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煞──」
巨大的嘎然聲傳出了刺耳，簡直不像這個世界的聲響。
一瞬間的尖叫聲消失了以後，世界又恢復了安靜。
「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是一片純白。
彷彿白色雲霧的地面，下頭是如同硬幣一般刻著圖案的大型平台。
抬頭望去看不到天花板，然而，也看不見天空。
往周遭一看，這是個像是雲上一般的地方。
耳畔彷彿還聽得到不遠處的琴音與樂聲。
「少女」就降臨在我眼前的空曠處。
她晃著如同華麗的絲絹一樣的銀色長髮。
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微睜的雙眼中有著碧璽一般光澤的綠色眼眸。
如同「降臨」這個字意上的一樣，她從空中浮現，並將雙足輕輕的落在地面上。
然後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悲傷的凝視著眼前的我。
「……你還好嗎？」
她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是哪裡？」在她問起的同時，我站起了身子：「我在哪裡？妳是誰？」
「這是刻劃著命運之路的場合。」她繼續說道：「很抱歉，旅行者，在您的命運即將消逝之時，我擅自收下了您的因果。」
「唔……」當然的，我不可能聽得懂。
「我想委託您一件事。」
「我聽不懂，讓我回去原來的世界。」
「對不起，這個，我辦不到……但是，我可以聽聽您的願望。」
說得自己像是神明一樣，卻沒辦法回答我任何事嗎……？
一瞬間，我想了起來。
「另一個女生呢？」
「咦？」
「和我一起出事的女孩子呢？她怎麼樣了？」
「很抱歉，我並不清楚，我只收到了一式的命運而已。」
「讓我和她連繫上！」
「這就是……您的願望嗎？」
「我聽不懂！讓我連繫上她，我只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好的。」
少女的雙手中一瞬間發出了光。
白色，刺眼的強光，若用眼角去追，隱隱看出了虹色的光尖。
讓人不禁聯想到神聖這個詞。
「祈禱我給予您的祝福，能讓您跨越過考驗的道路。」
────
藍色的天空飄過浮雲。
陽光透過雲的間隙中映出了光芒。
丘陵上拂起了吹動草原的風。
沙沙作響的草地中，我坐起身。
「唔……這裡是……？」
四周望了一望，這裡並不是剛才見到的白色世界。
而是由不遠處的樹林，與叢密的短草構成的草原。
「可惡……她到底是誰啊……」
詳細的確定一下現在的情況。
我正穿著學校的制服襯衫與長褲，似乎不會冷也不太熱的樣子。
兩手旁放著木制的長劍和木盾。
一同穿越過來的好像還有雙手上的護腕的樣子。
我握著手腕確定了下，它們還保持著我最後使用的模樣而不是全新的。
「這又不是防具……」但是，只能預防腕隧道症候群的護腕，在異世界到底能發揮什麼作用啊。
「總之在遇到魔物之前得先檢查一下現在的狀態……」
「阿蒼……？」
從後頭處傳來了「她」的聲音。
不可能。
不會吧？
「她」也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我緩慢的回過頭，不敢相信這一刻的現實。
但是，這裡的世界本來就不是現實。
「啊……危險！」
停下了回過頭的動作，我往前頭望去。
急步踏著雜草的聲音響了起來。
從草原遠處的森林，傳來了巨熊的喘息聲。
「唔……」
居然是熊。
給新手而且剛才還是學生的小孩子這樣的對手，這世界未免太過殘忍了。
我立起劍，握緊盾，看著衝過來的熊。
但是牠在一瞬間往側面飛了出去。
「……？」
從森林的陰影中，巨大的前足站了出來。
