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交織——第三章
Intersectionality (Part 3)
作者： Jim Sorenson& David Bishop
譯者：廖皓宇
一
冷卻系統的維修門口就是不讓末路打開，她之前從這裡過了上千次都沒碰過半點問題。這很可能是因為恐龍號之前所受的衝擊對船體結構造成了一些壓迫，使維修口比之前縮緊了幾毫米。
當然，末路可以繞點遠路出去，但在船上的冷卻管線裡面泡了三小時四處修補之後，她真的很想早點下崗休息。
去他的。末路啟動左臂上的格林槍，呼了一口氣，對著門板掃射。三秒後門板向前倒下。這片維修口的機構全被她毀了，但那是明天的末路要去煩惱的事。今天的末路正準備去充電，並讓自己的處理器好好休息個幾小時。
她把自己拖出門口，冷卻液從身上滴落。一抬頭卻看見自己的上司正緊握那把巨大的熔岩劍，雙肩的戴亞戰鬥砲發著光芒，似乎正準備轟向自己。
「喂，喂，喂！是我啊，老大，是我啊！」末路大喊，她將雙手高舉過頭。
接下來的幾秒間熔岩王僵在原地，雙手發抖。然後他鬆了一口氣，收起身上的武裝。他放下手上的巨劍，癱坐在一堆因之前的戰鬥倒塌的箱子上。
這完全不像熔岩王會做的事。沒錯，累了一整天之後他的脾氣會很差，但通常維修完成的越多他就會越冷靜——出事了。
這不干我什麼事。隨他去吧，不是我的問題。末路對自己說。
——唉，去他的。
末路取下頭上的金色潛水頭盔，走向熔岩王。她壓下想拍拍對方的手臂的衝動，自己可沒必要和他裝得這麼熟。「欸，老大，你還好嗎？」
熔岩王抬頭，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害怕也很傷心。
「不好，末路。火蛇和奪命拳被突觸殺了、賽博坦上的極限金剛和掠奪金剛們發起全面革命、一半以上的船員被困在外星球上、恐龍號經緊急搶救後才勉強活下來。當維修門口爆炸的時候我以為……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了」
「……哇」末路在處理器中將他的話重播一遍，然後再一遍。她和突觸向來都沒什麼交集，但現在末路對那個微型金剛的怒火正熊熊燃燒著。
「好吧，那我們要怎麼奪下這艘船的控制權？」她說。
「啊？」熔岩王退了一步。
「這是唯一一條路。建制者在二十四小時內殺了兩個我們的人，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了。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知道——沒錯吧？」
熔岩王搖搖頭。
「那我們得趕快行動。先告訴詐鏢和，呃，長架。然後放手去做吧」
熔岩王逐漸起身，腰桿越來越挺——他比末路高上一大截。
「末路，多謝妳了，這就是我現在最需要的——走吧，我們有很多事要做」
二
「哇塞，這些叫……『毀滅者』的傢伙聽起來真混蛋吶。他們是那什麼『純粹機械生命體』對嗎？」
「如果你覺得它們也夠格叫做生命體的話啦。我都稱它們為活死人：處於生死之間的邊緣、於真實之光下痛苦掙扎的貧弱殘影」原生體 X 的巨大身軀隨著大笑抖了起來。
「當他們上一次離開這個星球時，我們希望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但顯然他們又回來了」變異變體嘆氣。
「他們的船……是不是一艘發著綠色引擎訊號、除了後側的圓筒型噴射器以外整艘都是稜稜角角的樣子、兩邊各有一片機翼的綠色太空船？」掌舵手突然閃過一道念頭。
「沒錯，船頭還漆著一顆白色的頭顱圖案」變異變體點頭。
「那艘入侵者族的船想往賽博坦去但失敗之後，就朝恐龍號打來了。」火箭筒說。
「水啦，一場簡單的引渡被外星人搞得亂七八糟的」硬頭說。
「引渡？」變異變體問。原生體 X 眨了眨眼，接著大吼。
「引渡？你們這群走狗！我將吞噬你們的火種！我將淋浴在你們的鮮血中！」他隨即抓起才恢復到一半的硬頭，把倒楣的警備員砸進山洞的牆上。狂雷見狀衝到火箭筒身旁，準備掩護他。火箭筒展開胸口的戰車砲，但他立刻想起這根本沒用。
