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ITO日記之聖誕節Ver.

－與主人的快問快答－聖誕節Ver.

Q：聖誕節是什麼樣的日子？
A：大賣場展開廝殺、父母為禮物錢心痛的血光之日。
Q：有什麼樣的活動呢？
A：舞會、Party、聖誕大餐。不過一切都跟我沒關係。
Q：那主人想要禮物嗎？
A：…………問這個做什麼？


十二月二十四。
聖誕節前一天。

照理來說過去的我看到這個日期是不會這麼想的，只是看見某人擺在電腦桌旁作為裝飾的迷你聖誕樹，想不做出這樣的聯想也很困難。
「小羽姊姊－－二十分鐘到了喔－－」
從牆壁後探出一顆頭，Rin晃著那頭金色短髮開心地喊道。這時我才發現自廚房瀰漫而出的香甜氣味，急忙按下CD PLAYER的停止鍵奔入廚房。
打開依舊散發著高溫的烤箱，我小心的將放滿了褐黃色小餅乾的烤盤拿出。興奮地湊在身邊看的Rin也發出「喔－－」的期待聲音，我便挑出一塊色澤較均勻的餅乾遞給她，雖然還有些燙，不過她還是抵擋不住眼前的誘惑大口地咬了下去。
「唔姆姆姆姆－－」
一連串無法表達意義的發語詞。不過她還是一邊發抖(？)一邊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然後對著我比出大拇指大喊：「超好吃的！小羽姊姊好厲害！」
「那是因為Rin有幫忙把麵團揉好的緣故，不然我一個人真的來不及弄好。」
「沒這回事！小羽姊姊的手藝真的很好！嗚哇～以後吃不到怎麼辦……」
「你已經學起來了不是嗎？下次可以自己做做看啊。」
「如果有機會的話啦……說真的其實我不大會弄這些。」
不好意思地吐著舌頭，Rin遞給我幾個已經打開的塑膠袋，幫我將餅乾平均分配給每個袋子，最後再用拉非草綁緊袋口，放進事前準備好的竹籃中。
「好了，大功告成。接下來就只能等了……不好意思啊，因為KAITO說他有事要跟MEIKO出門，所以才請你來幫忙的。」
「不會不會，這不算什麼啦～！而且還能吃到小羽姊姊做的手工餅乾，這一趟真的是物超所值！」
手裡拿著三份餅乾和裝滿剛泡熱茶的保溫瓶，Rin一臉滿足地拍著胸口，看見她那得意洋洋的開心表情，令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如果冷的話就喝點熱茶。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希望小羽姊姊今晚也能過的愉快喔～」
與Rin揮手告別後，我輕輕掩上大門，靠在冰冷平滑的門後深呼吸－－


哈啾！！



……真是糟糕透頂。

事實上打從昨晚開始，頭痛、暈眩、喉嚨痛等等近似感冒的症狀都已經開始出現，然而看見那傢伙一臉興奮的表情，我想還是別去看醫生好。只是今天情況似乎又更加惡化，不但出現微燒，連把做餅乾用的麵團揉均勻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才說我最討厭冬天了……」
一邊邁出不穩的步伐，我嘴裡一邊喃喃地唸著，然而想到那雙藍色眼睛流露出的失望，又讓我的頭產生劇烈的疼痛。

－－所以，主人不喜歡聖誕節？
其實不是不喜歡，只是因為過去與我無關而沒有太多的感覺。
只是聽見那難以掩藏的寂寞，這個答案不管怎麼敘述都無法拿到及格的六分。

我向朋友拜託，請他向過去打工的餐廳預約兩個位子。雖然是價格偏貴的吃到飽西式自助餐，但是因為提供許多高級的冰淇淋－－包括H開頭的那個－－而總是預約爆滿。
雖然我沒說出任何關於冰淇淋的事，但至少他聽見要在外頭慶祝聖誕節時流露出的開心表情絕非虛假。

－－和餐廳預約的時間是七點，還有三個小時左右……
在朦朧之中我計算著剩下的時間，最後還是決定去睡一下。給其他人的禮物沒出差錯的話都放在信箱裡了，餅乾就等明天送吧……
一邊想著這些早已無關緊要的事，我滑進硬到彷彿結冰的棉被之中，在發著抖等待被子暖和的同時疲憊地睡去。



