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菲小心翼翼的將小手放在盆栽上的小樹,帶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結果。
小樹上的枝頭像是感應到希爾菲的觸碰般,緩緩地將樹葉放到她的手背上。
留下一個半月形的印記。
而看著希爾菲手上的印記,那些同年紀的孩子紛紛發出小小的驚呼聲。
一邊長老見狀微微頷首,開始宣布結果。
當那名長老將手指向自己時,希爾菲感覺自己有如置身在夢境之中。
「下任契約巫女的人就是妳,希爾菲,從今天起,妳將背負『歐瑪斯』這個神聖的姓氏。」
沐浴在眾多同年齡族人的羨慕眼光下,希爾菲成為了下任巫女。
精靈族的巫女代表的是一種榮耀、精神的傳承,巫女的職責就是維護整個精靈族的和諧。
這項職責比起管理整個族群的王相比更加的重要,因此巫女在精靈族眼中的地位實際上比國王更加的重要。
過多複雜的事情對年幼的希爾菲來說顯得過於遙遠,但她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將被賦予重要的工作,而且是一份非常值得驕傲的工作。
回到家後,希爾菲迫不及待的撲向自己父親席恩的懷抱。
「爸爸妳看!我是下任巫女喔~」希爾菲亮出右手手背做為巫女的印記。
那是代表被神樹選上的象徵。
席恩的瞳孔僅僅只是一瞬,因聽到的消息而忽然一縮。
為了不讓女兒看到自己的情緒變化,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轉為高興並將希爾菲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背後是看到那個印記之後而忍不住掩臉痛哭的母親蘭卡。
「是嗎...真是太好了呢。」他努力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並轉頭用眼角暗示著。
蘭卡趕緊擦乾眼淚盡力讓表情緩和下來。
但即使如此,紅腫的眼睛仍然被希爾菲發現了。
「媽媽是在哭嗎?是哪裡不舒服嗎?」希爾菲擔心的問著。
「怎麼會呢?我這是因為太高興了,一時激動連眼淚都跑出來了。」蘭卡趕緊解釋著。
「媽媽真是的,怎麼這麼愛哭呢?」希爾菲用小手擦掉蘭卡的淚水。
「妳媽媽就是一個這麼容易激動的人,今天可是妳的大日子,我們一定得好好慶祝一下!」席恩抱起了希爾菲。
「那今天有媽媽的蜜糖水果可以吃嗎?」希爾菲露出期待的眼神。
想起母親特製蜂蜜果醬淋上新鮮的水果,那甜美的滋味令希爾菲嘴角不禁留下了口水。
「那當然,今天媽媽這就去準備妳最愛的蜂蜜。」蘭卡撫著希爾菲的頭。
「好欸~」希爾菲歡呼著。
***
「族長大人,您不是說好今年不再選巫女了嗎?」
「近幾年護城之林的情況妳們也知道了吧,我會這麼做也是出於無奈。」
半夜,希爾菲被父親的說話聲吵了起來。
「爸爸在和什麼人說話呢?」
好奇的希爾菲把頭貼在門上。
「怎麼會這樣...那菲大人她...?」蘭卡驚訝的問著。
媽媽也在?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呢?希爾菲心想。
「菲女巫已經前往儀式場地,今天晚上月圓之日便開始儀式。」
「這...」
菲女巫是指菲老師吧?難道說今天是菲老師舉行儀式的日子?那我得去看看才行,女巫儀式可是除了每年的祈福儀式以外很少有機會能看到的,那身為下任女巫的我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對的吧?希爾菲如此說服著自己。
嗯,絕對不是因為菲老師的儀式舞很好看才去的。
於是希爾菲決定偷偷的溜出家門去一探究竟。
***
護城之林是保護著精靈族不受外部勢力侵擾的重要鐵壁,每年都會舉辦著祭典儀式來感謝護城之林對精靈族的庇護。
明明今年的祭典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特地再進行一次呢?
心中抱持著不解,希爾菲按照著過去實習時的記憶來到了儀式場所。
護城之林的本體就位於儀式的正中心,是一棵巨大的參天大樹,就算離開風之國來到護城之林的最外圍,也能夠清楚的看到這棵樹的高聳身影。
一眼無法看透這棵巨樹身軀的大地之下埋藏無數的根,範圍遼闊廣泛,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片護城之林的每棵樹根底下實際上都是寄宿在這棵大樹的根上。
希爾菲抬頭看向這棵被全精靈族奉為神祇的巨樹,心中不禁有些小激動,因為未來自己也將會成為在這棵神樹面前進行著儀式的那名女巫,那種榮耀感讓希爾菲對未來充滿著期待。
越靠近儀式位置就越來越多人在看守著,為了避免不被發現,希爾菲悄悄順著草叢來到女巫專用的通道上,這條通道是只有負責祭祀的女巫才知道的密道,這是過去菲老師曾偷偷帶希爾菲來過的地方。
當時希爾菲有次在祭典中誤闖儀式場所差點被看守的人抓起來,正好準備前往進行儀式的菲老師看到將她帶到這裡來。
這也讓希爾菲有機會能夠用最近的距離看女巫的儀式舞蹈,讓她從此立志想成為一名女巫。
來到了熟悉的大樹之下,一名女子正穿著青綠色的儀式袍手裡拿著權杖跳著舞蹈。
每個轉身、走位、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氣場。
在月光的點綴之下,這名女子的身上反射出來的光芒有著難以言喻美感,周圍的草木都向著這名女子如同朝聖般低下了枝頭。
「好美...」希爾菲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待一段時間後,這名女子將手中的權杖插入地面。
「此乃讚揚神蹟所起之舞,願以獻上此身以做神之血肉。」
正當希爾菲以為儀式結束想要跑去和菲老師說話時,眼前突如其來的景色卻讓她傻傻地站在原地。
「欸?」
僅僅一瞬間,原本美如畫的場景頓時變成血肉模糊的慘狀。
無數枝芽從菲的身上炸裂開來,並且不停的瘋狂吸食著她的血肉,速度之快甚至讓血液都還來不及濺灑在地上。
希爾菲被眼前的景象嚇哭了,無助的她頓時兩腳無力跌坐在地上。
如今只剩頭顱的菲用著僅存的力氣轉向希爾菲,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沒事...這就是女巫最終的命...」最後的運字還沒說出口,更多的枝芽已經包裹住了菲的頭,讓她沒能說出最後一個字。
留下的僅剩骨頭碎裂的聲響。
或許在希爾菲眼中這樣的景色是可怕的,但長年擔任女巫的菲早就看開並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因為不這麼做的話,就沒辦法維持護城之林的運作。
神樹掌管著護城之林所有結界的運作,如今魔物的狂暴化導致神樹消耗的能量加快,近年來陸陸續續增加了能量的輸給卻還是趕不上這可怕的消耗的速度。
如今能補充的能量已經來不及準備了,那麼唯一剩下的,就只剩和神樹魔力親和力最高的女巫自身來當作補充的能量。
對於自己的使命,在數百年前菲就已經做好了覺悟。
這是為了自己身處的國家所作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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