「喂，喂，大個子，冷靜一下！」火箭筒將肩上的武裝收回後背，並讓火砲縮回胸口。
「沒錯，我們是來抓逃犯的，但那時我們還沒聽過你們倆的故事。不管是我或硬頭或任何一個掠奪金剛都不會把你們押去建制者那裡的。絕對不可能」
變異變體望向火箭筒，看看原生體 X ，再轉回火箭筒。
「嗯，我相信他，他們不是敵人」
「呃呃呃嗚嗚嗚噁噁噁……」地上的警備員摸了摸自己的腦子，上面有個小凹陷但大致上無大礙——不愧是名字就叫「硬頭」的人。
「飛天小子說得對，你們要留在這裡的話就留著；想來恐龍號上的話，我們就把你們倆偷渡上去，然後藏到你們找到想去的地方為止。一言為定」
「好吧，隨便，我就先信了你們——就算我知曉你們終將背叛。此使我更確信生命的徒勞與殘酷」
「 OK ，所以這位『癲狂霸君』——他是某個外星種族製造的人形資料庫——想要招募且 / 或解剖你們兩個但失敗了，而現在他決定要去賽博坦，這樣說沒錯吧？」狂雷手裡把玩著一支振動切割器，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就我們所知沒錯……但到你們提起前，我們都不知道他要去賽博坦」變異變體說。
「相信我們吧，我們看過畫面了。人類聯邦沒讓他們闖過去。但這樣的話，為什麼他們會回來這裡？」火箭筒看出狂雷的打算了。這傢伙可真聰明。
「為吾人所受之折磨狂喜、為吾人所受之痛楚沉醉」原生體 X 揮拳砸向一旁的牆上，使得它崩落了一小塊。
「是登陸艇！他們沒法通過人類的監視，所以想鑽後門」還躺在地上的硬頭突然起身。
三
全身的痛楚消去，世界回到眼前。猿連發現自己在一片數位平原上飄浮，頭頂上是一層從地平線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的格線……或者那是在腳底下？在沒有半點重力或地標的情況下他無法定位自己的方向。
猿連試著啟動聲波測距系統但什麼都沒發生。「診斷系統」他開口——或想要開口，依舊什麼都沒有。
接著他嘗試將一隻手舉到眼前——什麼也沒看見。猿連發覺自己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沒有手腳、也沒有電腦系統。他想尖叫，卻沒有能讓他這樣做的發聲器。
這裡就是鎔獄了嗎？猿連向來不太相信那些關於火種源的傳說——軀殼被毀滅後火種會前往的來生。但它應該會是無盡的喜樂、無盡的感情與經歷的泉源：自己的意識、所有曾經活過的人、所有即將降生的人，全部融為一體之處。
但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這片永無止盡的虛無——根本無法忍受。猿連下意識想查看自己體內計時器以確認自己醒來後過了多久，但理所當然的還是什麼都沒有。
「猿連，冷靜」是劍脊的聲音，但自己還是看不見除了空蕩平原以外的任何東西——眼前還是漫無邊際的綠光。猿連仍然處在恐慌中。
「思考，用邏輯思考。你聽得到我對吧？你看得見那些格線對吧？你還有感官。而且你也有能力去想自己接收到的這些訊息有什麼意義。這代表什麼？記住笛卡爾那句話」
笛卡爾……我思故我在。就是這句。猿連理解了，自己還是以某種方式存在著。或許自己的火種被剝離出去了；或許自己真的來到某種死後世界了，但是驚慌失措……驚慌失措還為時過早。
「現在呢，用你的意識將自己向我的聲音移過來。你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四肢，但還是有移動的能力。只要專注在向前移動上就好了。專注」
猿連閉上雙眼，令人不安的無垠消失。幾秒後他想起自己根本沒有雙眼，無論是什麼阻斷了眼前的畫面都是用某種別的手段達成的。他反倒因此而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專注在向前動上，作為回報，猿連感到自己開始移動。接著他又想著使自己的視線回頭看——這也成功了。現在格線在他下方（或上方？）不斷後退。
過了一陣子（幾分鐘？還是幾小時？）後，他看見一顆發著粉紅色光芒的方塊在自己眼前飄浮。劍脊就站在它的一側上，他的雙腳站在一個垂直的平面上——猿連開始覺得那邊應該是「下面」了。這使他一時感到有些頭暈，但在他旋轉自己的視角之後就沒事了。