纖細的足臂，讓人聯想到樹幹。
像是揮舞著巨木一般的那隻前腳，一瞬間就把巨大的熊給扒飛出去。
那麼，就不難想像前足的主人會是什麼。
巨大的黑狼從林間站了出來。
比起周遭的樹還要高的身體，俯視著望向地面上的一切。
「快跑！」我向後頭大喊，即使回過頭才發現那裡沒有人。
我一邊跑著一邊張望。
「在哪裡？曉海？妳在哪裡？」
「這……這裡。」
她連一口氣也不喘的回應。
「我正看著你的背……啊！」
追上來了。
即使她不說，看著雲一般的黑影我也明白。
巨大的前臂，一下就將我翻飛到森林的暗處。
即使已經用盾擋下，還是感覺自己的眼前正看著天旋地轉。
幸運的是牠並沒有追過來。
牠望了一望自己的掌底，然後就繼續走在草原上離去。
「阿……阿蒼？你沒事嗎？阿蒼？」
「唔……還有一口氣……」
僅管還活著，但是也彷彿看到了水銀管似的計量條變成了全黑的空欄。
「渾蛋……這給新手的考驗會不會太嚴苛了……」
全身像是散了一樣，我勉強的摸了摸腰，靠著樹幹站了起來。
如果這裡是現實世界肯定已經事故了。
「不對，現實世界才不會有那麼大的狼……也不對，我不是被卡車事故過一次了嗎？」
「？」
「啊，沒什麼。」
忘了眼前還有人在。
總之先休息一下並整理狀況吧。
「……然後那個女神就說了，給我的祝福什麼的。」
「啊……所以……」
「嗯，我想是這個關係。」
在那時候，她問我問題時，我不經意的回答了「讓我和她連繫」。
然後那就成為了我和曉海能夠連繫上的理由，似乎是這樣的樣子。
「那邊呢？妳還好嗎？」
「嗯，很好……我很好。只是，大概是這個關係吧，好像只剩下我還能記得你的事。」
我想調整一下護腕，但是腳卻在不由自主的原地轉圈。
「等，等等，停下來。」
「啊？」
「妳是那種聽著說明會不自覺的亂轉搖桿的人吧？」
「耶……是這樣嗎？嘿嘿嘿……」
「真是……算了，總之……」
「我在這面啦。」
我回過頭去，像是看著鏡頭前時，她才安心的說了聲好。
看樣子，真的是隔著螢幕在看著這邊啊。
「生命力只剩下一點點的樣子……天也快黑了。」
「還有百分之十左右吧。」
「咦……妳看得到嗎？」
「嗯。」
這麼說的話……
「曉海，按一下暫時或選擇鍵。」
「呃……是哪個啊？」
「中間的兩個。」
一瞬間出現了道具欄。
隱約能看到木劍和盾的圖，還有個生火工具的樣子。
「有這個的話，應該勉強能露宿……」
看了看逐漸轉為黃昏的天空。
但是，不曉得何時會被魔物襲擊。
只能躲在森林裡一路探索看看了吧。
「只是……肚子很餓啊……」
「咦……胃會痛嗎？」
「不，不會，好像不吃也沒關係，只是仍然會餓。」
「那我也，不吃……」
「妳去吃吧。」
她好像猶豫了一會。
最後我還是用父母會擔心的理由勸開她了。
「要等我回來喔！」
於是我繼續一個人的探索。
途中還遇上了不少活跳跳的果凍怪物。
「唔……可惡，居然長得一臉很好吃的樣子……」
不能保證能不能打贏，它們也沒有打過來，於是就相安無事。
路上更加暗了下來，逐漸的走向了森林內側的樣子。
「沒辦法……」
已經看不見前方了。
收集了些柴火用點火的工具燃起了營火。
身體也逐漸暖了起來。
痛的地方好像有好了一些。
「我回來了，啊，是營火。」
曉海從螢幕那側開口。
「好像露營似的。」
「露營啊……我這邊可沒那個心情啊……」
「……對不起。」
「不，沒關係。」
不該讓她擔心的。
原本就只是我一個人被拉到這地方，只是不小心把她也牽扯了進來而已。
「妳去睡吧。」
「咦……還很早耶。」
「那就寫作業。」
「寫完了。」
才一下子就寫完了，真羨慕資優生，啊，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那……準備明天的考試？」
「啊……」
從那一側的遠處傳來女性的喊聲。
「怎麼了？」
「……我該去洗澡了。」
「那就去吧。」
