沒事,沒事。」博多藤四郎不在意這點小事笑了笑,然後雙眼巡視四周,看著眾多審神者和他們的近侍排列起來的人牆,這種大陣仗還是第一次見到,就像大型活動一般讓內心興奮起來,向大典太光世提問:「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視線回到前方有增無減的圍堵人群,兩邊嘴角更加下垂,大典太光世不知該從何解釋。
當博多藤四郎抵達,和大典太光世在後方對話的期間,偶爾參雜著從一開始就站在最前方的大包平跟其他審神者們大聲互嗆的話語。
站在大典太光世身旁的數珠丸恒次聽到兩位的對話,讓短刀們擔心一事也感到歉疚,望著前方的現狀也陷入困擾,腦中思索著如何能讓雙方心平氣和地退讓,輕輕嘆道:「這下有點麻煩了。」
大典太光世原本想伸手輕拍同伴的肩膀,告知一下是該適可而止,但想想對方的個性,手一定會被拍掉,然後被吼回來,像是『虧你天下五劍,現在落跑起不丟人現眼!老子才不屑躲藏畏縮』。
想到此,大典太光世覺得心靈更加疲勞,嘆了一聲附和數珠丸恒次的說法:「嗯......」。
然而站在數珠丸恒次旁邊的三日月宗近還是一副游刃有餘的姿態,笑著說出相反的話:「是嗎?我倒覺得有趣。」,這種狀況還不足以讓三日月宗近感到困擾,受他人包圍乃家常便飯之事,不管是敵人還是仰慕者。
在各自抱有不同想法的同時,嗆聲此起彼落,事件的齒輪繼續推動著,直到——
「哈!能比嗎?」大包平嗤之以鼻反諷回去。
這樣下去總覺得不妙,數珠丸恒次開口提醒大包平是時候撤離:「看來讓大家擔心,大包......」
可惜數珠丸恒次的話語一開始就沒有傳達到大包平,話未說完就被他的宏亮聲音蓋過。
「正合我意,演練什麼的,讓你們見識老子真正的力量!」大包平正氣凜然地接下其他審神者拋出的戰帖。
大包平厚實響亮的聲音壓過在場所有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說完後難得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也是佛的指引、探求著佛道的必經之路,如此想的數珠丸恒次也就釋然:「唉呀唉呀。」
而大典太光世蹙起的眉間皺痕更加深刻,臉上的沉鬱更加濃厚。
周圍圍觀的群眾視線一齊緊盯著中央六名刀劍男士,對於視線中帶有突然上升、露骨刺人的鬥志,博多藤四郎趕緊躲到日本號身後。
「喂、喂。」警戒著那攀升重疊的氣勢,日本號稍微後退向同伴們靠緊。
此時,在對峙人群和大包平的中間竄出兩隻有斑爛色彩紋路的狐狸,一隻是平時可見的白底黃斑紅紋的魂之助,另一隻則是主要在演練場出沒、深灰底淺灰斑紅紋、瞇著眼的狐狸。
「失禮了,各位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向著兩方低下頭,兩隻狐狸用完全一致的速度講出一模一樣的話。
除了定期演練外,時空政府並不禁止本丸間各自相約的演練切磋,但這次情況實在特殊,只有審神者才有權限發起和接受演練事宜,麾下的刀劍男士沒辦法做主。
於是如同往常,兩隻狐狸作為政府的代理人被派遣來做初步調解糾紛和進行傳達及確認。
「您們的要求已受理,正在評估中,請稍後。」灰色瞇眼的狐狸面向人群,儘管沐浴在緊迫盯人的視線下依舊用毫無波紋的冷淡語氣敘述。
根據上層的指令,優先事項是能夠化解這超出正常演練範圍、超級麻煩不知道該怎麼安排的對戰,魂之助抬頭看向內部六名刀劍男士,根據出入記錄已經判明他們來自『那個本丸』,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開口說明:「不好意思,未經本丸審神者許可,演練無法成立。」
魂之助內心存有僥倖,希望因為規矩守則讓這邊的刀劍男士知難而退,就算出自『那個本丸』,擁有特權能讓政府必須給與交代的只有那位大人。
雖然感到抱歉,但處於少數弱勢的他們,政府選擇不想得罪另一邊大量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