接著他發覺劍脊有具身體。它看起來就像他平時那副長滿尖刺的軀殼，只是發著模糊的光芒。
「啊，你來啦！我就覺得你好像正在靠近，但我還在熟悉這個境界」劍脊說。
猿連靠近掠奪金剛，然後就發現他的形體是半透明的，能讓四周的光線穿過去。
「我懂了，你發現了吧。不，這不是具真正的身體，但它能讓我和這裡的環境互動。你先描繪出自己的樣子：身體、雙手、臉孔、胸膛……想像它們就在這個空間中，站在我旁邊。然後想像活動驅動器時的感覺」
猿連再次關上視覺，跟著劍脊的話做。他從右手開始，想像每根螺絲、每片外甲、每個關節。他回復視覺，看到一隻發光的手就在眼前。
他繼續集中精神，從手掌延伸出整條手臂。他想像自己肩膀的感覺、自己胸腔的形狀、和自己雙腿的線條。一陣自我的實感流遍全身，他睜開雙眼，看見劍脊露出微笑。「老大，你回來了真好」
「我們在哪？」他話出口才發現這個地方有多奇妙。
「你越來越懂這個地方的訣竅啦！」劍脊笑得更燦爛了。
「你怎麼……為什麼你這麼懂要怎樣……？」猿連用虛幻的手臂對著兩人的身體和整個環境畫了一圈。
劍脊聳肩。「簡單來說，我不知道。我醒來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能感覺到自己大概該怎麼做——簡直像是我註定要來這裡一樣，不管這裡是哪。我剛還在想——」
猿連沒能聽他講完。他才說到一半，一顆脈動著、長著十幾條觸手的黃色球體從兩人站立的方塊後面出現，進入了猿連的視野。第一條觸手向劍脊竄來，猿連趕緊將掠奪金剛撲倒在「地面」上，觸手險些掠過兩人的頭頂。
怪物發出詭異的尖嘯，聽起來介於金屬片被撕開時的噪音和被勒住的電子貓的慘叫。
猿連希望自己能活下來去探索這個美麗新世界。
四
就算牆壁的尺寸很大，走在裡面的熔岩王在聽過奪命拳被圍堵的經歷後，還是不禁有點幽閉感。目前為止恐龍號還沒什麼動作，他希望這能保持下去。
熔岩王從收到奪命拳的最後通訊的震驚中回復過來後，就用自己對船上後備電腦核心的權限讓監視器重播同樣的畫面。他不是做這種事的專家，但他希望這能給自己和末路一些行動時間。
他們的計畫簡單到令人不敢相信。熔岩王去艦橋上，把詐鏢和長架拉入伙……這大概是叛變，大概啦，但他實在很難這樣想。如果突觸也在的話，就先把那個廢渣建制者拘捕起來。與此同時末路會留在工程部門，一邊聽著通訊器、一邊盡力使恐龍號別來干預。其他的等控制住艦橋以後再從長計議。
每兩個格區，熔岩王就會走過一臺監視攝影機。他希望自己有更簡單的方式前往星艦深處的主要電腦核心，這樣的話自己就能徹底關掉所有監視系統。但現在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是把所有動力再關掉一次，那樣的話就太可疑了。在有更多盟友前，還是先裝作沒事走過去吧。
他抵達艦橋時鬆了一口氣。詐鏢還在後頭的戰術臺裡、長架則坐在中央的指揮椅上。但沒看見突觸的人影，他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熔岩王暫時把這念頭推到一旁。他繞過戰術臺，站在能同時看見兩人和門口的位置上。
「熔岩王？你來這裡幹嘛？不是還有很多維修工作嗎？」長架轉向他。
詐鏢瞥了長架一眼，然後也轉向熔岩王。「嗯，老兄，你還好嗎？」
熔岩王慢慢地搖頭。
「詐鏢，我很抱歉，火蛇和奪命拳被殺了」
面前的兩人立刻拋來一連串的問題，不斷把彼此的聲音壓過去。熔岩王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們先安靜一下。
「是突觸下的手，因為他們兩個發現我們的老家開戰了——是一場對建制者發起的全面起義」
這次，兩人都說不出話了。船上的每個人都對老家的事——以「遊戲」為首的諸般罪惡——心知肚明。他們在外太空能逃過一劫，但時不時的回岸休假提醒了一行人自己比起其他人有多幸運。
「如果我們有過半點機會能放下這些事的話，它都隨著火蛇和奪命拳一起被突觸殺掉了」眼前兩人點頭同意。很好。
「我們要奪下這艘船，然後回去賽博坦幫助那些為了自由和解放而戰的人」
