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者聚集的汐邱卡地區,左側與以農業見長的塔麻克地區相鄰,而塔麻克地區再向西,就是波爾波森林。
波爾波森林分為兩個地區,一個正是接近阿爾斯特的「原始聖林」,這個聖林區也同時是南弗軍隊設置防線的地方。另一個則是接近塔麻克地區的普通森林,這裡的林木與生物與魔性地脈沒有關係所以不受保護,可以合理的進行砍伐與捕獵。
在這片森林中棲息的其中一種生物,即是名為「斧鴨」的凱爾特特有種。牠們平均每隻都一尺多高,擁有像斧頭一般的鴨喙,便於牠們砍樹築巢之用。所有森林生物中,斧鴨大概是群聚規模最大的一支,甚至還有組成巡邏隊以防巢穴與蛋被襲擊的生態表現。
不過,就是因為斧鴨的活動量特大,所以牠們的肉質也極具彈性、結實鮮甜,成為附近餐飲業的野味招牌菜之一。
今日的其中一處棲地,鴨聲與砍樹聲像平常一樣此起彼落,而附近某個不起眼的草叢中,悄悄探出兩顆頭。
「妳決定好要哪隻了沒有?」青歲問向身旁的麥伊。
「嗯……當然是越大隻的越好吧?」
「妳挑太大隻的也裝不下啊……」
「將就一點嘛,餐廳離這邊又不遠。」
「好吧……」
青歲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金屬鴨籠──那是麥伊用她的能力做出來的。既然對方已經先幫到這個程度了,那自己不貢獻一下也沒什麼道理。
她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在那隻被麥伊選中、正在樹上休息的斧鴨,然後霹的一聲打出響指。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轉瞬間那隻鴨已經被傳送到籠子內,驚慌地震著翅膀,打算用斧喙破壞籠子的同時,對上了青歲的眼神。
──!
對一般的生物而言,接收到的即是衝擊性的精神威壓,籠中鴨頓時像被掐住脖頸般停止一切製造噪音的動作,倒下來昏死過去。
「阿門。」麥伊合掌默哀。
「好啦,一隻應該夠我們兩個人分了,妳帶個路吧。」青歲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讓鴨籠飄浮起來。「妳上次接過委託的那間餐廳在哪裡?」
「應該是在……後勤基地附近吧。」
由於這幾天頻繁的來森林,所以麥伊對路還算是認得,她們很快地就來到餐廳門口,來應門的一樣是那個曾經發布過委託的小鬍子廚師。
「哦?這不是兩天前的那位冒險者小姐嗎?今天有什麼事情呢?」
麥伊看見廚師認出自己,馬上朝青歲的方向比了一下,接著青歲便將鴨籠放到廚師面前。
「咱們需要專業的人手幫忙處理一下這隻斧鴨,錢的話咱會付的。」
廚師的目光看向籠子,頓時瞪大了眼。
「還真是大隻的鴨……妳們是希望我能幫妳們用牠完成一盤優雅的料理嗎?」
麥伊正要點頭,就被青歲出手擋了下來。
「不用,脫毛去頭除腳抽內臟就可以了,剩下的咱們會自己完成,先謝謝您了。」
※
「所以為什麼不全部都交給他弄就好?我們坐在餐廳裡吃比較精緻的菜不是更享受嗎?」
麥伊一臉不解的看著青歲把她剛剛做出來的細鐵棍穿過了鴨屁股。這隻生鴨不久前才剛被內外沖洗過,還抹了香料,水珠更是讓鴨皮的表面顯得誘人。
「我哪知道做全套會被收多少額外的服務費啊?我們自己來也能省點錢啊。妳真想吃那間餐廳的菜,我改天再帶妳來不就好了。」青歲把鴨肉架到了柴火堆上。「何況……嗯,其實我想回味一下我們在幾千年前的泰格提亞幫大家烤魚的感覺。」
「喔?噢,那好吧。」
雖然麥伊原本是想說希望青歲不用大費周章再帶她去餐廳的,但既然青歲的本意不是那樣,她也不太需要去多說什麼,就顧著火等待鴨肉烤好。
在鴨皮漸漸變成棕黃色的時候,她們忽然聽見附近的林子傳來不小的騷動聲,像是什麼生物在橫衝直撞的聲音。
「該不會是魔物吧……」青歲挑起眉。
「不知道,我用這個調查看看好了。」
麥伊從貝沃克承載者掏出自己已經逐漸使用上手的無人機,操縱它飛往聲音來向的樹叢中調查,但是回過神才注意到青歲已經盯著她的舉動皺起了眉……
「怎、怎麼了嗎?」
「妳這東西是哪來的?」
「唔,人家送的啊。」
聽到是受贈送的,反而讓青歲更敏感了。她怎麼會認不出來好友手中那台無人機是自己男友所使用的型號?
「那個『人家』,除了我男朋友,還會有誰?」
慘了!居然忘記青歲對這個機型很敏感!麥伊深深感到自己失算,但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傻笑。
「呃、啊哈哈……不是男生給我的。」
「不是男的應該就是女的,是不是一個叫X27的仿生人?」
幹,她怎麼知道的?
麥伊的內心正在狂拉警報,大聲量的播放著不久前才與X27見面時,對方再三的提點:
『能請妳,對那位文書官隱藏我的存在麼?』
『即使是機器人,也總有一點秘密的。』
「我……我在諾爾斯認識她以後,過了幾天她就送給我了。只是我一直沒有空練習它,直到我上次接了幫人找貓的委託以後,才發現它其實很好用……」
青歲微微瞇起眼睛,麥伊繼續她的微笑,然後眨著眼楚楚可憐的回望──她知道青歲只要跟她視線對上一陣子後,就一定會心軟,無一次例外。
「所以妳來到凱爾特以後沒遇到她?」
「沒有。」
麥伊連連搖頭,她最多就只能幫X27否認到這裡了。
青歲低頭發出嘆息。
「唉,又一個線索斷了……他果然是不會來這裡的吧,我在期待什麼啊……」
「誰?」
『叮咚──』
小無人機回傳了偵測到的生命體影像到麥伊的手機上,顯然是史丹利的身影。
「嗯,是個正常人呢,我見過那個冒險者,但是我忘記他叫什麼了。」
「不是魔物的話就好……總之妳先去把人帶過來確保他的安全吧,妳想聽故事的話,等我們把他安頓了之後再聊。」
※
在麥伊把史丹利帶回來之後,才發現青歲其實早就認識他了。她們品嘗著烤鴨的同時,也見識到了對方糟糕的廚藝。好不容易把對方送回會館後,兩人才能好好地坐在交誼廳繼續原先的話題。
「那些小無人機是我男朋友的財產,當然,X27也是。」青歲微微垂著眼解釋道。「不如說……全部都是他在操控的。」
麥伊看起來卻沒有很驚訝。
「我對妳男友的印象只有他的臭臉,跟妳說過只要妳一對他提起我的名字他就會不高興……」
「正常啦,哪有男人會對女友叫別人老婆感到開心的?」
「嗯?我好像想到我下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可以怎麼做了。」
「什麼?」
「沒,我只是隨便講講而已。」
雖然這次逃過一劫,還得知了青歲的一個秘密……
但是,能不能逃過下次,又是另一個問題了。