「可是……如果再有怪物出現的話……」
即使有怪物出現也只是變成兩個人一起跑而已。
但是也不能直說她幫不上忙。
「不要緊，暫時應該不會有事。妳看這裡也有火。」
「嗯……嗯。那我馬上就回來。」
似乎隱約有腳步聲和整理衣櫃的細微聲音。
然後一下子又恢復了安靜。
因為從剛才就一直是兩個人所以沒發覺。
夜晚的森林居然是這麼漆黑又無聲。
只有眼前營火發出的火光，以及柴火燃燒起來時劈啪的細響。
兩天沒去學校了，不曉得變得怎麼樣了。
老爸老媽不曉得會不會擔心。
總之現在只能考慮怎麼回去吧。
盯著搖曳著的營火，只能想到這些不著邊際的事。
微風輕微的吹了一下。
搖動著的火光跟著風向偏移了一會，燒得更旺了些。
從火光照著的樹陰後頭，出現了會動的影子。
「唔……」
雖然因為遠而讓影子看起來大了一圈，但是結果事實是那東西原本就相當巨大。
比成人還要高出一倍多，即使和身旁的樹相比一點也不顯矮。
晃了晃頭上的角哼出了鼻息，上身壯闊的肌肉，被毛皮覆蓋的下身。
那傢伙一下就用雙蹄縮短了距離。
是牛頭人。
「被火……吸引來的嗎？」
我立刻從道具欄取出劍和盾。
但是沒有信心挨打，只能選擇撲到一旁去躲開這一擊。
雙手持的巨斧狠狠的砍進了我後頭的樹木，就這麼一斧子砍入了一半。
「開玩笑的……吧。」
被砍到的話直接就成兩半了。
何況手上還是這麼薄弱的小木盾。
只能一直不斷的向後躲，趁牠從樹木和土裡收回斧頭時遠遠的逃。
「糟糕……」撞到樹了。
後頭就是樹林。
沒有地方躲開了。
硬是舉起了盾，瞄向牠攻擊的位置架起了防禦。
「咚」
咬緊的牙根打顫，人往側面飛了三步。
明明做好了連著盾被砍碎的覺悟，但是盾卻完好無缺。
「唔……該不會……」
往後退了幾步，搖著盾讓牠的斧尖削過盾面。
完全沒事。
「所以劍應該也是……」
計算好距離。
在牠揮出下一次攻擊時，我猛然往前踏了一步。
盾打在握斧的手指。
或者反過來說，牠用盡雙手的力氣去撞一塊木盾。
「……！」如同小指踢到桌角的痛楚讓牠停下了動作。
「就是……現在！」
將木劍瞄準了牠的鼻環中間穿過。
然後，用雙手拉著木劍，腳步後踏，往自身的正後方拉過去。
「砰」
巨大的身體倒了下來。
周圍一下子變暗。
巨牛的腹部正落在營火的上頭。
「唔……」
炭烤與牛排的香味，太可惡了。
這對肚子餓的人來說太殘酷了。
「呼……呼……」
腦子很冷靜的作出了反應，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雖然是和現實相近的異世界，不過這點卻還是和遊戲差不多。
「遊……戲？」
牛頭人站了起來。
說的也是，既然是異世界，當然不會有被火燒到就死掉的事。
牠忍著腹部的灼傷，空手揮舞著拳頭衝了過來。
「唔啊啊啊啊……」
雖然範圍變短了，但是速度可是快上了好幾倍啊。
我在樹林間拼命的往後退，因為沒了光源，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咦……？」
退到空曠處的同時，感覺周圍好像亮了起來。
「街燈？」
不是。
往上頭看了一看，現在正是月光明亮的時候。
也是個麻煩的時候。
這下沒有樹林可做掩蔽，也沒有混進黑暗的躲藏法。
更糟的是，如果論跑步我根本不可能贏得了怪物。
接下來只能往後逃，然後被追上，直接從後頭被揍死……
「阿蒼？」
「曉海？回來了嗎？」
「嗯，嗯，牠過來了喔。」
我用盾護著頭往後跳，總算是避開了拳頭。
「妳聽我說。」
一個人是跑不贏牠的，但是，剛才在和曉海對話的時候我想到了件事。
她在轉搖桿的時候我的腳跟著動了。
所以如果她往前移動，然後我跟著跑的話……
「聽好了，蘑菇頭，推蘑菇頭，往前直接推就好。」
「咦？蘑菇……蘑菇……我找不到那個啊？」
「就是可以轉的那個！」
我一下子衝過了牛頭人跑去撞上了樹幹。
「啊，對不起！」