幾塊天花板滑開，銀色的雙管槍紛紛從中落出。熔岩王早就準備好了，他肩上的戴亞戰鬥砲已經上膛完成。他對著最近的槍臺開火，把它打成碎片。接著他轉過頭來，發現自己面前就是另一雙砲管。它發出光芒——然後炸了開來。熔岩王看到詐鏢手上的雷霆號角步槍正冒著硝煙。
「老兄，我罩你」
星艦晃了一下，發出熔岩王從沒聽過的噪音——幾乎像是在咆哮一樣。這讓他很不爽，但他更不爽的是末路沒能從一開始就阻止這件事發生。這會讓計畫變得複雜起來。他試著打過去，隨即發現兩人間的通訊又被擋住了。
長架從兩座槍臺的殘骸中探出頭。「我不確定叛變是不是對我們最好的——唉啊！」
「長架，別孬了，這是唯一的辦法。老兄，你要我們做什麼？」詐鏢對著大副的後腦勺捶了一下。
「眼前有兩個威脅：首先是突觸，我們得找到他並把他抓起來；然後是艦長，如果我們想保持控制的話就得斷開他和這艘船的連結。在那以前，整艘船都是我們的敵人。誰知道這艘船上到底有幾座自動槍臺？我們或許有辦法從艦橋上控制它們，但不幸的是我們的技術專家不是死了就是在下面的星球上」
「還是值得一試」詐鏢點頭。站在一旁的長架看起來很混亂。
「詐鏢，我們去把艦長和星艦切斷，希望這能停下對我們的攻勢。長架，你從這裡監視情勢，如果艦長朝我們派來什麼東西的話就盡量幫我們擋下來。另外，行動時碰上什麼外部威脅的話，我們需要有人留守艦橋」
「那就來吧！」詐鏢說。
熔岩王轉向長架並盯著他。對方也盯著他一陣子後，輕輕握住他的手。
「好吧，主任工程師，我們就聽你的……先聽你的吧」
五
末路待在工程部門，專心聽著熔岩王一步一步走過整艘船。他腳部的履帶撞擊地面的聲音搭配眼前螢幕上的能量訊號，在她眼裡就像是心電圖一樣規律的脈動著。她扭了扭頭以放鬆頸部的驅動器，接著回去監視整艘船的能量分布。一見到有什麼不尋常的跡象，她就會拔掉所有電源插頭，以免自己的恩師碰上任何不測。
就算末路自己不想承認，但她還是很尊敬熔岩王。末路向來不太在意那些手握權威的人——自己見多這種仗勢欺人的傢伙了。但熔岩王做人一直都很公正，有些時候甚至還相當和善。
而且如果他失敗了，我很有可能被關進監獄、被丟進「遊戲」裡面、或者直接變成一具焦屍。末路想。長架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使她得知熔岩王已經到艦橋上了。
艦長一定會聽見那裡的每句話。她準備好一有動靜就把艦橋的所有動力切斷。這時她突然想到自己這樣做的話，整艘船就會處於毫無防備的情況，於是她決定冒險稍等一下。
另外，如果自己能定位到艦長發出攻擊時產生的特定向量，就能在控制住寶貴的艦橋的同時卸除上面的武裝。
「啊，末路，我的好女孩啊！」後門滑開，突觸張開雙臂晃了進來。
廢渣！她展開雙臂的格林槍朝突觸掃射，逼得他躲到一根三級導管後方。
「說真的，末路，在這裡開槍？妳有可能打到什麼重要的東西然後把我們一起炸進火種源。我們就不能像個文明人一樣好好坐下來談嗎？」
「好啊，隨便你」她瞄準導管邊緣開火。
突觸變形的聲音從導管後方傳來。他竄出掩護的柱子，引擎發出呼嘯聲。末路成功命中了幾發，但對方以跑車型態直直向她衝來，把她撞倒在牆上。末路搖了搖頭，想清掉眼前的雜訊。但接著就感到自己的喉嚨被突觸狠狠掐住。
溫熱廢氣呼在末路的臉上，她使勁掙扎，但突觸藉著自己的體型優勢把她抓離地面，使末路沒有施力點。
末路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掙扎著的四肢也越來越無力。
六
我做不到。
地表的景色向後飛逝，但狂雷沒心思注意。他一想到要再次面對那個巨人和那個「癲狂霸君」就很想逃回恐龍號上安全的引擎室。
前提是恐龍號還在。他立刻壓下這個念頭。恐龍號是一艘強大的戰艦，無論癲狂霸君向它丟了什麼，它都一定能撐過去的。那傢伙是會有多聰明？
和整顆星球一樣聰明。——變異變體是這樣說的。狂雷很擔心自己的夥伴安危，尤其希望末路和熔岩王在那場戰鬥後還能毫髮無傷。
在載具型態下不可能看出對方的表情，但狂雷知道火箭筒一想到可能失去登陸艇就很著急，而硬頭覺得自己得為留下來的兩人的安危負責。他們對猿連和劍脊發出的每道通訊都沒有回應，這代表那兩人要不是出了通訊範圍就是……狂雷想都不敢想。