由於聖誕節的來到，市郊的購物大街上掛滿了喜氣洋洋的霓虹燈，在提早到來的夜暮之中顯的更加璀璨、耀眼。
雖然購物的人潮早在半小時前散去，但街上還是有許多人在數個娛樂場所間來回出入，平安夜就在這般熱鬧的氣氛下開始。為此感到興奮不已的某人雖然有些毛躁，但顧慮到身旁的女性還是安分地隨著人群緩慢地前進。

「MEIちゃん，謝謝你今天陪我來挑禮物。」
手裡提著大紅色的紙袋，KAITO不好意思地騷著臉頰向MEIKO道謝。
「嗯？沒什麼啦，不過你這樣來的及嗎？不是說要去吃飯？」
「主人說六點半左右出發就可以了，所以不要緊。」
「這樣啊，那就好。」
「MEIちゃん你呢？」
「主人今天也要工作，很晚才到家。」
「喔喔，原來如此。」
結束短暫的對話，KAITO再度把嘴巴縮進有些鬆垮的圍巾，MEIKO則難得的喝著加溫過的不含酒精飲料。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陣子，只有週遭翻騰的空氣發出嘈雜的聲音。
「……吶，MEIちゃん。」
聽起來有些落寞的聲音，MEIKO雖然將目光放在擺在店內櫥窗的展示用大吟釀，卻還是「嗯？」的回了一聲。
「MEIちゃん過了幾次的聖誕節呢…？」
「大概有五次了吧……跟主人相遇後才開始過的。」
「嗯，真好……」
嘴裡呢喃著令人摸不清頭緒的感想，他那碧藍的雙眼望向佔據夜空一角的銀白月亮，然而藏在眼底的哀傷卻在不知不覺中被月光映照出淡淡的光芒。
「……第一次跟別人過？」
將視線移回正前方，MEIKO輕輕問道，而KAITO也回以肯定的點頭。

上次被安裝是一年半以前的事。
然而只在電腦裡停留了四十多個小時，馬上住回了窄小的光碟盒中，在黑暗中等待不知會在何時出現的另一道光芒。
只不過在那短短的數個小時內，透過網路上提供的各式資訊，他知道了許許多多節慶的存在，也包括了堪稱年終盛事的聖誕節。

－－只是那樣的喜悅無法與任何人分享。
－－甚至無法知道那樣的喜悅以何種形式存在。
只能在孤獨之中安靜的等待，等待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人－－

「我啊，知道主人肯跟我一起過聖誕節的時候，真的很開心喔。」
露出幸福的微笑，他看向表情略顯露雜的MEIKO，MEIKO嘆了口氣，眼神在下一瞬間染上了身為「大姊」的責任感。
「聽好，跟人家要禮物是很沒品的行為，嚴格禁止。」
「是。」
「還有，吃飯的時候要配合對方的步調不要一個人猛吃，很不體貼。」
「嗯嗯。」
「禮物不要急著拿出來，要等待適當的時機。」
「嗯……咦－－」
「有什麼意見嗎？」
「可是，先拆禮物不會比較開心嗎……？」
「…………其實是你想先拆而已吧？」



「主人－－我回來了－－」
推開大門，KAITO打開客廳的電燈喊道，只不過沒有任何的回應，冰冷的空氣纏繞著一股甜膩的香氣。
雖然感到奇怪，但在一片靜謐中聽見了規律的呼吸聲後，他放下手裡的東西慢慢地走近蓋著被子橫躺在沙發上的女子，並輕輕地搖了搖她的肩膀。
「主人－－再不出發就要遲到囉。」
KAITO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不過她似乎沒有聽見，只是縮了一下身子，數根髮絲也因此滑下蓋住了右眼。
看見主人睡的這麼熟，KAITIO決定再讓她睡一下，並伸手打算替她整理一下頭髮。

自指間傳來的熱度卻隱約傳來異樣的訊息。

「……咦？」
寬厚的手掌隨著心中的疑慮貼上了額頭，證實了那異於往常的溫度並非錯覺。發燒了，就算再怎麼常識不足，這般常見的病狀KAITO還是知道的。
慌忙找出不久前主人使用過的耳溫槍，39.2，根據常識判斷，不但是發燒，還是高燒。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經過將近九個月的相處，習得了不少技能的KAITO已經不會出現這種反應了。事實上因為家裡使用冰枕、耳溫槍及成藥的次數非常之頻繁，他不需多久便能將這些東西一次找出。至於使用的人理所當然的就是躺在沙發上，還在瑟瑟發抖的某人。
在為主人覆上一條毛毯、墊好冰枕後，KAITO才在沙發邊坐下，指向六點四十五分的的時鐘也在此時映入眼簾。