「沒關係，這樣就好。」
摸了摸鼻子，我轉過頭來，向著眼前的方向大喊。
「再一次，向前推到底！」
然後我跑了起來。
前頭吹來刺痛雙眼的風砂，說明了我到底跑得有多快。
聽不見草地的聲響，在它們吹起時我已經跨出好幾步，一瞬間到達了遠處。
「停，停一下。」
我從丘陵上往下看去。
剛才的牛頭人正試著努力在追過來。
但是，即使再怎麼努力，牠現在看起來就只有我的指尖那麼小。
「聽我說，接下來當我數一二三之後，按下Ｒ……就是右上角那個。」
「嗯，嗯。」
我的左手動了起來。
「……不是現在。」
我握緊了木劍和盾。
好整以暇的等著牛頭人過來。
還有數步，牠衝刺過來預備揮拳的同時，我高喊出來「一、二」。
「三！」
和舉盾的動作幾乎同時，拳頭揮了過來。
牠的攻擊一瞬間被向後彈開。
連牠自己都吃了一驚。
「再來一次，我數一二三，妳就按下Ａ。」
「……好，我知道！」
牛頭人仍在遲疑的同時，我喊出了三。
我手中揮出的木劍像是掀起地板一般，劃出了砂風。
牠就這樣在風暴中消失身影，連身體的碎塊都沒有留下。
「總之……」
首先整理一下狀況。
「第一，女神給的這個不管怎樣都不會壞。」
我用木劍揮了揮樹幹，雖然只劃下了一點點樹皮，留下淡淡的刻痕，但是木劍絲毫無損。
「第二，她所謂的『祝福』，大概指的就是所謂的作弊技能。」
曉海一邊吹著頭髮，一邊聽著我的解釋。
總之，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我對女神要求的是「連繫」，所以這個能力就變成了只有我們兩人「連繫」時，同時意識到才能使用。
在她那邊看來是在遊戲中操控我，但在我這邊時我也同時作出動作。
當這個意念相同，行動就會變成兩倍。
我喊了一下再次揮舞木劍。
剛才的刻痕變成了斷面。
「好像不只兩倍……」
「什麼是作弊技能？」
「就是強到違反規則，甚至會造成ＢＵＧ的危險能力。」
「咦……那這種東西在遊戲中不是不應該出現嗎？」
「遊戲中或許吧，但是這可是在異世界啊，如果沒有一些強力的支援，人類是打不贏怪物的啊。」
「唔……那第三是什麼？」
「第三，這個遊戲，啊，是異世界，魔物不會掉錢和經驗值。」
我從道具欄中取出了盤子。
「但是卻會掉落食物……！」忍不住嘴角的滿滿笑意：「我開動了。」
啊，好香。
雖然是冷麵，但是灑滿在上頭的青草香味一下子包圍了鼻腔。
用叉子捲起麵條吸了一口，和中式的蔬菜料理不同，青草的香味一瞬間讓人有著躺在牧場中央的錯覺。
感覺自己變成了牛，正在大口大口嚼著野地上的青草。
在感覺到奶油的口感的同時，又有一絲的辛香味傳入鼻腔，應該是拌入綠色醬料中的羅勒。
然後這個顆粒……是松子嗎？
輕咬了一下，鬆軟的口感一下子就讓人明白是熟透的蓮子。
饑餓加上美味，一下子就讓人解決了料理。
畢竟是麵的料理，不論多少都吃不膩。
「啊……消失了。」在盤子空了的同時，放開手之後，盤子和叉子一下子消失在空中：「這還真是環保啊。」
「啊……阿蒼……那個……」
「唔……」
這是什麼。
胃在發熱，不對，是身體在發熱。
是空腹吃下冷盤的關係嗎？
眼前彷彿浮現出字句。
「充分……進食……」
「不是，不是那個，阿蒼，看你的頭上。」
巨大的陰影掩蓋了月光。
前足引著比樹林還高的身體，跨步著踏入了草原。
巨大的黑狼正盯著坐在牠足前的人。
但我卻抱著腹部沒辦法動彈。
「充分進食」「是否要使用技能」
「……是？」
彷彿聽到了螢幕外側的按鍵也按下了同樣的決定。
圍繞身旁的巨大狂風吹起，草地響起了颱風般的強烈風聲。
「碰」
「碰」
「砰」
抱著頭遮著眼，等待颶風停下的一瞬。
回過神來，張開雙眼，只能見到一片狼藉的荒林。
眼前的是連根被切斷的草皮與樹林，只剩下如同一刀俐落切斷的枝幹留在原地。
「曉海……妳……做了什麼？」
「不知道……我只是……按了確定。」