他們很靠近了。一登上山坡，山谷的登陸艇就進入視線了，附近有些原本就在的廢墟。
狂雷沒有放鬆多久。登陸艇還在，但是一個長著六條手臂和一條尾巴、建制者體型的巨大機器人正在它旁邊四處撥弄。那是癲狂霸君——變異變體的形容沒能傳達出他的駭人。
他使布魯噸——就是之前那個巨人，現在正站在一旁警戒四周——看起來很矮小。布魯噸朝著他們一行人舉起手中的粗棍並大吼，通知癲狂霸君他們來了。
他離開登陸艇，最上面的一雙手掌十指相觸，擺出三角形、中間的一雙手臂交叉抱胸、下方的第三雙手臂則分別叉在腰上。狂雷十分不安。
「好吧，各位，看來咱只得開打了。狂雷、火箭筒，你們負責左翼；變異變體，和我負責右翼。 X ，衝啦！」硬頭喊。
狂雷不確定新來的兩人會不會聽令行事，但他們的確照做了——仔細想想，原生體 X 大概也只會向前衝——這或許就是硬頭這樣命令的原因。
這個戰術很合理，應該能讓他們佔上風。但狂雷還是不禁覺得自己的曲軸桿越來越乾了。他希望他們全都能活過這場戰鬥。
至少自己的夥伴是火箭筒，他雖然有點跩但也很勇敢。只要火箭筒還撐得下去，自己應該也沒問題。
然後他想起一個問題：癲狂霸君和布魯噸就在眼前，那猿連和劍脊呢？
七
多虧猿連及時搭救，半透明的觸手從劍脊頭上掠過，險些擊中他。他的「手臂」被猿連抓住的地方還有點刺痛。
那隻鬧擾怪——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牠的名字的——收回所有觸手，像是眼鏡蛇準備攻擊一樣，全身向後縮了一些。這些觸手只要碰一下就能徹底吸收掉他們兩人。
劍脊全神貫注，一把雷射燒灼弓出現在「手」上。他瞄準最接近的觸手並放箭，鬧擾怪在自己斷了一隻觸手的同時發出尖嚎。劍脊再放出了幾箭，每支都擊中怪物，對牠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他再次搭弓的時候有六隻觸手一併朝他竄來。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的，所以他準備好迎接死亡。
死亡沒有降臨。猿連變形成坦克模式並向怪物開火。
「或許我的線型爆擊砲能讓這個有機生物停一下」他打中六隻觸手中的五隻，讓劍脊閃開剩下的一隻——好險！
「謝啦，老大」怪物向後退，但劍脊察覺牠是在轉身以將其他觸手轉到前方。他們倆沒辦法撐這麼久的。「我覺得我們贏不了的」
猿連又開了幾砲。「這些都不是真的，對吧？這個境界是構築在心靈和意識之上的。所以說……」
猿連背後的空間浮現一臺巨大拖車的輪廓。它連上變成坦克的猿連，接著實體化成一臺佈滿重武裝的藍白相間軍火庫。砲火和飛彈從上頭源源不絕的轟出，鬧擾怪見自己的觸手被紛紛打碎，發出慘叫。
牠縮成一個點狀，顏色從黃轉為憤怒的赤紅。
雖然劍脊沒有證據，但他知道這隻怪物就要爆炸並將這附近全夷為平地了。
「猿連，躲到我背後！」他大喊。猿連變回機器人型態，戰鬥拖車消失無蹤。
劍脊張開雙臂並閉起雙眼，想像四周有個防護罩擋著。防護罩顯現的瞬間，鬧擾怪炸了開來，強烈的衝擊撲向兩人。劍脊將自己的意志全數灌注在防護罩上，但還不夠，自己能感到它快要崩解了……這時猿連站到自己身旁，將力量借給自己。
衝擊波逐漸消去，劍脊放鬆下來。自己和猿連又在空間中飄浮了，兩人剛站著的方塊殘骸堆成一座小山，連他們頭頂的格線都扭曲變形。
劍脊沒法放鬆很久——鬧擾怪先前待的位置現在成了這個現實中的破洞，方塊的殘骸開始被它吸走。
猿連看見裂縫就立刻行動，他的腳下出現一具浮空滑板。
「跳上來吧，我們得快逃」
劍脊猶豫了。他能感到這個孤寂境界的空虛，這裡除了充滿敵意的怪物以外什麼都沒有。而這道裂縫下面會有新的、更深刻的東西。
裂縫的拉力越來越強，再不決定就沒得選了。劍脊跳上滑板。
「老大，我們的路不是往這裡……是往那道裂縫裡」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有種感覺」
「抱歉，劍脊，我是指揮官，而我不能把我們的性命賭在你的感覺上」浮空滑板的噴射器啟動，兩人開始向裂縫的反方向離去。