不見人影,也不可能當場拿出書面公文,看樣子也沒其他通訊手段,除了回本丸一趟跟那位大人請示以外,魂之助認定他們現在立刻馬上是拿不出許可證明,決定先打發掉他們在來應付群眾。
「早就准了。」大包平雙手抱胸吐出一句簡短的話,直接往魂之助撥一身冷水。
「......啊?誰?等,難道......?!親自許可......?」魂之助聽到答案後口吃恍神,身體搖晃欲墜,但片刻後振作起來,想著剛剛一切都是幻聽,帶著懷疑的語氣急速地丟出問題:「何時?何分?何秒?」
大包平皺眉,不爽被他人質疑,氣勢洶洶地瞪著魂之助反問:「你在質疑我?」
特別是那股由上而下的氣壓讓魂之助瑟瑟發抖,默默吞下流淚的衝動,既然調解不成,只好進行下一步的確認,心中強烈祈禱著這一切都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兩隻狐狸迅速轉頭互相打個照面,一圓一瞇的眼瞳傳遞著雙方能瞬間理解的訊號。
「我先告辭了。」眨眼間魂之助已跑走,乍看之下就像丟下自己的夥伴讓對方收拾爛攤子。
其實灰色狐狸內心比任何人都了解同伴的勇敢,不需要溫暖敬佩的目送視線,轉身面向大包平一夥,毫無波瀾地做好份內事:「請跟隨在下移至演練場。」
於是,一行人浩蕩地前往演練場。
跟後方的刀劍男士們相比,走在最前方的灰色瞇眼狐狸雖然渺小,但是四肢快速擺動著,行走的速度不須讓跟隨在後的刀劍男士特意放慢腳步。
「剛才的叫做魂之助對吧,偶爾在本丸看過,那你呢?小狐狸君。」出於好奇,三日月宗近隨口一問。
維持同樣的速度,灰色狐狸轉頭看著三日月宗近,一臉平靜地回答:「在下名為『艮(ごん/Gon)之助』,主要負責演練場事宜」,說完回頭看著前方。
三日月宗近也沒有在多說什麼,話題就此結束。
另一邊,在零食店採購完畢的愛染國俊和螢丸,兩人各拿一個棉布環保袋,裡頭裝滿零食和飲料,剛推開木門踏出店面後,就看到經過店面的集團尾端。
「喔,什麼什麼?」不曾看過如此大陣仗的螢丸感到非常好奇。
愛染國俊也是第一次在萬屋區看到如此多審神者和刀劍男士聚集在一起,同時注意到人群們都很有活力地在熱烈討論著,就像電視上看過的跨年祭典一般熱鬧,興奮地說道:「有什麼祭典嗎~超盛大的那種!」,想也沒想就抓住螢丸的手一起跑去湊熱鬧。
「唉?國俊?」螢丸最初有點驚訝,但想到自家人很喜歡祭典,所以也就陪他去看看。
兩名刀付喪神藉由矮小的身形輕鬆穿越移動中的人群,快靠近最前方時,靠著氣息,都察覺到領頭的六名刀劍男士是同一本丸的夥伴們,愛染國俊和螢丸立刻穿出人群跟同伴們會合。
「螢丸和愛染!」博多藤四郎率先打招呼。
「這是?要去哪?」螢丸提問。
「祭典對吧!」不等博多藤四郎回答,愛染國俊自行接話。
「唔嗯......不是,那個......」博多藤四郎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無法清楚解釋來龍去脈。
大包平則是爽快地說出正確答案:「打演練!」
「唉?」對於意想不到的答案愛染國俊非常吃驚。
螢丸沒有多想立即精力充沛地回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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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文中參考使用刀劍男士的遊戲語音的翻譯皆出自『刀劍亂舞審神者神社 Wiki百科 』
https://guild.gamer.com.tw/wikimenu.php?sn=9969
其實去年年中就已經打好大綱草稿,結果為了旅遊找資料和寫報告,拖到現在才寫完一半而已......
會加入戰局的刀男幾乎全部都在上篇出現過,除了一名以外,有興趣可以猜猜看,雖然不會有任何獎勵......
(其實答案已經偷偷放在噗浪上過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