「……我的天啊。」
斷木的範圍，延伸到了數十公尺，將整個森林化為了平原。
「……這樹可以撿嗎？」倒落在地面的巨木一下子消失，似乎是收進了道具欄。
「啊，阿蒼，你看……！」
落在一旁的巨狼，頭與倒臥的身體分開，但一下子又化為飄在空中的四五個盤子後消失。
然而這並不是讓人驚奇的部份。
「金色的……盤子？」明顯與牛頭人掉落的白色盤子不同，黑狼所掉落的盤子閃閃發著光芒。
「啊，還有一個彩色的……」
兩個金色盤子與一個虹色的盤子，一下子往我這裡飛來。
由於還完全搞不懂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總之只能先將它們收起來。
重新生了火，我們挑了倒落的樹幹，背靠著它坐了下來。
「算了，總之……終於能安靜下來了。」
「嗯。」
我們兩人盯著眼前的火光。
明明只過了兩天，卻感覺有好多說不完的事情要講。
「我去見了你的父母……還有……學校的同學……好像忘了你似的……」
「……我知道了。」
「我……真的好害怕，怎麼辦？」
「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好了。」
「咦……」
她愣了一會。
「不，嗯，確實是這樣沒錯……」
「雖然……可能還需要妳的幫忙……」
「嗯，我會努力的。」
「只是妳要小心就是了。」
「為什麼？」
曉海困惑的問。
「我肯定來得及回去考試，然後考上一中的，如果妳顧著玩卻沒念到書的話，我可不會等妳。」
「才不會！」
她一邊說著一邊背起今天教的數學公式。
然後是英文單字和國語課文。
夜裡的風伴著女性細語的聲音，不知不覺月光也偏離了山頭。
「差不多該睡了吧？」
「嗯……？我不睏啊……哈……」
「妳明天還要上學吧？快去睡吧。」
「可是……」
遲疑了一會，她才終於說道。
「要是你……又消失的話……」
「不會的。」
我坦然的回應。
「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我不是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嗯。」
「回去以後我就立刻去找妳，所以先睡吧。」
「啊，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那邊再度傳來了腳步聲。
「我把枕頭和棉被拉過來了，這樣就可以了。」
「……真是的。」
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我心裡相當高興。
「小心不要睡落枕了喔。」
「不會的啦。剛才背到第二段了吧，接下來……」
我們兩人的談話，就這樣一直持續到話語逐漸消失，低沉的呼吸聲響起。
然後我也在不知何時沉入了睡眠。
周圍響起了鳥鳴。
清晨的霧水帶來些許的冷意。
營火不知何時熄了，所以才會這麼的冷吧。
所幸女神給的夏季制服雖然是短袖，但是還是相當的保溫，否則的話絕對已經著涼了。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往遠處望去，攔腰斬斷的樹林呈放射狀擴散。
昨晚的旋風真的相當厲害。
一路將還收得下的樹放入道具欄中，一路往森林的盡頭走去。
昨天被樹林所遮蔽的道路，此刻全都顯現了出來。
延著道路前進，不遠處的崖下，出現了一座被城牆包圍著的大型都市。
從門戶間飄起疏疏落落的炊煙，顯示了早晨的到來。
「在鬧鐘響起之前……再讓她睡一會吧。」
默默的這麼暗想著以後，我又再度靠在一旁的樹幹上閉眼小憩了好一會。
創作內容
蒼海之絆 02
Dear<世上離你最近的距離>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