劍脊閉上雙眼，用自己的火種去感覺這個領域。他再次睜眼時，神色堅定。
「長官，對不起了」
「對不起？為什麼要向我——」劍脊朝科學官的頸子揮出一記手刀，把他打昏。接著劍脊控制住浮空滑板，帶著兩人一起衝進未知。
八
熔岩王和詐鏢一離開艦橋，就開始被整艘船追殺。才走了十公尺不到就有自動槍臺從兩人背後開火。幸虧處在高度警戒狀態的詐鏢及時把熔岩王壓到地上，並用自己肩上的火箭砲把它炸毀。
從這之後，兩人就步步為營，詐鏢掩護後方、熔岩王探測前方。在他們成功擊毀另外兩座槍臺後，這艘船決定變更戰術。一道原本通往樓梯間的門被移到主引擎室外。熔岩王在開門前偵測到異常的高溫，立刻警告詐鏢。兩人跳開的下一秒火焰就衝破門板燒出來。熔岩王先用腳踢艙門，使它關上，然後用戴亞戰鬥砲將它焊接起來。
兩個掠奪金剛喘息片刻，然後改變路徑。兩人藉著熔岩王對船體結構的知識，成功避開所有可能被接上主引擎室的地方，這使他們平安抵達艦長室的幾個格區外。接著熔岩王打開一道艙門，卻只看見空白的鐵牆。
「詐鏢，我們往回走」
詐鏢跑向背後的艙門，但它被鎖死了。他準備好所有武裝，等待自動槍臺隨時落下……但什麼都沒有。
「艦長只是要把我們關在這裡嗎？」
齒輪轉動和鋼鐵之間摩擦所發出的噪音填滿兩人的雙耳。
「我覺得不是，詐鏢」
左舷的牆壁卡住了一下，接著慢慢向右舷的牆壁移動。幾分鐘之後，兩人就會被活活壓扁。
四周傳來低沉的笑聲。
「當然不是了」
九
橙色的建制者掐緊末路的喉嚨，她的火種脈搏越來越慢。
「掠奪金剛，告訴妳一個秘密，這艘船上所有瞎忙的掠奪金剛和『高貴』的極限金剛中，我最痛恨的就是妳——妳比長架還糟。」
「老實說我還挺喜歡火蛇的，而奪命拳不管怎樣都令我很佩服。但妳呢，滅了妳齷齪的火種根本是替天行道」
末路將僅剩的能量全灌進左腕，想用上面的格林槍瞄準某個要害。但突觸看見她的動作就用另一隻手把它打飛。
「真是調皮啊。看來給妳的懲罰就是——」
她突然掉回地上，掐在喉嚨上的那隻手消失了。突觸低頭，看見自己右臂從手肘以下全部不見了，只剩下從平整切痕中暴露出的管線。他呆滯的表情頓時爆出怒吼。
突觸的背後是一個機器人，她有著人形的上半身，但下半身是蟒蛇般的長尾。這個發著光的人十分美麗，簡直像天使一樣——雖然這有可能是因為從突觸手中逃過一劫的僥倖或能量一下子湧回處理器所造成的感官過載。
「妳會付出代價的！」抱著斷臂的突觸變形成缺了一角的跑車，逃過末路身旁，離開工程部。
末路不知道他是在說自己還是那個蛇女——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蛇女滑向她並伸出一隻手，末路遲疑了一下後，握住對方的手並站了起來。
「謝謝」她咳了一聲，按按喉嚨。
「先別謝」對方發出嘶嘶聲，她在巨大的纜線和繼電器與匯入主引擎的管道間巡繞，尖細的瞳孔不斷放大縮小。「禍福相依啊，發生何事？」
末路看著蛇女鑽過四周。雖然對方才剛救了自己一命，但她的身上散發出的氣場使自己不禁提高警覺。
「嗯，這個嗎，我本來就不太在乎建制者的死活。結果整船人好像都和我有同感。該妳了：妳是誰，又為什麼會來這裡？」
「妾身嗎？稱妾身梅杜莎即可」蛇女——梅杜莎——在一具巨型渦輪發動機前停下，將動力從輕微受損的主發電機盡量導向主噴射器。末路發誓自己看見她的嘴裡吐出了一條舌頭，好像在嘗四周空氣的味道。「妾身是來將汝之種族從生理局限中解放出來的」
「把我們從生理局限中解放出來？聽起來像在瞎掰。妳是從那艘把恐龍號打成蜂窩的船上來的對吧？這樣有讓我們往解放更進一步嗎？」梅杜莎越讓末路緊張，她的態度就越接近平時的樣子。
梅杜莎轉向末路，吐出蛇信——末路沒看錯，對方的嘴裡吐出一條分岔的舌頭，它在梅杜莎說話時振動著，讓每個字都有些顫抖。
「倘若吾等要解放汝等全體，便須做出犧牲」
「我就知道」末路舉起雙臂，將格林槍對著蛇女。「這樣如何，妳先離開引擎，然後把手舉到頭上」
梅杜莎的雙眼發光。末路開火，子彈擊中目標，卻直接從她身上彈開，幾乎沒造成什麼傷害。
「蛇妖光束！」她大喊，末路跳到一臺節流閥後面。光束擊中她原先站著的地方後面的隔板，直接將它蒸發掉一部分——就像突觸的右手一樣。
「如此甚好，躲吧，變形金剛族」