－－看來是沒辦法了。
抽出放在口袋裡的名片，他有些笨拙地按著以銀色流線字體書寫的電話號碼，按下手機的撥出鍵。



……我做了夢。
夢裡面有個頂著一頭藍色短髮的男孩，緊抱著雙膝縮在黑暗的小角落裡獨自哭泣。
我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輕撫著他的頭。
因為我不擅長安慰他人，所以我只能這麼做。
只能這麼做。

就在不知不覺中，哭泣聲停了。
於是我轉頭看向男孩，然而那裡只有一顆聖誕樹。
對喔，今天是平安夜呢……
那我還在這裡，做什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搖晃的黃色天花板。不對，在搖晃的應該只有我的腦漿。
－－現在幾點？這樣的疑問竄入腦海，雖然想抬起手看看手錶確認時間，然而卻被貌似千斤重的棉被給妨礙了。
「唔－－」
想喊出聲音呼喚某人，不過喉嚨很痛所以只發出了乾涸的呻吟。
「主人？好點了嗎？」
藍色的眼睛闖入視線，我發出含糊不清的應答，他在露出放心微笑的同時轉過身去拿了些什麼。接著一隻手環著我的腰扶著我坐起，將裝滿溫水的杯子送到我嘴邊，在我含著水的同時放入常見的感冒膠囊。
由於腦袋持續當機的狀態，我一直等到吞下感冒藥後才發出第一個疑問。
「…餐廳呢？」
「啊，我打電話取消預約了。」

對不起。
雖然想這麼說，但卻只是「喔」地應了一聲。
……在搞什麼啊我……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暫時沒有……」
「那就好，今天晚上還是先休息吧，幸好燒已經退了。」

還是那付彷彿什麼事都沒有、一如往常的笑容。
看著那樣的笑臉，我不由得低下頭去，雙手將棉被揪緊。

「啊，對了－－」
他拿出一個大紅色的紙袋，放在我眼前。依舊無法正常運作的腦袋延遲了數秒才理解了那是什麼東西，也想起了某件事，伸出手指著電腦桌下方的櫃子。
「藍色的袋子，幫我拿過來。」
下了簡單的指令讓他暫時離開現場後，我在恍惚之中將紙袋打開。

看起來似乎很暖和的純白圍巾。
以雙手的觸感判斷，毛料不但柔軟，感覺還挺高級的，不過到底是什麼時候去買的啊……？
「主人－－是這個嗎？……啊！」
看見我將圍巾拿出捧在手裡，他先是愣了一下，難為情又害羞地笑了笑後拿著紙袋湊了過來。
「喜歡嗎？」
「啊、嗯……」
他接過圍巾，以熟練的手法替我圍上脖子。嗯，還真的挺暖和的。將臉埋入圍巾之中，我低聲說道：「那是你的。」
「咦？我可以拆嗎？」
「…嗯。」
看見他那有如小孩般喜孜孜的表情，我點了點頭。他便小心地撕下膠帶，一臉興奮的拿出水藍色的布塊。
發出「喔喔－－」的讚嘆聲，他開心地將繪有數顆白色水滴的水藍針織帽戴上。看起來還不賴嘛，我不禁為我的品味感到些許自豪。

「……那個啊，主人。」
在靜下來後，他靠坐在沙發邊，手裡把玩著剛拿到的禮物。
「…嗯？」
我啜飲著他遞來的熱茶，下半身依舊藏在厚厚的棉被裡。
「那個－－」
像是在沉吟什麼似的，被拉長的尾音。
「－－要趕快好起來喔。」
最後選擇了簡單的字句，語裡的溫暖卻一覽無遺。

我「嗯」了一聲，眼簾垂下。
然後腦裡閃過最適合此時此刻的、同樣簡短的語句。

「KAITO。」
「是？」
「……聖誕快樂。」
「…嗯，聖誕快樂。」











後記明天補。對不起我真的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