接下來幾秒是一片沉默。末路考慮過眼前的選擇，在那個武器之前她不認為自己該貿然出手，但縮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蛇妖光束！」她準備要跳出去開火時，梅杜莎的聲音再次傳來。
末路探頭，看見梅杜莎從雙眼射出一道紫色光線——它擊中主渦輪。有一整塊部件被蒸發，渦輪發動機傳來尖銳的噪音。
「不——！」她大喊。和普通建制者一樣龐大的渦輪發動機爆裂四散，整艘星艦完全失去動力。一片碎片飛過末路身旁，插進她背後的牆壁，使她決定繼續躲起來。
末路瞄到梅杜莎從右舷的艙門溜出去。附近傳來的噪音若不是來自那個蛇女，就是渦輪發動機的殘骸在缺少零件、嚴重變形的情況下繼續旋轉所發出的刮磨聲。
渦輪引擎停下來後，末路才敢再次探頭。整個工程部亂成一團，這艘船或許還飛得起來，但是在沒有整備港的情況下得修上好幾個月才行。
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們正在重力井上空一條不穩定的軌道上——兩、三個小時之後，他們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十
硬頭從山坡上衝向毀滅者們的右側，在半途變形，提醒自己不要回頭看變異變體和原生體 X 有沒有聽令——永不回頭。詐鏢老是和自己這樣說。摩托車型態的變異變體從旁呼嘯而過。
當硬頭抵達最佳戰術地點時，還是不禁回頭了——他鬆了一口氣。另外兩個掠奪金剛移到了左翼處，原生體 X 則殺向中間。
布魯噸見狀向 X 衝去，但癲狂霸君卻只是站在登陸艇頂上看著，好像這樣就很滿足了。
很跩嘛，等著我予你好看。但先做該做的事。硬頭向布魯噸送出一串子彈，可惜沒什麼用，它們直接從對方身上彈開，毫無傷害。
X 的成果稍微好點，他在布魯噸黃色的腹部上打出一個凹洞。布魯噸不為所動，他大吼「迷亂釘棒！」，接著用手中的巨型狼牙棒掃向 X ，在 X 的外甲上劈出一道撕裂傷。 X 向後跌了幾步，頭昏腦脹。
左側的火箭筒瞄準布魯噸開砲，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但也沒造成多少損傷。狂雷變形，蹲低，用斧頭將能量束導向布魯噸的方向。硬頭啟動瞄準系統，放出二十多顆飛彈。
但這些飛彈擊中目標前，癲狂霸君的面罩裂成兩半，露出下方那噩夢般的光景——正常來說會長著嘴巴的位置，在他臉上卻長著一窩各色的圓睜大眼，周遭環繞一圈獠牙——這既詭異又令人作噁。
硬頭還沒搞懂發生什麼事，癲狂霸君的臉就噴出一道七彩火焰，將飛彈全數轟離軌道並栽向地上——有幾顆炸毀了旁邊的方尖碑。接著癲狂霸君朝著硬頭舉起左中臂，伸出食指左右搖晃。
變異變體剎車，讓後輪稍微打滑，然後衝向布魯噸。她撞上一塊岩石，順勢跳起，在半空變形。布魯噸轉向她的同時，變異變體的臂刃閃過他的身側，在他身上劃開一道口子。他高舉狼牙棒過頭，朝變異變體砸下。纖細的極限金剛在最後一秒避開，順便在這名毀滅者的右臂內側多加了一道傷痕。
「怪物，妳不會再擊倒布魯噸的！」他哀嚎。
她似乎自己就能應付那傢伙了。硬頭在幫她一把和攻向癲狂霸君間左右為難。癲狂霸君只是在一旁看，硬頭對此沒有半點不滿。變異變體以肉搏戰攻擊，而其他人的槍火似乎沒什麼用，他們眼下最好的手段就是靠上去打。
「狂雷，和我一起攻向那個大摳呆。火箭筒，保持距離」
硬頭沒去看技師是否聽令便衝向前，手裡緊握打樁刀，準備助變異變體一臂之力。
原生體 X 卻向他踏了一步，做勢威嚇，眼神狂野。
「這牢籠無法禁錮住我的苦痛！」 X 伸出手腕，張開利爪。如果硬頭沒及時停下，再前進幾公尺他的喉嚨就會被利爪割斷。他想了想為什麼 X 會突然打過來。——是那把「迷亂釘棒」的效果。
「 X ，冷靜點！你不在賽博坦上，我嘛不是建制者！」原生體 X 向前傾，對著硬頭大吼。他的嘴部構造是垂直狀的左右開合，硬頭看著它，有些不舒服。這顆星球待久了嘴就會長歪嗎？
他將發狂的原生體 X 從戰鬥中引開，免得他來扯後腿。同時試著留心戰況。
布魯噸仍在和變異變體纏鬥，讓狂雷有機可趁。出乎意料，這個工程技師跳上了敵人的後背，想用斧頭撬開一片外甲。布魯噸大吼並伸手去抓他，狂雷盡力逃開。這則給了變異變體一個空檔——她利用這個機會，把臂刃捅進巨人的胸口，內臟從中落出——如同謊言從建制者的嘴中落出一般。
布魯噸反射性的踢腳，正好踢飛變異變體，她的頭撞在一座獅鷲石像上，昏了過去。火箭筒趕緊變成機器人模式並跑到她身旁。硬頭則咒罵一聲。靠，看來沒得保留啦。
大喜過望的布魯噸再次抓向狂雷，這次他成功抓到狂雷左腿的輪胎。他把狂雷從背上一把扯下，砸在左側地面，接著拔起，砸向右側，然後又甩向左側……最後，他把被砸得像個破玩偶的狂雷隨手丟到一旁。
火箭筒暴怒大吼，他不斷朝布魯噸開火，但沒造成什麼傷害。於是他向前衝鋒，胸前的戰車砲沒有停下過。可惜他才進入距離就被布魯噸一拳打飛。
在此同時，原生體 X 不斷的或咆哮、或狂笑、時不時還會往硬頭猛力一擊。硬頭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在和同伴戰鬥上浪費時間，於是開始在四周繞圈，引誘 X 跟著自己來。他一點也不想背對敵人，但把 X 帶回戰鬥中的機會值得冒這個險。預計兩人到了變異變體附近後，他再次嘗試對話。
「 X ，咱不是你的敵人！你的朋友——變異變體——倒在那邊，這不是我們做的，是布魯噸和癲狂霸君做的！」
X 盯向變異變體，看看硬頭，再望向布魯噸。他再次怒吼，變形成浮空坦克模式，砲管發出光芒。硬頭不是目標，但他不確定爆風半徑有多大，於是向旁撲倒。
一道能量束直擊布魯噸的胸口。盔甲之下的臉流露出驚恐，他的雙眼、傷口、關節放出強光，接著跪倒在地。他朝自己的主人伸出手。
「吾主……原諒……我！」
布魯噸的體內傳來雷鳴巨響，然後他的頭顱、四肢、遍布身體的盔甲全數炸裂。
「嗤，嗤，嗤」不知為何，戰場上的每個人都聽得見站在登陸艇上的癲狂霸君的聲音。
他跳下來，輕落在地。
「現在嘛，一個賽博坦海軍的小兵還撐著，還有一個怪小孩在鬧脾氣。余想，這位『狂暴』一定向你們的處理器裡塞了一堆大魔王癲狂霸君的故事吧」
「我可沒稱你為王」 X 說，他再次填充自己浮空坦克的火砲。
癲狂霸君一眨眼就到了原生體 X 的面前，並用左中拳擋在他的炮口上。爆炸將那條手臂手肘以下的部分炸毀，但也把原生體 X 炸成一具冒煙的飄浮殘骸。兩秒之後，懸浮引擎停機，他墜毀在地上。
「你只是還沒稱余為王罷了，狂暴——現在嘛，你叫什麼名字？」他轉向硬頭。
硬頭半舉雙手，往登陸艇的方向慢慢後退。自己一行人毫無勝算——尤其是在他輕鬆的廢了自己這邊最強的人以後。
自己需要除了戰鬥以外的作法——要是能再靠近幾公尺的話……
「硬頭，輔佐級警備員。編號 2982728112-2」
癲狂霸君揮揮右上手，像是在趕蒼蠅。
「噢，這就不用了，『硬頭』。你可不是余的囚犯。余反倒希望你能做余的貴客呢」
再幾步就好。硬頭絕對來不及啟動引擎，他也沒打算這樣做。
「客人是能自由離開的。我的人能嗎？」
癲狂霸君走向硬頭，他張開六臂，聲色迷人。硬頭想起突觸——將突觸的本性濃縮再放大，就會得到和眼前的人差不多的東西。
不幸的是，自己還來不及靠得夠近，就要被他打斷了。
戰場上到處都是倒下的同胞……除了火箭筒，他勉強站了起來。癲狂霸君似乎沒注意到那名掌舵手。
硬頭和火箭筒對上眼神，他用唇語說出：
「攻擊」
火箭筒嚥了一口，射出肩上飛彈。硬頭同意這個戰術：火箭筒在坦克模式下有更強的火力，但癲狂霸君已經展現過他驚人的速度，而且火箭筒變形時就可能會驚動他了。
正如預期，癲狂霸君立刻到了火箭筒身旁，對著掌舵手的腹部擊去，使他再次倒地。
硬頭趁機奔向登陸艇，啟動電腦。「緊急封鎖授權代號硬頭！」
任務完成。他轉身，看見癲狂霸君用左上和右下的手，抓起火箭筒丟向自己。他試著避開，但隨即感到自己的額頭遭到重擊。
硬頭昏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癲狂霸君憤怒咆嘯的樣子。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TFCC 官網小說〈多元交織——第三章〉自製翻譯
野獸戰爭：起義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